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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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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让我敬臧夫人一杯酒。”蒙爷举杯一饮而尽。

  “咱们也敬臧夫人一杯。”一干人赶紧举杯效法。

  臧或炎冷眼瞅着一干人像是疯了般地举杯敬酒,突觉自个儿完全被冷落了,就连伴在一旁的花娘也全都成了空气。打从她出现之后,他们的眼里好似只瞧得见她。

  天底下竟有这种道理?今日的文叙会,究竟是在搞什么?难不成他们都忘了她是他的妻子?无论如何,总得要看在他几分薄面以礼相待。如今他们这副色迷迷的嘴脸,敢情是将她看作花娘般调戏不成?

  臧或炎敛眼思忖着,一道灵光闪过脑门,不由得教他一愣——难不成,他们真是冲着她来的?而他竟然笨得着了道?

  这怎么成!

  “若阴。”他沉下脸,轻唤了声。

  “小的在。”贾若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将夫人送回府去。”

  原本只是想要引荐她同友人相识,但是照今日的情况看来,可是一点儿都不恰当。

  与其放任她在这儿教他生闷气,倒不如将她送回府。

  再瞥了一眼被众星拱月的傅珏凰,熊熊妒火再度燃烧。

  可恶!难道她不知道自个儿的穿着有多惹火吗?还在那儿搔首弄姿,她简直、简直……是个放浪之辈,她……根本是故意的吧!

  惹得他恼火,她便觉得快活了?

  他偏不如她的意! 

  正思付着该要如何请夫人回府的贾若阴,见主子朝他点头示意,于是无声无息地绕回他身后。 

  他要不动声色,绝对不动声色,绝对不能着了她的道。

  臧或炎左手拉了个花娘往怀里一塞,别开眼,学她漠视的神色。 



第五章

  臧府西苑  

  喜房里头,在床杨边上有一面屏风,屏风后头搁着一只浴桶,不时从里头飘出淡淡的雾气,还有拍水声,只见一头流泻似云瀑的长发悬在桶外,里头的人正舒服地浸泡其中。  

  夜半暑意渐消,傅珏凰好不快活地泡在逐渐半凉的水中。

  今儿个在蓬芦耗上大半天,同那一群浑身铜臭却又故作风雅的商贾闲聊攀谈,搞得她浑身乏力。

  她可真是佩服大姐,居然能游走在这等商贾之中。

  她不成,光是今儿个耗上大半天,便觉得耗去了大半体力,那群男子说起话来非但食而无味,形同嚼蜡,灼灼的目光更是在她胸前徘徊流连,逼得她不得不提早回府,省得她一气之下,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他们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怎么也得罪不起,只是往后甭想叫她再参加那种聚会。  

  轻拨了一下水,顺便拿起手巾轻拭,傅珏凰嘴角微漾着笑意。

  不过……倘若名单里头有那位玉商蒙爷,她倒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允参加。

  那位蒙爷虽是个商人,但感觉上有文采,举止潇洒落拓,谈吐桀骛不羁,却不教她生厌,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些许好感。

  相对的,那家伙……哼,真不是个东西。

  简直无耻得软人心寒。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和数名俗不可耐的花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的眼光差劲到教人匪夷所思,举止更是教人忍遏不住地唾弃。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文叙会?打一开始便没见他吟出半句联子。哼,不是他无暇分心,就是他找了那么多花娘便是为了掩饰自个儿的才疏学浅,当然,他贪恋美色是无庸置疑的。

  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个下流胚子。

  尽管身上背负官职,他的行径却比一般百姓还下流。

  罢了!她才不想浪费心神在那下流胚子身上,她得多想想纺织厂的生意,除了弄点新鲜小玩意儿,她还能再弄点什么?

  嗯,帔子、手绢、东带、丝绳、系线、锦荷……能装扮在姑娘家身上的小玩意儿到底还有哪些?

  她歙眼思忖着,纤掌在水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玩着。

  突地,她听见外头的开门声,微微抬眼;尽管眼前有一扇屏风挡住视线,她依旧能凭借架在屏风前烛火的透映,看出入厉之人的身影。

  哼,这儿是喜房,除了他,还有谁能进来?

  “傅珏凰?”

  嗓门虽不大,却是怨气十足,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有事?”她戒备地拿起手巾遮住胸口。

  真不知道这下流胚子又打着什么借口想要唐突她,倘若她不加以防范,岂不是又要教他给要弄一回? 

  “你在哪儿啊?”刚踏进房里的臧或炎带着几分醉意地吼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有话快说,少在那里装疯卖傻!”听着他有些含糊的口音,她便猜着他肯定是醉了。  

  哼,软美人儿给喂醉了?  

  既是那般快活惬意,他就该要继续待在蓬芦,不应收兵回府。

  真是失策,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回府,原以为他会腻在蓬芦,甚至不回府的。  

  啐,这感觉活似教他摆了一道。

  “你……”臧或炎半醉的桃花眼费力地半掀着,突然瞅见屏风上,烛火投映出的身影,他人刺刺地走到屏风旁。“既然人在这儿,你招呼一声不就得了,说什么我装疯卖傻来着?”

  哼,她在外头不是得体得很?怎么一回到府里又变成个冷言冷语的夜叉了?

  蓦地,傅珏凰不着声色地将身子更往浴桶里沉,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混蛋,他分明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在屏风后沐浴,他非但不回避,还大刺刹地走到她面前。怎么,他打算趁她未着寸缕,好生调戏她一番不成?

  “你问我到底想说什么?”打了个酒嗝,又往前定了两步,眼看距离浴桶不到三步远,他却没有止步的打算。“我还想问你到底是怎么着。”

  “我又怎么了?”她嫌恶地开口,下巴抵在水面上。

  混蛋!他要是再走过来,若是真定过来……

  就在两人仅距一步远时,臧或炎蓦地停住脚,敛了下眼,神情相当正经,看不出有半点醉意。

  “你瞧什么?”她咬牙切齿地低咆。

  可恶,要不是她现在末着寸缕又手无寸铁,她绝对不会放任他这般放肆地盯着她瞧。

  “我不怕你了。”他低嗄地道。

  “嗄?”

  “我告诉你,我现下不怕你了,别以为你能够再命令我!”哼,原来多喝了点酒,便能够消除那根深蒂固的恐惧。早知道这般简单三百年前他就该把自个儿灌醉。

  哈哈,他明白了。  

  原来成亲那一夜,他之所以会那般大胆放纵足因为酒精作祟,当然,酒里大抵也数人下了药吧,眼前的景象瞧来有些迷蒙,却扔可清楚地瞧见她羞红的粉颜……

  思,原来喝了酒之后再瞧她,她变得这般迷人……

  再仔细瞧瞧她,她确实是长得不俗,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美眸、厚薄适中的粉唇,他曾经是那般怜惜却又情难自遏地咬噬舔吮数回…… 

  他蓦地一愣,不禁怀疑——自己该不会又被下药了吧?

  ☆ ☆ ☆

  傅珏凰不由得拧紧柳居,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真是醉疯了不成,直说什么怕不怕她的话,他怕她作啥?她又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他哪里怕她来着?瞧瞧,他那双桃花眼底下藏着多少下流思想……这混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该不会又要对她伸出魔掌吧?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靠过来……”她咬牙低咆着。

  然而他却毫无顾忌地直朝她逼近,最后整个人倚在浴桶边缘上。

  这下流胚子!

  “啊!”  

  傅珏凰火冒三丈地瞪着他,“你清醒一点了没?” 

  “你……”他甩了甩脸,微凉的湿意从头顶缓缓地淌下……她,居然泼他水!  

  “无耻之徒!”她发火地怒骂。

  “我?”他眨了眨眼,双眼瞪向她,龇牙咧嘴地吼道:“你说的人到底是谁?”

  “你该不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他是她的相公耶,居然说他是无耻之徒!

  “我岂会不知道你是谁?”她撇嘴冷哂,眸底尽是嘲讽。“专门收贿贪污,以官职之便图谋钱财,与胞兄狼狈为奸、内外夹应,从西方引渡不少违禁品人土,甚王还私下喊价买卖!”

  臧或炎听得一愣一愣,缓缓地眯起眼。“你哪一只眼睛瞧见我收贿,又是哪一只眼睛瞧见我与胞兄狼狈为奸?”

  “我不需要亲眼瞧见,也知晓是这么一回事。”这事儿在杭州一带无人不知,就唯独他自个儿不知道,根本是在装胡涂。

  “哼,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一件事。”他嘲谊地道。

  傅珏凰抬眼睇着他,不解他怎会突然转了话题。

  “听说,傅记车坊和傅记丝造厂的大老板,为人尖酸刻薄,行事跋扈专制,待人更是残酷无情,说一不二,搞得厂子里头的工人怨声载道。”臧或炎瞧见她的脸色渐渐刷白,不禁咧嘴笑着,扬高眉稍饱含挑衅意味。

  今儿个在蓬芦,他还有多笔帐没同她清算呢,她倒是撒野撒到他头上来了,难不成真是瞧他心软,硬是吃定他了?

  天底下岂有这等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啊!

  非给她一点下马威,教她搞清楚他已经是她的相公,而不是以前那个任她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邻家哥哥。 

  “你懂什么,那叫作规矩!家有家规,厂子里头也有厂规啊,倘若每个人都不依规定行事,岂不是全要造反了。”

  好歹她也是清白经营,可没与人同流合樗,更不可能在交易中收取任何好处,她问心无愧得很,岂会像他。

  “可不是,厂子都有厂规了,难道这国就没有国法了?”他跟着她的语气回话。“你以为市舶司衙是能由着我玩的地方?你真以为我能够一手遮天?就算能,我也不屑为之!”

  她能不能别将他瞧得那般低下卑劣。  

  傅珏凰不由得一愣…哼,这只会动手的莽夫倒也会打蛇随棍上了。  

  看来,这几年没见面,他确实足有所长进了,不似以往只会动武不动脑。但口说无凭,外头众说纷纭,倘若他真没做过那些事,大伙儿怎会无中生有?  

  “再者,大哥的牙行,早在几年前便经营在手,而我当上市舶司使足这两年的事,两者怎能混为一谈?”乏力地一叹,他顺手捞水抹了抹脸,疲惫地倚在浴桶旁,突地发现这儿怎会有个浴桶。

  咦,她怎么在浴桶里头?  



  “但是,臧夜爻除了经营牙行,替人仲介各式买卖之外,还同番族做了海上交易,以各式丝织品和瓷器,甚至是漆器换进大量的香料和琉璃制品,还有不少银币银器……这已算是违反了规定,如果不是你让他当后盾,他能有这能耐吗?”

  其他事,也许真是空穴来风。但唯有此事,可是人证、物证皆有,不是他随便拿国法框弄她便能瞒天过海。

  蓦地,臧或炎眯眼睇着她半晌,睇得她浑身发毛,纤手抚上微微发凉的肩头,这才惊觉自个儿还泡在几乎凉透的水中。

  他……该不会是在瞧她的身子吧? 

  “你……在沐浴?”他到现下才发现。

  “啊!”可恶,他怎会在这当头清醒过来?

  傅珏凰发恼地拍着水,硬是要将他逼出屏风后头。

  “你这疯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双手胡乱拨动,将她不断拨向他的水挡下,见她的攻势不减,他索性一把冲上前,擒住她挥舞的双手。  

  臧或炎火大地瞪着她,却见她有几分傻愣,不由得穆蹙眉头,正不解之时,眼角余光竟瞅见她胸前一大片的雪脂凝肤和半露在水面上的柔软酥胸……烧在心头上的大火刹那间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自下腹窜起的熊熊烈焰。

  傅珏凰张大细长美眸厕身段几乎教他拉出水面,咽了咽口水,瞅见他的视线不断地往下飘,突地拔尖吼叫:“无耻、无耻,可恶的下流胚子!”

  闻言,紧擒住她的双手猛地一松,引人血脉债张的娇躯立即沉入水面,连带教他难耐的烈焰也灭了大半。

  “谁……谁是下流胚子?我是你的相公,我……我就算瞧见你的同体又如何?

  “又不是没瞧过!”他回得理直气壮,语调却稍嫌心虚。

  不不不……她不就是在沐浴,犯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啐!

  “瞧过又怎样?横竖你现不给我滚出去,滚得愈远愈好。”她蜷缩在浴桶里,下巴抵在水面,就算水早已凉透,硬是不肯再移动半分。

  她宁可泡在冷水里头,就算因此染上风寒,也好过软他轻薄了自个儿。

  “喂!你说这什么话?这也是我的房间,难不成我要待在这儿,还得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这岂个是造反了!

  软她泼了头一回的水,便觉得酒意消去大半,如今再泼一回,酒意已全数消散,然而,却心猿意马了起来。

  “我才不管你到底要上哪儿去,反正此时此刻,我绝对不允许你继续待在这儿,不教你有机会再瞧见我的身体!”倘若不是手上空无一物,倘若不是身边没有半点可防御之物,她是不可能教他这般挑衅地赖着不走。

  “我偏不走,我偏要瞧你的身体。”话落,他向她定近,作势要往浴桶里头瞧,其行径简直跟赌气的小娃儿无异。

  “你敢?”美眸瞪去,她几乎是咬牙怒斥。

  “我……”该死!他真是太孬了,酒意一消退,骇意又跟着涌现,怎么会如此?

  为何他偏是对她没辙,为何一瞧见她,他便是……唉唉,枉为大丈夫哪!

  “你要是敢再走近一步,等着瞧我会如何对付你。”她眯起潋滥美眸,眸底燃着毫不留情的火焰。

  闻言,臧或炎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成,他怎能在这当头屈服?若是在这时候屈服,往后他要将颜面给搁到哪儿去?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被她吓着,他非要扳回颜面不可!

  硬着头皮,咬着牙,他把心一横,硬是再往前踏上一步,只差一步,便能窥见水面下的诱人娇躯。

  “滚开!”傅珏凰再次掬水拨向他,希冀可以逼退他一些。

  而他,心中早已有了防备,只见他抬起手遮挡,轻而易举地化解她的攻势,放大胆子再逼近她一步,眼见几乎快要窥见她水面底下的身子,却见她向来清冷的美颜竞隐约透着羞赧,透着恼意,一种教人怜惜的娇羞神态,软他不由得屏息。

  终究是个姑娘家啊,她再怎么撒野跋扈,终究还是个女人,足个得让男人怜惜的美娇娘。

  这样教他怦然心动的美娇娘,他到底怕她什么?

  他为什么要怕?说不准他随意逗弄她一下,她便会羞得不敢见人……呵呵,说不准他可以……灵光一闪,主意一打定,他随即动手解开衣袍。

  “你在做什么?”见他动作俐落地解开腰间东带,褪去外袍、中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她不由得蹙紧眉头,随即睇见他的裤子一滑……

  “下流胚子,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他该不会打算要对她……

  “我要同我的亲亲娘子洗鸳鸯浴!哈哈!”褪去最后一件遮蔽物,他快步走向前。

  光是瞧她的身子,便能教她羞赧不已,若是教她瞧见他的身子……

  “啊!”傅珏凰用手蒙住眼,失声尖叫着。

  不要……她不要看啦……这混蛋,她绝对不原谅他! 



第六章

  傅珏凰蹑手蹑脚地摸进西苑喜房,找着她需要的东西,随即转身离开。

  很好,他果然不在房里,挑这个时候回来,真是最好的抉择。

  她眨了眨眼,长睫底下的美眸噙着复杂情绪,回头睇了眼空荡荡的喜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缓缓地走出院落。

  自那一夜之后,那人便没再回房了。

  可怪得了谁?只能怪他自己吧! 

  谁教他不要脸地脱光衣服想要同她共浴,下流的男人!只赏给他一拳,算是给他面子了,谁教他真打算要踏进浴桶里。

  只是,他那一晕,不知道晕了多久。

  哼,不千她的事,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她痛下毒手。

  只是,若要论理,他毕竟是她的相公呀!尽管她一直不明白为何他会成了她的相公,可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即使她不想承认,也由不得她了,是不?

  一旦成了亲,这闺房之事,她没道理不从,可……她偏是不想如了他的意。

  谁要他像个急色鬼,一旦喝了酒之后便对她胡来;她是他的妻子,可不是让他发泄私欲的家妓。

  缓步走出院落,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但,他既然不在这儿,会上哪儿去了?在碧楼?还是根本不在府里?说不准是住到蓬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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