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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跻-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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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董妙卿的时候,纪启顺穿了一件窄袖的素面布袍,袖子高挽到了手肘,头发用粗布包住。她有些惊讶的扬起眉,露齿笑道:“我还以为是白师妹,没想到是师姐,真是……”阳光落在她线条圆润的面颊上,看起来开朗又磊落。

    董妙卿也挺惊讶,脱口便道:“师妹在干嘛呢,不休息吗?”

    “没那么娇贵,”纪启顺咧嘴笑道,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线条流畅优美,“前几日白师妹来瞧我,也是一脸担心,问我怎么不休息。其实炼化完才半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老躺床上算是什么事儿呢?”一边说着,一边将董妙卿迎了进去。

    “也是,躺多了也不好,多动动。”董妙卿一进院子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不由奇道,“你又鼓捣什么呢,这么香。”

    “发糕,”纪启顺推开门指了指伙房里的蒸笼,“我放在乾坤袋里的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正好有空,就随手做点。发糕比较顶饿,我已经做了好几笼了。一会儿得空再做俩笼松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董妙卿望着蒸笼上冒出来的那些白乎乎的烟,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把眼神转回纪启顺面上,缓声道:“师妹,那你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只是光影的变化,她只觉得纪启顺原本清透的眸子忽的一暗,凝神再看的时候又似乎毫无变化。

    纪启顺依旧笑容温和,语气也是惯常的不咸不淡:“师父这就催了?”仔细品一品,似乎还有些隐晦的调侃。

    董妙卿含糊的笑笑:“也不是催,就是关心关心呗。”

    纪启顺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蒸笼上,光线从门边寥落的透进来,在她鬓边额角渲染出清冷淡薄的光影:“我知道了,待忙完手中的事,便去寻师父。”话毕,又转过脸来向着董妙卿笑。

    虽然她表现自然、行事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董妙卿心中还是有些没着没落的担忧,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些莫名的言不由衷。董妙卿从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即便有这么一想,也老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是以也没多问,与纪启顺又东拉西扯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纪启顺倚户目送她离开,呆立良久才扬起头,长叹出一口气。旋即又转过身进了伙房,心不在焉的照看起炉火了。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把大米泡下,余元卜就气势汹汹的推开门了。

    其实也没有气势汹汹这么夸张,但余元卜好歹也是个金丹宗师了,就算是把威势全都收起来了,气场也是绝对的强大。

    这天纪启顺起了个大早,太阳都还没露脸,余元卜又来的没声没息的。所以当自家师父站在跟前时,纪启顺正蹲在地上拈大米——那样比较容易泡得开。

    纪启顺做什么事情都是专心致志的,就算是拈大米这种烟火气十足的活儿,她也干得是一心一意。所以就算是余元卜站她跟前了,她也愣是拈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眼前暗了一大片。

    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她对自己的感知、警惕性还是挺满意的。但还是抬头看了看,结果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抬头把她吓了个不轻——毫无防备的就看到自家师父阴着一张脸,低头瞅自己。换谁,谁不怕?

    纪启顺保持着搓大米的姿势,特呆滞的蹲地上仰着脑袋回看自己师父,一脑袋乱糟糟的不知道都是什么。可能是一息也可能是两息,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了,与此同时感到眼皮一阵狂跳。

    她尽量悄无声息的把手上的那搓大米轻轻地放回水里,一边慢慢地起身,一边向后退了半步,这才轻轻地叫了声:“师父。”

    余元卜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头似乎泛着泠泠的光。绝对强者的气势,若有似无的萦绕在身周。纪启顺不敢再贸然出声,只得僵着身子立在那里,承受着自家师父恍若实质的目光——不轻不重的从身上的每个角落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余元卜忽然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在忙的事务?”

    纪启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得恭敬道:“是。”

    余元卜冷笑道:“丢不丢脸?”似乎看出了纪启顺的不解,她又补充道:“连承认恐惧的勇气都没有,丢不丢脸?”

    纪启顺呼吸忽的一滞,而后垂下眼帘并不做答。

    余元卜收起冷笑,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口吻平淡:“我若是你,早就自绝经脉,无脸苟活于世了。”话毕,她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仿佛不屑再与对方多言。

    纪启顺依旧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因走动而飘飞的衣袂化作流光,顷刻间便在空气中消散。旋即慢慢回身在桶边蹲下,又一心一意的搓起了大米。面上平静无波,毫不在意的模样。揉搓大米的动作也依旧稔熟,只是这一捧大米,她竟然搓了足三刻钟。

    又搓了刻把钟,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了。她垂着眼帘,似乎在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又似乎是在发呆。她松开手掌,那些被搓出温度的米粒,便一颗颗落入水中,发出轻微声响。

    她手指微动,撩出一串小巧水花。倒影便支离破碎,片刻后又慢慢平静下来,重新映出她肃容的面庞。她轻轻点了一下水中的自己,面上露出一个饱含无奈的苦笑。

    她撑着膝盖慢慢站直身,望向才钻出地平线的太阳,叹着气问自己——怎么就是这么经不住激呢?

    是的,余元卜在激她。不然她这么一大早跑过来,对她又是嘲讽又是不屑,还说什么“自绝经脉”干嘛?问题是——纪启顺还就真吃这套!

    她把大米一点点沥干放到灶台边,走动间身上的袍子就变幻成了内门弟子的灰色道袍。她回到屋中取出第三炉的拿一瓶丹药,在静室中静坐许久,怎么也无法将心绪平复下去,反而愈渐焦躁起来了。

    于是只得将丹药往乾坤袋中一扔,去前头摇光殿寻余元卜了。二人在静室坐下后,纪启顺照旧取出第一枚丹药又将瓷瓶交给余元卜,捏着丹药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这回余元卜倒不催她,反而闲聊似的开口道:“此物可是你的?”

    纪启顺下意识抬头望向她,就在此时余元卜手中一道清光弹出,将丹药弹入对方嘴中。被迫咽下丹药后,纪启顺满面震惊的望向自家师傅,对方却一脸平淡,好像方才的事情不是她所为一般。

    过了一息,余元卜忽又出声:“你可是没听到我的话?”

    纪启顺这才看到余元卜摊开的手掌上有一枚四方的金属块,正是她在秘境中偶尔拾到的。因出秘境后便没有再见到,所以她便一直以为此物丢失在秘境中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余元卜舀去了。

    思绪百转间,她谨慎开口:“此物确是弟子在秘境中拾到的。”她并没有直接说此物是她的,只说是自己拾到的。这样即便余元卜有意收去此物,也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然而余元卜好像没听出纪启顺的话音似的:“恩,此物是在我带你出秘境时发现的,因觉有趣便舀来把玩了几日。前阵你诸事繁忙,便也不好拿此事扰你。现下正好有空,便与你说一声,你若有急用我便还给你。”

    纪启顺只当没听到她的讽刺,恭敬答道:“此物与我也无甚大用,且本来也只是我侥幸拾得,不可算是我的东西。师父若是喜欢,那便是师父的。”

    “你到是会做人,”余元卜嗤笑一声,旋即又挑了眉向她发问,“你可知道此物的妙处?”

    纪启顺忽然想到在秘境中的遭遇,不由询问道:“不瞒师父,弟子才拾得此物时,曾感受到其中有灵气溢出,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余元卜饶有兴致的反问道:“你可知道储灵珠?”

    “弟子少时曾在古籍上窥见寥寥数字,只说是上古修士存储灵气之用,却没有提及炼制方法,似乎是已经绝迹了。”纪启顺心中早有猜测,只是未经证实如何敢断言。因此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余元卜。

    余元卜自然明了她的疑问,便颔首道:“不错,我也疑心此物便是储灵珠,所以将其取来琢磨。我自负炼器天赋过人,却也只能看明白十之一二,怕是还得求教与人才行。不知,你可愿意将此物暂时借与我?”

    纪启顺自然不可能拒绝:“授业之恩,难道还抵不上一颗储灵珠吗?师父折煞我。”

    余元卜啧了一声,大抵是不耐烦再这样客气下去了,便果断道:“那就这样吧,若是能琢磨出炼制方法,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静心炼化丹药吧。”

    安静片刻后,纪启顺渐渐感受到药力一点点的透过四肢百骸,渗进丹田之中。伴随着药力而来,是熟悉且细碎疼痛。痛觉一点点占据感官,那些过往的回忆也一点点的从中浮起——有人、有事。

    透过疼痛,她仿佛看见柳随波盘坐在山石之上,一壶浊酒就花生,且醉且歌。又仿佛看见三个女孩儿站在面前,其中一个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转眼又见,一个青年剑修立于狂风暴雨中,起手便是一道撕天裂地的剑光。

    然而另一边,卫贵嫔泪眼盈盈向她伸出手,要她过去。又见黄沙漫天、刀光剑影中,四位少年将军抱拳敬重望她。忽而一柄银刃扑至面门,躲闪间看到刘安狰狞的脸。银刃劈过,苏方面色煞白,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撕破了脸。

    纪启顺茫然立于原地,望着身边各种各样的人,满耳嘈杂。不知该回答哪个,不知该听哪个。忽有一道声音从天而降,破开丛生的幻影:“你到底在恐惧什么?”

    她循声望见余元卜,茫然道:“我不知道。”

    对方却笃定的摇头:“你知道。”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纪启顺的面色终于渐渐平静下去了。余元卜心中叹息,纪启顺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尽管可能只是稍微明白了一点点,但也足以让她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了。自秘境后,她便发现了纪启顺挺奇怪的一点——不管什么事,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简单点说,责任心太强。原本是个挺好的优点,但是任何事都得有个度,太多就是过火了。纪启顺的责任心就过火了,强得令人发指。

    就比如说苏方这件事儿吧,明明是人家有意害她。她不斩草除根也就罢了,居然还舍身救她,弄得自己一身狼狈。这事儿搁谁,都不会傻愣愣的这么干,也就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余元卜其实早在入门考核那会儿就看上纪启顺了,但是毕竟那会儿纪启顺岁数还小,且她恰好要下山游历冲击金丹。是以便也没透漏什么口风,只是心中有这么个数罢了。过了这么些年,又见到纪启顺,从小比中细细观察她许久,方觉此子确是可造之材。

    她原本想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想着等到引气,也是想看看对方耐性如何,但是却在看到纪启顺救了苏方后改变了主意。以德报怨,是很傻,也很少有人愿意。正因为谁都不敢、谁都不愿,才会愈显其难能可贵。

    但是再可贵的品格,也不能过火。余元卜不知道是什么经历造成这样的性格,但是她明白,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掰回来。至于怎么掰,就要纪启顺自己去想了。她作为师长将其点明,已是极限。

    因余元卜出手点明了心境缺陷,第三炉丹药比之前一炉便顺利多了。不仅没有再出现无法克服恐惧的情况,就连时间也缩短了一些。这次纪启顺只花了二十多天,便炼化完了。

    李乐山又来看了一次纪启顺,确定完她的恢复状态还不错后,便和余元卜长谈了一次,交代完之后几炉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离开了。毕竟她这次前来也只是游历中的顺便而已,既然纪启顺已经适应了,便没有再留的道理。

    值得一说的则是,在李乐山离开后,余元卜解开了纪启顺的数道经脉。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部分好像有点混乱了,所以还是解释一下。关于性格啥的,其实有好几处伏笔。起因是在第二卷的战场上,后来秘境中也有点出来(就特别担心白英,觉得是自己不好什么的)。以德报怨什么的,也不代表小纪圣母哈,她主要就是责任心太重了。身边哪个朋友出事儿了,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关系,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好。关于苏方,小纪心里还是挺复杂的,开始肯定是恨。但从根上来说,她又把责任拉自己身上了,这个是潜意识的。潜意识里她懊悔,所以才会有那一救。

    差不多酱紫吧,这个心境缺陷以后她肯定会改,但是责任心并不会因此消失,我觉得有责任心挺好的。

    *

    感谢壕大大【徐酒安】妹子的地雷,上边儿字儿太多了,所以把小苹果删掉了=3=
第二十三章 ·破晓之前
    《(修仙)道阻且跻》作者:舟人

    自从余元卜点明纪启顺的心境缺陷;后面的几炉丹药便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但药力所带来的痛苦,依旧是极其磨人的。正如当初李乐山所言;万蚁蚀心尤不能及。

    这是一种非常人能够忍受的折磨;然而纪启顺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着全盘接受。当然,此时此刻她也只有忍。忍不下去;便是死,又或者——生不如死。

    在这段煎熬的日子中;唯一能让纪启顺稍感欣慰的,便是每炼化完一炉丹药,余元卜就会为她解开一些被封住的经脉。待到第二年,她炼化完第六炉丹药时,身上经脉已是解开了大半。只剩最根本的任、督二脉;要等到炼化第七炉丹药的时候,才能一并打通。虽任、督二脉还未能解开,但好歹也能使用一些术法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中,她虽然无法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正常的观想修行。但却也没有止步不前,而是日复一日的淬炼经脉中的灵气。因此,随着经脉的一点点解开,她的灵气也愈发的精练纯粹。对于灵气微末处的掌控,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往后的修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对于她的这些举动,余元卜董妙卿等人自然不会不知晓,更不会不赞同。白英、徐金风等好友,则半是担忧半是欣慰。欣慰的是,纪启顺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无心大道;而担忧,自然是担忧她无法顺利熬过七转七还赤髓丹。

    但是更多的人,那些知道她的、不知道她的、有过几面之缘的、又或者从来未曾谋面的门人——他们有怜悯的、有唏嘘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但不管怀着怎样的心态,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将此事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知道,修士们的生活是枯寂而平淡的,他们日复一日的观想修炼,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出窍或出窍以上的修士还好一些,时不时能下山游历。那些从小入了宗门,才锻体、养气修为的小弟子的日子才叫无聊。他们日日困于山中,唯有和二三好友天南海北的闲聊,才能勉强打发时间。

    平日里,就连某弟子走路时,不慎摔了个四脚朝天,都能让小弟子们兴奋的谈上十天半个月。也无怪乎纪启顺此事会引起轩然大波了,毕竟这事儿也是够跌宕起伏了。

    久而久之,在弟子们口口相传之下,竟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情节是一个比一个夸张。人嘛,都喜欢听情节精彩的故事。因而到了最后,倒是最真实的版本无人相信了。

    这日,入门不久的养气弟子高颀,便在值守山门之时,与好友聊起了最近新听说的一个版本:“师弟,我近日里听说了一桩趣闻。”高颀年方十二,是个占地颇大的小胖墩。前几日刚突破到了养气,拿到了外门弟子的手令,这几日正兴奋着。

    “然后?”和他搭话的少年名叫周克,瘦巴巴的看起来没几两肉。耷拉着一张小脸,那没精神的样子活像是几天没睡觉似的。

    高颀倒也不在意周克的态度,满脸兴奋的手舞足蹈着:“你可知道摇光峰的那位纪师叔?”

    周克打了一个哈欠,颇没兴趣的嘟囔道:“知道知道,你天天与我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你天天说天天说,怎么就说不厌。”

    “你懂什么!”小胖子怒叱一声,随即又问道,“昨天我和你说到哪儿了?”

    周克又打了一个哈欠:“昨天说到——笑里藏刀,好姐妹使毒计。”

    小胖子一拍大腿,洪亮道:“不错,今天我与你说——因祸得福,纪师叔得名师。师弟!且听为兄,慢慢道来!”高颀正说到兴头上,忽听一道陌生的女声插嘴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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