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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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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启顺看着比往昔沉着许多的温玉珂,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微妙感觉。她并不和温玉珂说话,而是转开视线对着身后的许时斌点了点头。
许时斌亦是点点头,随即俯□马边上的一名传令兵耳语几句。传令兵行了一个礼,便疾跑着向后方去了。未几,后方便传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响,那是退兵是钲声。
看着循钲鸣有序后退的将士,温玉珂深深吸了一口气,沮丧的发现就连寒冬的凛冽都无法掩盖住浓浓的血腥气。他叹着气向纪启顺请命:“殿下,我愿意留下来打扫战场。”
纪启顺依旧不看他,声音不温不火:“这种事自有他人来做。”
温玉珂咬了咬牙,尽量平静的道:“殿下,那些战死的兄弟,我也想让他们可以安眠地底,而不是暴尸野外!”
商少羽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正要出口打圆场的时候,许时斌抢先开了口:“殿下,我愿意和温校尉一起打扫战场。”言下之意就是,你大可放心,有我盯着这小子不会叫他胡来的。
看许时斌出了声,商少羽、朱永年都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不曾开口说过,但是他们都隐隐约约觉得纪启顺最欣赏许时斌。
果然,见到许时斌开口求情,纪启顺便没再反对,只是叹气道:“你们啊,真是主意越发的大了。”随后便一夹马肚,调转马头往回去了。
目送纪启顺一行人渐行渐远,许时斌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你太鲁莽了。”
温玉珂使劲的握着缰绳,轻笑一声语气中满含嘲讽:“鲁莽?金贼总是这样拖拖拉拉的,难道我们就任凭他们磨时间?我们跟在殿□边总是不会有大伤的,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呢!因为他们渺小,所以就可以罔顾他们的性命吗!”
许时斌终于转过头看向他,面上的表情是和纪启顺相似的从容,连口吻中的不温不火都十分相似:“玉珂你又想差了,其实论憋屈我们那里及得上殿下呢?”
“你当然帮她的,”温玉珂咬着牙,声音闷闷的,“殿下最欣赏的就是你了。”
许时斌有些哭笑不得的叹着气:“你总是这样说气话,要我说殿下最欣赏的是你才对。”他的话音至此稍微一顿,随即又续道:“这场仗,是时候结束了。”
温玉珂狐疑的看向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许时斌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只是直觉而已,好了别再瞎扯了,干活吧!”他对着温玉珂翘起嘴角,眼中的温情像是兄长在看顽皮的弟弟。
温玉珂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他居然会觉得这家伙和纪启顺相似?真是走眼了,要知道纪启顺从来不会对他们露出这样肉麻的神色。
一边腹诽,一边想到纪启顺那双眼,温玉珂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一扯马缰跟着许时斌开始打扫起了战场。丝毫没意识到只是几句话,他心中的不快便被许时斌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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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的地方是距离齐云山五里处的山谷,因为并不太远的原因,只用了一炷半香的时间就回到了齐云山。将战马和士兵安置在山下的居所中后,纪启顺便带着众军官往山上去了。
一回到山腰的营地里,便有一名轻甲的男子小跑着迎上前,利落的行了礼恭敬道:“属下李安来见过大人。”
纪启顺一看他身上的灰尘就知道他是从东都来信使,便挥手令他起来:“陛下可有何事吩咐?”
信使双手奉上一只大约五寸长短的匣子,其质地非金非木乃是南海传入的一种妙物。十分坚韧寻常利刃根本无法破坏它,且火烧不坏、水煮不烂。所以若是被敌军得到也无妨,因为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能打开锁,得到其中的物件。
纪启顺接过匣子,对他颔首道:“有劳,且喝几杯热茶歇一宿再走吧。”
对方赶忙摇头,道:“可不敢久留,陛下催的急呢。大人若是要回信,也请在今天就交给属下吧。”
纪启顺眉间微蹙,她的父亲并不是那种急躁的人,既然下了这样的令,恐怕是真的急了。想明白后,她也不再客气,匆匆留下一句话便大步往她的住处去了——
“少羽、小永跟我来,剩下人都回去歇着罢。另两个若是回来了,叫他们直接来找我。”
雪下得渐渐大了,三人走进屋中的时候肩上、头上都是薄薄的一层雪。
纪启顺找出两块布趴扔给他们道:“都擦擦干净,别在这儿病了。”话毕也不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擦,便埋头将钥匙找了出来,打开匣子后发现其中放了书信三封。
最上头的信封是荼白色的,其上用深深浅浅的墨绘了一副小小的山河图,中央处“四娘亲启”的字迹清秀柔美,是纪晗的笔迹。
纪启顺拆开信封,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说她出嫁了、夫君对她极好,但是婆婆非常威严难缠;说府里的梅花开了,但是没有宫里的好看;说卫贵嫔生了一个小子,白白胖胖谁见了都喜欢;说燕支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了,现在是绿央贴身服侍卫贵嫔……
尽管都是些这样小的事情,但是纪启顺却看得认真,看到纪晗祝贺她多了一个弟弟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的笑出了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她终于将其放下,含笑的模样让商、朱二人奇怪。
朱永年大着胆子开口问道:“是什么事叫殿下这样开心?”
纪启顺依旧笑眯眯的,连口气中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喜色:“六皇子出生了,母亲大约以后都不会孤寂了。”
朱、商二人心中明了,六皇子乃是纪启顺亲母所生下的,与纪启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自然要开心的。
她放下纪晗的信笺,从匣中取出了第二封信来,信封是牙色的上头什么纹饰都没有,只有中央处厚重沉稳的字迹——大魏陛下勋鉴。
纪启顺将信纸从中抽出来,又将其展开。扫了眼落款,竟原来是燕国安王的来信!
随意瞄了瞄内容,大约就是说:“我们燕国的先帝走得仓促,幼帝懵懂无法处理朝政,所以几个亲王便一起监国。大金的小贼们太卑鄙,趁着这个空来攻打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有些抵挡不住。
听说你们魏国有个公主打仗很厉害,每次都能让金贼吃瘪,所以希望她可以来帮助我们抵挡一下金贼。只要能打退金贼,报酬什么的都好商量。”
第三封信自然是魏帝的了,其实不用看纪启顺就知道魏帝会说什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扫了扫信里的内容。
开头说了一堆辞藻富丽的夸耀之词——全是废话。
纪启顺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道翰林的老儿越发的烦人了。
掠过大段的骈文后终于看到了正事儿,大意就是叫她拖些时候再去燕国,方便好好的坑燕国一把,又告诉她大金也得坑一坑。至于申国嘛,魏帝会亲自去坑的。
她两眼扫完,一边磨墨,一边将燕国和魏帝的信笺丢给商、朱二人。也就是这时候,两个打扫战场的人也来了。
纪启顺对他们招招手,笑道:“有个好消息,你们且一起看看吧。”
两个人应了是,于是四个脑袋挤挤挨挨的凑做一堆。
温玉珂性子急、也是最先看完的,他兴奋的抬起头道:“终于可以出口气了。”
纪启顺笑眯眯的回答他:“是啊,说不准你们就能回去过年了。”
朱永年皱着眉道:“可是看陛下的意思……”
“无妨,”纪启顺磨完墨提笔就开始写回信,“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
商少羽忍不住道:“殿下也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战事吧?”
纪启顺笔下依旧流畅,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快意:“自然,原本打仗就不是我所擅长的。若是再这样拖下去,指不定我就不想干了。”
下头的四个人都有些意外,在他们看来纪启顺是非常厉害的将领。就算头一场硬仗胜得有些惨烈,但也能说是胜得漂亮。可是纪启顺自己却明白,她不是什么将才,只不过是凭着强大的实力碾压弱者罢了。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个境界时,想要获得胜利并不需要多么精妙的手段,只需要发挥出她的实力就可以轻松获胜。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也是最粗糙的手段,正因为简单、粗糙到了极点,所以反而无法破解。
就像半年前与叶锦等人短兵相交的时候,叶锦手下的那些将领何尝不是狠辣果决?但是纪启顺却凭着强大的实力,硬生生的战胜了金军,甚至还俘虏了叶锦这个大金的六王子。
后来叶锦的兄长、大金三王子也曾前来攻打,更是直接被纪启顺取了性命。后来大金现在的王便明白了硬仗是无法战胜的纪启顺的,便派了一支精悍的亲兵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他们。
虽然不和纪启顺等人大战,但也是小战不断。即便是小战,也是会有士兵伤亡的。偏偏他们见好就收,每次都是造成一点伤亡就走,把纪启顺等人恶心的不轻。
现在魏帝终于发了话,纪启顺等人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半盏茶不到的时光,纪启顺便写完了回信,吹干墨迹后,她将信笺装进匣子里。又将寄来的三封信笺烧了,随后便下了榻,对下头的四个人道:“走吧。”
底下四个人有些奇怪:“殿下,我们去哪?”
纪启顺回眸一笑:“去见见六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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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的热气扑在脸上,似乎要将外头的冰雪都尽数融化。
温玉珂皱着眉嘟囔:“什么东西,就比我们还快活。”
许时斌将食指在唇边压了压,示意他噤声。
温玉珂无声的“哼”了声,示意他非常不满。
纪启顺假装没听到温玉珂的话,将手扶在门框上,对着里头背对门而坐的青年开口,口气温和的像是闲聊:“马上要年关了,今天外头下雪了。令尊却依旧纠缠不休,原本我以为按照令尊的风格得和我们耗上两三年呢。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得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待上两三年,想想看就觉得无聊,不是吗?”
叶锦丝毫不动,声音凉凉的:“你想策反我?”
“不,”纪启顺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是来解脱你的。”
叶锦转过身来,他的面色很好,看得出来并没有被亏待,眼中的恨色却比以往更加浓郁。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被俘虏自然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更加恨纪启顺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纪启顺慢条斯理的拔出剑,伸出手轻轻一弹剑锋,合着剑鸣笑道:“我从不玩花招。”
话毕,承影剑忽然消失,屋中却卷起了一阵寒风。
寒风散去,世上没了叶锦这个人,多了一具尸体。
收到魏帝的信笺后的第三日,燕国的使者就来到了齐云山。两方交接之后,便开始谋划了起来。而另一边,魏帝也带着几位将军亲自往申国边境去了。
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终于在这个苍茫的冬季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非常不愉快qaq真是抽死了……
第四十二章 ·征途(终)
纪启顺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千险万阻也要将它完成得漂漂亮亮。所以既然接受了魏帝的命令前来襄助燕国;那么不管如何也要将燕国的土地一寸不落的夺回来。
她拥有这样的傲骨;也拥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十二月的时候她和燕国的使者在齐云山碰了头;定下了一个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很有些困难的计划:她这边带着魏军从外头围住金军;往燕国里头赶。也不需要燕军往外头赶金军了;死守住不叫金军继续掠夺燕国的土地就好。燕国那边把路堵死后;纪启顺就带着魏军一点一点的把金军往这条死道上赶。
这个计划看着确实是简单的,无非就是用了围猎的手段罢了——浩浩荡荡一群人拉成一个大圈子将猎物围在中间;然后花上几天的时间一点一点收紧包围圈;渐渐将猎物围死在中间。
难却难在——金军中亦不乏能人巧士;论排兵列阵不知胜过纪启顺多少。就算不说那些能人巧士;就说金王也是十分油滑难缠的了。
不过这些难处对于纪启顺而言却算不上问题,因为亲自在申国披挂上阵的魏帝很有两手。他带着几个心腹大将攻打申国,直将申国打得退了又退,只是两个月的时光就交代出了十二个城池。
不得不说,在打仗方面纪启顺实在是不如魏帝良多。
申国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搭理大金呢?
大金没了申国的支援,粮草上的短缺登时就显露出来了。
这时候纪启顺已经将金军逼入一座小城中了。这座小城一半被纪启顺带领的魏军包围,另一半则被燕军给围了起来。两边都是围得密不透风,别说是大活人了,就是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
因想着他们没了粮草也撑不了多久,是以她也不再带着自己的部下冲锋陷阵了,就由着大金挨时间。反正大金本国在沙漠中,就算有心支援,也是远水不救近火。
金军闭城死守的这段时间里,纪启顺就每日坐在自己帐中静思观想。这几年中虽说是在不断的征战,但她依旧每日都会挤出时间来观想。大周天实际上早就已经圆满了,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离晋升隔了层窗户纸。
然而要戳破那层窗户纸,似乎还差了些什么东西。
这日是金军闭称以来的第四十二天,纪启顺处理完了每日的事物,便盘腿在小憩用的窄榻上坐了下来。虽然大周天已经到达圆满了,但是她还是习惯每日就这样小小的静坐一会儿。
她望着帐顶那点小小的阴影,突然想起了往昔——她是十三岁那年下的山,同年突破至大周天。后游历了大半个华洲大陆,在十四岁的深秋回到东都。十五岁及笄后便带兵去了蜀地,一直征战至今。
她有些感慨的轻笑着道:“眨眼来俗世竟也有两年多了,我竟也有十六了。不知太虚门的几位师姐妹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一边忽的发现那些记忆已经在脑海中模糊了起来,甚至连陶夭、徐金风、苏方她们的名字都拗口了起来。弄月小筑的样子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好像往昔的记忆突然就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似隐似现的。
相反的,这一年多时间中那些征战的记忆却分外清晰——初次带兵时给众军官的下马威、使计夺下齐云山的营地、训练时军官们的苦瓜脸、第一次大战时惨烈的胜利、渐渐习惯杀戮后的淡然从容、被金军屡屡骚扰的憋屈……
回首往昔,她才忽然惊觉区区一年多的时间,她竟然已然经历过了这么多的波澜壮阔。这些事迹都散发着光鲜的传奇色彩,但是这些明媚的光芒却并不能让她感到快意。
纪启顺心中迷雾渐升,扪心自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亦不是手握虎符挥手三军震颤的威严、更不是血洗的胜利。
到底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遂不由皱眉轻啧。
也就是在此时,忽有人在外头道:“殿下,金王投降了!”
是朱永年的声音。
纪启顺猛地醒过神来,从窄榻上站起来,快走几步撩开帐帘,嘴角边的笑容微微嘲讽:“原以为他还能多撑些天呢,没想到竟是这样没气性。”
朱永年和他身后的许时斌一道行了礼,后者笑道:“连亲生儿子都能不在意的人,哪还能有什么气性可言?”
纪启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便带着朱、许二人一起往城门去了。
才走到城门下,就见到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站在城门上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许是看到了纪启顺等人,他突然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我和我的全部部下,都愿意投降!”
纪启顺朗声回答道:“尔等若要投降,就该放下所有兵刃,打开城门走出来让我们看看才是。”
那金王犹豫了一下,接着吼:“你们汉人太过狡诈,万一有诈可怎生是好!”
朱永年笑呵呵的接过了话茬:“若是我们殿下要你们死,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出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不出来,死得晚点。出来,可能马上就死、也可能置死地而后生。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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