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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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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秀神色尴尬。

    景月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景秀缓缓道:“四姐姐快收拾了去吧,别耽搁了。”她看了眼白苏:“我们走吧。”

    见景月一脸愤懑地瞪着她,她正欲走,转眼看到三围雕漆的镜台上的百濯香粉,她略止步,笑道:“四姐姐用的是玫瑰味的百濯香粉,真是香,这香粉原是邵大人送进府的,姐姐多擦些在脸上。”

    说完这些,和白苏出门去。

    剩下景月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五十三回 善意点拨 不识抬举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落葵看景月脸色很难看,忙拿了镜台上的百濯香粉,给景月涂抹上:“六小姐说得是,这香粉是邵大人送的,四小姐多抹点在脸上,邵大人一定喜欢闻……”

    景月渐渐平复怒意:“脖上也抹些……”又在手上沾了点,玫瑰浓郁的香味萦绕在景月周身,持久不散。

    景秀出门后,想邵谦要来远香堂,经景月这一闹,生怕又会遇到,她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快回西厢院。”

    白苏也觉得不宜久留,可看景秀这身衣裳染得全是胭脂红,她利落道:“这身出去不妥,我去找件衣裳来让六小姐换下。”

    约莫半刻钟,景秀换了身丫鬟的衣裙,与白苏急急往远香堂外去。

    刚走出远香堂,正要往西边的抄手游廊去,却在迎面堆砌假山旁,看到赵总管领着邵谦走过来,她脚下一顿,四顾一望,忙拉着白苏垂下脸,避开转走另一条道上。

    邵谦不经意间看到这幕,也看到那张素白慌张的小脸,他停下脚,皱了皱眉,这丫头走这么快,当自己是罗刹避之不及。

    直到那身影跨过月亮门,消失不见,他眉峰微松。

    赵总管看邵谦停下脚,忙伸手道:“邵大人,请。”

    邵谦收回目光,往厅堂里走去。

    刚坐下来,想起那丫头慌张避开的神色,就莫名火气,枉担心她真被自己掐死,今早借口来内院,也是想打听那丫头是死是活。

    想起这些,他冷冷地一笑,觉得不可思议,他堂堂五军左都督,军中叱咤风云,杀伐果决,那丫头不知死活,若在平时,不管何人早就死在自己手下。可自己还鬼使神差地来到内院,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些要传了出去,岂不教世人笑掉大牙,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牵肠挂肚。

    他不由得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来滁州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该为这些事烦心。

    他这一掌吓得来上茶的丫鬟一个哆嗦,手脚不稳,茶杯就落在了地上。

    丫鬟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大……大……大人……恕罪……”几乎话都说不清楚。

    白芷听到堂屋动静,立刻走进来,看邵谦一脸冷色,她放声喝道:“雁儿,你是怎么上茶的……”就要一巴掌打在跪地丫鬟的身上。

    被邵谦扬手握住手腕,白芷顿时疼得白了脸,屈膝跪地道:“邵大人……”

    邵谦一甩手,目光直视叫雁儿的丫鬟,冷冷地道:“抬起脸来。”

    雁儿吓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脸死死地埋着。

    邵谦没了耐性,弯腰钳住雁儿的下颚,看她左脸的红肿,他脸色一阴,道:“叫什么名字?”

    雁儿被迫与邵谦对视,惊愕地看着一双如鹰般锐利冰冷的眼睛,她止不住颤抖着道:“奴婢……雁儿……”

    邵谦猛地放下手,压抑着满身的戾气,满眸的杀气。很好,你这小丫头果真不是个丫鬟,就连名字都是假的,当真是不知死活!

    赵总管看邵谦突然变了的脸色,忙赔不是道:“新来的丫鬟没调教好,邵大人勿要动怒。”又看屋子乱糟糟的,指了白芷:“快把邵大人请进稍间好好伺候。”

    白芷躬身做请。

    邵谦脸色铁青地站直身,跟着白芷往里面去。

    在稍间里的景月早就衣冠鲜丽地等候着,手里拿着靶镜整理妆容,心里却扑通扑通直跳,十分不安定。

    落葵见了也是着急:“四小姐您这一紧张,我腿脚也跟着哆嗦。”

    “没出息!”景月碎了一口,被这丫头带得更紧张了。

    母亲给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往后只怕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且邵大人还未娶妻,她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哪还用再看别人脸色,卑躬屈膝……

    一想到这里,景月更打定主意要攀上邵大人,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一抬手举杯就往自己衣袖上淋去。

    看得落葵目瞪口呆:“四小姐!”

    “闭嘴!”景月轻喝道,“不许说话!”

    待衣衫几近湿透,景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听到有几重脚步纷至沓来的声响,她慢慢解开衣襟领口上的琵琶对扣,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玉颈,便要宽衣解带……

    只要邵大人一进屋,看去她清白,那她就只能嫁于他了。

    以前不就有这样成功的例子……

    显然,景月当真是豁出去了,不惜一切,更以女儿家清白做赌注。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景月已将对扣全解开,就要褪去外衣褙子……

    听到自己心跳如鼓,她媚眼如丝地盯着房门处。

    邵谦跟着白芷走近左稍间,一股玫瑰香粉味越来越浓,他已嗅出是百濯香粉,脚步就有些迟缓,脑中突然想起那小丫头在假山说的那些话……

    白芷走到门前停下,正要推门,见身后的邵大人走得缓慢,她即躬身请道:“邵大人请进。”

    白芷忙将门打开,邵谦陡然停下脚,朗声道:“京中传来百里加急的折子还未批,你去通传傅太太,说我改日再来拜访。”转身就往回走。

    白芷想叫住又不敢叫,只能任由邵谦大步流星地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

    她回过神走进屋,顿时立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景月衣衫不整的模样……

    邵谦脸色不虞地径自往大厅去,堂堂一州知府竟也要弄出这种事来,败坏纲纪。

    他虽没进屋,但凭浓郁不散的玫瑰味,再经那丫头曾提醒的话,便可知左稍间里多半不是霍氏候着,而是位小姐。

    他冷哼一声,书香世家也要用这种手段攀结,看来这傅家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清白。

    刚进大厅,看到傅正礼从外头走进屋,邵谦沉声有礼道:“傅大人。”

    “下官拜见邵大人。”傅正礼中规中矩地给邵谦行礼。

    “傅大人免礼。”邵谦客套道。

    傅正礼听出他语气生硬,不好怠慢,请他上座道:“下官正要随几位知县去慰问难民,哪知邵大人来了府,邵大人是有何要吩咐?”

    邵谦也有正经事要谈,便坐下来道:“滁州这一带雪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势必有些难民情绪高昂,恐起抗拒,闹出结党暴动的事来,我听闻傅太太在滁州百姓心中有菩萨之称美誉,一贯乐善好施,又在雪灾之初施粥布膳,广结善缘,想请傅太太和傅大人若能一同探望难民,多少能减轻他们的亢奋情绪。只是难民之地污秽杂乱,傅太太妇道人家不好前往,我不请自来,正是想与傅太太商量这事。”

    “还是邵大人考虑稳妥。”傅正礼目露欣赏,“能化解这场灾难,我与太太自当义不容辞。”说着,吩咐屋里的丫鬟:“去请太太来。”

    此时左稍间里,霍氏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景月,恨声道:“你学的是什么规矩,就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我算是白养了你!”

    “母亲,我是猪油蒙了心,一时乱了分寸……”景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只是想让邵大人注意……”

    “你这样做,与那青楼勾栏里的女子有何两样,我真想不到这些年就把你教导得成了这样,让你学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手段,败坏我们傅府的清白!”

    “母亲,女儿知错了,下回绝不敢了!”景月惊恐无比地哭诉道,“女儿是鬼迷心窍了,求母亲原谅……幸而邵大人没有走进屋,他没有看到女儿……”

    “你还有脸说!”霍氏一拍桌子,“我让你坐在这里见一见邵大人,能不能被他看上要看你的造化,不可强求,你却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法,你不要脸,我和老爷还有你那多姊妹都跟着你不要脸面了不成……”

    眼看霍氏越发生气,景月哭哑了嗓子,呜呜道:“我再不敢了,不敢了……”

    这时,白芷在屋外敲门道:“太太,老爷和邵大人在大厅里,请太太去一趟。”

    陈丰家的劝道:“太太别动怒,好在邵大人不是没瞧见么,别气坏了身子,原谅四小姐一回吧!”

    霍氏当真是有些怒意,没想到景月这般不中用,还险些酿成大错,败坏家门,她捂着脑门,气恨道:“罢罢,你回去好好反省。”

    景月忙不迭磕头:“女儿一定好好反省。”

    看着霍氏慢慢走出去,她跪着的身子一瘫,吓得泪流不止。

    在外头回廊里,霍氏犹在生气道:“原就没指望她能入邵谦的眼,却怎么都想不到她起了这种歪心思,真真是白养了……”

    “太太勿气,邵大人人中龙凤,谁不想攀上,四姐儿也是年轻了些,乱了分寸。”陈丰家的边劝道。

    霍氏长叹一气:“她这样不成气候,那就怨不得我心狠了……”

    两人往厅堂去,走到门外,正听到邵谦问道:“傅大人可知道太上皇回朝,被今上软禁在南宫之内?”

    傅正礼脸色微变,缓缓道:“收到些风声,我听说如今京中时局复杂,上至内阁,下至百官,皆是人人自危,又恰逢今年的雪灾,百姓民不聊生。”

    邵谦半带着笑道:“傅大人远在滁州,也能为朝廷为百姓忧国忧民,这份心实属难道。这次危急关头的救民施灾,傅大人功不可没,待日后回京后,定会向圣上禀明一切。若是圣上晓得,定当好好加封傅大人。”

    “实不敢当。”傅正礼言辞客套地道,“身为知府,这本是下官职责所在,邵大人在施粥中防患难民趁机暴动之举才是有功,下官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邵谦笑容不变地开诚布公地道:“傅大人也不必再跟我这个粗人兜圈子,应当明白圣上派我等莽夫来滁州施粥并不只是为了镇压难民暴动,而是另有所为,以傅大人纵横官场近二十年,理应有所悟才是。”

    傅正礼脸色稍变,但也只是一瞬,还是笑道:“邵大人这话是何意?”

    邵谦见他不识抬举,把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眼神一变地道:“傅大人当真是要跪下接圣旨不成!”

    屋子里的下人感觉屋内空气骤然一冷,吓得退避三舍,全都脚不着地地退出去。

    在外头的霍氏听到“圣旨”二字时,身子也不禁一颤,只看傅正礼刚毅的面容不屈不卑,而邵谦也有雷霆动怒之势。她扶着陈丰家的手,大步跨过门槛,进屋已是笑道:“听闻世侄来请安,可我头风发作,起得晚了,让世侄久候,实在过意不去。”

第五十四回 深谋远虑 送女入宫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邵谦看霍氏进屋,敛了怒气站起身,朝着霍氏弯腰拜了一礼道:“傅太太,又叨扰了。”

    霍氏笑道:“哪里哪里,我可巴不得你常来。”

    邵谦只是淡淡含笑。

    霍氏请了邵谦坐下,自己则坐在傅正礼旁边位置上,陈丰家的上了茶,霍氏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是奉命前来,可我家老爷久不入京城,对京中时局一时也辨不清楚。自来滁州,与京中贵胄一概再无来往,以他一己之力,也是孤掌难鸣,怕是辜负了圣上的期望。更何况,像我们这种远在滁州的书香之家,却是宁愿孤芳自赏清高些,也不愿意长袖善舞去争名夺利。在滁州这安乐窝待得久了,空会纸上谈兵,也想不出实策。”

    邵谦笑笑:“傅太太未免也把傅大人贬低得一无是处了,当年傅大人的《平倭十二策》被太上皇说是叛国,可当今圣上认为是抗敌良策。土木堡之变,圣上能保全京城安危,也是谋臣提议《平倭十二策》,果然战事大捷。以傅大人才学,不该只屈就于滁州,当效忠于庙堂之上。”

    傅正礼呵呵地笑:“我家太太说我纸上谈兵并非谦虚,据我所知,土木堡之变全仰仗邵大人力挽狂澜,勇守居庸关,一己之力独撑危局,将京中时局扭转乾坤。”

    话虽是奉承,但傅正礼却也看出邵谦是个难得的人才,虽然邵谦是个武夫,但他年纪轻轻就见识过人,不像右都督石亨等武将空有蛮力,邵谦可谓是智勇双全。

    可以说,当年瓦剌入犯京城咽喉居庸关,邵谦在这场战争中功不可没,先是立排万难诛杀妖言惑众的宦官王振。又当京中粮食与士兵无法调派时,他想出良策,让受召军队进京支援时,士卒各自取粮,并运送至京。如此一来,通州的粮食将由十余万士兵运送入京。临危不乱又临机制胜,比他纸上文章更有实效,且顺利解决京中士兵调配及粮食问题。

    战事大捷后,因太上皇被瓦剌俘虏,太子不过三岁,一时国无君主,邵谦担心庙堂内斗,当即从诸位藩王中力辅郕王为帝。大战后邵谦在朝堂名气大升,京中倒也无人反驳。短短一月,朝堂改头换面,郕王成为新帝,太上皇则还被俘瓦剌。而改变这场京中时貌之人,并非别人,正是眼前的邵谦。

    傅正礼想到这些事,对邵谦更多了分敬佩。

    仿佛这一刻,傅正礼心中压抑的抱负寻得知音抒发,只是他曾发誓再不入内阁,大丈夫重誓守信,不然何敢在庙堂上振振有词。

    当下决然拒绝道:“不怕邵大人笑话,这些年久居滁州,只想平静守住滁州百姓,早已没了往日雄心壮志。”

    邵谦笑道:“进则尽忠,退则思过。我也明白傅大人绝非是贪享安逸之人,古有诸葛孔明三顾茅庐,为表诚意,我改日再来。方才商议之事,还请傅大人代为转达。”说着就站起身,对霍氏道:“傅太太往日闺中有女中诸葛之称,望多劝解傅大人。”说完拱了拱手,大步迈出去。

    圣上请傅正礼回京,主持内阁支持他,一是因傅正礼才华横溢,民间贤德有名,二则是因为霍氏,她父亲孝廉国公代表的是老顽固派,倘若傅正礼肯进京,孝廉公又怎么会不支持他女婿?若是顽固派倒戈,圣上也可安心。

    看着邵谦走远,霍氏忐忑的心稍微放松,看傅正礼沉着脸面无表情,她安慰道:“老爷,邵谦有备而来,拖延也非良策啊!我父亲送书信过来,叫我们万不要松口。”

    傅正礼抬眼看着霍氏:“你什么时候知道邵谦的意思?”

    霍氏平静地道:“那日他来内院请安,我在左稍间接待他,他虽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后来写信到京中与我父亲商量,才明白了始末。只是这些事老爷为何要瞒着我,不早些告诉我……”

    “是你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我能把话怎么说?”傅正礼扬起脸道,“再说你操劳家事本就忙碌,我也不想你为这些朝堂局势烦心。”

    霍氏听了,脸上有些笑意:“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我夫妻二十载,谈这些做什么,大难临头,我们其利断金,定能解决这次危难。”

    傅正礼疑惑道:“你想到什么主意?”

    霍氏坐下来,慢条斯理地道:“老爷不愿进京我明白,但事实摆在眼前,圣上派了邵谦前来,意思明显不过,就是我们不从也得从,倘若果断拒绝,只怕傅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可再拖延下去,邵谦也并非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他为人耿直,也绝非不讲道理。这事我们当从长计议。”

    傅正礼点了点头,静静地听着,只听霍氏继续道:“依我看,这第一,我们要表明立场,明面上支持圣上为帝。太上皇被软禁南宫已成事实,圣上不愿再放他出来,便是百官反对,圣上也不听一句。老爷不妨为此事写一篇文章,意思是圣上此举明智,老爷素是文章圣手,在士族中多得拥护,想来也有部分人肯听。则其二,未免圣上觉得文章敷衍无效,我打算把女儿送进宫选妃……”

    此言一出,傅正礼一拍桌子站起:“简直是胡说八道!”

    霍氏看他薄怒,拉着他袖子道:“老爷且先听我把话说完。自古庙堂与后宫千丝万缕,我们不愿进京,那就只有送一个女儿进宫了,她就代表了我们投诚示好,这样也不至于被逼进京,卷进波澜诡谲的朝堂庙宇。而我父亲也是赞同我这个主意……”

    傅正礼一挥袖,断然拒绝道:“太太你自小就在京中长大,那紫禁城你也是进去过,后宫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你把沫儿送进去,岂不是让她只有死路一条……”

    “府里这么多女儿,不一定非要是沫儿啊!”霍氏听他以为自己要送景沫进宫,心中微有喜色,老爷果然最疼爱的还是景沫。

    傅正礼眉头紧锁:“你也知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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