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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下班，蔡忠良就赶到了上梅县农业银行的单身宿舍。刘峰报道之后，在农业银行这边倒是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金融系毕业，专业基础知识十分的扎实。在整个上梅县农业银行来说，算是难得的人才。

　　　　如今，刘峰被分配在上梅农行东城营业部那边做营业员，熟悉银行的各项操作流程。

　　　　等了不到五分钟，刘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蔡忠良的视线当中，看到蔡忠良，刘峰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情。一路小跑上来：“忠良，你怎么来了？”

　　　　“呵呵，这不，今天晚上，我们科室里面，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兄弟，一起聚会。过来喊你一起过去。”蔡忠良也笑着解释起来。

　　　　刘峰虽然参加工作几个月了，可是，说话和做事和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差不多。虽然有一定的改善，可进度不大。听着蔡忠良的话语，刘峰有些为难道：“你们聚会，我去？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峰子，你可是未来的刘大行长，财神爷啊。走吧。我你还不知道么？真要不合适，我也不会叫你不是？”蔡忠良随即走上前，推着刘峰就往外走。

　　　　百姓饭庄。这是上梅县城里面比较出名的一个餐馆。处在上梅县县城边上，城郊结合部。地理位置虽然偏僻，但这里的营业面积很大，一栋三间三层的楼房。说话谈事都很方便，再加上这里的饭菜确实不错。自然就在上梅县火了起来。

　　　　二楼，富贵包厢里面，蔡忠良带着刘峰一走进去，张军就迎了上来，显得十分的热情，和刘峰握手道：“这位就是忠良挂在嘴边的好同学，好兄弟刘峰吧。欢迎，欢迎。我叫张军。兄弟是哪个乡的？”

　　　　刘峰此时，也笑了起来，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锻炼之后。刘峰的人际交往方面也比以前改善了许多。毕竟，如今刘峰自己也算是吃国家粮的人了。工资在手，处境也不似以前那般窘迫了之后，人的心态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伸出手，刘峰显得十分大方得体，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张哥，太客气了。我是上梅东山乡的。张哥你呢？”

　　　　张军此刻，脸上露出了比较夸张的表情。握着手道：“真的？巧了啊。我是西平的，咱们就隔一座山啊。逢三就在你们东山赶场。逢九就在我们西平赶场。你们东山我可是没少去啊。”

　　　　几句话，相互之间的关系就熟络了起来。熟悉的乡音。说起来总是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蔡忠良最近也在努力的学习上梅话。自己要在这里工作。自然需要融入到这个环境之中，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几个月下来，如今蔡忠良虽然还不能说得很熟练。但是，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样，非得是普通话才能听懂了。

　　　　……

　　　　“来，兄弟们。感谢大家给我张军面子。多的话，兄弟就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面，我先干为敬。”满满一杯子白酒。张军一口干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之后，众人之间都显得放开了许多，也不似开始的时候那般拘谨了。刘凤山此刻，脸色通红，看着蔡忠良说了起来：“蔡哥，你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和吴正安那小子勾结到一起去了呢？”

　　　　话音刚落，张军立刻就站了起来，呵斥道：“凤山，喝酒喝多了吧你，说什么胡话。吴正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忠良不知道么？这怎么可能？那是吴正安那小子在挤兑忠良呢。说真的，忠良，我还有些佩服你，脑筋转得太快了。要换成是我，那种情况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处理得你这么好。来，老兄敬你一杯。为咱们之间的情谊，干杯！”

　　　　拉拢，这就是拉拢。张军看起来是在呵斥刘凤山，可是，蔡忠良却听出了话里面的真正意思。不过，蔡忠良也没有点破。点破就没有意思了。喝张军干了一杯之后，蔡忠良这才笑着道：“张哥，兄弟们毋庸置疑都是支持你的，民主测评这边是肯定没有问题。可是。张哥。兄弟说句不该说的话。”

　　　　说到这里，蔡忠良顿了一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这才道：“张哥。你比我们都参加工作要早。你比我清楚啊。这位置，可不单纯就是民主测评可以定下来的，主要还是看上面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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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送礼的学问】………

　　　　“忠良，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等下，咱们兄弟好好谈谈。”张军哈哈一笑。很是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毕竟，给领导送礼的事情，虽然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可是。当事人这么公然的讨论这样的事情。万一要是传出去，不但礼送不成。领导也会有看法不是。更重要的是，一旦人尽皆知。反而会取得相反的效果。

　　　　晚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差不多十点。上梅县是小县城。这时候，大街上四处都已经没有了人影。叫了两台慢慢游将喝得醉醺醺的田**和刘凤山送回去之后。张军这才搂着蔡忠良的肩膀道：“忠良，你是有本事的人，你的经历我是知道的。说句让老弟你不高兴的话。我甚至还特意委托我一个朋友去你们学校里了解过你。”

　　　　看到蔡忠良诧异的样子，张军心中也有些得意，伸出大拇指。对着蔡忠良道：“忠良。你是这个啊。老兄我不得不佩服。你跟我好好分析一下，你看这礼到底该怎么送。”

　　　　蔡忠良沉思了一下，转头对着旁边的刘峰道：“峰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和张哥谈几句。”

　　　　这句话一说，张军更是高兴，这时候，他是不方便开这种口的。原本还有点担心，可现在看来，蔡忠良很懂。随即也放心的跟蔡忠良走到旁边几米远的地方。

　　　　不等蔡忠良开口，张军就首先说道：“老弟，我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这礼，科室里的几个老资格要送，另外，咱们政研室主任宋朝晖那里也要送。至于上面？”

　　　　“张哥，这么说吧。这些需要送的，我来给你好好的分析一下，送礼。这也是一门学问。先说我们科室里面的这些老资格。”蔡忠良也不客气。随即就分析起来。

　　　　老资格们，这些都是同事，只是资历老而已，这些同事，送礼的话，不能太重了，重了的话，他们会有负担。怕万一你选不上他们不好意思，反而会不收礼。我的意见是，按照同事之间的礼节标准送一点联络联络感情，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

　　　　陆姐，这是超然物外的人，她老公的背景你是知道的。陆姐的话，送烟酒就不合适了。为什么？因为她们家不缺这个。我看，你就送陆姐儿子一套学习用具。

　　　　张老太太。都是要退休的人了，谁当这个副主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再加上孙局长也是手握实权的人物。我看，给她孙子买一个玩具最好。

　　　　姚姨嘛。你就送一桶土特产的菜油吧。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在意这些柴米油盐酱醋的事情。送这个的话，保准满意。

　　　　至于陈哥，这就不需要选了，一对酒，一条烟。我相信。这些送过去，我们科室的老资格们绝对会没有话说。

　　　　接着，咱们再来分析宋主任。宋主任嘛。怎么说也是正科级干部。虽然说只是在政研室这样的清水衙门。可是，听说宋主任之前也在乡镇干过一把手。这样的人，送礼的学问就大了。而且，我觉得。宋主任的意见在这次任命之中会占据很大的因素。你要出点血了。送一盒高档的保健营养品。另外，在这里面放一个红包。至于具体放多少，那你就自己看着办了。

　　　　听着蔡忠良的分析，张军有些震惊。望向蔡忠良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这…这还是人么？这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么？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啊。不，这比老油条更厉害，自己在体制内也混了近十年了。可是，张军心里清楚，自己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敏锐观察力和分析力的。这蔡忠良，简直就是妖孽级别的人物。

　　　　心中叹息一声。瞬间，张军心中就被欣喜所替代。这样的人，迟早都是要起来的。现在的蛰伏，仅仅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腾飞。这样的人，竟然被自己抓住了。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和蔡忠良保持密切的联系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忠良，做哥哥的今天谢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了你这分析，我也有底了，你放心。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哪怕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这句话就说在这里了，以后，你看我的行动。”

　　　　等张军一脸欣喜的离开之后，刘峰这才走了上来，两兄弟，沿着街道昏黄的路灯，慢慢的朝着农业银行的宿舍走了过去。

　　　　沉默了一阵之后，刘峰却是突然问了起来：“忠良，上班几个月了，你…你没跟何菲联系么？”

　　　　沉默。寂静无声的沉默。

　　　　蔡忠良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间消失了。何菲，这是蔡忠良心中一个不愿意去触及的地方。

　　　　蔡忠良的这种表现，让刘峰也有些焦急起来：“忠良，你倒是说啊。你小子，可真把我急死了。到底怎么样？是分是和，你总得有个态度不是？”

　　　　“我也不知道是分是和。”蔡忠良的目光望着远处，整个人靠在路边的电杆上。目光深邃。

　　　　半晌之后，蔡忠良叹息一声道：“唉，峰驼。我和何菲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和她，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

　　　　“远么？不远啊。从上梅到省城也就是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嘛。要去，随时都可以啊。”刘峰有些不明就里，立刻反驳着蔡忠良。

　　　　这让蔡忠良有些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峰驼。这个距离，不是两地之间的距离啊。我和她之间条件相差太远了。我是穷小子，我是孤儿。她是娇娇女。是父母的宠儿。你难道就不觉得何菲家庭条件远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么？”

　　　　对于何菲，刘峰接触也有限。自然是不如蔡忠良了解得那么多。此刻，听着蔡忠良的话语，刘峰有些不服气道：“忠良，你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劝我不要自卑么？怎么？现在你自己感觉自卑了。家庭环境算什么，娇娇女算什么？我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蔡忠良绝对不会比她现在的条件差，甚至要更好。难道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么？”

　　　　蔡忠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句以后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这段时间以来，蔡忠良自己也在反思着。可是，摆在眼前的这些事实，这一道道的鸿沟，就如同是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障碍，让蔡忠良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望。

　　　　看着旁边的刘峰道：“峰驼。信心有没有是一回事。真正的事实又是一回事。我和何菲的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我和她之间，是分是和，全权掌握在她的手中。是我的，终究是我的。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现在，你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我相信，时间会为我们之间的感情给出一个结果的。”

　　　　“峰驼，你不错啊。现在都在营业部学习了。看样子，你们银行领导可是把你小子当后备干部进行重点培养了。”刚才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闷了。蔡忠良随即将话题扯到了刘峰的工作上面。

　　　　果然，这么一说，刘峰的思想也被拉了过来。此刻，刘峰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什么后备干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啊。不过，你放心。我也是吃过苦的人。我会好好努力的。倒是忠良你，当年你可是学校里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啊。在政研室，那可是咱们县委周书记的智囊团啊。怎么样？写出什么计划没有？万一要是被周书记看到了，你小子可就飞黄腾达了。”

　　　　依靠一份计划，从而得到领导的赏识，之后，调出政研室。一路向上的例子，并不是没有，可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啊。蔡忠良随即也笑了起来道：“你啊，还真是和以前差不多。这么天真，你就真的以为飞黄腾达是那么容易的么？那可是要飞到整个身上都沾满泥巴，变成黄色之后才能够腾达的。”

　　　　一个玩笑，让这种沉闷的气氛显得轻松起来。蔡忠良也继续道：“经济发展的计划，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调阅我们县的各项经济数据、工业数据和农业数据。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了。不过，具体到动笔，恐怕还得需要一定的时间啊。”

　　　　就在这个时候，在距离两人前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蔡忠良心中一紧，不好了，发生火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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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火灾余波】………

　　　　“是五交化公司。”一路小跑着，刘峰指着火光冲天的那边，立刻说了起来。

　　　　蔡忠良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随即也点头道：“确实是五交化。这里面起火可就麻烦了。不少柜台啊。”

　　　　在上梅县城生活了几个月之后，对于上梅县县城，两人已经无比熟悉了。一看就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起火。

　　　　“峰驼，你马上去百货公司门口，那里有一个磁卡电话亭。打119。”蔡忠良边跑，边对旁边的刘峰吩咐起来。

　　　　在处理这些紧急事情方面，蔡忠良的心理素质远比刘峰要强悍。在经历了几十万资金的折磨之后，蔡忠良在处理事情方面，已经稳妥了许多。

　　　　同时，蔡忠良扯开喉咙大声喊了起来：“起火了，救火啊。起火了，救火啊。”

　　　　随着蔡忠良一路呼喊过去，原本沉寂的街道上也逐渐热闹起来。几个已经起来的人，拿着锅盖、铁桶什么的也敲了起来。也随着蔡忠良喊了起来。街道两边不少房间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这时候，街道上也响起了锐利的警报声。消防队这边，在接到了报警之后迅速出动了。上梅县公安局这边也出动了警车，在起火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就这转眼的功夫，五交化大楼总共四层的楼房已经烧到了三楼，不时，有明火从各个窗户口里面窜了出来。一靠近到五交化大楼周围五十米，就可以感觉到滚滚袭来的热浪。

　　　　不一会儿，街道上几台212吉普开了过来，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为首一个，年约五十岁上下。头发已经有些稀疏，一件深色夹克，带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很严肃。这是县委书记周光耀。在周光耀旁边的人，年纪和周光耀不相上下。身高很有特点，最多一米六的样子，再加上人显得比较胖，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正方体。这就是上梅县人民政府的县长喻登高。

　　　　“周书记，喻县长。火势蔓延得很快啊。根据五交化公司的梁经理介绍，昨天，五交化来了大批货物，其中不少是机油、柴油等油料？”上梅县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定邦看到县里两位大佬过来，随即走了过来。

　　　　“什么？油料？这是怎么回事？五交化公司还可以经营这个东西么？梁博超是干什么吃的？这是什么性质，违法乱纪。定邦同志，这次事件，你们公安局一定要仔细的调查一下。”周光耀脸色一变，语气也严厉起来。这个梁经理，是喻登高手下的人物。这一次，五交化公司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私自买卖油料。这让周光耀很是激动，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周书记，这…这不是什么油料，这是机械设备需要使用的一些机油，另外，柴油也是专门用来测试机器性能的。”旁边，五交化公司的党委书记兼经理梁博超在旁边小声的解释着。

　　　　喻登高此刻一脸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看着旁边还在汹汹燃烧的大火。沉声道：“周书记，我看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救火吧。这些可都是国家资产。至于处理什么人，调查什么事情，还是等事后再议吧。”

　　　　整个上梅县消防大队，总共才两台消防车，分别占据两角呈对角形态，用水枪对整个大楼的火势进行压制。可是，五交化大楼一共有二十个门面，接近八十米的宽度，虽然阻遏了火势的进一步蔓延。可是，想要彻底控制火势甚至是扑灭，暂时还不可能。

　　　　刘定邦此刻也有些焦急，消防是属于他分管的范围，消防得不得力，这也关系到他的一个工作成绩和能力问题。如今，县里的局势很微妙。书记和县长之间的矛盾已经逐步公开化了。喻登高的离开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如何在这里面表现突出，在喻登高离开之后自己获取一定的利益，这才是刘定邦关心的问题。

　　　　“不行啊，周书记，这么压制的话，恐怕到最后大火熄灭之后，整个五交化大楼都烧完了。”刘定邦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着周光耀说了起来，至于县长喻登高。刘定邦根本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