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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永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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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鞋带散了。”
席思永一怔,连忙低下头来系鞋带,糊里糊涂地还打了个死结,被成冰笑话,他这才记起正事来,缓下声气劝她:“你妈妈又不是小孩子,能想不明白这么点道理?眼看着你就要走,当然伤感了,可天下哪有陪着父母一辈子的子女,长大了都是要离家自立的,难道你能永远呆在家里?你看咱们传统风俗里有一条叫哭嫁,难道因为娘家人都在哭,那姑娘她就不嫁了吗?”
“你不知道!”成冰急道,“我妈她认死理,那次我就和我爸爸见了一面,她就以为我瞒着她想跟我爸爸过,在家里哭得跟个什么似的。等她背着人哭完了,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什么也不肯跟我说——你真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再有什么想不开的!”
“谁知道她不是故意这样逼你和我分手的?”
“席思永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啊!”成冰几乎是喊着把这句话甩出来的,席思永赶紧举手挂停战旗,“OK,我不说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告诉我说除了分手没第二条路可走啊?”
成冰埋下头,瓮声瓮气地问:“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
席思永别过头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斜睨过来,成冰见他这般模样,也恨恨地把头别到另一边:“我知道你不肯啊,但实际上,这边的机会确实多很多,为什么只能是我放弃?”她叽叽咕咕的,觉得说来说去也不过显得自己可笑,显得是自己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他——有什么意思呢。
长久的沉默,让她只想躲起来痛哭一场。
“好!”
成冰还在低声碎碎念,听到这个好字半天没回过神来,席思永双手撑在台阶后头,眼神里还透着丁点挑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好,我留下!但是我如果留在这里太皇太后还是不开心,你是不是又要迁就太皇太后和我分手?”
“不会的。”
“是你不会和我分手还是太皇太后不会不高兴?”
“我妈不会不高兴的。”
“那万一呢?”
成冰歪着脑袋琢磨:“席思永你对我妈妈有意见吗?”
席思永赶紧否认,讪讪道:“那怎么敢,太皇太后大人太有份量了,再说你们这儿,那不是丈母娘领导下的妻子负责制嘛!”
“放心吧,我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席思永哟了一声,成冰连忙道,“她要不同意,我就和你私奔,这下总可以了吧?”
席思永这才微露笑容,抿着嘴偷笑,成冰又担心席家二老不同意,又患得患失起来——没曾想席思永真肯舍了铁饭碗过来,这简直是从人生中的大悲陡然进入大喜。
两人就这么傻乐着坐在马路旁的小台阶上,看车水马龙的流光溢彩,放眼望去看不到路的尽头,那里灯火璀璨,竟让人生出那样一种奇怪感觉——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种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感觉。
“我爸有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席思永忽猫过身子来拥住她,下巴硌在她肩头,“藏在家里的樟木箱里,不管什么时候搬家,我爸都得把这瓶药带上。”
“真的假的?”成冰旋即明白——席思永的意思是,他们家这一关也不好过。
“ 我骗你干嘛?”席思永点点她的下巴,“我妈脾气跟你一样冲,”话音未落成冰就不干了,“我脾气很冲吗?我脾气很好了!”“是是是,你脾气不错,偶尔发点小脾气,OK?”成冰这才罢休,席思永心道,你这脾气确实不错,见我第一面就一开水瓶砸下来,没让我血溅五步那还当真是很不错的,嘴上却笑说,“那我妈也是这样,极其偶尔地和我爸干一架而已。”
成冰冷冷地斜扫过一眼,席思永连忙抛开闲杂事端步入正题:“一年暑假搬家,我看见爸爸在清理箱子,就翻出了这么一瓶药水,这么高,”他比出个10公分的高度,“我印象里他收拾这个药瓶有好几次了,我就问这是什么东西。谁知道我爸爸突然就特别感慨,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儿子啊,这可是传家宝啊,以后你结婚了,爸爸再传给你——你看爸爸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不让你们成为孤儿寡母,这都付出了多么高的代价呀!”
席思永讲得绘声绘色,成冰的注意力却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你们家都是你妈说了算?”
“不是,小事我妈说了算,大事我爸说了算。比如打伊拉克、反恐怖袭击、铲除基地分子这都属于大事,其他都是小事。”
“那你妈这关肯定不好过,你想好怎么办了没?”
“没。”
成冰一听又急了,席思永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大不了先斩后奏,我先把那边给回了,到时候我妈顶多也就揍我一顿。我今天晚上先想想怎么办,你……你先等我消息吧。”
他们十指相扣沿着花坛走,海边城市的风总是带着黏黏的湿气,粘在身上甚是难受,然而他们竟一点也不觉得难捱——或许在恋人们的心里,情人身上的味道,永远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翌日并没有接到太顺利的消息,席思永一提出留在上海的事就被父亲臭骂了一顿。赵旭暗地里笑她:“早没看出来,思永竟然收服在你手里!”她于是也有那么些沾沾自喜,趁着席思永四处打电话的空档问他:“席思永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的?”
他白她一眼懒得理她,拎着手机在屋子里转圈。
成冰不过辗转反侧踌躇犹豫的两天功夫,席思永已干净利落地回绝了K市的建筑设计院——他前些天让黎锐去他寝室搬行李,现在干脆叫黎锐带着三千块的违约金去建筑设计院把手续给结了,然后去市人才中心办了档案挂靠。成冰全不敢相信这等办事效率:“设计院的人不是和你爸爸很熟么?”
席思永笑得像只狐狸:“傻了吧,你以为我爸会连人事部打杂的也认识?我不进,自然有人挤破了脑壳想进去,你以为设计院像你那家五百强啊,什么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还要三顾茅庐来请?”
成冰由得他讽刺,然而没得意两天,问罪的电话就来了,想当然耳,是席家两老的。她眼瞅着席思永接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却没说超过三句话,脸上还挂着半死不活的表情,等挂上电话才惴惴问道:“你爸特生气?”
席思永摇摇头。
“有一点儿生气?”席思永又摇摇头,仍是微蹙着眉,眸光深邃,神色莫测。
“那总不会是特别高兴吧?”
席思永一脸诡秘:“记得我们经常去吃的那个火锅店吧?西门外的那家。”
乐队的人,加上摇滚版后来的活跃分子,经常在西门外一家火锅店聚众腐败,火红的店门,火红的桌子,火红的壁饰……当然最有特色的莫过于服务员必问的那句话:“微辣?中辣?特辣?癫辣?”
“我爸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癫辣吧……”席思永无可奈何地朝她干笑两声,“我说毁约手续已经办好了,我爸说,他立刻、马上就打电话找锁匠换锁。”
他又挑挑眉冲着她笑,那笑容——成冰记得清清楚楚,她当年就是被这样的笑容勾引去了洛阳,现在席思永又这样蛊惑地笑:“你说怎么办?”
You and I(5)
席思永眼角眉梢明明都酿着笑意,脸上却又极凝重,薄薄的两片唇抿得紧紧的。成冰觑着他的脸色,心底无端端发起慌来——不知怎地她记起当年席思永带她去洛阳前说的话,她之于席思永,是那条值得他坚持一生放弃一切的路吗?
席思永会为她违逆他的父亲吗?
老实说,她没有底,从来便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初初席思永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充其量是个比较帅的过客;后来是很铁的朋友、哥们,再后来她以为他们不过是黑夜里海上的偶聚,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既不考虑将来,那恋爱不过是两个人的事。
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婚姻?她被这念头吓到,其实他们认认真真地考虑将来,也不过是这些天的事,她却急惶惶地考虑起将来乃至一生的打算了——归根结底,一切都缘于席思永那天送行时的“一时冲动”。
然而席思永本质上不是个冲动的人,她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她是个急性子,席思永不是。他对父母的安排,并没有任何不满,留在K市,进最好的设计院,接最好的工程,以他本就不错的专业水准,加上他父亲在人脉背景上的诸多栽培,他未来的人生路绝对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康庄大道。
席思永沉默了几分钟,她却觉得这几分钟犹如几年那样难熬——甚至于可说是一种甜蜜的煎熬,她担心席思永的态度,担心席思永父母的态度,担心两个人的前途,担心他冷却下来会后悔……然而一想到向来古井无澜的席思永,那仅有的激情燃烧是为她,那片刻的情感代替理智是为她,丝丝甘醇便从心底里化开来,甜到五脏六腑里去。
然而这甜也掩盖不了她的患得患失。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凡事都喜欢问个分明,就像幼时父亲送给她一条项链,吊坠总是叮叮作响,她日里夜里都琢磨着究竟这项链坠子为什么会叮叮地响,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拿铁锤砸开吊坠,才发现不过是空心的链坠里装着一颗玻璃石子而已。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第一样礼物,然而她宁愿用毁掉一条项链的代价,也要把她心里藏着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否则便寝食难安。
她现在却手持铁锤,无法下手。
后来父亲听说了笑话她孩子气,又给她买回根一模一样的项链,她却弃之不顾,仍拿盒子珍藏着那条支离破碎的项链——因为那才是父亲原本要送她的礼物。
然而如果席思永后悔了,这心上的豁口,她还能黏回去么?
好在他没有让她忐忑太久,便笑说:“风水轮流转,我爸把我扫地出门了,以后我就指着你吃软饭了。”
成冰这才定下心来,和人事部的陆经理联系,又回家和母亲说席思永预备留下来找工作,她自然也不用离开母亲。林南生欢喜之余又不放心,觉得席思永这样毁约,未免让父母以后不好做人。
没两天黎锐就把所有的行李打包快递过来,席思永开始在网上找招聘信息,成冰去公司报道,又有一连串的新员工培训等各种杂事,周末再出来喝茶时,便听赵旭说公司要派他去湘西的消息了。
赵旭的工作是做道桥设计,出差这种事在所难免,听公司的前辈说一进湘西深似海,只能苦中作乐把探路当娱乐,成冰和席思永便替他可怜——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回来,准备打拼两年好和女朋友结婚,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湘西,席思永皱眉问:“一定得去?”
“也不一定,”赵旭反而没他们这么伤心,“要是想一辈子都在底层做个技术员,安安稳稳等退休,也没问题。我爸可没你家老爷子那么牛,我不去这种穷乡僻壤,凭什么出头?”
他这样一说席思永便明白了,能进去设计院这种地方的,谁没有两把刷子?背景雄厚技术无敌的人一抓一把,要想崭露头角还是得靠拼,只是来得太快:“女朋友怎么办?”
赵旭也无奈,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乐得逍遥,以为象牙塔里出来,天之骄子,出来后那还不是一展长才、呼风唤雨。真正进了公司,才知一个萝卜一个坑,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说长远的计划,就说眼前,第一要务是买房结婚——以沪上寸土寸金的地价,家里顶多给他付首付,靠事业单位的死工资还房贷,怎么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结婚之后接踵而来的肯定有养孩子的问题……这么多现实的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现在这么体会深刻。上一刻还在挥霍青春探索梦想,下一刻就要担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落差……
虽然赵旭一再挽留,席思永仍觉得不好意思再在赵家叨扰,于是搬到时经纬那里去。时经纬工作时间极不稳定,住处活似旅店,倒不介意席思永去打地铺,然而找工作的过程远比席思永原来想的艰难——其实席思永本科时底子打得好,又拿过不少设计类奖项,找份工作当是不难。只是他人生地不熟,又错过每年两次最佳的招聘时机,很多公司都已招满了人,偶尔有要人的地方,开口就要三年五年的工作经验。
这样捱到八月末,面试的几家也没有下文,期间席思永又和家里吵过好些次。原来这些事成冰都是不知道的,林南生追问她席思永这样孤身在外,父母难道不担心云云,她才想到这一层。再三逼问席思永,他才承认确和家里龃龉数次,成冰愧疚不已,想找母亲帮忙留心工作的事,席思永又抵死不肯。好容易有时经纬这样一个路路通,偏偏他这一段工作忙得不落窝,成冰万般无奈,想起曾听人说沪上猎头业发达,只好间接地从季慎言那里打探。她没说两句话,便被季慎言听出门道来,言中颇有替她不值的意味,却仍给她联系了若干做建筑这行的猎头。谁知席思永的脾气却难伺候,听说是季慎言介绍的,一张脸拉了十尺长,登时就翻了脸:“我的事情自己会搞定,不用你低三下四去找这种人!”
“席思永你说话能不能放干净点,什么叫这种人,什么叫低三下四?我不就是找他要了几个猎头电话么,怎么就又惹到你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季慎言对你那点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别跟我装糊涂!”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有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记得清楚!”
“可不是嘛,我小肚鸡肠,他多大人大量啊,帮情敌介绍工作!”
两人已很久未这样吵过架,成冰不知道为什么席思永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咄咄逼人又敏感异常。她刚进公司天天被填鸭式的培训操个半死,好不容易两人见个面又这样——真不知道自己犯的哪门子糊涂,上门找罪受!摔了门出去,居然也不见席思永追上来,直觉得人生委屈莫过于此,也不顾是在马路上,便放任眼泪哗哗地下来——反正路上也没人认识,管别人怎么看呢!
拐过三条街,手机才响起来,按掉,又响,再按,再响,直到忍无可忍,抓起电话怒道:“此人已死有事请烧纸!”挂掉,那边又顽固地打过来,她再忍不住,问:“席思永你想怎么样啊?”
席思永的声音极之急切:“你别在马路上乱走,我看到你了,你站那儿别动!”
她举着电话在十字路口张望,忽然间便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他摁着她的背拼命地往自己怀里揉,她的胳膊也被他勒得生疼,然而她又迷恋这种真实切肤的痛感,迷恋他炽热的气息,迷恋他焦灼的双眸:“sorry,我刚才不该跟你发脾气。”
哪怕她上一刻还在诅咒他喝水噎死,这一刻只要他一句软话,她又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成冰觉得她一世英名都断送在这个人手里了,万般的不甘:“你还出来找我干嘛,刚才那么凶!”他封住她的唇,顽固地侵袭进来,他这样使劲,这样霸道,说出来的话却极温极软:“我不该让你哭。”
一场风雨又变作彩虹,回时经纬那里替他煮了碗面,头碰头地抢半碗汤喝,末了他又搂着她。她总觉得席思永迟早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她觉得他在害怕些什么,然而他除了道歉,除了吻她,不肯再多说半个字。她不愿再担惊受怕,掰着他的脸问:“席思永你在怕什么?”
席思永一愣,半晌才笑笑:“怕你被别人挖了墙角。”
“骗人,说正经的。”
席思永沉默下来,很久很久后才开口:“觉得自己很失败。”
“一时机会不好而已,顶多再捱两个月,又到招聘的时候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席思永又不吭声,成冰嗔道:“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就真的要被人挖走了!”
席思永苦笑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声:“在学校的时候觉得自己很牛逼,在系里有老师护着,在乐队里有人捧着,觉得老子天下第一。”闷了半晌他又说,“一出来,才发现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没有啊,”成冰蹙眉佯怒,“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席思永嗤的一声笑出来,却仍透出些自嘲:“我怕没有你预期的那么好。”
“但是,”他沉吟良久,“你既然这样选择,我舍不得让你失望。”
送走成冰后,席思永开始钻研那几张猎头的名片——名片上幻化出季慎言的面孔,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理——他自己都没法说明白的事情,又怎能让成冰明白呢?
他当然怕,他也是血肉凡身,也有爱恨嗔痴,他本不愿去点破一切让成冰明白季慎言的不死心,然而心底又真真切切地嫉妒,对,嫉妒。他多想能时光倒流二十年,重新来一次有成冰的过去,然而你天下无敌,也无法扭转时空。这样的嫉妒潜藏在心里,不知已有多久,也许早已生根发芽,抽条开花——原来他还能安慰自己,他没有成冰的过去,但是他可以把握住有成冰的未来。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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