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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我的妞儿-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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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出事!”顾欣闪到一边上。
  “不会的,你放心”,我启动车子,“哎,对了,回头帮我请个假,我想在家休息两天。”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嗯。”顾欣点头。
  “对了,这是陈言让我给你的”,我刚要走,顾欣递过来一张一卡通,“陈言说这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接过卡,扔进储屋箱,“她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顾欣话中有话,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问我陈言为什么会生气。
  “呶!”我翻过衬衣领子上的唇印,“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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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都是一样的,顾欣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顾欣也因为那个唇印跟我翻了脸。
  我不想作任何解释。没有必要了,我想,陈言都走了,我再费尽口舌地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半道红,我直接回了家。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除了抽烟、睡觉、上厕所,我什么都没做,也从未离开过那栋房子半步。门铃上的电池被我拆了,电话线早就拔了,手机也关了,夜里不开灯,任何可以与我联系上的线索全都断了。
  这里真安静,我想,除了我的心跳,除了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吵闹,这里没有一点杂音。我原本还想听听老PINK的,可我怕音乐中的迷幻钻透墙壁,跑到别人家里去,所以,我一直忍着。
  我忍了好久,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了饥饿。
  陈言离去的第二天,夜里八点多,我从黑暗的思想中走出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湿透了,好像刚刚下过雨,空气很凉,风也很干净。如果陈言在就好,我边走边想,这种悠闲漫步的感觉好极了,像一瓶洒在心上的纯蓝墨水,清澈而幽香。这正是她所喜欢的。
  可是她暂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红蜘蛛》剧组来城市花园取景排戏这么热闹的场面她也赶不上了。她已经与杭州失去了联系。除了在我心里的丝丝缕缕,她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多看光景的人。而这些看光景的人是我的光景。
  我从容地穿过,我并不关心他们,他们只是光景的一部分。这是可有可无的光景的一部分,我想,对于剧组,红蜘蛛才是他们光景的核心,而对于我,如果可以暂时忘记陈言,那么,晚饭就是我光景的核心。
  所以我必须穿过他们。
  他们是不存在的。其实他们是我通往光景核心的障碍。我必须劈开他们。我要使自己锋利起来,这样,即使我的脾气钝了,也还可以扎疼自己。
  疼,是一种生命。
  它是醒着的,它会活动的。就像刚才所说的《红蜘蛛》里面的“红”。
  红,其实也是一种生命,不流动的时候,它是安静的,可一旦流动起来,它就会冲走一切。
  我坚信,陈言是被半道红里的“红”给冲走的。
  她走的时候哭了,所以,那里的“红”流动得更加肆意。我不知道陈言是不是乐意这样,我想,如果她愿意,那么我会为她增加更多的“红”。
  事实上,我确实是这样做的。
  陈言先是因为红唇印的“红”,才决定让自己的流动加速。而我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亲爱的,所以我不小心却又是成心地为你增加了更多的“红”。
  没有人知道“红”的下面是什么。只有我知道。
  其实,“红”是没有颜色的,它只有形状。它的形状是可以改变的,就像身体里面的水——胳膊上的像根管子,肚子里的像只桶。
  如果给我足够多的“红”,我就可以覆盖一切。但是没有那么多,所以,我只有窄窄的一条小疤,我把疤痕揭开,你便可以看到“红”的下面。
  红的下面是颗心,心的上面是个伤口。
  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如果再长一点,那它就可以组成一道“红”。
  但它不够长,它只是这道“红”中分成的两个半截儿中的一截儿。
  它在我这儿,在我的胳膊上,叫半道“红”。
  另一截儿在T城,也可能会去日本,它在陈言那儿,也叫半道“红”。
  陈言的半道“红”不在胳膊上。
  她的半道在心里,在心里装着的另一颗心里。没有人知道那颗心曾是我的。没有人知道它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它被陈言带走了。
  陈言带走了我的生命。
  我只能在无尽的回忆和思念中,勉强自己活动。

I: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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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听不懂
    爱的忠贞捂住耳朵
    哭
    无法定义,爱情从一到二
    又从二到一
    它不确定,我们不清醒
    一只拳头再加一只眼睛是眼冒金星
    一只拳头再加一张嘴
    是欲言又止,我们称它沉默
               
  从南山路泡吧回来的那个夜里,我感觉胳膊痒痒的。
  我在灯下仔细打量那道“红”,它是真实的,我想,这辈子抹不掉,下辈子也跑不了。
  红色凝结了。结成了疤。
  我知道是时候了。我拿过电话,拨通那个号码。
  我不确定陈言是否还在,我只清楚地记得,我曾经答应自己,感觉到第一处痒的时候,一定要给陈言打个电话。
  “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是陈言的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衣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猜测不到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我也不想猜。
  “阿姨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打电话只是想知道陈言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正在办理出国手续”,陈言妈妈说得非常平静,但平静之中也有不平静,“你以后不用再打电话了,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
  “我可以和陈言说话么?”我问。
  “她不在!”陈言妈妈的口气冷了下来。
  “阿姨我想知道,如果陈言要走,大约是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么?”
  “如果顺利,有可能明天就走。就算不顺利,也不会拖过年底。我说衣峰你就别再纠缠我们家陈言了,她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她吧,她不上学就毁了。”陈言妈妈哀求我。
  “可她在杭州本来是在上学的”,我实话实说,“而且我觉得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我想你就不用操心了!”陈言妈妈有些生气,她打断我没让我再说下去。
  “那好吧,帮我转告,我祝她学业有成,心情甜蜜。”
  “其实衣峰你照顾陈言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很感激你,你也好好保重,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荒废了前途”,我不知道陈言妈妈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虽然表面上她在关心我,可我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说,陈言这辈子你是别想再见了。
  “陈言情绪起伏很大,容易冲动,阿姨你一定记得帮我转告她,让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我竭力控制着没让声音哑下来,“只要她能开心,我这里怎样都好,好了就先这样吧,我不会再打这个电话了,不管陈言现在是否在家,也不管她是否在旁边听着,我只希望阿姨你和叔叔能多给她一些安慰,她是需要爱的……”
  我开始哽咽。
  我怕我的哭声太大会给他们带来伤痛,所以,我强忍着在第一滴泪水滴落之前,绝情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这样我才能更痛快地伤心、流泪,或痛苦。
  泪水可以流下很多。它跟酒精不同。酒精是跟瓶子索取的,而眼泪,它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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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言一定还会回来,但那是什么时候,我说不好。
  眼下的日子是无聊的。无聊的日子只能在无聊中打发。我打发无聊的方法无怪乎有二:一是抽烟,二是酗酒。
  陈言走后,我改抽万宝路,绿色的那种,软口妈啵,并且,不曾换过牌子。
  烟酒总该有些相似之处,我想,抽烟可以随时随地,为什么喝酒不行?为什么喝酒非得讲究场合?为什么还得讲究心情?
  我觉得这些都是扯淡的。
  真的,既然生死不灭的爱情都会改变,为什么喝酒的表情不能更换?为什么上班工作的空闲时间不能也喝一点?
  “有你这样的人吗?”顾欣看我拎着酒瓶上来,像躲瘟疫一般避开我。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我毫不忌讳别人的看法,我理直气壮地走到座位前,把酒瓶放在桌子上。
  “衣峰我觉得你变了。”顾欣说我。
  “那当然”,我说,“本来规规矩矩的生活一下子全都乱套了,能不变么?再说了,我变不变关你屁事儿。”
  “我想知道那个唇印的事情,能告诉我吗?”顾欣问我。
  “晚了!”我叹一口气,“我以前不怎么相信巧合,现在可真信了,妈的,真没想到,你说我怎么会遇上那么多碰巧的事儿。”
  “你是无辜的?”顾欣并不信任我。
  “哎,问你个事儿”,我没有正面回答,“说实话,如果陈言跟你不是朋友,她走了你会不会伤心?”
  “你不是说晚了吗?都已经是朋友了,这种假设还成立吗?”
  “说的也是。”
  “我觉得你最近这几天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像以前那么爱说笑了,工作也不积极你是不是天天都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打开瓶盖儿小酌一口,“现在才发现在家、在酒吧喝酒都没劲,家的时候总是不能适应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在外面喝又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音乐和人,还是在这儿好,喝醉了也不怕,反正你们都在。”
  “给陈言打电话了吗?”
  “打了。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关心啊?说!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衣峰你打住啊”,顾欣给我脸色看,“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帅哥儿,你现在可不是了,瞧你,胡子拉碴的,跟个要饭的似的……”
  “你说的没错儿,我现在就是要饭的,爱情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再去爱,简直就他妈扯淡!”我又喝一口。
  “一会儿看我姐夫来了怎么收拾你!”顾欣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就是江泽民来了也收拾不了我”,我举起瓶子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我给爱情送终,你们管的着么?再说了,我喝酒又不耽误工作,碍你什么事儿了?”
  “行,行,说不过你不说了行吧!”顾欣白我一眼。

  “衣峰,昨天让你给劲头啤酒做的创意怎么样了?想好了没有?”小毛过来。
  “过来”,我晃晃手里的二锅头,喊顾欣过来,“我想的广告语是,劲头啤酒,爱就是喝的理由。谐音:爱酒,是喝的理由。”
  “有些晦涩”,小毛说,“画面呢?”
  “呶,听好了”,我提醒顾欣,“分镜头你来做,我的创意是这样的:一个炎热的夏天,一个美丽的海滩,三个哥们儿在海边上消遣,天上的太阳很毒,三个人围着一张白色的休闲桌,桌子中央放着一瓶劲头啤酒。镜头进入的时候,静音,三个人也全都是静止不动的,画面的核心是桌上的啤酒,六只眼睛是辅助,他们三人全都盯着那个酒瓶子。这样持续两三秒钟。然后,突然加入音乐,音乐要突出,并且,与此同时,三人同时站起来,各伸一只手抓 住酒瓶子。紧接着,镜头开始旋转,以三个人中间的啤酒为圆心,转一圈儿。后期处理的时候最好做出点儿停顿效果来,一急一缓,这样容易突出中间那个瓶子……”
  “然后呢?”小毛等不及了,“效果的事情等拍完了再说。”
  “然后,然后就不转了”,我把瓶子放下,“再然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求救声。你可以找个漂亮一点儿的模特,穿那种暴露一些的三点式泳装在海里假装扑腾两下……”
  “色狼!”顾欣扭过脸去。
    “对!其中两个人就像色狼,他们松开抓瓶子的手,‘嗖嗖’两声不见了。他们跑去救人了。这个时候你的镜头还要留在这儿,接着拍剩下的那个人。只见剩下的那个人不紧不慢地抓过瓶子,咕咚咕咚喝两口,然后,瓶子也没来得及放下,就以一个绝对难以想象的速度,‘嗖’地一下子超过了前面的两个人。最后的镜头是这样的,他把落水的漂亮女人抱上来,女人手里拿着瓶子晃一晃,微笑着对蹲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的那两个笨蛋说:劲头啤酒,爱就是喝的理由。最后出LOGO。”
    “情感诉求,诱导式产品定位,而且还是带情节的电影式视觉效果,我觉得行!”小毛笑笑。
  “你觉得呢?”我问顾欣。
  “那就先这样呗。”顾欣回答得极不情愿,“反正还没想到更好的。”
  “其实很多事情都跟喝酒无关”,我说,“别人总说谁谁谁喝酒误事,可我觉的那只是借口”,我打开瓶盖儿又喝一口,“你看,56度的二锅头我一顿可以喝8两,这4两下去才吊一半胃口上来……”
  “你倒是没事儿,味道那么大,别人可受不了。”顾欣阴沉着脸。
  “得,不跟你别扭”,我收拾书包,“赶紧画你的脚本去吧,我他妈不喝了,我回去喝。小毛——”我吩咐小毛,“有事儿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洪波来了跟他说一声。”
  “行!”小毛应道,“你刚喝了酒,小心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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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喝酒只是驱散无聊的一种手段,它跟上网、看书、读报、逛街、租影碟,其实没什么区别。
  陈言走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酒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并未像上次电话里说的那样再也不找陈言了。
  我只是没办法。
  那天之后陈言家的电话号码就换了。每次拨过去都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告诉我:您所拨叫的号码并不存在,或者被叫用户所设置的呼叫转移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核对是没有意义的,我想,爱情的真假无需核对。
  同样,我也并未过多地去想电话号码的事情,因为我知道,除了人去T城之外,我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与她取得联系。
  当然,那就是网络,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
  城市花园。无名网吧。
  那是我的根据地,我每天晚上都会过去小坐一会儿。
  我所谓的小坐,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是两个,还有时候是三个或者更多。
  这主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少呆一会儿,多拿出点儿时间干点儿别的。可如果心情不好,那么,网络就是我的全部,我所有的夜晚和精神。
  我每天晚上都会给陈言写信。
  刚开始,我把我们之前所有发生过的误会全都解释了一遍,但是没有回音。
  我是不会死心的。无论陈言是否看过我写的这些MAIL,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一定会的。这是最后的了——最后的线索,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力量……
  我在黑夜的网络中度过了第一个月。
  这个月,我未寻到陈言的任何只言片语,而且,我甚至连她飘浮在网络上的虚幻的影子都不曾见过。
  是不是陈言不上网了?我想,难道她真的连这最后的一条线索也要给我掐断么?
  我不甘心,于是,我加大上网密度,只要闲下来,就往网吧跑。
  网吧成了一个等待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喝酒的地方。
  我每天过去都会带一小瓶二锅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二锅头那种绝望的辛辣的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疯了,我沉浸在一种隐隐的痛苦中迟迟不愿意出来。
  我依然还在写MAIL,只不过,我不再解释,也不再祈求原谅。
  那些MAIL成了我的日记,陈言的信箱成了我存放心情的地方。
  陈言还是一直都没出现。
  荒芜的网络上,熟悉的身影只有我一个。我是孤独的,甚至在与陈言认识的那个聊天室里,面对一屋子的人,我还是会感到孤独。
  彻肺彻骨的孤独。
  我不和任何人说话。我是我自己。我是陈言的。
  等待,总会叫人绝望,可绝望来临的时候,希望又会幽幽地探出一点儿脑袋来……
  我在聊天室里遇上了一个人。
    她的名字叫女猫。我本来以为我是不会跟我不熟悉的名字说话的。可是没办法,面对她的问候,我不得不回答。
  女猫:嗨,你好,你是五大狼之一?你还在杭州吗?
  五大狼之一:你?谁?
  女猫:别问我是谁。我是五大狼之一的朋友,你姓衣,对不对?
  五大狼之一: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么我必须知道你是谁。
  女猫:我是不会说的。
  五大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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