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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不断的女人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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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同行的老姜他们前天就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车皮计划排在十天以后,也就是说,趁着天气晴好还要放飞蜜蜂,否则蜜蜂会在途中闷死的。 




        金成是新手,对养蜂一窍不通,小钱已养蜂两年,人又聪明,不时点拨几句,但碰到关键技术时就有些吞吞吐吐了。好在同去的老姜也算一个文艺爱好者,听说金成搞过创作,自觉共同语言比较多,互相探讨一些文学现象,大家也就熟悉起来。金成趁机请教养蜂技术,老姜耐心指点,使他从中偷学了不少东西。 




        按照小钱的意见,金成必须准备抗生素和治蜂螨的药品,这一天,他和小钱小李说好,一个人进城了。W市傍太湖兴市,城市规模不大,街道狭窄且不规则,除了解放环路两旁法国梧桐长得很盛,其他行道树却很少。金成在海边长大,偶见太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觉。文征明的“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浸芙蓉”的句子真是太恰切了。此时,金成突然激起写诗的强烈欲望。 




        谁言太湖少春意,包孕吴越三千事。 



        浪激岣岩江山改,云涛轰鸣林鸟惊。 



        七十二峰景不够,澄澜堂前波翻天。 



        我欲纵横倚天剑,敢将鼋头还镐京。 



        凑成八句后,金成真想立时勒石兴文,以逞胸臆,忽见不远处挂一木牌,上边标着一行字:严禁乱涂写。不觉哑然失笑,涂鸦之作,又缺少韵律,竟也有传世的非分想法,实在愚蠢可笑。自言自语倘佯在林阴小径,只见前边不远处“包孕吴越”的石壁前,一对年轻人依偎着在拍照留影,心想也算老天有眼,今生有缘到此一游,以后还不知牛年马月再来这儿,干脆也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借摄影师一把断了齿的木梳,把凌乱的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番,照了一张黑白照。摄影师问要不要邮寄,金成想赶明儿谁还会来这儿?认真写好信封,付钞票时,一下子愣住了,口袋中只剩下一毛钱。他决心跑回城去。这段路好长,足足有十多里。他绕开大路,抄近路从围湖造田的圩埂上斜穿出去。虽是冬天,江南平均气温高,山林仍是一片青翠,草丛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不远处的湖边,一位老人悠闲地在垂钩远钓,湛蓝的湖水中浮映着淡淡的云天,金成在心里叫好,真是一幅绝妙的田园牧歌式的图画,若能在这儿安家落户,那真是上苍的恩赐了。 




        到了三岔路口,金成不知从哪儿才能去市区,正踌躇时,忽见前边一位姑娘骑着自行车远远地来了,金成迎上前去,拦住了姑娘的自行车。姑娘中等个子,长圆脸,下巴有些尖,微微下吊的两条眉毛很黑,她跳下自行车,上下打量着金成。 




        “你是小镇人,去南方放蜂的。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名字——金成,是第一次跟人凑群去南方的。”姑娘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不规则的牙齿。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敲击破锣发出的声音。金成吃了一惊,弄不明白姑娘的身份。 




        “我是来找你的,怕你人生地不熟迷了路。我叫王前,以后你会熟悉的。”她故意提高了声音。金成恍然明白,他已听小钱讲过,W城下放教师王老师的女儿王前也有一箱蜂,要和他们一起去南方。 




        一路上王前不停地说笑,有时还用手拍打着金成的身体,弄得金成很不自在。“别像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娘们儿,干什么都忸忸怩怩的。男人和女人,说穿了不就那么一回事吗,害什么羞?来,我先来教教你,免得你难为情。”说着,两只手猛地箍住金成的腰,两只(禁止)牢牢地贴着金成的后背,还在不停地摩挲着。霎时,金成只感到血直往头上涌,心中火烧火燎,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快别这样,让人撞见了,还以为我在耍流氓。” 



        “得了吧,瞧你针尖一样大的胆,就这样没出息,我不怕你怕什么?我还盼着他们把我弄进去呢。”王前不以为然地讥讽道。“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金成脑海中涌出这个念头。 




        前边就是露营的地方,金成正要将车头拐过去,突然间一块砖头从斜刺里飞过来,金成慌忙避让时,连人带车都摔在地上。“你会不会骑车?哎哟,这个跟头摔得好重,说不定骨头都断了。”坐在车后座的王前正在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冷不防一个死跟头,四仰八叉跌在地上,嘴里直哼哼嚷痛。金成正要寻找扔砖头的罪魁祸首,猛抬头,小文涨紫着脸,怒气冲冲地站在他们面前。金成知道她误会了,急忙上前解释,小文咬着牙恨恨道:“看你们两个人,简直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怕不怕难为情?”王前已经明白谁是扔砖头的人了,她一蹦三尺跳起来:“你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也敢来戏弄老娘?告诉你,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娘不会让你过门!”小文正要找茬儿寻事,她才不理睬王前的虚张声势,正当两个女人雌老虎一样又撕又咬时,金成慌忙把两人劝开了。他对小文说:“小文,你真错怪人了,一个小时前我还不认识她,怎么会和她有什么瓜葛。再说,我对放蜂一窍不通,还有闲心思招惹女人。”小文说:“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荡妇,你和这样的女人一起外出,让人怎能放下心?”金成奇怪她去江西了,怎么会来到W城?小文白他一眼,幽幽地说:“怎么,嫌我碍手碍脚,让你不能放胆和坏女人在一起?” 




        第一部分 第七章(3) 



        金成急忙打住话头,陪她去了一家面店吃面条。两人正吃着,小文看一眼金成,一脸严肃地问他,是不是有些烦她,金成坚决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你没对我讲真话。”小文白他一眼,问他家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他未来的媳妇?金成一下子被她的话弄蒙了。“别装蒜了,那个女人戴一副眼镜,皮肤有些黑,看你妈对她的样子可亲热了。”金成明白她说的是任静静,搪塞道:“你搞错了,那是一位远房表妹,答应我走后常来看望我母亲的。”小文看着金成的眼睛说:“小成,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可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离地三尺有神灵,人如果缺少坦荡真诚,那是要遭报应的。”小文说得严肃认真,仿佛在宣读神圣的檄文,明澈的眼神中满是希望和信赖,大而明亮的眸子中盛满了期待和不安。金成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明天和后天,他愧对小文一片充满了爱和希望的赤诚之心。如果说还有明天的话,他又将如何面对? 




        沉默了一会儿,小文继续说道:“这次到你家去,尽管你妈还是那样客气,但从她躲闪的眼神中我总感到我们之间多了些什么,究竟为何,我无法回答,可我又极想知道答案。不知你是否意识到,你高大英俊,相貌堂堂,又有才华,是个很能吸引女人、颇具女人缘的男人。尽管现在落魄,你仍然那样具有魅力,穷困潦倒掩盖不了你的光芒,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你身边总闪动着女人身影的原因,也是我放不下心的主要理由。我不知道我们的结果如何,可我不甘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全力去争取的。现在我必须回上海,等办好事情后,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小文还要乘夜班火车回沪,她的外婆病了,她必须赶回去。 



        第一部分 第八章(1) 



        装运蜂群的车皮来了,这是一节陈旧得略显破败的闷罐子车厢,蜂箱靠厢壁堆放着,靠车门的地方——说是车门,其实门的上半部分截空了,那是为了保证通风,防止蜜蜂闷死——挪空了作为人生活睡觉的场所。男人还好对付,最苦的要属王前了,只能少吃饭,不喝水。车皮安排的是慢车计划,有时刚行驶了几分钟,就在一个无名小站待上几个小时。开始大家吃的是干粮,后来慢慢地摸出了规律,问清停车时间后,匆忙到车站附近的小店里吃上一碗热面条,这样胃里会好受一些,人也有了精神。跟车的日子实在无聊,大家天南海北地胡吹,渐渐地王前成了主要打趣对象,不管谁怎样说,话的颜色怎样黄,她也不气不恼,有时还随着别人的话音来段更荤的,引得那些男人像逐臭的苍蝇,更加“嗡嗡”得起劲。 




        老姜名叫姜山河,毕竟年长几岁,从不参加这类说笑,有时玩笑过头了,还要提醒几句,免得伤了和气。 



        火车到了漳平,路轨分成两股,一股去厦门,另一股就是金成他们的目的地——福建龙岩。他们到达龙岩车站时,已是凌晨两点多钟。龙岩虽是终点站,但下车的乘客并不多。几盏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停放货车的货场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金成的脚刚踏上道轨旁的土地,心头立刻涌出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兴奋,此时他真想面对太阳,振臂高呼:自由万岁!因为安全到达,大家的情绪都很高。王前洋洋得意地说:“老天爷保佑我们,过武夷山,人的心全提在嗓子眼上,说不定火车什么时候会从山脊梁上摔下来,那我们全成肉团团了。”小李不等她说完,就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真是个乌鸦嘴,净说晦气话,我们还要乘火车回去呢。再说,人嘴里毒气大,说多了会变成真的,到那时看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金成和小钱他们一起被安排在一个叫西桥的山村。这儿农民的住宅大多是宽敞的木瓦结构,房型高耸宽大,但很简陋,也许建造的时间久远,显得苍老而破旧。金成和小钱他们合伙租住的是一幢进士府。虽然岁月流逝,当年进士府的豪华气派依稀可辨,骑马石、石幢静静地躺着,高大的门楼拆除了,三层进深的房屋似乎还在告诉人们,当年的主人妻妾成群,呼奴唤婢,何等荣耀。进士的子孙却少有喝墨水的读书人。老大三十大几了,还没讨到老婆。老二在煤矿上挖煤,去年刚刚结婚,至今小媳妇的肚皮还没有鼓起来。老三长得像《沙家浜》中的刁小三,獐头鼠目,看见金成他们,大老远就会高叫:养蚌的(闽西话:养蜂的)。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嫂嫂——那个矮胖圆脸的小媳妇就会走出来骂他。她的语速极快,又是谁也听不懂的闽西话,反正,每当小媳妇一开口,刁小三立马蔫拉下脸,像受惊的兔子一溜烟跑开了。 




        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大家的身上搔痒难耐,散发出令人讨厌的怪味儿,村里有一只公用的大锅,村里人要洗澡,灶膛里架起木柴,不一会儿就有热水了。金成他们不习惯,商量着去龙岩县城。龙岩县城不大,建筑却很有特色。这儿华侨多,房间大多按照南洋风格建筑。道路两旁的桉树,长得枝繁叶茂,风吹过,发出“飒飒”的响声。龙岩浴室坐落在街的尽头,浴室很大,也很干净,洗澡的人却出奇的少,一打听才知道是为内迁的上海人修造的。 




        浸泡在清亮爽滑的池水中,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坦,金成他们微微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难得的快意。开始大家还坚持说要好好睡一觉,二十分钟不到,个个大汗淋漓,直喊吃不消,满头大汗爬出了水池。金成很快穿好衣服,信步走出浴室大门时,忽见王前慌慌张张地从对面走过来,看见金成迎门站着,脸上飞起一片红云。金成有些纳闷,没听说她这儿有亲戚,她干什么去了? 




        南国冬天温度高,快要过年了,大家还穿着短袖衬衫。这一天恰逢集场,小媳妇连说带比画,大家总算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决定去看看闽西的集场有什么特色。离开他们住的村子六七里地,是石陂公社所在地。这是一个较大的集镇,方圆几十里的农民扶老携幼全赶来了,挑的、扛的、背的,有的是自产的蔬菜瓜果,有的是手工编织的生产生活用品。城里的商店送货下乡,路两边搭了不少售货棚。 




        山路弯弯,路边山涧里流水湍急,块石散布在沟底,急水直泻而下,冲起大团大团白茫茫的浪花。山涧之间没有桥,一块一块散铺着的大石块成了冲不垮的便桥。涧水大了,抑或山洪暴发,连接两岸的土坝成了一道道天然瀑布,当地人俗称“漫水坝”。山民习惯了这样的道路,走起来如履平地毫不吃力,可苦了金成这些从平原来的人,大家像体育赛跑一样,非得依靠耐力和决心才能冲过河去。 




        赶集的人真多,农民们没有多少钱,全靠将自产的产品变卖后再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有些就直接以物易物。这儿山上出产木材,木制品很多,价格也很便宜,可惜携带不太方便,无法将它们带回去。金成买了一张木制躺椅,才两三块钱。小钱他们也买了笔简、竹椅等小件物品。这儿的农民淳朴敦厚,你出价钱后,心算一下,觉得差不多,就算成交了。 




        金成发觉,这儿的蔬菜特别新鲜便宜,油菜碧绿碧绿的,青翠欲滴。一种形似莴苣的植物青脆可口,味道特好。更有那各种野生菌菇鲜美姣嫩,让人馋涎欲滴。他买了一些蔬菜,还有一只腌制的腊鸭,计划要请小钱他们吃一顿。 




        第一部分 第八章(2) 



        第二天中午,金成正在检查蜂群,王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悄悄掩在金成背后,猛地用手蒙住金成的眼睛,金成知道只有王前才会开这种玩笑,制止道:“别闹了,让人看见多不好。”王前说:“你别假正经了,昨天你看我的眼神极不正常,是不是想打我的坏主意?”金成冷笑一声:“你听说过邻人丢失斧头的故事吗,自己心中有鬼就会一直怀疑别人也和他一样,我真怀疑你患上了妄想症,在这儿胡言乱语。”王前说:“金成,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们可以来谈一个交易。” 




        金成停下手中的活儿,看她能讲出什么高论。“你的蜂是公家的,财大气粗,而我呢,私人的一点蜂。你完全可以关照我。作为回报,我可以满足你,让你高兴,逗你快活,免去一个人孤旅天涯的寂寞和冷清。这样的买卖最合算了,双方受益,谁也不吃亏。”金成想不到这个女人这样不值钱,懒得再和她言语了。王前白眼珠翻了翻,狠狠地朝金成瞪了一眼,转过身走了。 




        晚饭金成请客,买了两瓶当地生产的白酒。酒味道冲,十分呛口,刚进口时眼泪都下来了。小李吃了两口辣得话也说不出了,王前不甘示弱,抢过酒瓶猛吃了两大口,直噎得猛烈咳嗽,脸憋得通红,只是一个劲地捶胸顿足。 




        “别吃了,吃坏了身子自己倒霉。”金成劝道。 



        “你瞧不起我?”王前醉眼惺忪,沙着嗓子嚷道,两条倒挂眉似乎更歪斜了,“我们再来吃。这个世界上谁怕谁?”小钱抢过她手中的酒瓶,就要搀扶王前去房间,被她甩手挡开了:“男子汉,来点绅士风度,送送老娘。”金成看她醉得厉害,也不和她计较,小心地扶起她,王前打了几个踉跄才没有摔倒。此时,她已像死人一样,整个身体完全压在金成身上。 




        送走了王前,三个男人完全放开了。小钱说:“这个鸭翅膀真香,不知是用什么方法腌制的。”小李说:“我们老家的风(又鸟)味道比这个好。”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舌头开始打卷,吐词都不清楚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金成忽然醒过来,发现小李已经走了,小钱伏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他推醒小钱,两人摇摇晃晃地向房间走去。也许是劣质酒精的作用,金成感到头痛欲裂,草草地洗了把脸,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金成从梦幻中清醒过来,借着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他这才看清,自己赤身luoti(被禁止)地躺在床上,旁边,像美人蛇似的躺着的竟是王前。王前同样(禁止)仰面躺着,一只手枕在脑后,长发凌乱地散披在前额。也许刚才用力过度,样子显得有些疲倦,不过,双眼中却充盈着淫邪的目光。 




        “怎么会是这样,你怎么在我这儿?”看到眼前的情景,金成又急又怕,急忙寻找自己的衣服。他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还好意思问人家,中午就说你不怀好心,果不其然,还真让我说中了。我还是个处女,现在生生被你糟蹋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金成的头轰一下大了,一个早就精心设计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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