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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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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张婳先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估摸着朱祐樘应该下朝回来在书房处理公务,遂向太后告退,回到慈庆宫,径直走到书房,不料却扑了个空,原来太子少保谢迁病了,朱祐樘下了朝便出宫去谢府探望。
  张婳遂回到霁月殿,斜靠在东暖阁迎窗大炕上,从紫檀嵌螺钿几案上抓了一把瓜子,悠闲地磕着。“小姐。”小环掀帘匆匆进来,神色间颇有些幸灾乐祸,“碧秋阁传来消息,令才人的嗓子坏了,太医说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唱曲了。”
  张婳猛地坐起来,脸色微变,问道:“好端端地嗓子怎么会坏了?”
  小环笑嘻嘻地道:“肯定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奴婢觉得苏选侍最有嫌疑,她一向很看不惯令才人,在背后总是骂令才人狐媚,上回令才人侍寝,她以身子不适为由硬将殿下从碧秋阁请走,令才人为此与她大吵了一架,两人势同水火,阖宫上下都知道。”最后又盖棺而论,“这事八成便是苏选侍做的。”
  张婳脸色凝重,秀眉紧蹙,翻身下榻,匆匆向外行去:“我们去碧秋阁看看。”
  小环兴奋地点点头,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说道:“听说令才人现在正寻死觅活呢。”
  碧秋阁早已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初夏发髻凌乱,双眼红肿得核桃般,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得惨不忍睹,手里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狠狠地打着一名绿衣小宫女,歇斯底理地骂道:“贱婢。是不是你与外人合谋害我?”声音粗嘎嘶哑,仿佛咽喉被人掐住了般,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困难。
  绿衣小宫女被打得皮开肉绽,不住地哭道:“才人,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杜芊羽轻言细语地劝道:“令姐姐,莫气坏身子,先坐下喝杯水润润嗓子。”
  初夏状如疯妇,死命地打着绿衣宫女,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嗓子毁了,你们也甭想活!”
  绿衣宫女连连惨叫,声音凄厉。其他宫人俱瑟瑟发抖,深恐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
  “住手。”张婳走进殿,皱眉望着满脸狰狞的初夏,“令才人,你想打死这个宫女么?”
  杜芊羽向她行礼请安,劈手夺过初夏手中的木棍,劝慰道:“令姐姐,你先冷静一下,太子妃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初夏双眸如欲喷出火,悻悻地说道:“太子妃,鸣鸾轩那个贱人嫉恨殿下喜爱我,处处与我作对,我的嗓子一定是她指使人下药毁掉的。”
  张婳安抚道:“我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的嗓子。”
  “太医说我的嗓子已经彻底毁了,没法医治。”初夏面目扭曲,疯狂地叫道,“除了鸣鸾轩那个贱人,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做的。”
  张婳望向一直沉默地站着的钱太医,钱太医点了点头,恭敬地道:“令才人喉咙被药物灼烧,想要恢复原先的嗓音,即便华佗再世,也没有办法医治。”
  初夏掩面大哭,声音若凄厉的夜枭,粗嘎刺耳,便似尖锐的小刀划过耳膜,令人说不出地难受。
  张婳心下微觉不忍,温言问道:“你的嗓子是怎么坏掉的?”初夏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的绿衣宫女,愤愤地说道:“我喝了这个贱婢斟的茶,嗓子便毁了。”又踹了绿衣宫女了几脚,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是鸣鸾轩那个贱人指使你做的?”
  绿衣宫女艰难地爬到张婳跟前,磕头道:“太子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奴婢是冤枉的。求您救救奴婢。”
  “为什么令才人喝了你亲手斟的茶嗓子便坏了?”张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个小宫女叫白荷,长得颇为水灵清秀,为人忠厚老实,从不惹事生非,所以特地安排白荷服侍初夏,她绝不相信白荷会受人指使下药害初夏。
  白荷哭着说道:“茶确实是奴婢沏的,可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太子妃,求您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初夏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道:“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
  张婳沉吟道:“茶虽然是白荷斟的,可你屋里很多奴才都有机会接触到茶叶罐,说不定是有人事先将药粉洒在茶叶里。此事白荷虽然最有嫌疑,但其他奴才也同样有嫌疑。”想了想,说道,“来人,将所有碧秋阁的奴才关押进宫正司审问。”
  宫人们听到“宫正司”三字满脸惶恐,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大哭起来,叫道:“太子妃,奴婢冤枉。”
  侍卫们立即涌进屋押着整个碧秋阁的奴才出去。
  初夏嗓子既毁,心中充满绝望,恨不得奔到鸣鸾轩找苏选侍拼命,哭着说道:“殿下最爱听我唱歌,如今我嗓子被鸣鸾轩的贱人毁了,殿下以后恐怕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放心,殿下不是薄情之人。”张婳心中怜悯,当初初夏费尽心机想要成为朱祐樘的女人时,曾警告过她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不知她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在后宫,一旦败了,有时候会比死还惨。
  若朱祐樘真的从此不再理会初夏,那么初夏这一生也就到了尽头。
  初夏大哭大闹,几乎砸掉了屋里所有的物什。张婳无奈之下,让钱太医开了一副安神散,又从霁月殿拔了几个奴才伺候她。
  待初夏喝完药歇下,张婳起身欲离开,却见杜芊羽仍坐在床榻边,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微笑道:“选侍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
  杜芊羽满脸担忧地望着初夏,摇头道:“令才人遭此大难,难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嫔妾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她吧。”又轻叹了一口气,双眼泛着晶莹的珠光,“令才人无亲无故,身世凄凉,好不容易熬出头,得到殿下青睐,却又碰到这样的事……”
  张婳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道:“那辛苦选侍。令才人若醒来,你派人告诉我。”
  杜芊羽轻拭着眼角的泪痕,点头答应。
  从碧秋阁出来已近黄昏,天际残阳如血,染得半边天空似火烧般通红。回到霁月殿,金莲迎上前,禀道:“太子妃,殿下请您去一趟书房。”
  张婳点了点头,因书房是整个慈庆宫的禁地,闲杂人不准擅自进入,遂独自向书房行去,跨进院子,快走到门边却听到屋内隐隐传来说话声,似乎在商谈什么事情,不由顿住脚步,有些举棋不定要不要进去。
  翠绿色撒花软帘忽地掀起,德全恭谨地道:“太子妃,殿下在屋里等您。”
  张婳颔首,掀帘进去,却见朱祐樘坐在紫檀螭纹长案前,下首坐着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她认得,是两次想要取她性命的岳山,另外两人她没有见过,均是书生打扮,模样斯文,应该是朱祐樘的幕僚。
  三人正谈得热火朝天,忽见到张婳进来,均是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朱祐樘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着奏章上的事情。
  张婳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默默地坐下,听他们所说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事,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谈论的声音忽地消失了,揉了揉眼睛,那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整个书房只剩下她和朱祐樘,不由有些羞赧,呃,她居然差点睡着了!
  朱祐樘低头专注地批阅奏章,屋内安静得令人窒息。张婳不敢打扰他,无聊地对着手指,心下嘀咕,什么时候才能忙好呢?
  朱祐樘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批完奏章又拿了一卷书翻看,过了很久,才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找过我?”
  张婳走到他身边,眼中难掩一丝兴奋,压低声音将昨夜之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他,其中隐去朱祐杬不提,并改成是小环去枯井拜祭宫中的好姐妹不慎掉入井底,无意间发现下面竟然有一间密室。
  朱祐樘脸色凝重,问道:“小环看得可清楚?密室里的女子真的是万贵妃?”
  “臣妾亲眼所见,怎么是假?”张婳脱口而出,见朱祐樘疑惑地望向自己,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立即信口开河地说道,“小环迟迟未回,臣妾担心她出事,便去安乐堂寻她,发现她的一只绣鞋掉在井沿上,猜测她可能掉到井底了,便找了根绳子绑在枯井旁边的大树上爬到井底。臣妾也看到那间密室……”
  话未说完,手腕忽地一阵剧痛,不禁低头望去,却见一只大手似铁钳般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腕,仿佛想将她手腕生生地折断,朱祐樘脸色铁青,双眸跳跃着两簇火苗,

  ☆、168 畏罪自尽

  话未说完,手腕忽地一阵剧痛,不禁低头望去,却见一只大手似铁钳般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腕,仿佛想将她手腕生生地折断,朱祐樘脸色铁青,双眸跳跃着两簇火苗,怒道:“你把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么!哪有危险你就往哪钻!”
  张婳深吸了一口气,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还有当暴君的潜质呢?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讨好地道:“臣妾也不知道密室里居然是万贵妃!”
  朱祐樘怒气未消,冷声道:“你发现井底有机关,不会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么?”他幽深的双眸翻滚着滔天骇浪,“昨晚是你命大,没让万贵妃发现,才捡回一条小命。不要以为每次都可以那么走运!”
  张婳小声地嘟哝道:“臣妾也是一时好奇……”见他脸黑如锅底,忙改口道,“臣妾下回会注意。”
  朱祐樘脸罩寒霜,怒喝道:“还有下回???”
  张婳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小脸皱成一团,非常识务地道:“再没下回了!以后有危险,臣妾就当缩头乌龟,躲在您身后。”
  朱祐樘脸色稍霁,冷冷地松开手。张婳皓腕上赫然浮现出一圈淤青,伸手不住地揉着,心下暗自腹诽,没人性啊没人性!
  朱祐樘冷眼看着她揉着手腕,神色颇为痛楚,眉头不由微拧,拿起多宝格的一个鎏金珐琅圆钵,拉过她的手,问道:“很疼吗?”
  张婳可怜巴巴地道:“疼!疼死了!”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可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示弱。
  朱祐樘双眼微黯,手指从鎏金珐琅圆钵内挑了些乳白色的膏体涂抹在她皓腕的淤青处,轻柔地揉按着。
  张婳觉得淤青处凉丝丝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说道:“殿下,只要抓住密室里的男人,万贵妃即便不被赐死,也定会被废,以后再没能力与您作对了。”
  朱祐樘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说万贵妃喊那男子叫‘江郎’?他长相如何?”
  张婳笑道:“万贵妃一口一个地叫他‘江郎’,可温柔了。”又将密室男子的长相详详细细地描绘了一遍。
  朱祐樘眉头紧拧,似在沉思什么,对万贵妃有男宠这事并未显得如何惊讶,仿佛早已知道。
  张婳将话在心里过了几遍,觉得并无不妥,方腆着脸道:“殿下,臣妾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到这个秘密,呃,您是不是应该论功行赏,奖励一下臣妾呢?”
  朱祐樘闻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该不会是想让我饶了高斐吧?”
  张婳很想说殿下,您真是太英明了!但是以他的个性,此时此刻若真的替高斐求情,只怕高斐会死得更快。遂笑盈盈地道:“当然不是。殿下就许臣妾一个愿望吧。”
  “愿望?”朱祐樘盯着她,淡淡地道:“好。”
  张婳提了一下初夏嗓子被毁的事情,请示道:“臣妾已将碧秋阁所有的奴才关押进宫正司审问,最迟明儿便会有消息。”
  朱祐樘神色漠然:“这些事你做主便可。”
  张婳心下叹气,看朱祐樘表情显然没有将初夏放在心上,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或许除了紫玥,他不会将任何女人装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说道:“令才人情绪不稳,服了一剂安神散才歇下。殿下若得空,便多去陪陪她。”
  朱祐樘沉下脸,一言不发地拿起案上的《资治通鉴》翻看。
  张婳讨了个没趣,遂起身告退,朱祐樘连眼皮也未抬一下,脸色阴沉,似乎在生气。张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回到霁月殿,用过晚膳,正准备洗漱歇下,小环忽掀帘进来,禀道:“小姐,宫正司刚传来消息,说白荷自尽死了。”
  “叮”一声,手中的羊脂玉牡丹簪落在地上,断裂成数截。张婳愕然地问道:“白荷为何会自尽?”
  “白荷招供确实受人指使下药陷害令才人,但是无论宫正司如何逼问,她抵死都不肯说出指使之人,又趁宫正司的人不注意,撞墙死了。”小环又补充道,“宫正司现在认定白荷是畏罪自尽。”
  张婳思索了一下,说道:“你速去查一下,今日谁去牢里探望过白荷?”在碧秋阁的时候白荷被打得遍体鳞伤都坚称自己是冤枉的,怎么可能一进了宫正司就立即认罪了呢?
  小环点了点头,转身奔出去。张婳心中忽升起不祥的预感,白荷是她特地安排在初夏身边,如今‘畏罪自尽’,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初夏性子莽撞,又多疑,若知道白荷是她的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婳头疼不已,在屋里烦躁地踱来踱去。过了一柱香时间,小环从外面回来,禀道:“小姐,奴婢查过了,没有人去看望过白荷。”
  张婳眉头紧皱,揉了揉额头道:“我知道了。”小环见她神色略显疲惫,上前替她揉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又服侍她盥洗歇下,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张婳隐隐觉得似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悄悄地向她袭来,躺在床上转辗反侧,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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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日,宫中风平浪静,未央宫依然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万贵妃依然是权倾后宫第一宠妃。
  张婳心下疑惑,按道理朱祐樘应该命暗卫去过密室了,可为何老妖妇还能如此逍遥快活?难道被老妖妇发现,行动失败了?
  这几日朱祐樘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她很难碰得到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派暗卫去过密室。
  “太子妃可真有雅兴,大晚上的坐在这里赏月?”声音熟悉至极,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张婳心下暗暗叫苦,原本因为心烦睡不着,才出来赏月静静心,没想到居然碰到老妖妇。真是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起身迎上前,脸上装出乖巧的微笑,福了福身:“给万娘娘请安。”
  万贵妃拾级而上,着玫瑰紫缂金衣裙,裙子上绣着朵朵富丽的牡丹花,花蕊缀着珍珠及各种宝石,珠光璀璨,直晃得人一阵眼花,发髻上珠翠环绕,显得雍容富贵。汪直提着琉璃宫灯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
  “你们都退下。”万贵妃淡淡地扫了一眼垂手侍立的金莲,碧桃两人,颐指气使地说道。
  万贵妃坐在锦墩上,凝眸望着天际的一轮冰盘,赞道:“今晚的月色果真很美。”
  紫薇亭建于假山之上,附近种植着高大的紫薇树,微风吹过,隐隐传来芬芳的花香,的确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张婳心下嘀咕,老妖妇不会真的陪她赏月吧?
  万贵妃轻抚着手上的赤金镶祖母绿戒指,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子妃夜里很喜欢四处走动吧?”
  张婳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答道:“臣媳怕黑,入夜后一向极少出门。”
  “是么?”万贵妃凤眼微眯,问道,“既然怕黑,为何又坐在这里赏月?可见你说话不尽不实。”
  张婳脸上故作为难,颇有些难言之隐地说道:“臣媳怎敢向娘娘撒谎。其实今晚是殿下约臣媳来此赏月,可惜……苏选侍身子不适,殿下改变主意去了鸣鸾轩。”说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活脱脱一副怨妇的模样。出门前小环曾向她抱怨,苏选侍又闹肚子疼,硬将朱祐樘留在了鸣鸾轩。
  万贵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过了片刻,忽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放在桌上,淡淡地道:“本宫没有记错的话,这只耳环应该是你的。”
  橘色的烛火下,一只赤金镶羊脂白玉莲花耳坠静静地躺在红木桌子上。
  张婳心“咯噔”一下,那日她从枯井爬上来,待回到寝殿才发现掉了一只耳环,原以为也许是掉在路上,却没想到居然掉在密室里!!!老妖妇捡到这只耳环,想必已猜到有人进过密室,及时将那个江郎转移到别处,暗卫即便去了也是无功而返,怪不得朱祐樘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她心下懊悔不已,脸上不动声色,拿起赤金镶羊脂白玉莲花耳坠凝神细看,故作惊讶地道:“确实与臣媳的那对耳坠很像。但不可能是臣媳遗落,昨儿臣妾刚戴过,就寝时换下来放在妆匣里,所以娘娘手里的这只耳坠绝不可能是臣媳的。”
  万贵妃脸色阴沉,冷声问道:“本宫很喜欢这副耳坠,太子妃可否割爱相让?”
  四周静谧无声,冷月悄悄地躲到云层之中,小小的凉亭里似弥漫着一股肃杀。汪直抄着手站在第一层台阶上,目光如鹰隼犀利,时不时地扫向张婳。
  张婳心下苦笑,她敢说一个“不”字吗?今晚若不能消除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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