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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与驼队星图一样的一帕织锦，“龙符”二字赫然在目。她颤颤抖抖的用匕首指向桑坦说；“你，你，你怎么偷来的，你，你走吧，我，我不报jǐng。”桑坦比她更颤抖的回应：“你先还给我，我不是偷的，如果你不还给我，我不会罢休的。”龙羽歌马上双手紧握匕首，一边后退一边说：“你别过来。”

　　　　桑坦见这女孩似乎真是立心不将圣谕还他，他反而冷静下来，他要先稳住这惊悸女孩的情绪。“你别紧张，我不是贼，我也不会伤害你，但这东西我真不是偷来的，你先还给我，我马上从你视线范围消失，行吗？”

　　　　“不行，你现在就从我视线范围消失！”

　　　　“行，还你得先还我。”

　　　　“不还，是我的！”

　　　　“不，不…。”桑坦不再打算解释了，他准备抢！

　　　　砰！

　　　　一声不知名的响声把两人彻底镇住了，有那么一刹，他们的头脑一片空白，究竟怎么了？

　　　　“两位朋友出来吧。”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遁声望去，沙丘之上围了一圈人，手上的高光电筒向他们汇集而来。

　　　　“你死定了，肯定是jǐng察，你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羽歌试图再说服对方。

　　　　“我看不止冲着我，还冲着你来。”

　　　　“胡说！”

　　　　“小羽！”严立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龙羽歌马上接话：“严叔叔，我在这儿。偷驼队星图的贼就是我面前，你快带jǐng察过来！”

　　　　沙丘在有那么一会的沉默。

　　　　“你不用怕，慢慢过来，jǐng察的枪都对准他了，他只要一动马上就会被击毙。”严立说。

　　　　“你这个笨蛋！他不是好人，你过去就死定了。”

　　　　“你才死定！笨蛋！”龙羽歌狠狠地盯着桑坦。她奇怪这个做贼的竟然想用如此笨拙的方法骗她，她不会放弃与他的对峙。

　　　　“你们听着！”桑坦高声喊道，“‘龙符’已经在这个女人手上，你们打死她我马上把‘龙符’双手奉上。”

　　　　“你说什么？你知道‘龙符’？”羽歌不可思议的瞪着桑坦。

　　　　砰！

　　　　还未待羽歌反应，她几乎随着一团沙土的烟尘与桑坦同时倒在灌木丛。

　　　　“他们怎么真开枪，我又不是贼，你才是！”羽歌歇斯底里的挣扎着要跑出来。

　　　　啪！一个耳光火辣辣的落在她脸上，桑坦把她按倒在地，低声的咆哮着：“闹够了！我不要先听你解释，总之你再吵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没弄明白吗？我只是试了他们一下，他们就原形毕露了，你那个什么盐叔叔糖叔叔是和他们一伙的，你还指望他吗？”

　　　　“不可能！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只是一个人来露营。”羽歌的眼泪噼噼啪啪的滴下来。

　　　　“哼！你是来等天池地门打开的。”桑坦不以为然。

　　　　龙羽歌错愕不已，他竟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她一边问，另一只手悄悄在地上摸索匕首。

　　　　啪！又是一巴掌，“现在你还打算刺我？”

　　　　天啊！这是什么怪人？羽歌又惊又气，他居然能洞悉她全部内心！

　　　　“你们都出来吧！”沙丘之上一个口音不清的声音叫道。“龙符是我的，圣谕也是我的，你们交不交都得交，但交出来至少不会死。”声音如此平静，仿佛rì常对话，无关生死。

　　　　“严叔叔，到底怎么回事？”羽歌在草木丛中叫道。

　　　　“小羽，只要你交出‘龙符’，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皆大欢喜。”

　　　　龙羽歌简直不懂反应，竟然，她最信任的严叔叔怎么就和这伙不明来历的人在一起呢？他们一直跟踪她，从莫高窟到月牙湾，不是，可能是从楼兰或者未出发已布好局。

　　　　“我说对了吧？”桑坦得意的看着羽歌，但羽歌却觉得他讨厌至极。

　　　　“我确实没有‘龙符’！”

　　　　“不！她有，她和我说在楼兰的时候她就拾到了。”

　　　　“胡说！”

　　　　“你不装我们都逃不了，他们已经公开了目的，你认为他们还会放过我们吗？”桑坦继续喊：“喂，臭女人不交我交！”

　　　　啪！一记火辣辣的巴掌打得桑坦眼冒金星。“无耻！”龙羽歌打完再骂。

　　　　“你！我先不和你计较，现在咱们在一条船上，我就证明给你看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滚开！谁要你帮！”羽歌推开桑坦，然后向严立问道：“严叔叔，我确实已经得到‘龙符’，但你们不要冲过来，否则这个笨蛋会毁掉‘龙符’，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严叔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你们大要以一早就把我扣下，说明你对我爸爸的研究早已相当清楚，只净下一点点无能为力的疑惑需要我来提供答案，对不对？”

　　　　“龙符可以回到过去，通过改变过去来改变未现在，这一点是无容置疑。钰庭兄一直不肯和我讲龙符究竟收藏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他一定是收在一个我们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开始我想，一定在遗物里，但我找遍没有；我以为会在217窟，但20年，我几乎把每一块砖都敲透了，仍然一无所获，如果不是遇上史密斯先生，我真的就放弃了！”

　　　　“你为了得到‘龙符’，所以杀死了我爸爸。”龙羽歌试探的问道。她非常非常后悔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严立在她心中亦师亦友亦父亦兄，她仿佛又见到当年那个在微风中顶着一头蓬蓬乱发和同学翘橡皮的自己，听到严立的自行车铃声便“严爸严爸”的蹦跳着过去，无论如何她不能相信，但在今晚的困境里，她也不得不设下如此伤心的联想，她心里在祈祷：不要，答案千万不要如是。

　　　　“小羽，我并没有存心伤害钰庭兄，我只是想让他将‘龙符’交出来，如果钰庭兄肯告诉我的话，一切都会改写。小羽，如果今天你将‘龙符’的一切交代出来，那么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会因改变而全部忘记。小羽，不要再重蹈辅辙！”

　　　　“如果我不肯交呢？”龙羽歌嘶叫着，但嗓子早已激动嘶哑，她最不能面对的现实今天**裸的来到她面前，她最敬重的一个人杀死她最敬重的另一个人。“杀人犯，杀人犯，你杀死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她企图赤手空拳冲到严立面前，然后狠狠的打倒他，把他的命换回爸爸的命。桑坦紧紧抱着她说：“你以为你可以击倒他吗？你再走出半步自己小命都不保！”

　　　　“小羽，我只是想让离开了20多年的亲人重新团聚，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也无能为力！你能理解吗？”

　　　　“那你就要让我爸爸也永远离开我？”

　　　　一丝悔恨悄悄爬过严立的脸，然而很快又被一种不可动摇的信仰取代。不可能错！只要得到“龙符”一切都可以改写！龙钰庭说过，时间和空间之外还有“龙符”！

　　　　当龙钰庭要楼兰幻境重返现实，他开始寤寐不休的埋首研究。严立问，“龙符”可以穿梭时空？

　　　　“那简直是大材小用！你知道吗？它是一扇门！”门？严立不解。“对！是什么造成我们这一刻的现状？是上一刻的行为和思想，也就是说是——因果。”龙钰庭兴奋的比划着。“那要改变我们这一刻所谓的‘现实’应该怎样做？是不是应该回到过去那个时间的节点，改变我们当时的决策？”

　　　　“那，那能任意改变的时间还叫历史吗？那样还能有你和我吗？秦始皇的后代直接用‘龙符’回到过去再做chūn秋大梦好了。”严立无论如何不能理解龙钰庭的天方夜谭。

　　　　“理论这样是对的，但你知道吗？宇宙里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意识，只有能量，只有频率，只有振动！换言之，当你的频率与时空中的某一种振动同步时，你就可以相应一样的频率，就象收音机的调频器。过去的事实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它已经在宇宙中留下轨迹，烙下脚印了，只要你找到一样的频率。”

　　　　“钰庭，你，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这样说？不可能有人会接受你的观点。”

　　　　“不是不是，我是对的，‘龙符’就是这个调频器！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自此，龙钰庭不再提及“龙符”，他将所有jīng力投入到217窟中。

　　　　但这件事并没有完结，严立开始暗中观察龙钰庭的一举一动，他越来越相信龙钰庭说出的一切，因为在闲聊中，龙钰庭向他描绘了一个天地初成的洪荒世界，每一个生活细节，人文风俗，语言字形，他比任何一本典籍阐述得更为清晰，而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历史文献，能将上古时代记述得栩栩如生。“龙符，”龙钰庭一边写一边对严立说。“仓颉造字就是这种字。”

　　　　龙钰庭留在217窟的时间越来越多，严立发现他常常在窟中自己和自己说话，但有时在窟外偷听，里面好象不止龙钰庭的声音，难道这里也是一个时空的入口？否则，龙钰庭为何如此痴迷这个洞窟？严立急不及待，那被炮烙的伤痛又经常跑出来偷袭。

　　　　“爸爸！”女儿呼天抢地的向他呼唤，他看见女儿胖嘟嘟的小手变都又脏又黑，在妻子的怀中张开双手向他奔过来。他要冲上去抱紧她们，但是消防员紧紧拉着他，不让他超越一步jǐng界线。只有十步吧，或许没有，已经伸手可及了，他立即可以可以将妻女拥入怀中，吻她们的头发，她们黑漆漆的脸，笑话女儿叫小黑猪，并且告诉她们，只要爸爸在，永远都不必害怕。但一刹那，楼上的烈焰已经追上她们，最短的距离变成最遥远的生死对岸，烈火张开鬼口伸出火舌，“轰“的一声巨响将她们囫囵吞下。女儿胖嘟嘟的小手被燎牙吞噬，象老鼠的尾巴瞬间消失在老虎口中。

　　　　“差五步，应该只有三步，就三步…”严立发现自己经常象疯子呆坐一角沉浸于往事喃喃自语。“不对！是她们母女在叫我，让我接她们回来，一定是的！宝贝，结局很快可以改变，这次爸爸保证！”



………【05泪痕上的月牙湾（3）】………

　　　　于是，严立失去待的耐心。在龙钰庭又一个人呆望窟顶时，严立说，借“龙符”给我吧，我想把她们母女接回来。龙钰庭诧异：“你怎会有这种想法？不可能的。”“你不是说‘龙符’可以改变过去而改变现在？”“对，但我还说过支配物质世界的是因果。”“是的，我就是去改变‘因’，然后修改现在的‘果’。”“‘龙符’不是这样用的。”“我不管，我必须试，你给我，给我吧。”严立的眼神布满血丝，既呆滞又愤怒，龙钰庭说“严立，你真是想疯了。”严立突然一下掐着龙钰庭脖子把他摁倒在地，嘴巴象念动咒语一样：“给我，给我，给我！”龙钰庭大口地喘息，渐渐脸部因窒息而涨得通红并且扭曲。严立被惊醒了，放开龙钰庭说，“钰庭，钰庭，我，我没有…”龙钰庭一只手紧紧握着心脏的位置，另一手努力的伸向衣袋，痛苦的说：“药，药在…”他已经不能动弹，眼神恳求严立帮他从衣袋里取出药品。严立突然大笑起来：“钰庭，你不是说龙符可以改变过去吗？你告诉我它藏在什么地方？我拿出来帮你回到5分钟之前，你不就可以救自己了吗？”然后他轻松的靠在墙壁上，仿佛在看龙钰庭表演。

　　　　龙钰庭用尽一自之力，药就在衣袋，不到咫尺。这么一个轻松的动作，他没有办法自力得救，有千吨重力一下一下袭击他的心脏，他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重创，终于，他软弱的瘫在地上，永远合上双眼。

　　　　“钰庭！”严立扑上去，他疯狂的摇动龙钰庭的身体，要把他唤醒；他把手放在心脏上，要为龙钰庭施救，一下，两下，三下，龙钰庭永远不会再反应。“我知道，你来不及取‘龙符’，并不是没有‘龙符’对不对？你有的，你一定有！我不会让你死！”严立跑出去高声呼救。

　　　　“突发xìng心肌梗死。”龙钰庭的死亡证上如是写着。严立负责整理他的遗物。他打开龙钰庭的笔记，一本本细细查找，“龙符”线索仍然茫无头绪。他将龙钰庭可能阅读过的书籍一一点拾，除了他认为会有收获的考古文献，其他无非佛道哲思，工具用书，“龙符”线索依然一无所获。上级下达命令，马上将逝者遗物封存送返家属，严立将几本关于楼兰的笔记偷偷留起，几乎将笔记翻烂，除了看到一些关于那个洪荒世界的描述外，“龙符”沉尸海底，不曾泛起过一丝波澜。

　　　　“难道我错了？还是钰庭疯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世界上真没有‘龙符’？”正当他在一次次反复失望的拷问中想放弃时，他遇到了霍克先生——一个富有的神秘教派的虔诚信徒。

　　　　那是在大英博物馆举行的一场关于敦煌壁画以及敦煌残简的巡展。作为西域文史馆馆长，严立被全世界媒体包围，当有外国记者问他在敦煌从事考古20年，是什么令他孜孜不倦如此向往？他长叹一口气，有感而发的说：“可能是那一个比知敦煌更为久远的文化吧。”当晚，霍克先生带着珍贵的礼物敲响他的房门。

　　　　霍克先生有着高贵的身份，国家大学考古系荣誉毕业生，著名财团继承人，他非常谦逊的与严立讨论着敦煌以及楼兰的历史与文化，严立惊讶于他一口纯正的国语，霍克先生笑笑说，他祖父是中国人，说起来有8/1中国血统，而且因为很想深入了解中国文化，所以要尊重它，用它的语言与它对话。霍克先生又说，瑞士探险家斯文*赫定在楼兰考察带回一些未曝光的文物，其中一些辗转落入一些私人收藏家手中，有机会很想带严先生亲见。严立本来很想说那个“斯文败类”是贼，但很快，他被“未曝光的文物”吸引，问道主要有些什么？霍克先生试探的说，比如有一些不知出于什么年代的字体，严先生可有研究？严立马上如触电般微微一颤，当即表示非常想亲见，霍克先生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岔开话题，比如聊了一下西域的一些古代宗教，人类繁衍，各民族的信仰，最后站起来告辞，并说：“请代为问题先生家人。”

　　　　严立心中一紧，并不作答，霍克先生继续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请严先生和您的家人一同欣赏这些珍品。”严立只好说“我太太早已仙游多年。”霍克先生连忙道歉，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问严立有没有听说过，在天山山脉一带曾有一个神秘的宗教，里面有件圣物可使人起死回生，“好象叫‘龙符’，严先生可曾听过？”严立心头如遭雷击，但他得小心保密他的心事，他说也听过，但是一直没有更多的资料，不过传说，作为考古工作者，讲求的是证据。霍克先生却说，他伟大的导师好象存有一份楼兰文书残简，里面有提及过“龙符”。严立马上请求霍克先生带他满足一下他心中的好奇，务必要以朋友身份私下看一看。第二天，霍克先生带着严立进入圣凯瑟琳修道院的收藏馆。

　　　　圣凯瑟琳修道院据说有超过六百年历史，院区很大，但坍塌的古迹比保存的建筑多。据说因修士两部因宗教观点分裂成左右两派，左派得势，右派修士受到迫害和驱逐，使这座修道院的旺盛生命力骤然走到了尽头。严立跟着霍克先生慢慢行走于其间，哥特式的大尖塔犹如吸血鬼钟爱之坟墓，赤sè的断柱败墙如衣衫不整的惊惶小孩聆听着闯入者的蛩音，严立怀疑这座荒废之院是否还有僧侣修行，但霍克先生信步如自家庭园。他们走过一条石桥，两旁长满比人高的芦草，桥下溪水潺潺，桥旁是一片墓地，埋葬着历代主教，这里倒是有种庄严的肃穆。严立想，西方的宗教总是以救亡者之身份，表面人人平等，人人可参与，实际上都遥不可及，仿佛在看着神在天堂里做游戏。反而中国无论佛道，表面好象深不可测，但人人都是其中一份子，一句话概括就是“同体大悲”。只有“同体”，大家都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方可相互明白与体谅，这叫“大悲”。所以在中国，人在道中，天地乾坤有你有我，所以连小狗都有佛xìng，所以菩萨只能在东方。相比起来，西方基督慢慢演绎过来已显乖张。

　　　　比较着，已跟霍克先生来到一连廓，走过一道道满出青苔的拱形尖顶，有个十字架尽头窗前静静拥抱阳光。严立感觉到紧张，霍克先生说的“龙符”真是他rì思夜想的“龙符”吗？他害怕再三失望。然而，当霍克先生极其恭敬的敲响一扇沉重的木拱门，吱呀，门打开，严立马上被里面的陈设惊讶得目瞪口呆。房子象一个收藏室，在有两三层楼高的房子里，竟全部以玻璃镶裹敦煌壁画作装饰。那一排排的陈列架上，摆满各种敦煌展品，佛器、竹简、陶器、波丝丝帛、西域乐器，这里堪比博物馆。在一张主桌旁还饲养着一只猎鹰作宠物。

　　　　严立嗅到不一般的气氛。这个外国人，毫无顾忌的把他带来这里真的仅仅欣赏国宝？古典雕花楼梯传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