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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有……唔……”夏儿的话未出口，便被祁灏天一把掐住颈项，他神色凶狠，眸中带着杀意。不顾夏儿涨红面颊，一副难以呼吸的模样。

　　　　“祁灏天！你快松开手！”

　　　　清舞见夏儿快要窒息的表情，不由上前，阻止祁灏天的疯狂。

　　　　“你快放手！！”她喊，他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见清舞的劝阻，手上的力度在加大，当夏儿白眼渐翻的时候，清舞的心猛地提起，她扯下发髻处的发钗，尖锐一处，朝祁灏天的臂弯刺去，血腥味顿时在空中蔓延。

　　　　那些莹莹冒出的血珠，染红了祁灏天的眼。他看着站在他面前，手拿发钗的清舞，陡然松开了夏儿，嘭的落地声，重重的，闷闷的。

　　　　夏儿大口大口喘息着，胸口处事起伏不定的心绪。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敢靠近祁灏天半分。白玉朔的寝屋，因为下了命令，周围不会有侍卫出现，现在的情形，在夏儿看来很危险！

　　　　庭院处飘来一阵阵木槿花香，让清舞稳定了心绪，却没有让祁灏天的情绪得到控制，他红着眼，死死地瞪着清舞手中的发钗。

　　　　发钗的尖锐处，一滴鲜艳的血珠，在微风轻扬下，脱离尖锐一处，落到地面上，染成了一朵没有形状的花。

　　　　“小蝴蝶，你想杀我？”他沉着声音开口，声音有着无穷地伤痛。

　　　　清舞愣怔，她摇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祁灏天。举着发钗的手，放下。

　　　　这一场景对于清舞来说，很熟悉，她曾经也这么伤过墨鸢，他也很生气，很伤心。这个时候的祁灏天，似乎和当时的墨鸢，一模一样。

　　　　“哈哈哈……”祁灏天忽然仰天大笑。

　　　　他跄踉上前。“小蝴蝶，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

　　　　“你不应该伤害无辜的人！”她说着，语气很强硬，却步步后退。

　　　　“那我呢！！小蝴蝶，那我呢？从我回来到现在，你哪一次不是在伤害我？”祁灏天怒吼，他很生气，很难过。

　　　　这一些，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突然之间，祁灏天忽然后悔了，他不应该离开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时间抢走了他的小蝴蝶！抢走了他所有在意的一切！！

　　　　他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后悔云山一行。如今，他后悔了，很后悔！！！

　　　　他为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离家出走。到最后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反而失去了全部！！祁灏天顿住脚步，宽大的袖摆下，大掌紧紧握住，他在隐忍着胸膛处滔天的怒。

　　　　从皇宫离开之后，他选择回家。那是离家多年的第一次回归。只是，他找不到祁府。京中富可敌国的祁府，他找不到了！！

　　　　这些天，他一路打听，才发现，祁府在十年前，被一把无名火烧毁。

　　　　从此，富可敌国的祁家，就变成了传说。

　　　　他回来至今，没有人告诉他，祁府的事，而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这让他，根本怪不了不告诉他的人！

　　　　祁灏天想起，当他最落魄的时候，他想去找清舞，他以为她还在皇宫。翻了城墙进去，这一次，并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他被抓住了。如若不是遇到了白玉宸，他险些被当作刺客，关入大牢……

　　　　“小蝴蝶，我只有你了。可是，连你也选择不要我。”

　　　　“你还有你的家人。”

　　　　一句话，让祁灏天笑出了声，他眸光里的泪，在闪烁着，如同夜空里闪闪发亮的星光，“他们死了。都死了。”

　　　　猛地，清舞怔住，“怎么会？”

　　　　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祁家双亲死亡的记忆。

　　　　“十年前，十年前他们就死了，而我一直到十年后才知道！！”他怒吼，似发泄，却让清舞莫名的心疼。她能体会到祁灏天此时此刻的无助。

　　　　夏儿在一旁看着发了狂的男子，突然变得无助，不由心中一阵感伤。

　　　　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坏。这是夏儿对祁灏天的二次印象。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祁灏天宛若失去了控制一般，他上前，紧紧攥住清舞的肩膀，很用力的摇晃，怒吼。“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去自讨苦吃！！”

　　　　“郡主！”夏儿惊呼，却不敢靠近办法，手下意识抚住颈项，仿佛在下一刻，会有一双大手紧掐而上。刚才的恐惧，她才缓了过来，却还没有真正摆脱掉阴影。

　　　　“唔。”清舞想忍住不哼声，却发现，祁灏天的力气大得惊人。

　　　　“小蝴蝶，我想恨你，不想喜欢你了。”他松开手，跄踉后退，声音充满无力的伤。

　　　　眸光里的痴情，伴着点点悲伤在蔓延，仿佛有着化不开的情。

　　　　“嗯。”清舞点头。

　　　　即便再怎么心疼祁灏天，清舞也做不到，委曲求全地待在他身边一辈子。这样的感情，会是最伤人的利器，不论是伤害她，还是伤害祁灏天。

　　　　时间越久，这样的杀伤力会越大。

　　　　清舞望向夏儿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她离开。

　　　　她担心，祁灏天的情绪再一次失控，真的会错手杀掉夏儿。见夏儿理解到她的意思，清舞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祁灏天的身上。

　　　　看着他无助的模样，清舞只能不言不语地待在他的旁边。

　　　　这种时候，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她根本帮不到他。

　　　　待看见，他眸光里强忍的泪意，清舞忍不住开口道：“祁灏天，想哭就哭吧，忍着哭会更难过。”

　　　　一句话，让祁灏天的目光再次迎上清舞的眸光，四目相对，他的痴情依旧，她只有心疼。

　　　　“小蝴蝶，在我身边好不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难过了。再难过的事情，我也可以忍下来，所以，小蝴蝶，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有些语无伦次，声音的急切和伤感之意，清舞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喜欢墨鸢，不能回应祁灏天的痴情。

　　　　“我不喜欢你。”

　　　　“我不在意！！”祁灏天忽然大喊，见清舞的拒绝，他暴动的情绪开始在体内游走，似乎随时都会爆发。这让清舞皱了皱眉。

　　　　她果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拒绝祁灏天。

　　　　“小蝴蝶！和我走！不要呆在这里！和我在一起！我不介意你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好！只要我喜欢你就足够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会好好地爱你，小蝴蝶，和我走，好不好？”他祈求着，声音里的不确定，让他心痛地无法仰止。

　　　　那疼痛感，一直牵扯着他的心脏，紧紧的攥紧。

　　　　他想不顾一切地带走小蝴蝶，但是，他害怕，她的恨意。

　　　　比起小蝴蝶的不喜欢，祁灏天更害怕，她会恨他。这样，她会一直不开心，而他会越来越难过。

　　　　“小蝴蝶，我会好好对你的。”

　　　　“和我走。我只有你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法娶你为妻
　　　　“和我走。我只有你了。”

　　　　祁灏天悲戚的声音满是无助的恳求。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在极力挽留。这就是他，祁灏天。只要对方是清舞，就算不是借口的借口，都可以成为他留下清舞的理由。

　　　　“她不能和你走！”虚弱的音调在紧闭的寝屋内响起。

　　　　随着音落，朱红的门板，由内而外打开，白玉朔瘦弱的身躯倚着门栏，他眸光执着地望着清舞所在的位置。“小舞，到我身边来。”

　　　　“不行！！”祁灏天怒喝，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清舞的手，紧紧的，生怕一个疏忽，会让清舞从他身边走离。他神色慌乱带着哀求之意，“小蝴蝶，你不能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真的只有你了……”

　　　　“祁灏天。”清舞开口，她眸中的心疼，被她隐藏在眸底深处。“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不！！”他拉紧清舞的手，没有看白玉朔跄踉地朝他们靠近，“小蝴蝶，我不能过得好好的，我会奔溃！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陪在我的身边吗？除了你，我根本给不了自己任何继续下去的勇气！”

　　　　祁灏天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情绪，他掌心不自觉地施力，让清舞的肩膀被掐得生疼，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而起的疼痛感。面纱下的脸色，变得苍白，额间的细汗不断。祁灏天似乎过于忘我，没有注意到清舞的神色异常。

　　　　倏地，节骨分明的手覆上，祁灏天紧掐着清舞肩膀的掌背之上，“你挵疼小舞了。”

　　　　音落之际，白玉朔暗自施力，将清舞肩上的手指，一一掰离。

　　　　“小蝴蝶。”未被掰开的指尖猛地一松，祁灏天看着清舞额间的细汗，懊恼之色染上眸光。“我……”他一时间找不到言语来替自己辩解，他的不知情。

　　　　白玉朔扶过清舞娇小的身躯，“没事吧？”

　　　　清舞摇头，声音不大不小地应道：“没事。”

　　　　“小蝴蝶，是他吗？你喜欢的人，是他？”祁灏天指着白玉朔，声音无力地问道，此时，他的眸光里带着一丝绝望。

　　　　心中的答案，他早已清楚。只是，不甘心。

　　　　突然，他笑了一声，自嘲之意尽显。没有等清舞的回应，他转身往回走着，不去看和白玉朔依偎在一起的清舞。

　　　　他觉得累了。起码，这一次，他很累。

　　　　“白玉朔，我需要去看看他。”清舞说着，便直接跟在了祁灏天的身后。她放心不下祁灏天，不管如何，他现在确实需要有人陪着。

　　　　“我陪你去。”

　　　　身后传来白玉朔的声音，让清舞停下步子，她回身，表情认真而坚定地看着病态尽显的白玉朔，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他想我在身边。”

　　　　“嗯。”他应了一声，唇角扬起淡淡的笑，笑不入眼：“早点回来。”

　　　　看着清舞的背影渐行渐远，白玉朔病弱的面容更显苍白，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或许，在清舞的眼里，除了墨鸢，谁都无法让她有任何的犹豫吧。

　　　　天色变得灰暗，月色的光芒照在祁灏天单薄的身躯上，孤寂的影子折射在地面，显得更加孤单的落寞。他的身后还有着另一抹娇小的影子，一步一步地紧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祁灏天似乎是发现了清舞的存在，又似乎是没有发现，一路上，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专门走着无人路过的巷子，空气里的静谧，让他更为难受。

　　　　无论是静谧的巷子，还是欢闹的集市都无法让他感到不孤单。

　　　　走了大概很久的时间，天色越来越暗，身后微弱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巷子里，显得尤为清晰。祁灏天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身后传来的声响，待看见身后有着一抹娇小的影子尾随时，他的背脊忽然僵硬地停住步伐。

　　　　她来了！！

　　　　“小蝴蝶，是你吗？”

　　　　祁灏天听着自己的声音，他发现他的音调始终都在颤抖着，有着不敢置信，有着感动，有着难过……

　　　　清舞上前，靠近他，应道：“嗯。是我。”

　　　　他回身，看到面前白纱遮容的清舞，眸光里闪烁着泪光，“小蝴蝶。”

　　　　祁灏天一把拉过清舞，紧紧地拥住她，大掌覆在清舞的脑后，让她依偎着他的胸膛。“小蝴蝶，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祁灏天，下不为例。”清舞淡淡的说着，任由他抱着。

　　　　月色暗沉，巷子里的昏暗让地面的交替的影子变得不再清晰。

　　　　南靖王府的门前，清舞看了一眼牌匾，便将视线移回祁灏天的身上。“你暂时住在这里吧。”

　　　　“和小蝴蝶住在一起吗？”祁灏天说着，眸光闪烁，似乎带着一丝欣喜。

　　　　清舞无奈地摇头。“我要回安朔王府的。”

　　　　“小蝴蝶，能不能不回去？”祁灏天拉住清舞的手，不料，被她挣脱而开。

　　　　“祁灏天，下不为例的意思，指很多事！”

　　　　望着空落的掌心，虚无感再次从心底衍生而出。

　　　　他是得寸进尺了吗？

　　　　夜空中一片昏暗，看不到任何星光闪烁，秋风时不时吹来阵阵凉风，衣决飘飘，打在地面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南靖王府的牌匾下，只有祁灏天单薄的身影立在门前。

　　　　……

　　　　“清涟，你不信我吗？”

　　　　街角的转口处，传来白玉宸的声音，让清舞径直离开的步伐顿住。

　　　　这么晚了。她们怎么还在一起？

　　　　清舞想到今日在军营的高山脚下所见的一幕，对白玉宸的印象彻底改观，只是，楼清涟目睹地一清二楚，为什么还是如此地执着？

　　　　她就不怕白玉宸会让她变成下一个蓝芷嫣吗？

　　　　清舞闪身，隐于更深处，却也距离声音传来的位置更近了几分。耳边隐隐传来楼清涟微细的声音，“我信。”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很飘渺。

　　　　连带着她自己都有着一丝不确定。

　　　　眼前仿佛再次闪现那个牢笼里的女子在挣扎，当女子面朝着她的方向，让她的心猛地震住，那是她的脸！！

　　　　猛地，楼清涟跄踉后退。

　　　　她被吓到了！

　　　　着实地吓了一跳！她明明没有看清女子的面容，怎么会在这一刻，变成她的模样！

　　　　“清涟？”白玉宸想搂过那纤细的腰肢，手刚触碰到，楼清涟一个闪身避开，让白玉宸的眸光沉了沉。“你在害怕我。”

　　　　“阿宸…我……”楼清涟含着泪，摇首，一时无言。

　　　　白玉宸笑了笑，笑意依旧温柔，“嗯。我明白。”

　　　　“阿宸……”

　　　　“不要哭，也不要害怕，这样你心里会不好受的。”白玉宸拉开了和楼清涟之间的距离，他温声细语的嗓音如沐春风，在这秋风凉凉的夜空下，显得不再幽冷。

　　　　清舞看着地上的两抹影子，一前一后，一个淡然自若，一个伤心抹泪。

　　　　“阿宸，我信你，但是我……害怕。”

　　　　害怕她也会变成第二个在牢笼里的女子。

　　　　她知道她很矛盾，但是，她真的信他，只是会存在害怕。牢笼里那个女子赤果的模样，仿佛还在她面前闪现着，时不时，女子抬首望着她的时候，她总能看见她的模样倒映在女子的面容之上。

　　　　“不要乱想，我会保护你。”

　　　　“嗯。”她哽咽着声音应了应。

　　　　看着面前的女子这般害怕地伤心，白玉宸的眸光闪了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他逐步靠近楼清涟，温声细语的嗓音一点一点地在夜空下传开。

　　　　“清涟，短时间内，我恐怕无法娶你为妻。”

　　　　“为什么？……”

　　　　白玉宸的声音满是无奈，“父皇不允许。”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清涟，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我不想看见你伤心的模样。”

　　　　“嗯。”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

　　　　心中的悲凉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白玉宸的不想，她选择隐藏起来她的所有不愉快，所有伤心事。

　　　　“我听闻，清舞让皇弟劝父皇，阻止我们之间的婚事。”音落，白玉宸的眸光扫向楼清涟苍白的面容。只见她猛地摇头大喊：

　　　　“不可能！！”

　　　　她喊得很大声，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在隐藏她的情绪。这个事情，她相信，姐姐清舞一定会做得出来。她一向对她和白玉宸之间的事情，都处于反对的态度。

　　　　“清涟，你不要激动，这只是我听说的。也许没有这回事，清舞那么疼爱你，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白玉宸的表情很认真，他劝慰着情绪微微有些失控的楼清涟。

　　　　此话一落音，楼清涟捂住唇，频频颔首，她真怕她会大声哭出来。

　　　　事与愿违！

　　　　姐姐尽管再怎么疼爱她，在这一次的事情上，姐姐并没有选择和她站在同一线路上，她在拒绝白玉宸。她打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他们在一起。

　　　　甚至，清舞为了逼迫楼清涟对白玉宸印象的改观。

　　　　她将她蒙在鼓里，千里迢迢地来到军营所在之处，为的就是看到白玉宸的另一番模样。

　　　　可是，她应该怎么和姐姐说，她信他。就算，真的是白玉宸做的事情，她也信他。

　　　　因为，她是真的爱惨了白玉宸。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