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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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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样的机会也很快就到了眼前——月皎的生辰,虽然月皎也不是在府内第一次庆生,但如今府内月皎管事加上太老夫人归来为她撑腰,再加上前一段司空月皎的父亲司空挚提出的建议整顿了城外流民得到夹谷琰的大加赞赏,前朝后府本是一体,府内的丫头小厮自然明白该如何奉承。不管月皎的态度如何,反正府内的管事已经奔着隆重的方向准备了。

    自从上次将采买陈贵撵出府之后,帐房那边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此次要将府内装饰一新,少不得采买的活计。太老夫人这里便拨了最闲且识字的纤绵过去帮着一起看采买单子。

    自然,这也是纤绵主动争取的结果。一听说采买那边的人数不够,她便稍稍在郑姑姑面前讲了几句,郑姑姑如今很是看重纤绵,自然不会不允。

    采买管事让掌事姑姑秀盏带着十月和纤绵出府,纤绵拿着采买单子在后面小步跟着,看了看,跑到秀盏身边,“姑姑,这单子上的青花缎,丝线需要去城东的锦绣布庄,可琴弦和金漆却在城南,还有这个翻新首饰的金店在城西。”

    秀盏拿过单子看了看,“是啊,时间比较紧啊。”

    纤绵故作绞尽脑汁的模样,“姑姑,不若我们分开行动。一来,翻新的首饰比较贵重我们满街乱走恐有不测,二来也节约时间。”

    十月也是孩子,不喜欢跟着秀盏被约束着,一听纤绵的建议急忙附和,“对啊,姑姑,我们分开行动,说不准还可以剩下时间去望锦楼吃茶呢。”

    秀盏拧眉,看着十月和纤绵满怀期待的模样,沉吟半晌回答,“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出府办事不牢靠,管事让我来管束你们。若分开行走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十月脸上的兴高采烈一下子被秀屏的话冲散,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

    纤绵不以为意,“管事只是怕我们两个年岁小,拿着这么多的银两不放心。姑姑不多给我们就好了,劳神的事情还是姑姑做,劳力的我们做就好。”

    十月抬头看了看秀盏有些松动的表情,接话说,“翻新首饰可以记帐的,那样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秀盏终于颔首,“好吧。”

    纤绵指了指南面,“琴弦和金漆就由我来置办,这样我和十月办完后去城东与姑姑汇合,如何?”

    秀盏点点头,将银两分给纤绵和十月,“不许贪玩,办事要紧。”

    十月和纤绵忙不迭地点头,领了银子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请偶遇
    纤绵看着十月蹦蹦跳跳地离开,扭身便钻进了茅房,将所带的包袱中的贵重的绸料衣服换上,很久没有穿过了,还是之前在帝都的时候晓棠嚷嚷着给她买下的,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她将丫头的发髻抖开,挽成一个平常的发髻别上一根玉簪,覆上面纱,迈着小碎步走去琴行。

    琴行老板一见纤绵如此装扮,谄媚地走上来,“不知小姐有何需要?”

    纤绵看了看摆在桌案上的几床琴,轻轻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抖了抖,“没有什么满意的,没有好一些的吗?”

    老板一见银票更是乐开花,“哟,我们琴行远近闻名,自然一应俱全,小姐请随我到后面吧。”

    纤绵微微颔首随着老板入了内堂,老板郑重其事地捧着一床金丝楠木的琴过来,“小姐看这个可好?”

    纤绵随手拨弄了下,琴声倒是古朴典雅,她微微颔首,“老板,可否让我弹一曲?”

    老板讪讪一笑,“小姐是爱琴之人,自然知道不历百年无断,梅花断最古,牛毛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这把琴上的断纹也是难得的冰纹断啊,仅此于梅花断,牛毛断的,小姐说弹就弹,这不大合适吧。”

    纤绵早就猜到老板是这个态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板敢不敢赌一把,我有自信我用这琴弹一曲后,这床琴价钱翻番。你若真买与我,还当真亏了。”

    老板看纤绵不像是说谎,却也担心,一时难以决定。

    纤绵诚恳地笑了笑,“老板经营多年,竟连让我弹一曲的胆子都没有。罢了,我去别处就是。”

    老板打量了下纤绵带着薄茧的手,咬了咬牙,“给小姐弹一弹也无妨。不过先给我点押金吧。”

    纤绵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扑哧一笑,“老板不愿意就罢了,只是可惜了好琴无人弹。琴音独寂寞。”

    老板闻言,缓了缓神色,“既然小姐这样说,我便与你弹一弹。”说罢,将琴放于琴案之上。

    纤绵向老板微微施礼,坐在琴案旁边的凳子上,轻轻拨了拨,略略松弦将琴音降低下来。她看中这把琴才不是什么冰纹断,也不是什么金丝楠木,而是这琴弦乃是金蚕丝所做。不会轻易断掉。她这样想着,将内力运于指尖,右手打摘起音,左手往来走音,弹的正是师父弹奏的那曲《酒狂》。她明白自己在意境上定是输于师父的。所以特意在指法上采用跪指让声音更加清晰,在左手上行渐强下行渐弱的过程中不断加快动作,将原曲中的酒醉癫狂之态抒发得更加淋漓尽致。

    而她此刻脑中皆是师父酒醉被困的模样,将那股悲愤之情全部倾注于指尖,琴音铮铮似诉豪情,恍若一只雄鹰,时而低垂时而振翅。然而偏偏有那么一张无形的网突兀地遮挡住它的翱翔,琴音一转又仿佛在沙土上一挥而就的狂草,偏偏随风吹散。

    几番交叠,琴声一波比一波愤慨凌厉,偏偏就在琴声最悲愤处,琴声忽止。琴弦似乎还在微微抖动。却再也没有发出一个音。

    逍遥城从未这般寂静过,连叫卖的小贩都痴痴地望着琴声发出的方向。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这样发出邀请,“请弹琴的先生上孤府中一坐,如何?”

    隔着六扇草书屏风。纤绵的手指停留在琴弦上还未放下,她依稀能够看到屏风外的身影。

    夹谷琰见纤绵没有应声,略一沉吟解释道,“先生莫怪孤突兀,实在是当初在滴水轩数次邀请先生,先生都没有回应。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先生到孤的逍遥城,也该让孤尽一尽地主之谊。”

    纤绵咬了咬唇角,真是冤家,怎么又碰上他了呢,之前都是师母在前面周旋让自己每每都有脱身之机,这一次,似乎只能靠自己了,她想到这里,轻咳一声,压低嗓音,“既然是偶遇城主,又知道城主盛情,奴家再推辞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了。”

    夹谷琰闻言一笑,“那么……”

    纤绵不等他说什么,抢声说道,“能否请城主在门口稍候,奴家和老板还有话说。”

    夹谷琰顿了顿,拱手说道,“好。”

    此刻,老板才回神,欣喜若狂地向着纤绵一拜,“原来是滴水轩的琴师,是我老眼昏花不识先生。”

    纤绵却没有理他,看夹谷琰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外,拽了拽老板的袖子,小声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后门?”

    老板愣了愣,迷茫地点点头。

    “快带我去。”纤绵起身急忙说道。

    老板终于回神,“城主邀请可是上上荣耀啊。”

    纤绵偷偷翻翻眼皮,正色道“奴家也知道是上上荣耀,可若有人相请便去,奴家的琴声岂不成了俗物?看老板也是颇通音律之人,难道不明白吗?”

    老板拧眉,“我若送你出去,城主会将罪责降到我头上的,我可承受不起。”

    纤绵将银票塞进老板手中,“还请老板带奴家去后门。”

    老板嘿嘿一笑,“琴师的委托我不能不理,请随我这边走。”说完带着纤绵穿过内堂,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小窄门,“那就是了。”

    纤绵感激一笑,从老板手中扯回那张银票,迅速穿过小门,将老板的喊叫关在门里面。正在偷笑的时候就听到夹谷琰悠哉的声音,“看来孤等在这个门口还真是正确的决定。”

    纤绵脸都快纠成一团,脑中转着各种念头,沉声回答,“城主大人真是风趣,正好奴家要去一趟茅房,城主大人要不要一起去啊?”

    夹谷琰唇角一勾,“孤不大喜欢那里的气氛,还是让孤的侍卫陪你好了。”

    纤绵笑着应声,“那么,还请城主大人在此稍候。”说完随着夹谷琰的侍卫到了偏僻的茅房,侍卫到了一旁守候,纤绵看了一眼进了茅房里面,以最快速度换了衣服和头饰,扯下面纱,装作拉肚子拉得厉害捧着肚子地从茅房出来绕了一圈再次回去,然后再神清气爽地出来,无视一旁侍卫有些惊疑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离开。

    走了几步感觉有人跟住了她,猜想必是那侍卫感觉不对,追上自己了。她明白自己一时半会甩不掉这人,反而特别淡然地再次走进那家琴行。

    老板看了看纤绵的衣着,便知道多半是跑腿的,一边擦着琴案一边问道,“姑娘买什么?”

    纤绵对老板的态度不以为意,“琴上的金漆和天蚕丝琴弦。”说着便从怀里拿出金漆的对比样和断掉的琴弦,“老板,您看。”

    老板看了一眼,放下擦琴案的抹布,“哦,金漆五十铜板,琴弦十铜板。”

    纤绵数出铜板递过去,“给你,老板。”

    老板回内堂拿了东西给纤绵,纤绵打开铜盒看了看金漆,色泽光亮度与她带着的小样一般无二,而琴弦的质地和粗细确实也没错。

    纤绵查看后将东西包好,出了琴行,正巧碰见了在街边买云片糕的十月,凑过去拍了拍十月。十月差点噎住,捶了捶胸口,“吓死我了你。”

    纤绵摇摇头,“不是说买完东西就去姑姑那边的吗?”

    十月嘿嘿一笑,“我看时间还早就想吃些小吃嘛。”

    纤绵和十月笑闹一番,感觉后面跟踪自己的人似乎离开了,内心偷偷舒了一口气。

    去城东帮秀盏拿绸缎,一起回府,先到帐房将今日买的东西一一记帐后入库。秀盏提笔写好了条目,然后将今日的结余归还,就让纤绵和十月将东西放进库房。

    纤绵见帐房先生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多了个心眼,“姑姑,能否让我再看一看呢?”

    秀盏是府里老人,自然明白纤绵的意思,“也好,太老夫人派你来就是这个意思。”

    纤绵接过已经合上的帐本,翻了翻,找寻记载着今日的记录,却一瞥就看到了一笔不对的帐目,她面色不露,继续翻到最后的那页,核对了记载的数目,计算的过程,确定无误后她将帐本还了回去,“姑姑做的事情阿丑本不该有什么疑问的”。

    秀盏意味深长地看了纤绵一眼,“对于自己的本分认真对待不是什么错,只要不多过问别的就好了。”

    纤绵点点头,“是,多谢姑姑教诲。”

    十月看了看纤绵,再看了看秀盏,“我们先把东西放库房吧。”

    纤绵颔首,抱着东西放进库房。这是第一次她进库房,库房黑暗潮湿,有股淡淡的霉味,她不由得问了一句,“绸缎放在这里岂不是会*?”

    十月耸耸肩,“库房这边一直都这样,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走吧。”

    纤绵在库房关门的一瞬,蹙眉,真为夹谷琰不值得,这样胡乱放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想到夹谷琰那勤俭朴素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柒章 师母驾到
    秋安所的消息总是比别的地方迟一些,纤绵知道水娘师母来逍遥城的时候,师母已经在府里住了二天了。

    据郑姑姑的说法,那日琴声响彻天地,有去过滴水轩的人听出这是前一段在滴水轩中演奏的琴师,消息传到了江都,滴水轩水老板闻讯而来,希望夹谷琰帮忙寻找那位出现在逍遥城的那个琴师,夹谷琰暂且将她安排在冬思苑的客房。

    纤绵给太老夫人读经过后,向郑姑姑告了假,一本正经地说要向那绝世的人物问询一下江都的情况。郑姑姑并没觉得什么不妥,没什么不允的,还特特地吩咐了人做了点心给她带上。纤绵提着食盒踏着朦胧的夜色中漫步到冬思苑。嵇水娘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悠闲地磕着瓜子。纤绵顿时有些无语,这水娘师母与酒鬼师父真是无比相配,一个是无论何时都能喝着小酒砸吧砸吧嘴,另一个是走到哪里都揣把瓜子,磕着悠哉。

    月光下水娘高开叉的裙子因为她的翘二郎腿而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腿,而似乎她还嫌不够,特意将上衣领口改了,因为身体的前倾细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水娘见纤绵来了,将瓜子放下,手指绕着辫稍,啧啧两声,“说了多少次,你就不能穿得凉快点吗?”

    纤绵将食盒放到桌上,心里正在感叹师母的尺度又有所长进,闻言,叹了叹,“师母,是你自己太凉快了。”

    水娘抿了抿唇,凑到纤绵耳边嗲声说,“你不穿得凉快些,怎么救你师父啊?”

    纤绵拉住水娘的衣角,半撒娇地说,“我就是不知道才冒险弹琴让师母您来帮忙的。师父被转移到了如意阁,可我连密室的位置都没有找到。”

    水娘摸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穿得凉快点。”

    纤绵挠挠头,不解其意。“然后呢?”

    水娘微微一笑,手指一翘,“去勾引夹谷琰。”

    纤绵瞪圆了眼睛,倒退两步,捂住胸口,“啊?”

    水娘恨铁不成钢地啧啧两声,“没办法,你的脸蛋也勾引不了他啊,只能穿得凉快点了。”她看纤绵仍然一头雾水,摇摇头。“如意阁密室的钥匙也有两把,应当是城主一把,主母一把,但现下是太老夫人那里有一把,夹谷琰那里有一把。太老夫人那边你是勾引不了了。夹谷琰那边倒是可以试试。”

    纤绵想想夹谷琰的实力,哆嗦了下,“我倒是认为太老夫人那边似乎更好下手。”

    水娘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若你去了太老夫人那里,不成的话你就等于直接告诉了她你的身份,但夹谷琰那里就算被抓到最多也就落个勾引主上的罪名。你自己权衡。”

    纤绵明白水娘说的不错,可是不用美人计勾引夹谷琰。以实力硬拼的话天时地利人和全不沾边的自己注定失败,歪了歪嘴巴苦笑,却听水娘偷笑着说,“别打暗卫的主意,他们也是夹谷琰的兵,怎么会偏帮你。其实。你很期待的吧?”

    纤绵来不及纠结,翻翻眼皮,“勾引他完了怎么办?”

    水娘掩面,翘着兰花指点点纤绵的额头,“你说怎么办。自然是直接办了。”

    纤绵嘴角抽了抽,“师母,我是认真问你的。”

    水娘把玩着辫子稍,“小道消息说,夹谷琰是贴身保存着那把钥匙,他不脱衣服你怎么拿啊。难不成你不用勾引,那家伙能够自己脱衣服?”

    纤绵听到最后一句,先是脸红,忽而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能。”

    水娘差点拽掉自己的辫子,“啊?”略略思量之后,点点头,“如意阁的密室在三层东侧,书架上的瓷瓶是机关。如意阁的密室钥匙是铜钥匙,为做区别上面镶了翡翠。”

    纤绵攥了攥拳头,颔首,“我记住了。”

    水娘收起调笑的模样,伸手摸了摸纤绵,然后有些怜惜地说,“太老夫人是不会杀袤的。他在这里很安全。你其实不必犯险。这逍遥城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你本来在这里就是如履薄冰,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纤绵知道水娘在担心什么,“师母教我的东西不就是让我没事犯犯险调剂生活吗?”

    水娘唇角一勾,“罢了,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一阵静默,唯有轻柔的风声,纤绵缓缓吐出一句,“若不是因为我母亲,你们一家人就不会这样了。”

    水娘斜了纤绵一眼,嗔怪道,“不是因为你母亲,你母亲可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我们一家不能一起是袤和我分别身为夹谷家人和嵇家人,有着我们不得不抗起的责任。珩也是一样,出生那刻就注定他是夹谷家的忠诚护卫。”

    纤绵不想水娘师母这么看得开,笑了笑,“是啊,现下这责任已经转移到我们身上,总要做个了结的。”

    水娘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微微叹气,将自己的耳坠拿下来放进纤绵手中,“既然责任到了你身上,那么这个也是时候给你了。”

    纤绵摩挲着长期浸透在夜色中冰凉的翡翠耳坠,无声地看向水娘。水娘沉吟半刻,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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