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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天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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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了一通,鲁智深抡起禅杖便要来打,不想那大头领忽然将枪收住,看了鲁智深一眼便大声叫道:“你这和尚先莫动手,我听你声音好生熟悉,且报上姓名!”

    鲁智深将禅杖一收,使力插在地上,喝道:“洒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提辖官鲁达便是俺,如今出家做了和尚,法号‘智深’――你这厮打便打,不打就快些滚开,何必这般?嗦,搅了洒家吃酒。”

    “哎呀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了!”那大头领慌忙撇了长枪,跳下马来,跪在鲁智深跟前,抱拳拜道:“哥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鲁智深好生奇怪,连连退了数步,待取了火把细细看时,才知原是故人,正是那使抢棒卖膏药的李忠,绰号唤作“打虎将”。在渭州府,鲁智深曾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因此认得。

    “原来是你啊,打虎将李忠,险些自家弟兄也打起来了!”鲁智深笑着拍了李忠一把。

    “正是小弟!”李忠忙道。原来这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规矩,绿林强人下拜都不说“下拜”二字,只道“翦拂”,为的是讨个吉利。当下,李忠翦拂了,忙又问鲁智深道:“哥哥如何出家做了和尚?”

    “唉,此事一言难尽啊!”鲁智深叹了口气道:“贤弟且先到里间说话,洒家慢慢给你道来……”

    “如此也好,哥哥先请!”李忠点头道,招手让鲁智深先行。

    这一边,刘太公远远看见鲁智深竟和那贼人称兄道弟,心中不免叫苦,暗道:“冤孽啊,这和尚跟强人原来是一伙的……”

    ………………

    引了李忠到厅上,鲁智深忙将衣服穿上了。忽见得刘太公站在人群后面,鲁智深忙唤声叫他出来,可老头儿心里害怕,战战兢兢的,硬是不肯出来。鲁智深无法,只得亲自走了过去,将他扶到凳子上坐下。

    扶了刘太公上座,鲁智深又引了李忠也坐下,他与李忠对座。如此坐定,鲁智深便指着李忠向刘太公介绍道:“老太公,你莫要害怕,这位是洒家的兄弟,江湖上人称打虎将李忠的便是他了。”

    刘太公心里慌,如何敢多嘴,只是连连点头。见老太公浑身抖,鲁智深忙又宽慰他道:“太公莫要着急,洒家且与李忠兄弟叙叙旧情,你家闺女之事,俺定与你办得妥妥当当――你放心便是!”

    “好,好,小老汉不急,不急……”如此,刘太公稍稍放了心,忙吩咐庄客端上酒来。

    吃了一碗酒,鲁智深神色凝重,对李忠缓缓道出了自己这一段经历:“只因洒家好打不平,在渭州府三拳打死了泼皮郑屠,一路逃了出来,东奔西荡,犹如丧家之犬,好不窝囊。一日,洒家胡乱走到了代州雁门县,也算是凑巧,正好遇见了俺在潘家酒楼救下的金老汉。那老汉带着闺女离开渭州城,并不曾投东京去,而是跟着一个做买卖的到了雁门县,也亏得那做买卖的保媒,将金老汉的闺女与当地的赵员外结了姻好。金老汉见了洒家,十分高兴,又介绍俺与他女婿认识,那赵员外为人仗义爽快,便要俺留在他庄上……”

    李忠端起酒碗吃了一口,小声问:“那哥哥如何又做了和尚哩?”

    鲁智深接着道:“怪只怪官府追得太紧,洒家怕连累金老汉和他女婿,因此要走,但被赵员外拦住了,他想了个计谋,使了银钱送俺到五台山智真长老处剃度做了和尚。”

    李忠忙又问:“既是如此,哥哥为何又来了此地?”

    “说来惭愧啊!”鲁智深吃了一碗酒,放下碗来又道:“洒家好酒,两番醉酒大闹了僧堂,又将那禅客打伤了,寺中因此容不得俺留下。好在智真长老慈悲,修了一书与俺,叫洒家投东京大相国寺智清禅师那里讨个职事僧做。洒家在路上走了半月,不想今日误打误撞来了此地,竟和贤弟相见,真乃佛祖显灵!”

    李忠端起酒,来敬鲁智深道:“是呀,佛祖保佑,保佑哥哥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来,吃酒!”鲁智深将酒碗与李忠碰了一下,便一口干了。放下碗来,他也禁不住问:“李忠兄弟,自渭州城一别已近一年,你如何来了此处?――还做了强人?”

    李忠抱了一下拳道:“实不相瞒哥哥,那一日小弟与哥哥,还有史大郎在潘家酒楼分手过后,次日便闻听哥哥三拳打死了郑屠,小弟着急,便去寻大郎商议。但不知大郎投何处去了,寻了几日,也不见他的踪影。后来,官府张榜缉捕,还四处打听我和大郎的去处,小弟心下慌张,连夜就出了渭州城。说来也蹊跷,小弟路经此地,正好遇着那小霸王周通拦路剪径,打了一场,恰让小弟赢了他。那周通性子直爽,当即跪下了,求我做他山寨之主,小弟推辞不得,又无处可去,因此落了草。”

    “哈哈!”鲁智深笑道:“如此这般,倒也稀奇,足见周通也算得一条好汉。”他忙又抱拳道:“如今贤弟在此,我便要给刘太公求个情,他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如若被周通兄弟强抢了去,如何终老啊?”

    “既然哥哥开口,此事便包在小弟身上。”李忠拍着胸脯叫道。

    这时,刘太公在旁听了,心中十分高兴,又吩咐庄客拿了许多酒肉出来,就连那些小喽?也吃了个大饱,直打着酒嗝。过了一会,刘太公又取出金子和红锦缎子,让李忠带回山寨,退与周通。鲁智深在旁也道:“贤弟,你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好生与周通说说,放了这门亲事,别再叫刘太公为难了。”

    李忠笑道:“无妨,无妨,哥哥有命,小弟自当遵从!且请哥哥到我寨中小住几日,好让小弟尽地主之谊。”他忙又与刘太公道:“也烦请老太公上山一趟,将你闺女之事与我兄弟周通说开,也就无事了。”

    “如此也好!”鲁智深当即点了点头。

    “也好,也好……”刘太公忙也点头道。虽说去那强人地界凶险万分,要在以前他刘老太公想也不敢去想,但此刻有鲁智深作保,他也只好从了,一面命人准备轿子,一面又吩咐庄客好生看护庄院。于是,鲁智深和刘太公上了轿,李忠也上了马,一路浩浩荡荡,径投桃花山而来……



………【第063章 搅闹山寨】………

    【因晚上要外出采访,时间不定,故今天提前更新,期待路过的朋友多多点评、指正,牧枫感激不尽,谢谢!】

    一行人径到桃花山营寨之中,天色已经大明,一轮红日正从东边的山坳处缓缓爬升。

    进了寨门,鲁智深和刘太公下了轿子,李忠引着他们到厅里坐下。大厅全是砖石磊砌而成,大小不一,看似不规整,但也粗旷有型,颇有几分漠北的风味。厅前门框上有一匾,上书“聚义厅”三字,厅内后墙挂有巨画,一只吊睛白额大虎跃于其上,双脚踏石,嘴巴大张,是谓:虎震山林。

    刘太公是个心地纯良的人,居于一隅,从未出过远门,更未来过强人巢穴,心中难免扑腾,但又忍不住好奇,进了门便四处张望着。可鲁智深不同,他到了此地,更显得随意平常,李忠招呼他坐下他便爽快坐下,招呼他吃茶便吃茶。

    闲坐片刻,李忠一面吩咐手下众喽?下去准备酒食,一面又命人去请周通出来。

    周通原本还在床上熟睡,听得小喽?来报,说大头领回寨了,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胡乱将衣服一穿,连洗漱他也顾不得了,一路跑着便来聚义厅见李忠。

    周通心下暗暗高兴,料以为李忠已经宰了那和尚,为他报了仇、洗了耻辱。然而,他一冲进聚义厅,却现昨夜里暴打自己的大和尚正高坐在厅上,还悠然地吃着茶――他心里如何能顺?

    “啊!”当即,听得周通大叫一声,立即转身去厅外的架子上抢了一把朴刀,便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喝叫道:“贼秃,快快拿命来!”

    “二弟,你这是做甚?”李忠抢步过来,拦住周通。

    “我干甚?”周通一瞪眼,怒声叫道:“哥哥不宰了这贼秃与我报仇也就罢了,倒还请他上山来吃茶,这是为何?”

    李忠夺了周通手上的朴刀,笑道:“兄弟,你可认得这和尚?”

    “笑话!”周通好不气愤,把头甩到一边,冷冷地道:“我若认得他,如何还惹得他一顿毒打?”

    李忠轻轻拍了周通一把,问道:“二弟,你可否还记得我时常给你提起的鲁提辖么?”

    周通道:“就是三拳打死郑屠的那个?”

    李忠道:“对,就是那个!”

    话说到这里,周通突然抖了一个机灵,忙凑到李忠耳边,小声地问:“莫非这和尚就是鲁提辖?”

    “正是,正是!”李忠点头笑道:“这位便是鲁提辖,如今剃度出了家,法号‘智深’……”

    “周通兄弟,”鲁达起身,忙抱拳赔礼道:“都怪洒家一时鲁莽,伤了自家兄弟,该打!――实在是该打!”

    “小弟如何担当得起?”周通急忙翦拂道:“只怪小弟眼拙,不识得哥哥真面……”

    “要不这样吧,周通兄弟只管打俺几拳,也好消消气!”鲁智深扶起周通,憨笑着道:“洒家皮厚,你只管打,不碍事的!”

    周通连连摆手道:“小弟如何敢打哥哥,哥哥是真英雄、真豪杰,小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二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是自家兄弟,就不要这般客气了。”这时,李忠笑着插上话来了,忙又招呼二人坐下,让他们好好叙谈。

    刚一坐下,鲁智深便想起刘太公的事,忙道:“周通兄弟,洒家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卖俺一个人情?”

    周通道:“哥哥说的是哪里话呀,有事但请哥哥吩咐,小弟自当遵从。”

    “洒家是想替老太公跟你求个情,”鲁智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来:“刘太公就那么一个闺女,孤苦无依,还要留着养老送终,你若将她娶上山来,老人家如何情愿?兄弟也是堂堂一条好汉,他日必定可以寻得良配,就莫再为难他们父女了,原定的金子和锦缎也给你送来了……”

    忽然间,刘太公慌忙跪下了,声泪俱下,拜求周通道:“求大王可怜小老汉父女!”

    做强人做久了,周通原本早已可以说是铁石心肠了,但一看到老人家跪在自己跟前,还嚎啕大哭的,他一下子就慌了神,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还好,他这厮还没有变得麻木不仁,只见他慌忙扶起刘太公,连声道:“老太公使不得,使不得!”忽又向鲁智深抱拳,拜道:“既是哥哥有命,小弟不娶他闺女便是,也不再去他庄上搅闹。”

    鲁智深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做事,一言九鼎,兄弟莫要反悔!”

    “小弟愿折箭为誓!”说罢,周通便叫人摆上香案,取来一枚箭羽,跪地拜天,折箭立誓,永不再入刘太公庄门。那刘太公大喜,立即奉还了周通聘礼,引着庄客下山去了……

    送走刘太公,李忠和周通急忙吩咐重喽?们杀鸡宰羊,安排酒宴,款待鲁智深。

    转眼过了三五日,那李忠与周通二人引了鲁智深在山里四处观看,真真好一座桃花山:但见山脚至山腰处,山势平缓,遍种桃树,花开灿烂,香气四溢;又见山腰及至山顶寨中,却险陡异常,唯有一条小径相通,四周险峻异常,是个易守难攻之地。鲁智深看过,不由惊声叫道:“好个险隘之地!”

    匆匆又过了几日,鲁智深虽说每日酒肉管够,被李忠和周通奉为上宾,但他也渐渐觉他们二人并非爽快之人,因而难免不快。寻思着多留也无乐趣,他便决计下山投东京而去。

    于是,鲁智深便来向李忠、周通二人辞行,抱拳道:“洒家在寨中叨唠数日,有劳二位兄弟照顾周全,十分畅快,但此间并非俺久留之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忠和周通二人哪里肯放,苦苦相留,还劝说鲁智深做山寨之主。可鲁智深一心要走,怎肯留下?再者,他对这所谓的寨主之位毫无兴趣,因而只是推道:“洒家既已出家做了和尚,如何再落草为寇?――你等休要多说!”

    李忠和周通无可奈何,不再劝留,只道:“既然哥哥不愿落草,小弟也不便强留,明日下山劫了银钱,无论多少,尽数送与哥哥做盘缠可好?”鲁智深点头应了,权且再留一晚。

    次日一早,寨里杀牛宰羊,烹制美食,大大小小的盘子满满放了一大桌,又摆上许多金银酒器,以示隆重,做饯行酒宴。然而,正待入席,忽听得小喽?进门来报:“山下来了两辆马车,车上有好几个大箱子……”

    李忠和周通一齐问道:“有多少人?”

    小喽?道:“只有十几个人,为的人骑着大马,拿着一把朴刀,看起来十分厉害……”

    “呵呵,还怕他不成!”周通笑了两声,急忙命人去准备马匹枪棒。

    李忠也不以为意,只顾与鲁智深说道:“哥哥暂且自饮几杯,小弟们下山取些钱物来,再与哥哥饯行!”

    “兄弟去吧,洒家只管吃酒……”鲁智深说着便端起酒来吃,十分畅快。

    “你们二人陪着哥哥吃酒,要好生伺候!”那李忠和周通吩咐了两个小喽?,便自顾点齐寨中人马杀下山去了。

    看了那二人出门,鲁智深径自回到桌前吃酒。不想,刚吃了两碗,他心下一哆嗦,不由暗道:“这厮二人好生小气,明明屋里放了许多金银,却不送些与俺,反倒下山去劫人家财物――洒家如何跟这等人为伍?”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中堵得慌。

    忽一眼瞄见两个小喽?在外间站着,鲁智深眼珠子咕噜一转,心中突生一计。当即,他便重重敲了两下桌子,唤道:“来,来,你们两个快与洒家倒酒!”

    两个小喽?不知是计,急忙近身过来给鲁智深倒酒。不曾想,鲁智深刚吃了一碗酒,却忽然跳将起来,只消两拳,便把两个小喽?打翻在地,不得动弹了。取来绳索,鲁智深将他们两个绑了个结结实实,又找了两块抹布,把他们的嘴都堵上了。

    做了这些,鲁智深慌又从门外扯下一面旗子,将桌上一干金银器皿尽数收了,又去自己房里取来包袱,提了禅杖并戒刀。可正要出门,鲁智深忽见得桌上满盘的鸡鸭鱼肉,心中实在不舍,他忙又放下禅杖,扯出桌布,胡乱打了一大包。临出门时,他还不忘将自己的酒葫芦灌满了……

    出了寨门,走了十数步,鲁智深想想觉得不对,不禁寻思起来:“洒家若是从前路走,定要撞见那二人,好生难堪!”于是,径投后山而来。

    待到后山一看,见那四周都是险峻之地,鲁智深一时又慌了。

    然而,前路又去不得,若撞着李忠、周通二人,实难说话……唯有这后路了。

    来回踱步,思量再三,鲁智深见那一面山势较缓,杂草丛生,他心下一横,一咬牙,一跺脚,将身上包袱、戒刀和禅杖一齐都扔了下去,自己也横体一放,一路滚下山去了。

    滚到山脚处,鲁智深翻身爬起,觉自己身上并无伤处,不禁暗暗高兴。当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寻了戒刀、禅杖和包袱,又细细检查一番,现并无缺失,随即投路而走……

    再说李忠和周通二人引了众喽?奔下山去,正好拦住那一队人马,共计一十七人,为的是一黑脸长须的汉子,骑在马上,手提一杆朴刀。

    众喽?在旁嘶喊,周通急忙勒马向前,将缨枪一挺,高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寨,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哪来的小毛贼,胆敢拦住爷爷去路,拿命来!”黑脸汉子十分凶悍,破口大骂,打马挥刀便要来取周通。

    “驾!”周通使力一夹马肚,冲了上去,挺枪来战,这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打了二十回合,也分不得胜负。李忠在旁看了,心中着急,大喝一声,也挺枪来战黑脸汉子。

    与此同时,众喽?们也挥刀杀出,那黑脸汉子和手下众人抵挡不住,纷纷弃了马车,落荒而逃,有那四五个跑得慢的,瞬间便成了刀下之鬼……

    劫了车子,翻箱看时,见有金银七八百两,上好锦缎近百匹,众喽?纵声高呼起来,一齐将车子慢慢推上山来。然而,回到寨中看时,却见两个小喽?被绑在石柱边,桌上一片狼藉,金银酒器全都不翼而飞了,唯独鲁智深不见踪影。

    “妈的!”周通大骂一声,急急取了小喽?口中抹布,问道:“究竟出甚事了?”

    小喽?咳了几声,吐了把口水,缓缓回道:“那大和尚趁我俩不备,将我们两个打翻了……他还卷了桌上许多东西,然后……然后逃走了……”

    周通听了,一拳打在桌上,大骂:“好个贼秃,欺我太甚!”

    于是,领着人四处查看,寻到后山时,只见一处荒草齐齐都瘫倒了,正是人滚过的痕迹,一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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