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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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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脚一软,只觉天昏地暗,全身乏力,也趴到地上了。

他虽辛苦,支撑不住,站立不稳,可是并未真的晕过去了。

——许是因为意志力之故吧?

这时候,是晕不得的。

他这才倒地,却听“砰”的一声,一人也倒了下来,一个火烧的焦骸,却正好跟他对在一起!一把斧头。却刚好落在他左耳侧边,直嵌人地,差点还要了他的命!

——给你选择武器;一是绣花针,一是斧头,你选哪一样?

当然是斧头。

——如果你是武术界的一流高手。你会选那一样?

自然也是斧头。

一定是斧头。

绝对是斧头。

——无论是不是高手,都一样。

这不是武侠电影,也不是武侠小说,俗称:“一寸短。一寸险。”绝对是真话,也是真理:有长而实用的武器,不管怎么说,都比短而不实际的武器趁手多了。

不管是不是高手,都一样,除非你拿不走斧头。

有些人所谓的“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以寡击众”,那是真正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事(而且通常都是在被迫的情势下。要不然,还是以强胜弱、以众敌寡、大石砸死蟹的好)。不信,你我个大块头和小个子比比看,打位老人家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打看,找位女性和大汉拼拼看,找一人跟百多人对对看,就知道什么是空话、废话、不着边际的无聊活了。

借力打力、以虚击卖,谈何容易,非真正高手不能为也。

一般人加入空手道、路拳道、唐手、西洋拳等武术,多能在短期内(例如六个月至一年间)间便训练出比一般人强悍、能打倒敌手的功夫来。

同样如果修习一些讲究基本功夫、武德修养的武术,例如国术中一些较源远流长的武艺:太极、形意拳、咏春拳、翻子鹰爪功、大圣劈桂等拳术,就十分讲求基础功夫,可能修个一年半载,仍不一定能将所学的尽应用于自由搏击中。

所以,一般而言,一个修习传统国术(尤其是注重基本功法的武术)的弟子跟一个“急攻近利”的武术(例如西洋和日、韩的一些考带晋级的武功)的学员相比,同是学了一年,交手比拼,可能前者会不及后者;但长期累月下来,则前者极可能超前,而且还有几个特色,例如:

一、因为基本功修练深厚,所以一旦练成,功力不易消退,反之,后者就来得容易去得更易。勤习时太过急于求进,一时壮态甚FIT,只要一旦停练一段时间,可能变成肌肉松弛,风湿骨痛,后患无穷,或从此挺了个啤酒肚,判若两人。

二,国术中讲究阴柔绵长、以柔制刚一脉者,老少咸宜,不像一些运动剧烈的武术,一旦到了年纪,体能退化,已不适合再练,肌骨和心脏都再也受不了这等沉重压力。有些国术,年纪全不成限制,反而是功夫练愈老愈精哩。能够保持健康体魄不消褪。

三,国术练得高明时。真的可以做到以弱胜强、以柔制刚——虽然所有武术(包括需剧烈运动,讲求实战效果的)的练法入门,可能都并不一致,但到最高境界时却是十分相近,这叫殊途同日,也是同途异路。这跟艺术境界十分近化不同风格的作品,不同媒体的艺术,技法虽未必一样,但到了至高境男时,竟是亦十分一致的。

骆铃当然没到这种境界了。

她既不是东方不败,也不是绣花大盗,更不是“天衣有缝。”

她可没有本领以一支绣花针去对付斧头。

何况,辜剑的斧头抡起来,十分要命,也十分拼命。

他是个为毛家四父子卖命的人。

他要提跟毛氏作对的人的命。

辜剑的斧头使得十分娴熟,骆铃手上的针,对他而言,那只是绣花的本领。

他冷晒。

他立意要斫杀骆铃。

——对敌对,他故意把骆铃搅上了,是知道史斯太好色,万一搞不好,会因色丧命。所以这女的就由他来解决。

辜剑不好色,所以不会“怜香借玉”,下不了手。

他只好权。

—一好权之外,他只好赌,好酒,另外一个嗜好,竟然是:

好杀人!

就因为他有这些嗜好,就是足以使他这辈子都为毛家的人卖命了。

——人,只要有一两个不良嗜好,就够他这辈子忙不完了。

可能也因而这辈子都完了。

更何况是:

好杀人——

——这样的嗜好!

嘿。

因而,有些人把自己的嗜好变成是工作,或者把自己的事业变作娱乐那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有什么能比自己一天中每天都要花八小时以上,甚至十数小时不等,要面对要做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事那么幸运?

那真要比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婚还要有幸。可不是吗?

2、笑死

骆铃真的以一支针去对付辜剑的斧头!?

——她怎么招架得了?

骆铃根本不招架。

她抢攻。

——如何以一根针去抢攻手执斧钺的人?

方法,对骆铃而言,十分简单:

她竟把针含在嘴里。

这动作,还是当着敌人(辜剑)面前做的。

这使得身经百战的辜剑十分留意她的樱桃小嘴。

——谁都晓得,没有人会在毫无理由全无利益的情形下,大敌当前之际。把一支针含在嘴里,或吞到肚子里去了。

所以,他在战斗中,颇分心于骆铃那可能夺命的红唇。

不管伊唇一努,还是嘴儿一噘,甚或只是浮现了一丝笑纹,他都提心吊胆,怕遭暗算。

这样一来。他虽然对付的是一个女流之辈,但眼前这“女敌”。好像不保有两只手而是三只一般。

不过,他的留神终究没有白费心机。

骆铃真的“啐”了一声,那针应声而出,射向辜剑眉心。

辜剑及时一低首。

飞针射空。

连辜剑心里也不禁喝了一声:

好彩!

万未料到的是,骆铃一笑,一张口,又自嘴里疾射出一枚白光!

——她不是只吞了一口针入嘴里的吗!?

——怎么竟会有……!?

辜剑已来不及细想,一惊之际,已下意识的用板斧一格。

“叮”!

针射在斧面上!

反弹。

落地。

这千钧一发、电光石火的一针,竟给辜剑及时格飞。

辜剑正自庆幸,不料,他忙得挡格飞针之时,骆铃已把他一板一扭,整个人离了地,飞进了余烬未熄的火场!

他顾得了飞针,却给骆铃的近身擒拿、揉身柔术掷成了断线纸鸢。

他落身火蔗田里:幸好,火头多已熄,他也给灼得呜哗惨叫,打滚挣扎不已。

要不是骆铃及时把他揪出了火圈,并大力的掷落湿地上,他可能就此葬身上这火神恣肆的余烬里。

他给重重的扔在地上,斧头也脱手飞出,却差点没斫着了正栽倒在地的哈森。

哈森这才知道:

别看这女子一副娇生惯养来儿,好像只会笑会闹,这一番出手,轻描淡写,辜剑人烧得焦头裂额;自己好不容易才收拾了个史斯,但也几乎已跟死去的老爸打了个招呼,肋骨大概也扭成了S型,胃痛肺痛不久后只怕大肠小肠都得要叫痛了吧!

——这女子,不简单哪!

(难怪陈剑谁要先行放她出来!)

惊喘未定的哈森当真是惊魂未定,却听骆铃“诘”的一笑,还啐了一句:

“笑死!”

“笑死!?”

哈森怒道:“我还差点给你的斧头斫死!”

“放心!我计算过力道,至多只斫掉你一只左耳,顶多还在额上留一道疤,像我们的影星吕良伟那样。”骆铃笑嘻嘻的说:“保证斫不死你的。”

“斫不死也准给你吓死了,”哈森犹有余悸:“哪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的是果然给大肥鸭说对了。”

“大肥鸭?”

哈森只觉四肢酸较,浑身骨痛,什么“大肥鸭”、“小瘦鸡”的,都不如“止痛丸”、“消炎针”、“跌打酒”等名词比较听得进耳。

骆铃却径自说了下去:

“大肥鸭教过我们,武功高强不是一切,打斗要以智慧取胜,还有时机与运气也十分重要。有些小事情、小动作,平时无关轻重,一旦在打斗的时候,却足以决定生死胜负。譬如脚板踩着了尖物,你在一痛失神间,可能已惨败不起;又如头发留得太长,一时垂挂遮目,虽只是瞬息之间,对手只要能把握时机,已足以将你击倒——”

哈森奇道:“你告诉我这些什么?你要开馆授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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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去,”温文却听得兴致勃勃,“大肥鸭的说法。正是我的打法。好打不如擅于制造时机,好功夫不如掩眼法。刚才我留意了:其实这大块头就算硬吃你一针,也死不了。伤也不重。只吐针就能杀人,是武侠电影里的镜头罢了,但人总是习惯:别人一出手、扔一物,下意识便要跳避、闪躲或招架,结果,他格掉的只不过是一口无足轻重的细针,但人却烫像口烧猪似的!”

骆铃这回也奋悦了起来,像遇着了知音,却故意刁难了一句:“算你有见识!但要是我的飞针有毒,他不避岂不找死!?”

“绝对不可能。”温文斩钉截铁的说,“要是淬毒,你会把它含在口里?”

“得了得了。两位威风够了,”哈森只觉全身骨骼直散裂,“我们现在怎么回去?”

骆铃指了指不远处停泊着的货车:“你有车子,你先回去。”

“我!?”哈森叫了起来:“你们呢?”

“我们?”骆铃威风凛凛地说,“这正是反击的时候。”

“反击?”哈森怪叫起来,“你可不可以先回市区?先到警署?先把这些凶徒押回去、歇一歇再说?”

“这些琐务,”骆铃不屑地说,“你有手有脚,一人已足够应付。”

“什么!?”哈森这回几乎没尖叫起来,“琐务!?这些人穷凶极恶,何况,我们还受了伤!?”

“那可是你受伤,我没伤。”骆铃连忙澄清,”我如果没料错,毛念行原是企图染指小愁的。我问过小愁,毛念行确对小愁有非非之想,但仍未真正得到她。他连未得到手的女子都要杀之灭口,试想。假使失踪的顾影和甘玲未死,只要毛家大少知晓前来暗杀的人失手,这些人还能活过今晚吗?”

哈森愣住了。

他现在才发现他一向以为只娇生惯养的骆铃,原来不但在武斗上骁勇善战,而在斗智上也心细如发。

他已对骆铃刮目相看。

他望向张小愁。

张小愁那美丽的脸容也显现出一种极其坚毅的神色来:

“她说的对。我听哥哥说过:他们留住顾影不杀,是想借他找到修练‘绿发’的方法;甘玲也只是个遭淫辱的对象。他们的生存一旦会威胁到毛家争危时。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杀人决不会手软。”

“正好。”骆铃说,“我打击恶人也决不会手软。”

“手软也好,手硬也好,”哈森苦着脸说。“你们总得要依法行事。”

“等法律来制裁他们?那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要让他们得逞多少时候!”骆铃不屑的笑了起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所谓要守法的只是一种欺善怕恶的饰词而已!可不是吗?越是集权国家,要打击政敌时,也只是什么遵守‘宪法’、‘国法’、‘法制’来压制,当作生招牌。这玩意儿一亮出来,好像不遵守的全都成了罪犯、叛乱,一如有人拿‘民主’当招牌,也只不过在骨子里行的是你民我主的把戏罢了!”

“你可不能这么说,”哈森这时才挣扎起来,勉强挺着胸膛,说,“我毕竟是警务人员,刚才是被迫自卫,可以原谅,但要我知法犯法,不循法律途径办事,我是绝对不允可的。要知道,许多帮会、堂口、私会党徒,就利用‘私行执法’的名义壮大作恶,要是人人都执行的一套‘家法’、‘帮规’,那国家的法律还要来做什么?社会不是乱作一团?我承认在法律执行制裁罪犯时,有诸多漏洞,欠缺难免,但我在没有更好的法规对,就一定得依循它、遵照它。”

别看他平时“息事宁人”。一副“多作一事少作一事”、“多做多惜,不如不做不错”

的样子,而今争持起来,可是十分执拗不屈、坚定不移的。

骆铃斜瞥着他,一副另眼相看的样子。

3、烧夜

“啊哈!”骆铃斜乜着眼打量他。

“什么?”

哈森给骆铃看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什么?”

“你别这样看我。”

“哦?警察不能给市民看个清楚的么?”驼铃笑得十分杏靥桃腮的说,“我以为你位居高官,得过且过,没想到你好像还是个守公守法的好警官。”

“你别小看我,”哈森的脸红了一红,幸因天色昏暗、火光掩映才没给人瞧出来,否则,驼铃要笑他老半天方休,“我年少的时候,好勇斗很,也赚警力不足以维持治安、济世助思,所以才老爱出头打不平,也犯过事。年长后得到长辈启导,说我既有心惩恶锄奸,何不索性献身于警队。我这一加了进去,混了些对日,才知道要彻底肃清罪恶。无疑异想天开;若要以恶制恶,只怕永无宁日。我办了几宗大案,火气也磨平了,知道虽有志在做些大事到头来也成不了几件事,所以就只求尽心尽力就好了。我会尽力维护法纪,尽可能不贪污,用尽方法手段来打击罪恶,已是最大心愿了。”

温文在这时候却老气横秋的插口说。“所以说,人的年纪愈大,志气愈小——要是这样了,我真得要拒绝变老了。”

哈森嗤然:“人哪有你拒绝者就不会老的事?要是可以,你不想死便可以永远不死了。

拒绝长大。其实多跟保持幼稚同义。”

温文伸了伸舌头:“我可不愿当老不死。”他喜欢跟人找碴说笑,但却没意思要与他辩个露筋粗脖的。

哈森游目看了看地上的死伤,“我现在只想早些押这些人回警署,再设法请检察官出控票、搜查令、逮捕令把这班人绳之以法。”

“他们有钱、有律师,法律制裁他们,罚多少?十万?百万?他们有。缓刑?多久?一年?五年?他们早已远走高飞,给他们害死的人尸骨早寒。”骆铃决然的说,“你当你的好警察,我不管,我做我的骆铃。别忘了。我是‘六人帮’的一员。‘六人帮’的人,谁都代表‘不平社’行事的。”

这时候,哈森和骆铃、温文,虽一面对话,但另一方面却并不闲着。

温文先去货车那儿“搜刮”了一趟,找到了支曲尺手枪,和一捆尼龙绳索(大概史斯和辜剑是用它来绑人的吧)。

这就很管用了。

原来,在张小愁手里,正抓着一支烫过但没被烧坏了的手枪。刚才就是她一枪在手,镇住了大局。

不过,一俟哈森解决了史斯,喘定过后,就把张小愁子上的枪,接了过来。

温文把那支在车上寻着的手枪,却交给了骆铃。

也就是说,哈森和骆铃,手上都有一把枪。

温文和哈森,已把狗屎、垃圾、及另一名给灼得重伤匪徒和辜剑,一共四人,捆绑起来,还各去试了试,是否绑紧捆实,才算放了心。

甘蔗林,仍是烧着。只不过,这一头已烧净烧尽了,就烧到那一头了。

公路上,已开始有汽车停了下来,往这儿张望,并逐渐聚合愈多。

人一旦多了,胆子就壮了,已经有人试图往蔗田这儿走来。探个究竟。

火,仍烧着。

夜,也给烧亮。

人呢?——至少,骆铃的斗志仍十分的盛。

哈森对火光中更显飞扬娇丽的华裔女子,不禁生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那就像看惯晚霞烧红了半壁天的人,忽然看到真的有一场大人烘红了半天。感受非但强烈得多了,而且还有一种真真实实的刺激。

哈森忽然想到了花地玛。

花地玛是他的妻子。

他以前在溪边洗沙龙时初遇上花地玛,那天停晚,晚霞烫红了西夭,也染红了花地玛的脸。

骆铃的双颊酸红,然而不是花地玛含羞,而是给火光映红或烘红的。

越是因为这种熟念感觉,所以他越不希望骆铃去冒险。

“你真的要去?”

骆铃望了望他手上的枪,嫣然笑道:

“你要阻止?”

哈森扬了扬他手上的枪,苦笑。

骆铃也把玩了一下她手上的枪:“别忘了,我也有枪。”

哈森望了望正好奇而步步为营的试图走近来看个究竟的人们。“你要去,我阻不了你。

这儿已有了围观者。很快救火车便会到,我一旦把他们押回警署落案,定必尽快派人支援你,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毛锋这家人决不是好意的。”

驼铃用枪指了指自己秀慧丰润的鼻子:“我骆铃可也不是好惹的。”

“纵你有三头六臂,”哈森提醒她,“你一个人也决不是他们整个集团的对手。”

“谁说她一个人,”温文抗议,“我也去。”

“你去?”骆铃倒有点意外,然后故意吓他,“很危险的呢!?”

“你也不怕,”温文挺胸,一下子(他自己)感觉似高了三寸半,“我会怕?嘿,嘿!”

“嘿,嘿!”骆铃学着他的语音。“你要不怕死。那也由你。”

其实,骆大小姐心里可乐着呢:有人伴行,最好不过,何况,看来。这小呆瓜也不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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