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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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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恨我么。”
“说恨与不恨,不如说早已习惯了吧”。柳惊蛰坐在屋角烛火照不到的暗影里,有意无意的玩着手上的银镯子。
“记着每隔十天给飞星吃一次那个聚露散,不然晚一天她的脏腑便要蚀去一分。”
“记得了,那么,我离开她之后怎么办,你给她吃了多大分量化骨露,到底还要留多少解药给她?”
“留十粒还魂单,够她撑一年的,此后要她每年来拿一次解药吧。我给她吃的化骨露,那是足够一辈子的分量。”
“哼哼,我就说么,你怎么会让一个不知敌我,而且多半是敌人的人进浮生湖,甚至还让她去了总堂。四季堂的秘密,岂是一块蒙头的布能遮住的。”
“你比以前话多了呢,这我可不喜欢。”何长生漠然看着暗角里的女子。
“那不说了,还有什么交待的,没有我去休息了。”
“这次出去,如果真的遇到水仙,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办,不要太多儿女私情。”
“知道了。”
“还有,……”何长生看看窗外的天色,夜雨纷纷,吹着手中的埙,那一阵凄凉的哀音。
“还有什么?”
“还有,我希望你活着回来。”
暗角里的女子抬起头,看着那个疲惫的吹埙男人,烛火映照下,女子的面容姣好明艳。
(七)渡河
秋声渡。原本是小小的渡口,连日阴雨,小河奔腾汹涌,木桥早已随水冲走,过往客商行人只有靠船只摆渡。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水势日涨,依旧有要钱不要命的艄工每日往来渡客,这船钱也早翻了七八倍不止。
东岸的古道上,两架马车绝尘而来。是再普通不过的租来的马车,深蓝色的粗布帘子遮住车里坐的人。前头一辆车赶车的是两个俊俏的可以入画的后生,穿着青白色的缎子长衫。后面车上是一个头发略发灰白的着绛色衣衫男子和一个拿长枪的短打扮男子。
将近渡口,前面车上两个少年勒住马下车找船。渡口只剩村子里最贪财的一个船夫还在死守着等人摆渡,两个年轻人与船夫讲定价钱,连两辆马车无法渡河留给舟公外,再加三两银子,真是乘人之危,漫天要价。也算是船夫不惧恶浪滔天的舍命钱。
当下,两车中人收拾包裹下车乘舟。当先一车中出来两位女子,一个十六七岁的伶俐俊俏;一个年近三十的着水红纱裳,露出一大片雪白水嫩的酥胸,体态风流,眉眼妖娆。后面车中下来一位白衣负剑少年,桃木冠束发;一个青衣女子,竹笠厚纱遮面。
奈何一叶扁舟载不得这许多人,只得议定,分两趟渡河,前车人先渡。
却说等在岸上这四人见舟子摇了小船去,飘飘摇摇,河心忽地翻出一个漩涡,将这一舟人片衣不留的旋了进去。绛衣男子眼疾,喊道,水里有人!
戴斗笠的女子微一抬手,袖中一道紫芒飞入水中,转瞬又飞回女子衣袖中。先前出现漩涡的地方,慢慢从水里漾出一片不祥的红色。几个赤条条精瘦的男子尸身浮了出来。
负剑少年急道:“哪个水性好,我们去救人!”
“不必了”,绛衣男子道,“以他们几个的水性和身手,若是此时还没有上来,那么应当是早被高手从水下劫持走了”。
这一会,只见小舟也慢慢浮了上来。持长枪的男子足见点地,以极漂亮的身法掠到舟上,稳稳落下,以枪当橹,竟在翻涌的河水中将小舟驶了回来。舟到岸边,众人才见方才那贪财的舟子手还紧紧扒着船舷,人是早已断了气:脖子上三个青紫的指痕。竟是被人以碎石指的手法一下活活捏死的。
手起刀落,绛衫男子砍下舟子的手,用脚轻轻踩在那尸身的肩上,向下一踏,舟子的尸体便沉入滔滔水中,只余下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船舷。
风起云聚,一叶扁舟缓缓过了河,四人默然不语的走向不远处的镇子。
才是黄昏,天已晦暗的需掌灯。长门镇上唯一的客栈双安楼正忙着烧火做饭,烧火煮水沐浴,给四位贵客一除旅途辛劳。天灾阴雨,江河涨水,这靠在河边上靠水吃水的小客栈已经很久没有客源了。
四人开了三间上房,为的是一人一间过于阔绰浪费,引人注目。两人一间的话,一是飞星乃非敌非友的人,不便和柳惊蛰住一间;二是毕竟女人家喜欢一点隐秘的私人空间。
当晚四人各自睡下,一宵无话。
翌日,连日阴雨终于停了,风和日丽,四人收拾行装起身上路。昨日渡河之事,哪个也不提,像未发生过一般。
先到镇子上买马,近来河水泛涨,东西交通阻隔,集市上转了一圈才买到三匹马,怎样也没有卖第四匹马的。
“既要赶路,我骑驴子算了,只是你们得一路等我”,实在找不到马了,柳惊蛰自愿出此下策退让,以求赶路。
另三人听她此言,正是求之不得。
时近晌午,一行人在离镇子已有四五十里地。
巫瑟、断清明和飞星把马拴在一棵大树下等柳惊蛰。
一炷香的功夫,还是不见人来。
三人眼巴巴的终于望见远远的一头小青驴驮着一个青衣女子一晃一晃的慢慢要过来。
“就算骑驴也不至于如此慢吧”,断清明抱怨道。
“你们骑马的哪知道乘驴的辛苦阿!”柳惊蛰摘下斗笠扇着风,“骑个小毛驴不但走得慢,这路上还被登徒子调戏,自然要耽搁了。”
“我看哪里是被调戏啊,有这么长时间,怕是野合都够了!哈哈哈哈!”巫瑟在树下一边说一边大笑不止。
柳惊蛰瞪他一眼,“才懒得和你胡扯,色鬼!”
四人坐在树下喝水,吃带来的干粮。
只见飞星脸色越来越差,苍白的几乎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鬓发滴滴落下。
“飞星,怎么了?”断清明放下手中的白饼,焦急地看着飞星。
“疼,里面刀绞一样的痛”,飞星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怎么办,我带你会镇上找大夫,你坚持一下”,断清明抱起飞星就要上马。
“等一下,把这个给她吃了,”柳惊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递给断清明。
断清明打开纸包,是一点白色粉末。巫瑟递来水,断清明喂飞星把粉末吃下,以水送下咽。
一盏茶功夫,飞星渐渐回转过来,疼痛平复,脸色也缓和了。
“那是什么药?”断清明问柳惊蛰。
“聚露散啊”。
“什么!”断清明知道春生门有这种能把任何毒聚积以延迟毒发的药物,却没有真正见过,“飞星中毒了?是什么毒?”
“化骨露。一辈子的量”。柳惊蛰说的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表情。
断清明听的如同霹雳打下,“是门主?下次毒手!你们已经没有人心了!”
“是门主。”柳惊蛰皱了皱眉,“师兄,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我们没有人心?四季堂的机密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她一个来意不明的人,让她进总堂是何等待遇,为了我们一个门派的安危,自然要有防范手段,更何况”,柳惊蛰把斗笠戴回头上,“我们并没有要她怎样啊,只要她不为害四季堂,我们会让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
“师妹,你不再是以前的小师妹了”,断清明的眼光痛恨中带着温煦的难过,“有一天,若是你水仙师姐见到你这个样子,她也会伤心吧”。
“不要和我提什么师姐”,柳惊蛰迎视着断清明,“师兄,你也不是以前的师兄了”。
“果然江湖传说四季堂办事绝无半点疏漏,好严密的防范。好,我认命了,”飞星勉强靠着树干坐着,“断大哥,你也不要再和她说什么了,我这辈子只好盼着四季堂多行善事了,若有一日天道罚恶,我就当是陪葬了。四季堂中还有断大哥这样的好人,可见尚未走至绝路。”
“飞星,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草菅人命”。
“好了,都说够了没”,旁观的巫瑟开口,“什么事能说得清是非的,断清明,你两个也不要在那边扯个没完了,赶路要紧!”
“好啊,巫瑟,说别人容易。昨日在渡口,看到柳惊蛰的殇出手时,你是什么心情?”两个男子策马跑在前面,在女人听不见的时候,断清明问他,“你那时真的没有为掉落水中的人担心么,你就不怕她那一击过后,水里夫上的尸体中也有小满么?!”
巫瑟没有说话,他的背影很直。
(八)风神
绝顶峰攒雪剑
悬崖水挂冰帘
倚树哀猿弄云尖
阴洞吼飞廉
比人心山未险……张可久《红袖鞋 天台寺瀑布》(飞廉:风神名,此指风。)
茅屋岭。十里长亭天欲暮。
赶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前面骑马的三个人一点影子。
山路,越走越阴暗,遮天蔽日的水杉。
一个青衣女子,一头小青驴,独自在山阴小路上,四下无声,唯风吹驴铃。小驴脖子上以青带系着一只银铃,那铃声清脆异常,响彻云霄。
驴上的女子掀开斗笠下的遮面黑纱,抬头看看天色,闷乎乎的雷声一阵一阵滚着,与却一直没有下起来。
是上山的路,风刮得很奇怪,异乎寻常的力道,猛劲的风,全都直奔岭上,似乎那里是天漏的缺口,风不停的涌过去。
无声无息的,四个红衣人从树上落下,分别堵住青衣女子四方进退之路。
“姑娘要去哪里?”正面的红衣人问道。
“路过而已,要去的地方还没有想好。”
“哪有出门不知道要去哪的。”后面的红衣人道。
“要饭的乞儿出门是哪里有饭吃去哪,做生意的商人出门是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逃难的人是哪里没有强盗去哪……”
“行了,废话真多,大哥,直接带走吧”,左面的红衣人打断姑娘的话,向前面的红衣人道。
“三弟,总是这么冒失,上次不是抓错人挨了公子一顿狠打!你啊,就是不长记性!”前面那个为首的红衣人道,转而又问青衣姑娘,“姑娘姓什么?”
“姓柳。不会再问年方多少,家住何处吧!”柳惊蛰抬眼看着面前的红衣人。 “大哥,姓柳,没错了,拿下她立功吧。”
右面的红衣人话音刚落,四人身形立动,不知识什么怪异阵法,四人旋转腾挪,霎时间只见四围皆红影,天上地下,无不充斥红色,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空,哪怕你三头六臂,怕是六把刀出去也会大半落空。
红影渐渐逼近,竟是条条染红的麻绳,当下将柳惊蛰紧紧捆住,半点动弹不得。
“你们要带我去哪啊?”虽被红索捆的粽子一般,柳惊蛰问话仍是气定神闲。
“装什么傻,上月你将我家老爷毒死在床,公子赶过去时,尸首都化为白骨了,公子伤痛欲绝,悬赏白银万两捉拿你到府。今儿个是我们弟兄运气好,居然在这堵到你!”
“你家老爷是哪一个啊,杀人太多,记不清了。”
“徽州巨富尉迟厚。”
“那你们要带我去徽州见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不在徽州,在枫桥。”
“这个还好,近一点。那你们怎么断定人是我杀的?”
“凭驴脖子上的这只铃铛!”
“这种铃铛随处可买。”
“但是这一只银铃铛正面刻有大理岳记银铺的字号。凹缝里刻有你的名字,柳惊蛰。杀死我家老爷的柳姑娘正是有这样一只铃铛。”
“去同一家银铺打造了同样的铃铛也没什么奇怪的阿,世上同名的人也多得很呢。”
“只是这只铃铛的芯非金非玉,撞击声响彻云霄,这是有一无二的,这不是银铺的银芯,而是你们四季堂水月岛的黑石。”
“看来你们很了解四季堂么,不光是想杀了我,还有别的阴谋吧。”
“大哥,不必再跟她多说,天快下雨了,我们赶紧带她上路吧。”
“你们打算一路这么捆着我走么,不怕路人见了,要说青天白日,没有王法。”
“这你不用担心,下了这座山就是诸暨地界,刚好绍兴名捕石无言就在山下的茶馆里等着咱们呢,到时让他给你上个枷,就说是捉拿到的逃犯归案,路人看了,除了道声可惜,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想得很周全啊,真是可惜。”柳惊蛰叹道。
“可惜你的小命啊,哈哈哈哈”,红衣老三老四大笑。
“是可惜你们的小命。”话音落,紫芒倏忽放收。柳惊蛰还是像粽子一样捆着,小青驴还是事不关己的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吃草,四个红衣人站的位置也没有变。只是,他们闭上嘴了,不再言语。顺着他们的咽喉,血流如水。
柳惊蛰试着动了动,绳子自己收得更紧了,“他娘的,这破绳子倒是比那四个家伙管用的多”。
这红索乃是为了防缩骨之术而特别制作的,以麻绳混牛筋在经阿胶熬制而成,刀枪不入,越拉越紧,名为拴鬼绳。
当下她是怎么也挣不开,索性坐在地上靠着棵树假寐,就为了套出几个三脚猫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结果反被像个傻子一样捆在这,柳惊蛰想想,觉得这一天还真是够倒霉。
风,是风。风改变了方向,旋转吸纳气流的地方不再是岭上,而向下移了,移近了,是,近了!极快地向柳惊蛰靠近,倏忽就近在咫尺!
缓缓睁开眼睛,漫天的阴云和雷吼都在移向这里,这里仿佛就是风暴的心脏。不,准确地说,面前这个人,所有的风斗旋转着贴近他,而后毫无声响的被吸纳,没有一点风过的痕迹。
一身蓝衫,靛蓝色的布衫,同色的布带束发,相貌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任何人虽然长的各不相同,可是除了极美极丑,一般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形容他的长相,只能说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脸不胖不瘦,耳朵不肥不寡,嘴也不大不小。但这不是说他长得恰到好处,而是说,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硬要找出一点来的话,只能说他的眉毛长得比大多数人有英气,可以说剑眉星目。
男子穿的长衫,年纪大概二十五六,深蓝色棉线扎紧袖口,腰间既不是吊着毛笔插着折扇,也不是佩刀带剑;而是,别着一把镰刀。可是,无论怎样看,柳惊蛰也看不出面前这人会只是一个耕田种地的农夫。况且,第一,这把精钢的镰刀也过于干净了;第二,他只有寻常镰刀的一半大。镰刀柄后有一条极细极长的铁链,另一头拴在腰带上的玉带扣上。只是这玉带扣的质地是极普通廉价的玉石,做工也极为普通甚至粗糙。
看来,这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
或者,他真是一个穷人?一个功夫只有二流三流抑或完全不入流的人?
“是不是要问我是什么人?”蓝衣男子说。
“我只想问,你是要帮我解开绳子,还是要杀了我?”
“给你解开绳子我有什么好处?杀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给我解开绳子也许没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好处,但是杀我你也未必能做到。”
“你现在捆成这样,杀你不是易如反掌?”
“我不想叫你杀我试试,因为我实在想留下你帮我解绳子。我猜,你也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救我的。”
“为什么?”
“因为飞星的命还在我手上,没有聚露散,她活不了十天。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风神,飞廉!”
“以怎么确定我就是飞廉?”蓝衣人的神色变冷了。
“因为风。当今世上有驭风之术的人有五个。远在吐蕃雪域的莲花生大师和西域昆仑的大漠飞烟不可能来中土;断石崖的大司空‘风’,从没有离开过断石崖,也没有断石崖之外的人见过他;还剩下两个,就是洞庭君座下的四护卫中的一个,和十七刺客中的西南风。此刻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应该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那为什么你不才是西南风呢?”
“能任意改变驾驭无形之风,我想,他还没有达到这个境地,不然,不会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刺客。”
“看来四季堂装成安居世外,不问世事,其实暗中对各家各派都深有研究呢!”
“非也。我只知道四护卫中有一个绰号叫风神,并不知道名字。因为风神的名字是飞廉,所以我才从飞星这个名字猜出来的。”
“哼哼,不管你是耍小聪明还是耍嘴皮子。反正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先一步已经迎到了他们三人,现在他们就在岭上的茅屋里休息。是飞星叫我来找你的。不过,你最好把飞星的毒解了,否则,我若是此时将你杀了,然后告诉他们我来时你已经被这几个红衣人杀了,我就杀了他们几个替你报仇。相信也没有人不信。”
“我说过了,你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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