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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念诗好不好？我头都晕了。星晰娇嗔。

　　画虎笑了，好，好，我只是……

　　蓦地，一缕剑光贴着他的耳畔划过，削去几根狮毛。

　　画虎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谋杀啊？准头太差了……

　　鹿仙儿淡淡的说，好厉害的剑光，可惜已是强驽之末。

　　熊掌摸着狮子脸，好像是啊……

　　感觉到了吗？剑气，弥漫四周的剑气。鹿仙儿说。

　　星晰点了点头。

　　画虎不再嘻笑，双目灵动有神，嗯，的确是，不过使剑的人好像力不从心。

　　鹿仙儿点头，剑是好剑，只是太累，力量损耗殆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一起加快了脚步。

　　鹿仙儿的力量开始散发出来，温和的，精湛的，深邃的，完全不似起先的毫不经意。

　　画虎的力量是强烈的，每一步都不同凡响，他的牛蹄可不比星晰和鹿仙儿*着的、美丽的纤纤素足一般漫妙和了无声息，而是每一蹄落下，皆是地动山摇，铿锵有声。

　　一片荒芜之地，杂草乱石，尸骨遍野，全是人头蛇身的蛇人怪（即蛇人族）。

　　此族类上半身是人的样子，而且是美女，体态丰满，长发飘飘，容貌俏丽，下半身却是蛇。

　　这些蛇人怪虽然死了，但还没有消失，比较大一点的怪物，总是散得慢些，而且只要有足够魔法，她们的同伴又没有死绝，是不消失的。因为她们的伙伴如果能坚持到最后的胜利，便可用魔法使她们复活。

　　经过一条河流，只见有无数蛇人怪的尸首顺流漂来，将河水染成蓝色。

　　她们的血是蓝色？星晰三人暗暗称奇。

　　一个山谷里，众蛇人怪残肢断臂，尸首狼籍，死得惨不忍睹。

　　武器遍地都是，其中最多的是三角叉，蛇人族惯用的武器。

　　这些武器大多已被削断，为剑气削断。

　　可见，此处曾进行了何其惨烈的殊死战斗，以至于，蛇人族的尸首堆积成山。

　　周遭的一切，包括岩石、树木、花草、大地，几乎全被摧毁，为剑气所摧毁。

　　何等壮烈的一战！

　　何等凌厉的剑气！

　　星晰三人暗暗心惊，勿勿瞥过一眼，继续向前飘行。

　　唯画虎的脚步落地有声，惊天动地。

　　一个平原，无边无际，哀鸿遍野。

　　蛇人族的尸身，铺满了草原，无边无涯。

　　为剑所伤！

　　难道一柄剑荡尽蛇人怪？数十万蛇人怪尽为一柄剑所杀？

　　星晰、鹿仙儿、画虎，三人吸了一口气，这种战争，太残酷，太可怕了。望着满地的尸体，钦佩之余，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虽然他们了解这个世界，见惯了杀戮和死亡。

　　见到了，终于见到了。

　　数十个蛇人怪，围住一人，拼死相斗。

　　人、怪都已疲惫不堪，出招软弱无力。

　　那个人年纪甚轻，孩子一般的面容，一脸坚毅，眼神镇静，充满战意，不屈的战意，全身浴血，剑法散乱，仍在顽强战斗。

　　虽然他早已力不从心。

　　然而，妙到巅毫的招式却显露无遗，固然剑法散乱，固然力不从心，固然疲惫不堪，依旧是，神妙莫测。

　　众蛇人怪也不含糊，毫不逊色，出招匪夷所思，诡异莫名。

　　他们的兵刃极少相交，一招递出，心知无效，立生变化。是以瞬息万变，层出不穷。

　　不过以数十敌一，终归是占了便宜和上风。

　　画虎哈哈大笑，疾奔而前，闪电般出拳。

　　人未至，拳风已到，分袭蛇人怪。

　　与此同时，由鹿仙儿身上发出的闪电也到了，加上那人闪耀的剑光，众蛇人怪纷纷倒地。

　　那人缓缓转身，瞧着鹿仙儿，说，分裂攻击魔法？

　　鹿仙儿眼含泪花，轻轻点头，她已为眼前这个倔强的战士所感动。

　　那人静静的看着她，有些叹息，这是神的修行方式啊，没想到世间还真有人修行如此艰难的魔法。

　　然后，他倒了下去，他已虚脱。

　　他舐了舐嘴唇，艰难的说，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不行了，以后，全看你们了。

　　画虎大声说，不能说不行，兄弟，你不能死！

　　星晰双目中泪光隐隐，也说，是啊，你不能倒下。

　　那人摇头，微弱的说，我与她们交战月余，一刻也没停过，太累了，该歇息了。

　　星晰哭了，交战月余？你好辛苦，好坚强，我不要你死。

　　那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你不要这样，我会不安心的，乖了，别哭。

　　他的笑容凝结了，轻抚星晰脸颊的手，缓缓垂下。

　　鹿仙儿和画虎默然。

　　星晰喃喃说，我不要你安心！突然伸手，搭在那人胸口之上。

　　一股力量，开始漫延，带着温柔，带着关爱，带着慈悲。

　　那种温柔，是可温暖宇宙的。那种爱，是至高无上的。那种慈悲，是可渡众生的！

　　鹿仙儿和画虎惊奇之余，感动了。他们身上的力量，竟与之共鸣，开始不断加强，全身热血，逐渐沸腾。

　　垂首闭目，秀发和衣裙蒸腾飞舞的星晰，脸色平和安祥，她散发出来的力量，开始与苍穹宇宙相谐，融而为一。

　　那人身上的伤，开始奇迹般愈合，面色渐渐红润，呼吸开始回升、顺畅。

　　眼前这位完全不会攻击和战斗的女孩子，竟有如此之强的力量，如此之强的魔法，这简直是神的力量！原来，她才是法力最高的人。

　　鹿仙儿喜极而泣。

　　画虎却哈哈大笑。

　　那人神采奕奕，坐了起来。

　　没有感激，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星晰说，我不准你死，不许你偷赖，我要你重新拿起剑，重新燃起不屈的战意，跟我们一道战斗。

　　那人垂首说，一切，听你安排。

　　星晰笑了，宛若盛开的花朵一般尽情绽放。

　　那人说，我叫泥鳅。

　　星晰轻笑，不屈的泥鳅。

　　☆　　　☆　　　☆

　　就在这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笑声，远远的，好比银铃。

　　众人一起回头，见到一个美丽娇巧的女孩子，赤着脚，往这边跑来。

　　她手上的铃铛和脚上的脚铃，叮叮当当，悦耳动听。

　　她身后跟着一大片黑压压的骷髅兵，张牙舞爪。

　　画虎笑了，这个女孩好奇怪，不过很漂亮，我喜欢！

　　鹿仙儿淡淡的说，她是个女巫。

第六章　前行的路上
画虎回头，怎么见得她是女巫？

　　鹿仙儿说，因为她就是。

　　女孩越来越近，隐约可见她娇美容颜上上细细的汗珠，微微可闻她轻轻的娇喘声，并非*，只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她在逃避骷髅的追赶。

　　那些骷髅也不轻松，除了张牙舞爪，更是扭曲变形，痛苦不堪，头顶罩着一团诡异的黑气，驱之不散，凝成黑云，伴随它们的到来，几弥漫了天地，那是极重的诅咒魔法。

　　好厉害的诅咒！鹿仙儿心底赞叹。

　　星晰、画虎、泥鳅，三人却为眼前的景象弄愣了，一时不明所以。

　　星晰忽然发现，那个女孩脚上泛着金光的脚铃，忽儿闪出骷髅头的形状，极尽精致，忽儿又回复金光闪闪的模样。

　　泥鳅瞧见了她左边衣袖上的月芽，画虎则看到她右边衣袖的骷髅头。

　　星晰回头，她的脚铃……

　　是女巫专属的。鹿仙儿说。

　　画虎不禁喃喃，难道她真的是个女巫？

　　没错，我是女巫！女孩笑了，如阳光一般灿烂。

　　众人笑了，本来有些紧张面对女巫，却在自称女巫的女孩一笑中释然。

　　女孩充满朝气活力，兴致勃勃，扬手说，你们好啊，很高兴见到你们。

　　画虎哈哈大笑，我们当然好，也很高兴见到你，小女巫！

　　泥鳅突然问，需要帮忙吗？

　　那当然！女孩喘息，我都快不行了……快累死了，跟它们纠缠了那么久……

　　泥鳅踏步上前，他虽然重伤初愈，但所有的精神和力量已为星晰帮他恢复，此刻只觉全身力量蒸腾，沛不可挡，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劲雄浑。

　　好犀利的剑气，从他身上发出的。星晰和鹿仙儿对望了一眼。

　　画虎大笑，疾冲，出拳。

　　砰砰，数具骷髅爆碎。

　　咦，太不堪一击了吧？画虎反愕。

　　鹿仙儿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眼前数千只骷髅兵，早已是强驽之末，不足一指加之。只是施咒的人，无力攻它们一指罢了。

　　剑光闪过了，凌厉无匹，瞬间千点。

　　好强好快的剑！

　　骷髅尽碎。

　　画虎笑了，比我快多了。

　　☆　　　☆　　　☆

　　我叫占尘，谢谢你们！女孩说。

　　占尘？鹿仙儿有些惊奇。

　　是啊，占卜的占，红尘的尘，师父要我接触尘世，占尽日月星辰，预算凡尘命运，揭示未来。

　　你认识占月大祭师吗？鹿仙儿问。

　　那是我师父。占尘一脸惊讶，如遇故人般盯着鹿仙儿。

　　我叫鹿仙，家师千年的舞者。

　　啊！占尘又惊又喜，冲上去抓住鹿仙儿的双手，又摇又晃。你就是鹿姐姐？你师父是千年的舞者？我师父说，他一辈子最崇敬的人，就是千年的舞者啦。

　　鹿仙儿淡淡的说，可惜后来，我师父找你师父去了。

　　占尘神色黯淡下来，他们一起出去了，说要去对付邪魔，就再也没回来……

　　占尘说着，眼泪簌簌落下，禁不住抽泣。

　　鹿仙儿显得有些不耐，冷冷的说，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怎么都不会发生，有什么好哭的？天塌下来有地接着。群魔乱舞，不还有我们吗？

　　占尘拭去眼泪，是啊，不能哭，不能悲伤，师父也说，要我坚强。我们一定要去完成先辈们没做完的事。

　　鹿仙儿缓缓点头，望向星晰，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该出发了？

　　星晰温柔一笑，点头说，嗯，是的。

　　☆　　　☆　　　☆

　　女巫占尘是开朗欢快的，哭过笑过之后，很快便雨过天晴，活泼俏皮，飞扬跳脱。

　　她的性情，很容易使人忘记她是个女巫。

　　有着月芽和骷髅的淡蓝*巫装束，精巧漂亮，反显得别致和不拘一格。

　　她似乎对任何事都饶有兴趣，不停向众人问这问那，又不时围着画虎打转，对他的样子啧啧称奇，左瞧右看，抿嘴轻笑。

　　画虎得意洋洋，丝毫不为自己的怪样自怜自伤，反而大为招摇，以俊男形象自居，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态。

　　占尘说限于法力，仅可以为他恢复部分身体，问他是否愿意接受。画虎连连摇头，直说不行，那样做会毁了他旷绝古今的形象。人样？太普通了，根本不如眼下这般酷和有性格。

　　占尘更是惊奇，她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竟然热衷古怪模样，不愿变回人形。

　　画虎言辞夸张，语出惊人，绝不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女巫所能理解的，引得她万分好奇。

　　两人在后面嘻嘻哈哈，夹缠不清。

　　鹿仙儿、泥鳅在前面不禁摇头，星晰却低头沉思，想着各种魔法。

　　她一直不曾明白，如何使用魔法，更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力量，完全是不经意的。有时候想用，却又捕捉不到，寻不着那些魔法和力量，这让她很晕、很闷。

　　此刻，她一边走着，一边集中精神，发掘自己的力量。

　　鹿仙儿和泥鳅知道她的情况，都奇怪她力量的不确定性，尤其是泥鳅，更是关切。

　　鹿仙儿早已洞悉星晰身上博大精深、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只是星晰不懂使用罢了。

　　三人十分默契，默不作声，身上力量微腾，在意识中交流着彼此的感受和各种魔法的摧动、运行。

　　☆　　　☆　　　☆

　　回去吧，你们不用再往前走，前面已是死路。一个声音说。

　　星晰依旧垂首闭目，你是谁？为何一再劝阻我们？

　　我是谁不重要，总归是好心，而且代表魔域对你们的劝勉和慈悲。

　　屁话！鹿仙儿冷笑，在意念中叱责。

　　唉，你们太年轻，太固执了。你们本应接受神的封印而明哲保身，躲避灾劫，何必选择这条不归之路呢？

　　喂，你这家伙很罗嗦啊，有兴趣，出来见一见，没兴趣，给我滚得远远的，少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画虎抬起头，烦躁的说。

　　是啊，占尘也说，跑我们面前罗嗦得跟唐僧似的，真讨厌！

　　我们是不会回去的。星晰静静的说。

　　这可能是魔域的最后通牒了。那个声音叹息。既然你们坚持，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那个声音消失了。

　　☆　　　☆　　　☆

　　画虎哈哈大笑，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嘛，哪有什么日子不好过了……

　　嗤嗤两声，天空突然裂开一缝，两道闪电朝他直击而下。

　　紧接着，隆隆的雷声响了。

　　……太夸张了吧，说来就来？还天打雷劈？画虎跳了起来。我只小时候听说，乱讲话会这样的……

　　这叫怎么回事？女巫占尘对天一指，娇声喝叱。

　　数道电光立时转向，向她击去。

　　占尘一声惊呼，抽身疾退，无奈电光不走直线，跟着追来，哪能避开？

　　人影晃动，鹿仙儿已把她拉开，随即反手接住闪电，扬声说，何方妖魔鬼怪？出来相见！

　　众人愕然。

　　占尘见她仅凭一手挡住闪电，由衷钦佩，直赞，你好厉害！

　　闪电吱吱低鸣，在天际和鹿仙儿手掌中往返来回。

　　鹿仙儿一头柔软飘逸、如云似瀑的秀发丝丝散开，轻舞飞扬。闪电，由她身上发出，反击而上。

　　闪电分裂攻击？

　　天空中一个声音轻笑中带着惊讶，你会是我的对手，何时有空，咱们再较量吧。

　　这个声音也消失了。

　　☆　　　☆　　　☆

　　地上，冒出无数僵尸，呆滞机械，狰狞可怖，生硬地向前攻击。

　　四个高大的岩石巨人小跑而来，地动山摇，可怕的力量伴随而至。

　　剑芒闪烁，泥鳅出剑了。

　　铮铮声响，岩石巨人毫发未损。

　　泥鳅暗暗心惊，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分击四大巨人，将它们尽数引了过去。

　　要知道，四个岩石巨人的攻击，比那些低等的僵尸强多了。泥鳅的剑，亦是所有人中最强的，所以他一马当先，不避不让。

　　他的剑，绝非凡品，除了极强的力量，本身还附带着强烈的魔法效应，足以降妖除魔。

　　魔域暗黑天使的温柔腐蚀，化去了天地间的一切金属，剩不来的武器，已非天地所有，乃是神器，神魔两界的利器。

　　闪电分裂攻击发动了，数万点攻击。

　　群怪无关痛痒，继续攻来。

　　鹿仙儿脸色变了。

　　画虎、占尘护在星晰左右，亦不禁有些紧张。

　　它们对魔法免疫！泥鳅叫了起来。

　　鹿仙儿面上罩了一层严霜，耀眼的闪电在她身上闪动，分裂攻击，环环相连，层层相扣，无间无隙。

　　不一会儿，她的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衣衬渐湿。

　　如此超强的连续摧动攻击，对她的体能损耗甚巨。

　　然而众僵尸的损伤微乎其微，而岩石巨人，更是看不出有任何损伤。

　　画虎大喝，出拳如风，和众僵尸战在一起。

　　用物理攻击才行。泥鳅急了。

　　一缕剑光透出，削去一只僵尸左臂，僵尸仍然向前狠斗，而泥鳅的剑再无暇闪出，他已为四个岩石巨人困住。

　　岩石巨人赤手空拳，并不惧怕他的神剑，跟他打得难分难解。

　　鹿仙儿目光静如秋水，淡淡的说，不是魔法无效，而是魔力不够，要是有足够强的魔法，绝对比这样蛮干来得快和直接。

　　这时画虎已打倒了几只僵尸，大笑说，那是当然了，可你有更厉害的魔法吗？

　　鹿仙儿回头望向星晰。

　　星晰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鹿仙儿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我自己也使不出所有的力量。

　　她抬头看天，喃喃说，师父也没真正教我如何使用魔法，只带我到处游玩，并告诉我一些万物的奥妙，说总有一天我会领悟，会超越她，会成为最优秀的魔法师，可是我领悟了吗？我要怎么才能完全领悟呢？

　　画虎见鹿仙儿在这当口竟然发起呆来，不禁好笑。蓦地瞥见占尘更是奇怪，竟在翩翩起舞，口中念念有词，更是一怔，她又在干嘛？

　　忽然间，天空飘起了雪花。

　　黑色。

　　雪花居然是黑色的。

　　落在身上，清清凉凉，毫无异样，反而神清气爽。

　　众僵尸触到，却微微一颤，跟着发抖，显得极为痛苦。

　　岩石巨人愣了一下，似乎无恙。过了一会，它们的攻击开始减慢。

　　咦，画虎和泥鳅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