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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被出乎意料的问题问愣了的克劳利呆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然后莫名其妙地又涨红了脸，“那那那那个我我我也不知道……呃，似乎，很好喝……”一开始是局促到口吃的地步，后来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克劳利想了想，低声回答岑寂。
　　“很好喝啊……还真的是……很奇妙啊。”
　　岑寂认真地道，“克劳利的克魔武器是牙齿的形式吧？连味觉都能影响的话，似乎也不是这么单纯的东西呢。而且，恶魔的血可是含有超高浓度的病毒，克劳利你喝下去居然都不会有不良反应吗？”
　　“真……真的吗？”克劳利有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然后脸红着搔搔自己的脑袋，“我从来没……”
　　“——小心四周！”几个人的聊天忽然被亚连的警告打断，岑寂看向亚连，却发现在他的左眼处长出了一个圆形机械齿轮一般的墨色眼镜，缓缓地旋转着的同时流转着深暗的光芒。
　　这是什么？
　　“看到了，在那边吗！”拉比用非常有活力的声音喊道，然后纵身跃了出去。在巨大化的锤子砸下的瞬间，岑寂看到了一个紧紧蜷缩着，浑身缠满绷带的，浑身冒着紫色火焰的干尸，在恶魔毁坏的瞬间一下子挣脱了身周缠绕着的绷带，化成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满足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这个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　升级的恶魔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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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眼睛也是可以升级的。
　　原本只是单独的地狱，由一人背负的命运，被那只左眼，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个是什么呀？！”没等岑寂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在恶魔袭来瞬间便发动了黑靴浮在空中的李娜丽已经惊讶——甚至带着点惊恐地叫了出来。岑寂抬头过去，李娜丽像是被惊呆了似的停在那里，看着某个浮在空中的恶魔一动不动。
　　在她呆住的时候，那只恶魔长长的炮筒已经全部对准了李娜丽，炮口已经开始发出了紫色的光芒。而恶魔的头上，跟刚才岑寂看到的那只一样，有一具在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里发出无声哀号的干尸。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拉比的大锤闪着耀眼的赤红色光芒，从那只恶魔瞬间击破，借着反作用力落在地面上又瞬间跃起，将大锤挥向了另一只恶魔，“等到把这些家伙解决了再慢慢解释！”
　　“岑寂小姐小心！”在刚认识的那个羞怯吸血鬼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岑寂感觉到了向着自己右侧而来的一股劲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发动了右手的圣洁，“呼”一声直接抡了出去。
　　“轰！”这是炮弹被她的盾牌撞爆的声音。
　　“咣！”这是不知道什么物体被打中的声音。
　　“啊——”这是……好熟悉的惨叫声？岑寂连忙解除发动，下一瞬间她就看见了自己的盾牌究竟打中了什么——克劳利姿势扭曲地平平撞上了火车站的墙壁，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碎石散落，人慢慢地滑下来……
　　“……啊，抱歉……”
　　……呃，貌似是自己抡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克劳利也在附近……岑寂看着克劳利那副趴在地面上间歇抽搐的惨样，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上一股同情和纠结的歉意，颇赧然地道歉。
　　“没……没关系！”克劳利又抽了一下，缓缓地爬起来，转过头，沾满灰土和鲜血的狼狈的脸上露出傻瓜似的微笑，“岑寂小姐不用道歉的啦。”
　　那张脸真不是一般地恐怖……岑寂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不过想到这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她又忍不住有点内疚。原本就算另类了些好歹干净整洁，这下子基本上彻底不能看了。
　　在这一小小的插曲之后，原本各自战斗的几人默契地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注意岑寂这边。岑寂则在众人默契的保护下彻底进入了旁观模式，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一个个恶魔头上的干尸在恶魔的实体爆炸之后挣脱那层紧紧缠绕的绷带，满足地散去。
　　这回来的都是等级一的恶魔，虽然数量庞大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几人很快将恶魔一扫而空，登上了火车。
　　“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在座位上微微闭眼休息了一下，李娜丽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紧紧盯着拉比问道，语气中甚至带着微怒。
　　“那个啊……”拉比苦笑了一声，目光扫向亚连那边。
　　“……我左眼的诅咒升级了。”从回来开始就很沉默的亚连低声说道，双眼看着窗外，看不清他的表情，“原本只有我看得到的恶魔的灵魂……变得会让我周围的人都看到了。”
　　一瞬间，车厢安静了下来。
　　提出问题的李娜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歉疚的样子。拉比微微叹了口气，也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书翁一如既往地袖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亚连。
　　岑寂眨眨眼，有些了然。所有人当中，她是最先也估计是唯一一个完整听完亚连叙述自己那只被诅咒的左眼的渊源的人，记得当时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她还很羡慕亚连，觉得那根本不应该是诅咒，应该是对他的祝福吧——那只眼睛，让亚连在与恶魔的战斗中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呢。
　　可是今天看到那个被绷带扭曲了的灵魂的姿态，仿佛听到灵魂无声的痛苦呐喊……那种冲击，把岑寂之前的认知彻底打破。
　　那可真是……难以言喻的可怕景象，似乎让人连五脏六腑都纠结起来的恐怖。
　　“范围和效果是怎样的？”眨眨眼睛，岑寂用平常的语气问道。看到亚连有些微微愕然地转过头来，她又补充了一句，“是被动的还是自主发动的？”
　　“直径300米左右自主发动……”亚连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然后对着她一脸纯洁的求知表情一脸黑线。
　　“嗯？继续啊。效果呢？”岑寂挑高了眉毛追问，等着他下一句。
　　亚连脸上带着点抽搐，纠结地看着岑寂。其他人表情不一，但也基本上带着黑线地看着她。她似乎是打破了刚才那种诡异的气氛，使得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也让亚连也不再那么黯然，只不过这种方式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郁闷……
　　最终亚连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似的继续给她解释。
　　“只要我捕捉到恶魔的姿态，就可以把它的样子呈现在现实之中。所以刚才你们才都能看得到恶魔内部的灵魂……也就是，被束缚成为兵器能量源的那个‘恶魔灵魂’。”
　　说到这里，亚连露出一个微微的苦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这种情况哩……吓到大家了，很抱歉。”
　　“亚连君……”李娜丽纠起了眉毛，表情很难过地看着他。
　　“跟吓到不吓到没有什么关系吧。”岑寂呼了口气，抿住嘴唇说道。然后她看着亚连黯然的眼睛，轻叹口气，“可以靠近一点么？”
　　“咦？”亚连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还是顺从地照办，起身站在了岑寂的面前。
　　岑寂招招手：“稍微低下来一点，这样说话很麻烦。”
　　亚连弯下腰。
　　“你刚才说过的吧，你的左眼是自主发动的。那么，现在可以发动一下给我看看吗？”岑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肃穆地说道。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亚连困惑地问。
　　“既然可以就发动吧。”岑寂直接无视了他的疑问，点点头说道。
　　“……知道了。”虽然困惑，但亚连还是顺从地发动了自己的左眼。岑寂看到他左额上由空心变成实心的黑色逆五芒星诡异地变形成为一个带着齿轮形状边缘的单边眼镜，镜片不是她以为的黑色，真正透出那种诡异暗黑的，是亚连完全充满了漆黑颜色的眼镜。没有眼白也没有瞳仁，纯粹而清晰的纯黑。
　　岑寂凝视着跟自己的脸只有十公分距离的亚连的眼睛，看得很认真，直到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亚连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脸，她才点点头，停止了对亚连眼睛的观察。
　　亚连直起腰，把左眼恢复了原状，正要走回座位，却被岑寂一句话说得愣在了那里。
　　“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亚连。”岑寂抿住嘴唇，低声说道。

　　第三十九章　道歉的诚意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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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亚连。”岑寂抿住嘴唇，低声说道。
　　被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说得一愣，亚连一脸茫然地驻足，回头看着她，良久才呆呆地发出一个单音：“啊？”
　　“……啊，抱歉，突然这么说大概你不明白吧。”岑寂微微侧过头，眼神游移，“其实不说也没有关系，不过说出来感觉会好一点。其实，一开始还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我知道你有那只眼睛，第一反应是羡慕，然后是不满。”
　　“不满？”亚连呆呆地重复。
　　“嗯，不满。”岑寂点点头，摆出异常严肃的表情看着愈发迷惑的亚连，“明明有那么好的优势，明明可以在跟恶魔的战斗中借以占得先机，明明比一般的驱魔师有更多的活下来的机会，亚连你居然还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把你的眼睛称为诅咒，这难道不是很狡猾的吗？”
　　“岑寂！”觉得对话有些不对，李娜丽猛地抓住岑寂的胳膊，低声斥喝。
　　克劳利似乎完全不知所措地看看这个人再看看那个人。
　　拉比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书翁面无表情地看着岑寂，双眼微微眯起。
　　“……是，是这样吗？”亚连愣了一下，苦笑了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眼神彻底黯淡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这样啊……很抱……”
　　“但是，”岑寂不等他说完就接着继续，对着急地摇着自己手臂的李娜丽也几乎是视而不见，只是很认真地直直盯着亚连的眼睛，继续说着，“但是，我今天才发现，我错了，所以我要跟你道歉。”
　　对着愣住了的亚连，她低下了头。
　　“对不起，亚连。”
　　“岑寂……”这回，全车厢的人都愣住了。李娜丽呆呆地维持着抓着她胳膊的动作，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那个……恶魔的灵魂，我看到了。”
　　岑寂低低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他们一直在消灭着的，原本在他们眼中只是等同于兵器和敌人的东西，内部竟然会存在着那样的东西……虽然早就知道亚连能够看到恶魔的灵魂，但是……
　　“……对着一个几乎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活地狱里的人，竟然产生了那种恶意的心思——”岑寂抬起头，看着亚连愕然的眼睛，“……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在嫉妒你，嫉妒你能够安然地面对非恶魔的人类，而我却对谁都得谨慎戒备。”
　　岑寂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地有些发红起来，不知道是羞愧，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只是一径地往下说着。“所以我现在不是在为误解什么的道歉，而是在为我曾经产生的这种让人厌恶的心理而道歉。”
　　“……岑寂你这么说，我也要忍不住脸红了呢。”
　　刚刚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拉比轻声笑起来，偏着脑袋看着岑寂，“在坦白这点上，我还真是远远不如你啊。真是让人不得不汗颜啊——”
　　“拉比？”李娜丽愕然地看过去。
　　“本来就是吧？”拉比的身子愈发地靠着椅背，身体往下滑了一点，像是很疲惫似的笑着，“明明那么特殊却总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咕哝，拉比烦躁地挠乱自己一头红发，“唉啊……总之，对不起的撒！”
　　“你不要打断我擅自滔滔不绝啊！”岑寂瞪向了拉比。
　　“反正是差不多的道歉嘛！”拉比也好像有点羞窘地放大了音量。
　　“什么叫差不多啊你要道歉下次自己找时间嘛！”岑寂提高了音量压过了拉比。
　　“合在一起不就好了分开来说太麻烦了啦！”拉比也相应提高了音量。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李娜丽越听越发抖，最后终于忍不住对这两个明明刚才还在认真道歉现在却莫名其妙的互相叫嚣起来的笨蛋怒吼着施以相同的铁拳惩罚。两人不约而同地叫痛，拉比是夸张哀怨的，岑寂是不解的。
　　“哈哈哈哈……”亚连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出来，他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歉，“抱……抱歉，不小心就笑出来了……”
　　他看着岑寂和拉比一同看过来的带着浓浓哀怨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忍耐住笑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喷出来，想要停止却怎么也停止不了的样子，一边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歉。
　　在亚连越来越奔放（？）的笑声中，岑寂和拉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拉比有些微窘地挠了挠自己那一头红发，然后对岑寂眨了眨眼，嘴角勾出带着些慵懒感觉的微笑。岑寂面无表情地觑他一眼，微微撇过头去，闭上眼睛，表情变得有些释然的柔和。
　　“我……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被你们因为这个而道歉。”亚连好不容易把大笑停下来，有些喘气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双眼亮亮地看着岑寂和拉比，认真地说着，“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岑寂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被道歉的人居然反过来道谢，你该不会是脑子抽了吧？你只要说原谅不原谅，就好了。”
　　“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应该这么说而已。”亚连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低声说道，“真的……很想这么说呢。”
　　“……嘁。”安静了半天，岑寂只发出一声似乎是不满的声音。
　　“……嘻……”李娜丽忍不住用拳头遮住嘴，轻声笑了起来。从刚刚就不知所措的克劳利总算是松了口气似的，舒缓了表情，有点傻傻地笑起来。
　　车厢里陷入了一种柔和的静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表情。
　　除了书翁。
　　他那双无机质的冰冷眼睛看向了与以往不同笑得出乎意料含蓄而温和的拉比，然后又扫向了岑寂三人，随后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接下来的旅途很单纯——好吧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是，很惊心动魄，可是对于这些在对付恶魔方面显然已经身经百战了的驱魔师们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一样。就这样一路向着亚连他们那组的目的地——东方前行着。
　　岑寂的腿在半个月的治疗和护理后已经基本没有了大问题，可是她在跟亚连他们辞行前就得知了考姆伊传来的消息——先于她出发了的各个元帅部队，六位驱魔师确认阵亡，一位失踪，一百四十二位搜索部队成员阵亡。曾经跟岑寂合作过的那个，通过成为驱魔师来感受自己存在的，总是露出虎牙笑着的迪夏是其中之一，岑寂未曾谋面的三位同门——古拉度部队，全灭。
　　【岑寂，原本的任务取消，从今天起你加入库洛斯部队，参与对库洛斯元帅的搜索行动。】
　　切断通讯之后，岑寂沉默了半晌，对同样被这条爆炸性的消息惊呆了的众人面无表情地开口：“……看来，还要有一段时间要麻烦各位了呢。”
　　34天后，众人到达中国。

　　第四十章　奇妙中国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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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第一次来中国呢……”亚连用手搭成凉棚状远眺着远处的青峰，微笑着感慨，“感觉好新奇啊。”
　　“中国啊……就是一个到处都有熊猫的地方。就像那边那只，不也是中国出来的么——好痛！”忘乎所以地伸手指向背对着的书翁并且如此胡言乱语的拉比遭受到岑寂精准的“后脑勺之掌”，被那股大力推得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步之后脸冲下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中国哪里有到处都是熊猫啊。”岑寂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纠结地倒在地上的拉比，“不要在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面前班门弄斧啊。”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
　　“只是开玩笑啊！”拉比摸着自己的脸从尘土中坐起来，哇哇大叫，“好疼！”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啊……我也是开玩笑。呵呵。”
　　岑寂露出一个微笑，轻飘飘地回答，为了以示真实性还特地笑了两声，拉比打了个寒战，看着若无其事地爆出冷笑话的她，一脸黑线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到达中国已经四天了，众人可谓是餐风露宿日夜兼程。结果到了中国国境那边还居然要躲在运货的小舟上偷渡进去，岑寂别提多纠结了。
　　明明本来说的目的地是德国，结果到了德国迪姆更比依旧指着东方，于是众人又马不停蹄地往东方走，一直横跨了整个欧亚大陆到了中国，要是还不在的话就要冲进太平洋了……可是它还是锲而不舍地指向东方。
　　迪姆更比在到达了一处临水小镇的时候第十九次被路过的动物误以为是小鸟或者是体型比较肥大的虫子给扑走了。
　　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众人兵荒马乱地集体追击，结果那只猫被吓到炸毛跑得更快，最后还是亚连发动了圣洁一把扣住了地面把那只猫关在里面结束，到最后负责猫口救迪姆更比的拉比还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