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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朝罗恩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转角的阴影里，然后把隐身衣拿出来。
“其实我一直在好奇，您头发的颜色怎么会和您的姓氏如此的匹配？”德拉克•；马尔福并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难道说您的养母西斯塔小姐，其实就是您的亲生母亲？而她因为种种……”
“够了！”不知何时从二楼下来的米勒娃•；麦格低喝一声。
这位向来严厉的副校长显然威力强大，她不过是才说了一个词，酒吧里大多数学生就都立刻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低头佯装自己完全不曾注意过酒吧中间。虽然吵闹声没有恢复到足够正常的水平，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人再对伊塔宁投以太多的关注了。
麦格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走下楼梯后，先安抚地对伊塔宁笑了笑，然后才低声，却也十分严厉地对德拉克•；马尔福说：“马尔福先生，请注意你对待一位教授的言行举止。否则我不会排除扣分和禁闭的可能。”
德拉克•；马尔福在麦格出现时就收敛了几分，虽然他看着伊塔宁的眼神没有什么改善，到底也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我知道了”，又狠狠瞪了伊塔宁一眼后才离开桌子，朝酒吧外走去。
麦格虽然不满意，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她转向伊塔宁，语调柔软了起来，“亲爱的，跟我一起上去喝点黄油啤酒吗？”
“不用了，麦格教授。”本来看上去就很苍白的伊塔宁，此刻脸色似乎更苍白了。虽然他还是企图微笑，却只是让他显得更柔弱无助，“海格先生刚刚到城堡里来，说禁林里的独角兽死了好两头，还说它们的血都被吸干了。邓布利多校长不在，所以……”
“独角兽，被吸血？”麦格一怔，随即沉下脸，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海格先生说他会再去禁林看看，我觉得不太安全，所以想应该过来通知您。”
苍白纤细的少年一脸想要帮忙的殷切，还有明显的担心，于是麦格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温柔了下来，“谢谢你，亲爱的。”她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躲在隐身衣下的哈利和罗恩同时脚下一顿。
禁林，独角兽，血液。
听着和哈利一年级时发生的事实在太像了。
两个男孩皱着眉，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到相同的信息。
难道是……





第18章　禁林
如此地，毫无悬念。
伊塔宁在离地十几英尺的树枝上，俯视着禁林边缘的小径。在幽暗开始蒙蔽人类视力的地方，空气像水一样泛起涟漪，又像布料一样被掀开，然后露出两个人来。
年轻让他们胆大，而谨慎显然也并不存在于这两个人类幼崽的头脑中。于是伊塔宁看着他们在城堡仍然可以看见的地方，堂而皇之地用起了照明魔法。
伊塔宁当然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否则他也不会早早地就坐在这里。但如此毫无意外地达成目的，不得不说仍然令他稍稍有些失望。
失望得，他甚至有些不想继续下去了。
人类总是太过容易揣测。而在这漫长的一千年里，每个接近他的人类，目光都毫无意外地从惊叹而起，然后在知晓他的种族时又瞬间转为厌恶和恐惧。即使并非每个人都能引起他的食欲，即使有时候，他也不过是想和人说话而已。
他出生于黑魔法，他吸食母亲的生命，他在活着的时候就收到过比血族更血族的称赞，他甚至还把惊愕扭曲的眼神视作最好的余兴节目。就是这样的他，竟然可以遇到例外。
伊塔宁不由自主地向城堡看过去，即使厚厚的城墙阻隔住他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到那个想看的人。
他腐朽灰败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温暖的例外。
一个男孩。
即使一开始他不知道“吸血鬼”这个词的含义，在他见过他吸血，在他被挟持几乎濒死之后，那个漂亮又柔软的小家伙却依旧说想要他。
伊塔宁的眼神不由得就柔软起来。
所以，他送走了那个孩子。而即使在他接下来长达十年的旅途中，某些温暖的片段总会毫无征兆地出现，然后带给他一股难以遏制的寂寞，伊塔宁却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而命运女神，只是再次用事实证明了他有多么地不受眷顾。因为，那个孩子竟然在霍格沃兹。伊塔宁在第一眼就认出他了，不仅是他宛如月光般的金发，当然还有他的名字。
伊塔宁并不打算做什么，即便只是个贪婪肮脏的老吸血鬼，却也不妨碍他贯彻始终。只是这个孩子虽然并非完全不记得他，用的却是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
而在酒吧里，当他清楚地看到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针对他的憎恶时，伊塔宁或许的确不能否认，他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还没有决定您的猎物吗，殿下？”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走进禁林，而他显然不是那些粗心大意的学生。他几乎立刻就发想了伊塔宁的存在，然后抬头看着他。
“西弗勒斯，”伊塔宁向前微倾身体，然后像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落下来，着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也来散步吗？”
虽然一开始伊塔宁对于混血巫师成为斯莱特林院长相当不满，但近距离观察之后总算还可以接受。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力、智力都算得上是不错，至于那种毫无美感的措辞和语调……
算了，纯血贵族也不都是仪态典范，所以这个还可以忍受。
不过，这个男人身上应该还有些“什么”。伊塔宁觉得，他那种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下似乎藏着什么。这个“什么”虽然未必重要，却会相当有趣。
“我听说，禁林有独角兽死了。”斯内普紧盯着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伊塔宁倒是有些意外。
即使因为采集魔药而对禁林的魔法生物分布相当有心得，在夜晚来禁林游荡仍然不智。即使眼前这个巫师能用意志力克服人类天性里对于黑暗的恐惧，但视野太差仍然是客观存在的问题。即使斯内普既不大胆也不热爱冒险，那么今天晚上的禁林里就有着什么他非来不可的理由。
“说起来，刚才有两个学生从这里走过。波特，”伊塔宁说，“还有韦斯莱。”
斯内普神色微微一变，虽然这样的变化几乎转瞬即逝。如果不是伊塔宁非人的视力，一定就会错过。
“你，没有阻止他们。”几乎平铺直叙的语调里，昭示着说话人相当不悦的情绪。
“我应该吗？”伊塔宁微勾起唇角，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西弗勒斯，或许你能陪我一起散散步？”
“我的荣幸，殿下。”虽然他的回答更像是一种嘲讽，却到底是与伊塔宁并肩而行，一起向禁林深处走去。
所以，他是为了哈利•；波特来的。
伊塔宁只是慢慢地走着，甚至不用去看斯内普的表情。
在魔药课上，他就发现斯内普对哈利•；波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但他目光停留在那个男孩身上的时候要明显更长些。
斯内普并不像是个会关心学生的好老师，他不是米勒娃•；麦格。伊塔宁觉得他成为魔药教授，更像是被迫。
于是，这个被所有人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个哈利•；波特，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没有人关心血统的现在，他身上还藏着什么……
一声惊叫猛然刺进耳膜。
伊塔宁嫌恶地皱起眉时，站在他身侧的斯内普却突然大步飞奔而去。而在一分钟后，两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一个哈利•；波特，还有一个罗恩•；韦斯莱。
他们两个满身都是泥土和树叶，脸上和身上还有不少的擦伤和割伤。他们满面惊恐，在看见斯内普之后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蛇！”韦斯莱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顺利把话说出来，虽然嗓音依旧粗涩难听，“好多蛇！”
一旁的哈利•；波特看着斯内普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情愿和厌恶，但是显然身后的东西更让他恐惧，“突然出现了很多蛇，斯内普……教授。”
这明显后补的敬称，让斯内普脸色一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抽出魔杖，然后向他们身后走了两步。
伊塔宁看着哈利•；波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他皱起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担心些，“你没事吧，哈利？”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哈利•；波特走过去。
波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果他不是吸血鬼，伊塔宁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像疯了那样拼命跳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正在发抖。
“看你，满身上下都是伤。”伊塔宁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脸上正在渗血的细小擦伤。
“我没事。”哈利•；波特完全没能发现伊塔宁的不妥，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西弗勒斯，你那里怎么样？”伊塔宁转过身，在三人都没有看他的瞬间，将手指送到自己的唇边，舔了下。
不是……
瞬间，巨大的失望成为了他唯一的情绪。
不是斯莱特林。
这个男孩的血里，没有斯莱特林的味道。
他不是……
萨拉查的血脉……
“没有蛇。”观察了一阵后，斯内普又转了回来。只是才一脸两个男孩说谎骗他的表情，当斯内普的视线掠过伊塔宁时却陡然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
伊塔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那三个人类微笑，最温和无害的那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第19章　偶遇
德拉克•；马尔福一脸阴沉地走下台阶，脚步重得几乎要踩碎地板。
本来还算好的心情，在伊塔宁走进酒吧门口的时候就被破坏了大半，而当麦格用扣分和禁闭来威胁他的时候，再好的心情也只能荡然无存。
虽然德拉克自己都觉得很幼稚，不过是银质耳钉，一个出现他梦里的小饰品，但他当那个人用一脸畏畏缩缩的表情出现时，他就是无法控制地开始讨厌他。
德拉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虽然这样的动作显然只让地下室阴冷的空气更紧密地包裹住他，对改善他的心情却一点帮助都没有。他皱了下眉，才打算快点回去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偶然的一眼让他脚步一顿。
全部没入山体的霍格沃兹地下建筑，就面积来说完全不比地上部分逊色。而既然地下部分几乎与整个山体相当，那么照一般估算，德拉克现在所在的这条走廊，其尽头就是山体边缘。也就是说，那层墙壁之外是黑湖的湖水。
走廊尽头的墙壁并没有紧贴着通向一楼的楼梯，而是留出了相当的距离。在这刻意留白的空间里，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被各种不同的雕刻铺满，雕刻的主题除了各种各样的黑魔法生物外，数量最多的是蛇。谁会觉得奇怪呢？毕竟这条走廊直接通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而那又是个以蛇为院徽的学院。
而吸引住德拉克视线的，是占据整面墙壁的大型蛇怪浮雕。
蛇怪的头，看上去和过去有点不同？
只是这么想着，他就向蛇怪浮雕走过去，然后在蛇头的下面停下来。
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
走近了德拉克反而又不确定起来，毕竟这个走廊他虽然经过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的装饰。
德拉克仰头看着蛇怪巨大的头和尖长的毒牙。过于细致逼真的雕刻，让它看上去更像是真的蛇怪被石化了。
这雕像，让他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德拉克困惑不解地皱起眉，因为他开始觉得雕像后面藏了一个房间。至于开门的方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犹疑着，却最终还是举了起来，然后用指甲刮了刮蛇怪腹部冰凉的鳞片。
最初的一瞬，雕像没有反应。
正当德拉克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石头摩擦的粗涩声音。他惊愕地抬头，发现理应只是装饰性的蛇怪竟然头低了下来。那双不过是雕琢出来的眼睛正对着他，仿佛一个门卫正在辨认敲门的客人。
德拉克一怔，不由得就退了一步。
然而之前还缓缓移动的蛇怪却陡然加快了速度，它想要攻击他一样挪动着石头的身体，甚至脱离了墙壁的范围，猛地张开它巨大的嘴，一副即将咬下来的样子。
不要紧张……
德拉克耳边回荡起一道微凉的又捉摸不透的声音，阻止了他掉头逃跑的欲望。
不要在我的守卫前露出胆怯，否则……
“它会把我的头咬下来。”他不由自主地，与那道神秘的声音一起说了出来。
不可以胆怯，不可以懦弱，不可以错过本来就为他而开的门。
“开门。”一瞬间，德拉克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对着石头的蛇怪低声喝道，“我是德拉克•；马尔福，开门！”
他的话音才落，巨大的蛇怪突然一顿，然后闪电般地缩回去。它在墙壁上扭曲身体，游动着，最后露出个仅供一人通行的洞来。
德拉克犹豫了一瞬，只是才一步他就停了下来。他看着门后的一切，惊讶地甚至忘了闭上嘴，过了好长时间才能找回语言，轻叹一声，“真漂亮……”
石头蛇怪的身后，就是黑湖的湖水。
看不见的魔法代替墙壁抵挡住湖水的压力，像水泡一样隔绝出一间屋子。德拉克可以清楚地看见湖中悠游的鱼类，而当他目光的焦点定在某一条时，魔法将那条鱼的投影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指，那条鱼像水纹一样泛起涟漪，然后又开始在他面前缓缓游动起来。
德拉克不由得轻笑出声。
只是当他的目光追着那条鱼的身影游向远方时，眼角陡然捕捉到一团黑影。他一怔，扭头去看。
房间，或者说魔法水泡的角落里有个人环抱着膝盖坐着。他把自己缩成一团，以至于德拉克完全没办法看到他的脸。
但，他知道那个是谁。
神秘房间带来的喜悦瞬间被冲得干干净净，德拉克看着那人的白发再次皱起了眉。缩在角落里的阴影似乎也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他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瞬间四目相交。
然而，德拉克清清楚楚地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喜悦。就好像伊塔宁……
在等他出现？
这……
德拉克迟疑地眨了眨眼。
然而就是这眨眼的瞬间，他的眼前突然失去了伊塔宁的踪影。就当他四下开始寻找的时候，后颈突然一阵剧痛。
德拉克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一句叹息似的低喃滑过他的耳边，“你是我的天使吗？我每次……的时候……”
随后，当一片熟悉的凉意包围住他的时候，他的彻底落入黑暗里。

德拉克猛地坐起来。
他茫然了好一会，才发现他应该是睡在自己床上。
刚才……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脖子很好，按上去也没有任何痛的感觉。他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点亮了灯，一边困惑不解地四下看着。
这是他的寝室，他的床，没错。
他身上穿着睡衣，而校服，魔杖，还有他的作业都在该在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那么……刚才只是个梦了？
关于发现神秘房间，以及在房间里被伊塔宁袭击？
或许……真的就是这样。
德拉克慢慢坐回床沿上，拉出一抹自嘲的笑。
建校已经超过千年的霍格沃兹，又是那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藏着一间密室怎么可能从来没人发现？更不要说那个瘦弱的伊塔宁，他又哪里来的力气可以这么简单就弄晕他？
真是可惜。
那么漂亮的……
咦？
德拉克愣了下，他指甲缝里怎么会有些灰灰白白的粉末？






第20章　发现
“伊塔宁，你也来图书馆了？坐这里。”
“伊塔宁，下午好。”
“啊，伊塔宁，你来得正好……”
细瘦的白发少年抱着几本书从书架后走出来。他离长桌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就有学生扬手招呼他坐下，旁边几个也主动收拾东西，为他挪出地方来。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只是她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喝一声“安静”，只是对着伊塔宁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在她自己的事里。
从禁书区出来的魔药学教授看到这样的场景，于是他停下了脚步看了会。
斯内普自己从来没有尝到过这种受欢迎的滋味。
在他还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的时候没有，在他为黑魔王熬制魔药的时候没有，而成为这里的教授之后当然还是没有。而在他的印象里，虽然朋友众多的并不在少数，但能做到伊塔宁这样几乎受全校所有人欢迎的，还几乎一个都没有。
“西弗勒斯。”白发少年并没有向众人让给他的空位走过去，他眼珠一转，然后就折了方向朝他这边走过来。
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收转视线，于是很自然地就发现长桌的气氛沉重了起来。即使那里大多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即使大多数人只是下意识反应，但几乎所有注意到他存在的学生都立刻埋头到自己的作业和书里。
如此，明显的差异。
“发现有趣的书了？”
这显然只是个用来开始一场闲聊的句子。虽然通常情况下，这种毫无益处的社交活动都会在他的回答后夭折，例如“如果你的注意力能放在有趣之外的事情上，相信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之类的。不过斯内普并不打算把这种解决方式用在伊塔宁身上，不是因为他会毫无顾忌地反讽回来，当然也不仅仅是邓布利多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