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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等直播间平静下来之后，组长若无其事地推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座位上的谢航。

　　　　咳嗽了一声。

　　　　“谢航跟我出来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谢航身上，谢航推开椅子，朝外面走去。

　　　　组长有独立的办公室，空间不大，但是隐私能够得到充分地保障。

　　　　“昨天晚上你早就知道今天能得到首页推荐的位置，所以把频道内给推掉了？”组长坐在办公椅上，问道。

　　　　谢航没说话。

　　　　组长也没怪，这些打游戏的一般都是宅男，交际能力有限，情商低得不像话，以前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今天，他觉得或许需要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谢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嘴硬，怎么都套不出话来，最后随便问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

　　　　心里奇怪不已，谢航究竟是同上头哪一位搭上了关系，才来几个月就混了个首页推送？

　　　　虽然得到了推送，但是因为是临时安排的没有时间筹划，时间上并不是那么占便宜，上午十点的直播。

　　　　打了两场游戏，才发现首页果然不是盖的，粉丝活跃度又高了不少，目测这一场至少能挣个一两万。

　　　　下了游戏，有人在游戏里给他发了消息。

　　　　“谢航哥哥，今天你好厉害啊！”后面跟着两个萌小兔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谢航喝了口水，才回复道：“大家配合得好而已。”

　　　　那边发了一连串的爱心。

　　　　“可是我刚刚拖协航哥哥的后腿了，没有跟上你的脚步，让你死了一条命，嘤嘤嘤”

　　　　谢航这才回过头来去看那场游戏，果然是这样的。

　　　　给他发消息的是刚刚那样游戏里辅助他的英雄，可爱萝莉的外表，再加上故作娇气的说话方式，八成是个女孩子。

　　　　辅助这个角色对于谢航来说，可有可无，因此她就算再菜也没关系。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当他的专属辅助的，只有在他的直播间投入金币最多的前三名才有资格和他一起组团打游戏。

　　　　这个给他发消息的女孩一连两个星期都保持着他直播间最大粉丝的称号，砸的钱最多。

　　　　“没关系。”谢航敲了三个字发过去，顺带着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对面迅速地回了信息：“啊啊啊！谢航哥哥好可爱啊！”

　　　　可有可无地聊着，不过是为了笼络着粉丝的热情罢了，聊到最后，转眼就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还记得要看手机上微信。

　　　　“中午有空吗，我想吃你煮的饭了。”

　　　　难得这么礼貌，谢航当然乐意之至。

　　　　“好，我在家里等你。”

　　　　精装的两室公寓，全款付，在他的名下，当然，钱不是他的。

　　　　轻音进门的时候，满屋子的菜香，衬得整间屋子都温馨起来。

　　　　“回来了？”厨房里的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居家温柔的样子。

　　　　“嗯。”

　　　　厨房油烟太大，下午还要上班，轻音没有过去。专注地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谢航炒菜的背影。

　　　　包养一个人好像也不错，什么事都替自己着想，每天定时给自己发短信关心，想要什么一声吩咐，他就会给你跑腿。

　　　　好像是热恋之中的行为，但是远比恋爱要复杂地多，谈的不是你来我往的爱，而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厨房里的那个人呐，可以一心想要把自己剥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不留。

　　　　最后一盘菜端来上来，一桌子满园春色，勾人食欲。

　　　　“可以吃了，你尝尝怎么样？”谢航从消毒柜里拿了碗筷放在轻音面前，低头给她夹菜，眉目温柔。

　　　　心里在想什么，轻音就不想去费心思猜了。

　　　　饭吃到一半，轻音放下了筷子。

　　　　“听说你最近和你的粉丝走得很近，一个女孩子？”

　　　　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这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为了粉丝粘性偶尔会联系一下，”顿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理会了。”试探性地。

　　　　“嗯，我不喜欢。”

　　　　“好，”谢航没有半分勉强，笑意都快漫出来。

　　　　吃完了，谢航照旧去厨房洗碗，温水冲到手面上，没什么感觉。

　　　　突然被人环住腰，半张侧脸贴在后背，轻轻浅浅地气息透过衣服，渗入皮肤。

　　　　“我今天好累。”

003（）　
谢航的身体僵硬了一刹那；然后放松下来；转身抬手；把轻音圈进自己的怀里。

　　　　下巴蹭在她的发顶；鼻尖是暖调香水的味道；和他怀里这个女人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合；罕见地没有一丝厌恶。

　　　　“工作累了就歇一歇吧；身体最重要。”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引得怀里的女子颤栗了一下。

　　　　轻音闷在他的怀里，声音卸下了一丝平日里的高冷；多了点人情味。

　　　　“没有人在乎我。”

　　　　“你还有我啊，我会心疼的，”这样的话谢航不知在心里模拟了多少遍；第一次说出来；不见半点不自然，反而是浓浓的温情和体贴。

　　　　轻音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没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你会心疼吗？”

　　　　脸上流露出的些微落寞让谢航意识到；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

　　　　“当然了；”谢航自然地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谢航觉得自己在奇浪再也不会这么如鱼得水了。

　　　　他是两年前遇见的程轻音。

　　　　那年他正好大四；快要毕业了，远在国外的女友也要回国和他团聚了。

　　　　谁都不会想到厄运正向他伸出魔爪。六月份；炎热的夏季，父亲的小公司破产；资金运转不开；破产之后父亲没多久就离开人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小过了二十几年的优渥生活，一下子回归到穷人的水平，他根本接受不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周围朋友同学异样的眼光。

　　　　“要不是看你是个少爷，你以为我会和你来往？”一个个背他而去。

　　　　半个月后收到了国外女朋友的电话，十分钟的通话时间只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

　　　　分手吧。

　　　　或许是顾念着曾经的情意，她还没有把他的所有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拉黑个彻底，让他知道九月份她会回国。

　　　　那天一早他就到了一场，等了三个小时，等到了她和一个外国男人在机场热吻。

　　　　那一刻心如死灰，只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晚上拎着两瓶劣质啤酒在街上东倒西歪，就瞧见了巷子口被几个混混围起来的程轻音。

　　　　穿着高档的定制西装，锃亮的黑色高跟鞋也同这条破旧的小巷格格不入。

　　　　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围着她说荤话，妄图动手动脚的，偏生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没有哭喊没有眼泪，嘴里有条不紊地说着什么，意图和几个混混谈条件。

　　　　都是些精虫上脑的家伙，月黑风高，怎么谈都没用的，他当时在心里这么想，丝毫没有过去救她的想法。

　　　　他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就让别人陪他一起下地狱吧。

　　　　和她对视了一眼，看到她漆黑双眼里的挣扎，鬼使神差地拎了酒瓶就砸到了其中一个小混混的头上。

　　　　啪的一声，啤酒瓶裂开，烈酒冲得小混混睁不开眼，但是无碍于他指使其他两个人上来。

　　　　谢航没什么可怕的，捏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他的身手都是花了钱在健身房武道馆砸出来的，对付两三个小混混，绰绰有余。

　　　　赶走了那几个小混混，才正视了面前气质清冷的女孩。

　　　　头发凌乱但是无碍于她的美。

　　　　还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谢航感谢这段时间遭受的无数白眼，让他一下子就分辨出了她眼底的情绪。

　　　　原来她也也不是不害怕啊，只是伪装得太逼真而已，不仔细看，他根本看不出她的慌乱。

　　　　“谢谢你。”

　　　　眼前的女孩子矜持地道了一声谢，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也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定是不修边幅四个大字。

　　　　萍水相逢，之后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背井离乡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有过几次巧合的重逢。

　　　　他卑微入尘落魄不堪，她高高在上。

　　　　“我缺个男朋友，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这样的话也是以一种施舍的口气说出来的。

　　　　可惜他不够理直气壮，点点头就答应了。

　　　　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说是男朋友，可是她从未带自己见过她的亲朋好友，好像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似的。

　　　　事实也真的是那样，她是奇浪老总的孙女，生活在上流社会，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网络主播，靠着一身没什么用的游戏技术和一张脸生存。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们之间说白了就是这样的关系，她为他提供往上爬的机会，他付出自己的虚情假意。

　　　　两不相欠。

　　　　谢航向来就是个知分寸的人，程轻音和他说了不要同那个女粉丝来往，他回到直播间之后，立马把那个女生的账号拉黑。

　　　　知分寸的好处就是，下午接到消息，给他加了一次app推送，一下子又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运气够可以的啊，是不是找到什么靠山了？”能做直播这行的脑子都转得快，谢航这三番两次获得推荐位，如果说全是凭借实力，七哥可不信。

　　　　谢航笑而不语，七哥知道都有难处，也没逼问，只是叹道：“大one要是有你这运气，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直播间里都沉寂下来。大one的遭遇也算是给他们这些年轻人提了个醒，以后找大腿千万别找有妇之夫，尤其是对方还有黑势力的。

　　　　听说大one一条腿被打残废了，脸也被毁得七七八八，硬是找不到说理的地方，那些人做的太隐秘了。

　　　　谢航甚至有点自我安慰，幸好，程轻音不会给他带来这些麻烦。

　　　　他有时候也搞不懂，明明她家世好、脸蛋漂亮，这样的天之骄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何必要自己这样的男人呢。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他表现得足够软弱，时时刻刻臣服于她，仰望着她。

004（）　
现在网络直播行业尤为发达；大多数都是以俊男靓女吸人眼球；而像游戏主播；对颜值就没有那么多要求了；最重要的是看你的操作6不6；沟通交际能力是不是良好以上；总不能让观众光看你在那里一个人打游戏；半句话都没有吧？

　　　　那也太无聊的，这样的视频，除非真正的游戏高瘦；否则很难有普通观众能看得进去。

　　　　颜值嘛，有的话就是加分项，没有也无所谓；甚至还有很多游戏高手整天研究操作；几夜不合眼，几天不洗头的；比比皆是。

　　　　谢航该感谢自己起码还是个五官端正；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有洁癖的主播；平日里也会把自己拾掇得好好的；所以机会才会走到自己的面前。

　　　　直播下来的时候；手机上多了三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是程轻音。

　　　　谢航眉毛一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对程轻音的了解；不像是会有耐心给他三番四次打电话的人，最多两边便是了不得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他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很少会漏掉她的电话，给她重拨的机会，这次是个意外。

　　　　回拨了过去。

　　　　“下班了吗？”

　　　　“没有，”伴随着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熟练度很高，这点谢航用耳朵就能分辨出来。

　　　　“抱歉，打扰到你工作了吗？刚刚在直播手机静音了，所以没听到你的电话，”谢航缓缓解释道。

　　　　脑子里设想了两种程轻音的回复，一是强硬的，下次就算是直播也要接电话；而是不耐烦的，等她下班之后再说。

　　　　偏偏一种都没有猜对，谢航感到挫败。

　　　　“嗓子哑了，多喝点水。”

　　　　谢航盯着桌子上的水杯出神。

　　　　这是。。。。。。关心他？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不要出状况。”

　　　　谢航笑了笑，没发出声音。不要出状况，他的嗓子哑了也算是一种状况吧。

　　　　察觉到谢航的沉默，轻音皱了皱眉：“具体的下班后我和你说，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准点过来我办公室就行。”

　　　　一如既往果断地挂了电话，没给谢航拒绝的机会，他都习惯了。

　　　　关掉电脑，为了保持好状态一连喝了两杯水，吞了一个含片，嗓子才好受些。

　　　　“哥们今天不直播了？”七哥在电脑上玩着少女换装游戏，看谢航拎着外套要出去，好奇地问道。

　　　　平日里这小子可是个拼命三郎，那天不是直播又加播的，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今天不在状态，不播了，”说的任性。

　　　　七哥竖了竖大拇指：“牛批牛批。”

　　　　奇浪不过是程家企业的一个部分，到了总部谢航才惊觉程氏到底有多大。

　　　　无怪程轻音整天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模样，这姿态，是天生的。

　　　　“您好先生，请问您找程总有预约吗，我们这里没有预约是暂时见不到我们程总的哦！”前台小妹看谢航长得帅，语气情不自禁就温柔了许多。

　　　　“没有预约，但是我有这个，”谢航把轻音以前给他的一张卡片递了过去，那个时候她说：“想找我的话把这张卡给前台看一下，直接进来办公室就行。”

　　　　可他并没有主动来过一次，这么想来，他这个小白脸当得，可真是失职。

　　　　“您收好卡片，我带先生您去程总办公室吧，”前台看了谢航一眼，上手捧着那张卡片递还给了谢航，语气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程总就在里面，您可以现在进去，”人带到了，前台自然就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谢航还是没有直接进去，挑了外面的黑色沙发，坐在那里摆弄着手机。

　　　　不知不觉等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轻音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谢航。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轻音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怕影响到你工作，”谢航微微一笑。

　　　　谢航很少穿礼服，即便以前是阔少爷的时候，也是鲜少有机会能穿到礼服的。因此换上了轻音准备的衣服，谢航难得带了点忐忑和不自信。

　　　　“怎么样？”程轻音是他此刻唯一能询问的对象，况且他相信她的眼光。

　　　　“不错，以后可以多定几件这种款式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打在谢航身上，品头论足，他都习惯了。

　　　　“是一个合作商办的酒会，必须要带男伴过去，”轻音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司机就过来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秘书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附在轻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谢航只听到吴家、游戏几个字眼，其他的都没听清。

　　　　轻音的表情有些凝重，看了眼谢航。

　　　　“你先坐这里等一会，我处理一下工作马上就回来。”

　　　　“好，”谢航觉得自己仿佛hi提线娃娃一样，任人支使。

　　　　轻音在下面一层楼的会议室看到了秘书说的吴家企业来的客人——吴榭，吴家的小少爷。

　　　　“见程总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吴榭挑着笑，故作叹息道。

　　　　“吴少说得过了，工作太忙，是我怠慢了您。”

　　　　“我看不是忙工作，程总是忙着哄小情人吧？”

　　　　轻音脸色一变，手掌撑在桌面上，不怒自威。

　　　　吴榭并不害怕，反而沾沾自喜：“怎么，被我说对了？还是小白脸不听话，惹你生气了？要我说，这种外面的野猫，野性难驯，骨子里就是爱偷腥的，不过来的，程总倒不如好好考虑考虑身边的优质人士。”说完扬了扬脖子。

　　　　轻音冷笑道：“吴少今天不来找我，我也得去找你问清楚一件事。”

　　　　“不用问了，就是我干的，”没等轻音说出来是什么，吴榭就大方承认了，言语间颇有些自豪的意思。

　　　　轻音笑了笑，“我家养的一条哈士奇怀孕了，是吴少你干的？”

　　　　轻音难得说了次冷笑话，气得吴榭直瞪眼。

　　　　“程轻音，你别跟我装傻！”

005（）　
“你养的小白脸在网上和别的女人聊骚你不知道？醒醒吧；都头顶一片草原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傻逼！”

　　　　吴榭嘴里吐出的话难听极了；丝毫不像是个大家教育出来的孩子。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轻音听完之后还是冷冷的样子；脸上没起丝毫的波澜；既没有生气愤慨；也没有惊讶诧异。

　　　　吴榭最恨看到她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似的。

　　　　以前他也对她不感兴趣，吴家是个大的家族企业；和程家相比也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