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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连名字都没有提不算。”康斯坦丁打断了他，并且抬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军官：“停，别再说了，再说读者就要骂凑字数了。”

　　　　因为种种问题，现在的凯撒里亚还养不起一只无比庞大的舰队，缩编和重整势在必行，大批的水兵转职跳槽，这些专业的水手们开始干起了曾经的老本行，当渔民，有些门路人缘又好的则干上了水产品商人，他们活跃了港口经济，促进了城镇发展，一时间军民同乐，皆大欢喜。

　　　　只有康斯坦丁一个人无比的抓狂。

　　　　狄奥多只给他留个十艘战舰的名额，也就是六百人，而且战舰在平时不准出港。后来为了成立港口的jing卫队又抽调了一部分，所以准许他新组建一只部队，当然，也只有一百二十人而已。

　　　　“干净整洁的宿舍和疗养设施，种类丰富的食谱，酬劳是陆军的一倍半，每年还有六十天的休假！”康斯坦丁越说越气，气得浑身抽搐，奋起一脚把旁边的水桶踢了个翻转：“这么好的条件上哪找啊？怎么就没有人愿意加入罗马舰队呢？！”

　　　　“这个，呃，年轻人都是很有梦想的，而且很有崇拜心里。”军官擦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陪笑道：“你知道这求不得的，是有传统的而且历史悠久。”

　　　　确确实实，相较于历史悠久的罗马重步兵，罗马军团，甚至是骑兵，罗马舰队虽然存在时间也不短，但是在战绩上基本没什么建树，几乎都是作为辅助部队的存在，这也和早年的造船技术有关，虽然罗马帝国一直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但是根本没什么对手，也就没办法体现其价值。

　　　　等到造船业的兴起和发展，那都已经是公元五世纪之后的事情了，西罗马灭亡，东罗马称霸两洲。但在此之后，地中海上横行的都是意大利半岛上威尼斯人，西西里人**人的海军，东罗马的海军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内都是样子货的存在，就是个摆设，并且随着塞浦路斯的丢失，一点点的和东罗马一起沉沦到了历史的深渊之中。

　　　　荣耀万分的步兵，屡建奇功的骑兵，没啥名气的水兵。怀揣着梦想和未来的罗马青年们会选择哪一样，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哦，对了。”军官突然叫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卷轴：“最近一直有好多商人来找过，想要去北方，请求舰队护送他们的商船。”

　　　　在布伦努斯大公和狄奥多签订了同盟协议之后，他还很客气的将附近的几个商路顺便告诉了狄奥多，纯粹的做了个顺水人情，反正狄奥多早晚会知道的，所以还不如先卖个面子给他，这样也能加强双方的关系。

　　　　所以很多罗马的商人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商业的根本就只在于流通和互通有无，很多时候越是遥远就越是有商机。当然限于这个时代的道路条件和交通条件，太远的地方是不现实的。但是水路就不同了，海洋贸易可以极大地减小损耗和时间，逐利为生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罗马的建设和壮大，只依靠本地资源是不够的，和外界的交流也是势在必行。

　　　　“让他们去找凯撒，这种事我可不能做主。”康斯坦丁没什么好态度，小口小口的喝着自己的酒：“罗马的军队，只听从凯撒的命令，而不是商人的命令。”

　　　　“是请求，不是命令。”军官摇了摇头：“那我就这么回复他们？”

　　　　“稍微换两个好听一点的修辞，口气也尽可能和善点儿。”康斯坦丁摇头晃脑的说着：“至少要在凯撒发出命令之前，我们不能有任何的表态。”

　　　　康斯坦丁很清楚，罗马舰队至少目前的存在意义，就是为这些商船保驾护航——因为凯撒里亚目前没有什么“领海”，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人带着战舰来进攻凯撒里亚，这得益于凯撒里亚的地理位置，在湖的下方，两边是两个犄角状的凸起，很难直接进攻这里。

　　　　“其实我觉得要是能得到商人们的支持，或许舰队可以更加强大。”军官歪了歪脑袋：“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将来这里一定会是一个商业化的港口城市，或者……干脆并入到凯撒里亚城市里，变成某一个区。”

　　　　“那都是将来的事情，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现在。”康斯坦丁不可置否：“我们是罗马舰队，所以我们只听从凯撒的命令，这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你知道的。”

　　　　“嗯——，好！”军官站起来，朝酒馆外走去：“我会去告诉他们的，你要回军营吗？康斯坦丁司令官？”

　　　　“当然，不过那要在我喝够了之后。”康斯坦丁嬉笑着：“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凯撒是不会来的，他可太忙了！”

　　　　“也对。”军官一笑，大步的走出了酒馆，至于司令官大人，他可是不担心，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位先生弄没了的，除了他自己也就没别人了。

　　　　或许，伟大的海神尼普顿可以？军官开玩笑似的想着。

　　　　没走两步，他就听见身后有一阵奔驰的马蹄声，然后赶忙转过头来——这里是港口，极少会有人纵马奔驰，如果有，那就一定是军队的人！

　　　　红sè军装，卵形盾牌——是骑兵联队的人！

　　　　“停下！骑兵，这里是港口，禁止快行！”军官站到他前面：“我是舰队司令官副手！”

　　　　“明白！”骑兵听见后赶紧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将手里的文件递到军官手里。

　　　　“这可真是……”惊愕的看了一眼，军官长长地叹了口气，朝士兵敬了一个礼：“多谢你的情报！”

　　　　“那我回去复命了！”骑兵点了下头，又回敬了一个礼，踩蹬上马，“驾——！”一声大喝离开了原地。

　　　　看着骑兵远去的身影，军官又叹了口气，转身又走进了那家酒馆，皱着眉头站在康斯坦丁的面前。

　　　　“呃？你怎么又回来了？”

　　　　“托你乌鸦嘴的福，我的长官大人。”军官皱着眉头语气烦躁的回答道：“凯撒前来港口巡查并且处理有关商路的问题，而且已经到了城镇的大门外了！”

　　　　“……你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　卑贱的墨丘利
　　　　（）　　　　宽阔的大道上，一队骑兵正在缓缓的前进着，高举着象征着罗马的金sè桂冠旗的骑士走在最前面，而一位老人则和另一个穿着紫sè袍子的少年并行。

　　　　“我的大人，元老院的议员们对于您的亲断仍有许多怨言。”希罗多德一脸愁容的看着面带微笑的狄奥多，很无奈的说道：“大家认为您还是太草率了，而且也过于慷慨，虽然慷慨是凯撒的必要品德之一，但也要分场合分时间，当然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量表现在罗马人民身上最好。”

　　　　“所以，你们认为我应该等对方说出那句话？”狄奥多歪着脑袋：“让他请求我？”

　　　　“没错！”希罗多德有些生气的说道：“元老院并非不懂得盟友的重要xing，也很清楚罗马必须和这里的原住民联合才能强大，以及抵抗兽人。但是我们也要尽量为罗马多争取一些利益不是？”

　　　　“懂得舍去，才能获得更多，懂得放弃，才能征服所有我亲爱的希罗多德。”狄奥多含着笑容，像是诗人一样说着：“与其争取一些蝇头小利，不如大方一些，让对方明白我们的态度和原则，真心交友的人才能获得真挚的友谊，不是吗？”

　　　　“我的大人，您总是能说出这种富含哲理的妙言绝句，让人无言以对。”希罗多德低着头“哀怨”的看着狄奥多，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正好能证明我做的决定并非是错误的，对？呃，呵呵。”

　　　　“凯撒，港口已经到了，要不要先派一名骑兵前去通禀？”

　　　　瓦伦斯举着旗帜，转过马来，问道。

　　　　“啊，那就派一人去通知一声，正好让他们直接来见我。”狄奥多赶紧回应道，避开希罗多德那“哀怨”的眼神，一脸很正常的样子。

　　　　第一次这么感觉到啊，狄奥多心里感叹着，原来瓦伦斯那张黑脸也可以让看得人这么舒服。

　　　　果然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吗？

　　　　………………

　　　　“这位是港口的市政官，还有这一位……”瓦伦斯皱了皱眉头：“是那些商人们推举出来的，接受您召见的一个代表。”

　　　　狄奥多面前，现在就站着这么两个人，都是身着白袍，恭恭敬敬的的弯腰低头。所不同的只是一个人的白袍子上除了黑边之外什么都没有，另一个人则系着一条镶着银边的腰带。

　　　　“很高兴见到二位。”狄奥多带着一点点微笑，伸出右手，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个有些肥胖的家伙就兴高采烈的的捏住狄奥多的手指，肥油油的嘴就这么直接亲了上去，像是要把它啃下来。

　　　　鄙视的看了那人一眼，市政官一丝不苟的走上来：“那么，尊敬的凯撒，是否需要将道路清开，好让您视察？”

　　　　“不需要了，你只要安排好希罗多德就可以了。”狄奥多微笑着摇了摇头：“另外，康斯坦丁去哪里了？”

　　　　“舰队司令官正在忙着招募新兵，您现在就要见他吗？”市政官低着头询问道。

　　　　“那就等他忙完再说。”狄奥多佯作轻松的说道：“人应该言而有信，所以我说到做到。”

　　　　这话让那个商人一阵欣喜，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更恭敬了。

　　　　“我还是无法理解您的做法。”希罗多德皱着眉头，毫不在意身旁的商人：“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召见这些墨丘利的信徒呢？事实上只要您吩咐下去就可以了，无论您吩咐他们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荣耀。”

　　　　狄奥多摇了摇头，虽然想到了希罗多德态度，但还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

　　　　和中国一样，罗马帝国也是极不重视商人，奉行的也是标准的重农抑商政策，因为踏实的自耕农才是罗马的兵源，而商人，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商人，会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披甲上阵，誓死流尽最后一滴血。

　　　　所以尽管罗马的道路和造船业的发展为商业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这些人在罗马依旧是地位低下，喜爱东方奢侈品和香料的罗马人每年要给印度和中国各支付数以千万计的银币（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波斯人在中间抽税），许多商人因此身价亿万，甚至尝试着投资官员，出现了人类历史上最初级的官商勾结。

　　　　但是这些肥的流油的商人们，依旧得不到上流社会的认可，在贵族眼里只能是待宰的肥猪，而他们所信奉的商人之神墨丘利，其身份又是神的信使，这一点也被信奉众神之王朱庇特，太阳神以及艺术家的保护神阿波罗的贵族们看作是这些人地位低下的特征。

　　　　“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知道他们能为我做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我需要他们做什么。”狄奥多回答道。

　　　　希罗多德没有再与他争辩，而是和市政官一起离开了，这种“小事情”并不需要元老院过多的过问，既然凯撒想要自己处理，那么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对不起，希罗多德议员的言辞向来比较直接。”狄奥多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仁慈的笑容：“这不会伤害到你了？”

　　　　“不会，当然不会！”商人陪笑着说道，不停地擦拭着脸上流淌的汗水：“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一小会儿就好。”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陪笑着，在前面带路。

　　　　“你们不会明白的，当这些墨丘利的信徒们真正明白自己手中的力量之后，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小声的嘟囔着，狄奥多的思维早就已经飞到天外了。

　　　　“大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的胡言乱语。”狄奥多开心的笑了笑。

　　　　悠闲而又宁静的港口还是给狄奥多留下了一些难以名状的印象，宁静的街市，干净的道路，充满了淳朴笑容的行人，坐在树荫下的老人和孩子，带着鱼篓草帽的中年男子，路zhong ；yāng还坐着一个小巧的大理石雕刻的喷泉，旁边还有推着小车的商贩在卖力的吆喝着。

　　　　曾经的，记忆中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地方，江南水乡，烟花三月，秦淮河，无尽风光收眼底，当然多少仍是有些不同的，和那里比起来，这里似乎更加朴实而且，厚重。

　　　　务实的罗马人尽管崇尚艺术，但他们的建筑总是能看出他们对于纪律和规范的恪守。楼房的形状尽是一个模子，你绝不会看到蜿蜒的小路，每一条都是横平竖直，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几何形状，显得太过单调。

　　　　商人狄奥多带到了港口的神殿里，也是这里唯一的一座神殿——海神神殿，供奉着海神尼普顿，虽然比较城镇里的朱庇特的神殿要小一号，但是仍能看出其用心良苦，一个尼普顿的4米全身雕刻就摆在神殿的正殿里，无尽威严。

　　　　和十字教那种神职牧师遍天下不同，同样是公务员待遇的罗马多神教的神职人员数量非常少，大部分都是见习或是兼职，负责城市里某个区的居民的宗教问题，由这个区的居民共同选举出来。像罗马城的正牌子神职人员从大祭司到最初级的祭司，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十五人（好像还有一说是45人），某种程度上也限制了宗教夺权的可能，当然，这也和其选举难度较高，多是德高望重之人有关，相较于十字教教皇那种经常xing的出混蛋，还是缺德缺的厉害的混蛋相比，历代罗马大祭司无论品德，还是能力都是要远远超出的。

　　　　“这间尼普顿的神殿，就是由很多港口的同僚们共同出资修建的。”商人一边引路一边为狄奥多介绍着，身后的瓦伦斯依旧跟在后面，而其他的御卫队骑士则分别守在了神殿附近。

　　　　“当然，这也和港口的官员们不准我们修建墨丘利的神殿有关，他们认为尼普顿的神殿更能帮助这里祈福。”微微叹了口气，商人用一种很遗憾的口气说道。

　　　　“尽管如此，墨丘利仍然是十二主神之一，不是吗？”狄奥多面带微笑，扭过头，商人带着略微的惊愕，还有谄媚的笑容坐在了椅子上，旁边还有很多已经在这里早早等待的商人们，带着同样的小心翼翼的谄媚笑容，或者说是仰视的目光。

　　　　狄奥多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的国王和皇di ；du不愿意和这些商人们打交道——他们太圆滑，太虚伪，即使最最虚伪的政客也不及其万一——因为臣子至少会忠于他们的国王和皇帝，而商人从不轻易献出自己的心。

　　　　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们而言，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凯撒，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次交易的过程，只不过这个交易可能会比较危险，稍不留神脑袋落地，所以他们就需要拿出最最无懈可击的圆滑来——这令狄奥多更恶心了。

　　　　所以他就需要拿出和这些人一样的东西来，用同样的做法来应对他们——这既保护了自己，也让他们安心，让他们明白凯撒也只是把这当做一个生意，当然这个生意对于凯撒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小的娱乐。

　　　　人们活在世上，总是要带上面具的，谁说不是呢？

　　　　“我相信我们双方不用太多介绍了，你们，我已经认识，而我，你们也应该早就认识了。”狄奥多走到桌子前面看着面前的这些神态恭敬的商人们：“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会坦诚的告诉我，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回报，我希望这中间的语言是很简练而且明确的。”

　　　　或许是狄奥多的话太过直接了，让这些早已做好准备的商人们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尽管被允许召见就是一个惊喜，但这还是让他们愣了一下子。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特有的爽快直接？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湿润的口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尊敬的凯撒，请恕我们的无礼。”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商人站起来，谦卑的弯着腰：“我们希望可以得到您的保护。”

　　　　“每一个罗马人都能得到我的保护。”狄奥多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难道你现在没有得到来自罗马的保护吗？我说过了，简洁明了，否则我会收回我的慷慨和仁慈。”

　　　　“是是是……是的！”商人被这一连串的问话吓得眉头乱颤——当然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戏给狄奥多看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希望能够得到来自舰队的保护，让我们可以平安的前往北方，去和那里的人做生意，为此我们可以多交出一份税务。”

　　　　“您是被诸神庇佑的凯撒，我的大人，而我们是墨丘利的信徒。”商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