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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状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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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乐呵呵的人，现在他难得一笑了。”
林易渺能够体会车祸带给一个人的灾难性改变，就问道：“车祸过了这么久，他还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吗？”
梁芝洁说：“你不知道，十年前他是全市十大杰出青年和青年企业家，那时的他激情满怀。现在呢，没有了企业，没有了好腿，总是窝在家里，不愿别人看见他走路的样子。他这笔股票资金就是他把参人堂酒厂和他的别克车卖掉后换来的。我们都以为你会做很久，没想到你不过做一年就终止合作了，我觉得失信于他，对不起他……你可以不帮我，总可以帮帮我残疾的表哥吧？”
林易渺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他开的酒厂叫什么名字？出事那辆车是什么牌子？”
梁芝洁见他紧张的样子，纳闷地答道：“参人堂，在利音有些名气的那家酒厂。他以前开别克车。”
林易渺说：“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有这么能干的表哥？”
梁芝洁说：“有必要提他吗？至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我表哥。他也不知道你是当年的高考状元，那时他忙得无暇顾及别的事。”
“不知道才好，我不想别人知道。”林易渺连忙又问，“你表哥姓蒋，开参人堂养生酒厂，那辆车的尾数是不是399？”
梁芝洁奇怪地说：“是呀，你见过他的车？”
林易渺的心揪得生痛，说：“如果真是他，我就太对不起他了。”
梁芝洁疑惑地看着他，品了一口咖啡，说：“易渺，你倒底是什么意思？”
林易渺难堪地笑了，说：“易渺！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听起来好别扭。没事，比别人叫我小林好，现在有小孩子叫我林叔叔了。”
梁芝洁也苦笑了一下，说：“你好象什么都没有叫过我，也许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林易渺静静地看着她，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洁儿，我还是这样叫你吧。今天之后，我不会这样了。”
梁芝洁垂下眼说：“我知道。”
林易渺说：“你不会相信，蒋哥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梁芝洁不相信地盯着他，说：“怎么会？他可从没说过救过谁。”
林易渺说：“他不知道那是在救我吧，但我知道。他可能忘了我，但我今天才记起了他。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会想起那位在桥上救过我的姓蒋的人，回到利音却从没试图去寻找他。我自以为记性好，却是这般健忘！”
梁芝洁说：“他救你？怎么会这样？”
“这是不是天意？”林易渺的语气开始沉重起来，他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晚，“洁儿，知道你新婚之后的除夕夜我是怎么度过的吗？那晚，我从家里逃跑出来，打算去望望你的新房就回北京，离开那座让我痛苦的城市。结果，在你楼下得知你辞职离开了利音，我再也找不到你……知道什么是万念俱灰吗？就是活一分钟就是受一分钟折磨，只想以死解脱。我跑到桥上，打算在那里冻死，了却与你无缘的今生……就在那时，蒋哥停下了车，过来劝我，并亲自驾车送我回那么远的老家。我只知道他姓蒋，连他长得什么模样也没看清，他的别克车车牌号我最后才注意到，他还送了我两瓶参人堂酒，我没想到那是出自他的酒厂……如果没有他，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
梁芝洁听着已经埋头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林易渺的泪没有掉下来，说道：“不能怪你，只能怪我没有按常理去爱一个人，没有人会理解。只怪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让你我都难再呆在利音，你所面对的艰难我无法体会，也算是我害了你吧。都不必相互说对不起了。”
梁芝洁说：“你不怪我就好。”
林易渺说：“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得到那样不堪的结局，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也如股票，顺势而为方能轻松获益享受它的快乐；如果逆势而为，即使成功也会顶着巨大的风险压力，我们都没有顶得住……把爱情比作股票很没有意境是吧？但它有着股票表面的刺激和深层的风险，真的很贴切……”
梁芝洁说：“要改变约定俗成的东西很难。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事情，让我们适得其反。”
林易渺说：“我们真的就错了吗？我不认为是错！你永远是我最美的遇见。我虽然失败了，但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你也别恨我当年的决定吧。”
梁芝洁哭道：“我怎么会……”
林易渺说：“人说上天有眼，为什么，老天惩罚了我们，又要去惩罚蒋哥？他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会遭此不测？连我对他也那样无情……等会儿，我要给他打个电话，衷心地谢谢他。”
梁芝洁说：“感谢对他已经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被人尊重，而不是被你坚决放弃。”
林易渺想起暗中伤害过救命恩人的利益，对做操盘手又多了厌倦，说道：“我一直在犹豫是否继续做这行，却一直放不下。一个连恩人也误伤的人，真的不必再做这行了，我早就该辞职了。你们都别怪我。”
梁芝洁疑惑地问：“误伤？怎么回事？”
林易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股市就是这样的战场。我们，为了生存就得拿别人作挡箭牌，这是宿命。”
梁芝洁似懂非懂，说：“如果让你为难，就不强求你。我不希望你有压力。”
林易渺说：“压力，在于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唯恐哪天就被谁撕开了华丽的外衣，露出狰狞的面目。我真的不能做这行了……”
梁芝洁不理解他的话，也不便多问，就说：“没关系，你不做，我会好好劝他，他会理解你的。”
林易渺说：“你放心，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会教蒋哥怎么去筛选和操作一只股票，只要他坚守最基本的操作原则，投资风险应该是可控的。”
梁芝洁笑了：“是吗？这正是他最需要的，他是个喜欢依靠自己头脑投资的人。”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了，只愿他能走向成功，没有自卑。”林易渺说着，话峰一转，“这样才好，我就不必因为放心不下他，而总想着你。”
梁芝洁伤感地说：“我知道，今天之后，我们连朋友也不可能做了。你是对的，不要辜负她，那位漂亮的女孩子。”
林易渺说：“除了你，没有谁能动摇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在有她时候，你却出现了，我心里好乱，真的好乱。这样的乱，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扎入我心里的钉子，一直没有机会把它拔出，稍一触碰就会很痛。现在，我必须把你彻底拔出，虽然刀割般地疼，但这个伤口终于能愈合了。不然你和她我一个都不能完全装下，一个都对不起，我会在自责中更加痛苦……”
梁芝洁站了起来，哀伤地说：“我懂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
林易渺抬头望着她说：“好想问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什么时候能回利音。你又是走得这样急，我就不问了吧。不问更好，真怕我知道了，会有意无意地去那里看你，就像你有意无意地来到了上海。”
梁芝洁提起了挎包：“我不会来上海了，我们相忘于江湖才是对的。今天能看到你，这样好好地看到你，了结我们的心愿，无憾了。”
林易渺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如当年那样凝视着她：“能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吗？我们有过温暖的开始，我想有个温暖的结束。”
梁芝洁低下了头，并不回答。
林易渺轻轻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朦胧的泪眼说：“洁儿，好想爱你，但是有了她，我真的不能了！从今往后，我不能照顾你、关心你、打听你，甚至也不能再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你也好好地生活，幸福地生活，我才放心。”梁芝洁慢慢推开了他的手，说：“真心地祝福你们！我走了，你保重！”
林易渺看着梁芝洁转身而去，说：“洁，保重！”
告辞的话已经出口，林易渺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在隔她几步的距离跟着她走出了怀想书吧。然后，站在楼下目送她上了出租车，消失在道路的一头。
楼上，他们围坐的小桌上剩下一对空着的咖啡杯，对望着，没了余温。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155章 回归
送走梁芝洁，林易渺不知该去哪里，心情尚未平静，他怕立即回去面对苗习悦，会被她看出这个下午带给他的异样。他只好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让心绪回到昨天之前。
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车辆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带着路人般的行色匆匆。太阳渐渐西沉，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涌动的思潮仿佛被他一个个装入了那些过往车辆，载到了不知哪里的远方，不能再对他施加影响。
清静的淮海中路，一棵大树下有张木椅正在阴凉处等着他。他坐下来，想了想，拨起了电话，想对蒋力提起那个除夕夜的往事，让他想起自己，并向他亲口表达迟到的感谢，他一定惊诧不已，也许会和自己一样，为再次相遇而高兴。
电话通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蒋力欣喜的声音就传来：“老乡，难得你主动打电话来！我在网上等你半天了！”
林易渺说：“蒋哥，梁老师来上海了，我刚才去见她的。”
蒋力说：“什么？她去上海了！早知她要来，我就会让她来找你。现在呢，她还在吗？”
林易渺说：“她走了。”
蒋力说：“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我你的新决定吧？”
林易渺说：“蒋哥，听梁老师说，你更喜欢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收益是吧？”
蒋力说：“那肯定是了，如果我会炒股，只要不亏，就不必这么纠缠着你了，是不是？”
林易渺说：“我会帮你……”
蒋力接过他的话说：“谢谢！还是老师比老乡有面子，老师一句话，顶老乡一百句。难怪她昨天问起我股票的事，还没忘记我这位当表哥的。”
林易渺本想说明刚从梁老师那里得知他曾经救过自己，想感谢并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从他的话中能听出浓重的自嘲，老师比老乡有面子，老乡的话改变不了操盘手的决定，客户的尊严不及第三方。梁芝洁说得对，他需要的不是感谢而是尊重，如果以报恩为目的去帮他，他会是什么样的感受？相助相救一旦用功利的方式获得回报，就会坏了最初的本善，双方会陷入尴尬。他无意地相救最真，自己无声地回报才对。但愿，梁芝洁不会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
林易渺改变了亲口表达感谢的初衷，说道：“蒋哥，我想好了，长期帮你管理帐户不是好办法，我打算教你怎么去炒股，自食其力才是长远的。”
蒋力激动起来，说：“对，对。以前我就这么说过，你说那是很复杂的技巧，没时间授予客户。你现在能这么想了，真出乎我的意料！不愧是我表妹最信任的学生！”
林易渺不喜欢他把“表妹”作为手中的王牌来请求自己，就说：“蒋哥，就这么定了吧，有空我会在网上和你联系。”
蒋力说：“好的，我拜你为师！”
林易渺说：“蒋哥，我很高兴能为你做点什么，愿你开心！”
蒋力说：“你今天能打电话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
林易渺说：“谢谢你，蒋哥。”
和蒋力通完话，林易渺坦然了很多，他扫视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这条街离静安寺并不远。对面，一辆公交车驶离了站台，露出了站台广告。离广告最近的人正背对着它等车，没在乎它的存在；与广告一街之隔的他却注意起它来。
这是一家证券公司的广告，一叠厚厚的钞票形成一个股票箱体图形，几叠钞票就组成向上攀升的步步天梯；一个红色的箭头醒目地在“阶梯”上从底部转折向上，直指顶端；背景图案是虚化的、红成一片的股市行情图；广告词是“以小博大，成就你我”。
林易渺看着这个广告冷冷地笑了：以小博大，也就是用较小的代价，以较短的时间获得较高的收益，这是多少人的幻想？说到底，这家证券公司不是引导人们理性投资，而是怂恿人们去追求投机暴发，让人误以为投资证券就会旱涝保收一夜致富，却忽视了证券公司正是靠着股民的频繁交易而坐收交易费，最终成就的不是股民“你”，而是成就证券公司“我”。广告多么真实地反应着股民的心态——看见无限上涨的一半，看不到无尽下跌的另一半；看见满盘皆红之时，看不到满盘皆绿之时；看见成就你我之时，看不见毁灭你我之时。人们在这种见喜不见忧的诱惑面前，往往忘记了炒股和中彩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暴发的机率极低。就算有人中了头彩，以两元赚到五百万，总共又有几人呢？就算中不到头彩，中个十万一万的二等三等彩，又有几人能连续中彩呢？
股市，是一人欢笑众人哭的角斗场，但是股民为了所谓的面子，会把哭肿的脸隐藏起来，露出一幅笑肿的脸。于是人们总是听说谁买到了几个涨停板，赚了一幢楼一辆宝马，却没在意他的背后还有更多的跌停板，亏出去的是几幢楼几辆宝马。导演这些悲喜剧的人是谁？主力操盘手仅是干将之一。
自从林易渺春节辞职不成后，他一直考虑着不做股票能做什么。宁文胜邀他一起做物流代理，要把海运代理发展到陆运；姐姐、姐夫也邀他入股不锈钢厂，要引进新设备，开拓国际市场；苗习悦见资金充足，也有打造全国知名文学网站的雄心。这些，都不是他最想做的事。
他的内心，设想着创办一所新型学校。这里的师生敢于创新就能入校，学生低学费入学，教师高年薪敬业，师生充满个性与特色。学校有着真正因材施教的老师，有着勇于探索的学生，也有着充满文化气息的环境、完善的设施设备，还有着创新基金和创业基金。这里不以高考为短期目标，不以一时胜负论英雄，只以创意、创新、创造为事业目标。多年以后，学生们能够在学校的陪养和扶植下独树一帜、独挡一面、独领风－骚，事业有成之时能够情不自禁地归来为学校创新基金和创业基金提供源源不断的经费，一届复一届，周而复始，让学校与学生共同发展，形成良性循环……建成这样的学校，初始资金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只要他愿意，就能从股市中获得，他需要一批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以及一批以创新为乐的学生。
他打定了主意，不惜一切代价辞职，用心去做真正喜欢的事，有成就感的事，能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他不愿再去做股市刽子手，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罪恶的事没有成功的那一天。
天边出现了火烧一般的晚霞，他给苗习悦打了电话，得知美食游活动已经结束，她回到了网站。
林易渺招来一辆出租车，向繁城美文网赶去。出租车司机见前方没有车辆就空挡滑行了一段，还欢喜地说：“上海到处都堵车，难得有这么通畅的路段！”
车载广播里正在讨论本届高考状元的话题。
主持人说：“又是一年高考揭榜时，今年上海的文理科状元都出炉了，他们来自同一所学校，而且全是女生，人们在惊叹之余不禁反思，为什么各地的高考状元都有阴胜阳衰之势？这个问题你怎么看呢？”
嘉宾说：“从全国高考状元来看，也不能说阴胜阳衰，只能说平分秋色。据调查显示，今年全国女状元约占51％，男状元约占49％，男女状元基本平分天下，女性稍胜一筹，今年上海的高考状元只能算是特例。”
主持人说：“如今，人们热议高考状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往年的高考状元都难成职场状元，职场上的风云人物往往是从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生，甚至是让老师和家长都头痛的学生。你对这种现象怎么看呢？”
嘉宾说：“我认为这种现象很好理解，一是高考状元是极少数，占数万分之一、二吧，让他们去和数万人再去竞争职场状元，从人数比例上就处弱势，是极不对等的。二是高考毕竟只是一个学业阶段的比较，个人能力很大程度上就能决定成败；而职场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仅靠个人的突出能力难起决定作用，职场状元比较的是一个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个系统各部分运转良好了，才可能造就一个职场状元。我建议大家不要总拿高考和职场相比，这是两种不可比较的环境。”
出租车司机听着广播说：“高考状元，考出的多是书呆子！”
林易渺说：“那是因为教材和生活脱了节，所学有时难以所用，不是学生傻，而是教育不切社会实际，让深信它的人难以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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