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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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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让我很不爽,我似乎也有占有欲。更何况,那日我回转楼上,看到她捏着两根簪子发呆,见我回来,放了簪子却教我看到那纸条。若真断了,何苦送簪子,毁了也罢。第三次,他追踪到了我和桂爷,齐夷本想杀他灭口,我先出的手,一来算是妒,二来也想放他一条生路,即使我不动手,齐夷、桂爷、陈巧一起动手,白抑非难有生路。但没想到,雾宝却是全瞧在了眼中。我看着她虽然站在我身边,护着的却是他,怕我们人多,对他不利,拦住了齐夷和陈巧对他的追击。我的心中方是翻江倒海——或许正如他对她并没有忘情一般,雾宝对他也是没有忘情的吧。

那晚,白抑非指责我利用雾宝,看得出来雾宝很介意。但我不能说我一点也没利用她,可不就凭着她是公主,是龙雾派传人,掣玉庄、白马庄、南风堡才有可能坐下来与我一谈的么?夜半回去时,看到她哭过了,眼皮有些肿,我的心便抽了起来,但我也介意她那般护着白抑非,见她背对我,我也无奈地翻了过去。但究竟是忍不住,感觉到她睡着了,又翻身将她搂在怀中,她在梦中竟还有抽泣,我十分自责。

早上醒来,她竟有些抗拒我,本来想解释昨夜之事,一听她问“是不是真的想杀白抑非”,我的妒意便涌了上来,不知怎么的,便十分冲动,我有些用强了吧,好在,她没有计较,或许她也没那么在意白抑非?

我心中苦涩,却也说不出来。雾宝,一开始便说了只给我身子不给我心的,但随着她对我的温言软语,随的她的笑容,我想要的越来越多,纵然我再喜欢她的芬芳的身体,但还是更希望得到她的心。我以为我可以得到了,却原来还是差一点。

不能怪她,她也在努力。或许这一个月来,堆积的误会越来越多,而我不但解释得少,连话都要说错。

自从沐莺认了师门后,常去直拢村串门,便透露出雾宝受伤难孕之事。桂爷听闻有些着急了,便与我商议纳妾之事。又劝我道:“鬼宫之力,难以与各门派抗衡。能抗衡的唯有你的驸马身份,你不肯让公主卷入此事,也罢了,那潜在的影响总是在的。但是鬼宫也需要同盟和强有力的支持,联姻也是种方法,何况你真的需要有人替你生孩子。”

我的想法,寻找同盟未必要结亲,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有财宝,可以分,无财宝,鬼宫收来的这些秘籍也是财富,现在虽说只给有秘籍的门派抄录,只要需要,以秘籍换同盟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孩子,我说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生。我喜欢的人唯有雾宝而已,她虽说伤了,也未必不能治。但这话也许又说坏了,桂爷却是揣测我的意思,找了以为我会喜欢的沐莺。

那天与沐莺相认后,雾宝的表情就有些怪,或者是那天沐莺冲上来搂我胳膊的举动让她不快了?

但我没想到桂爷却是去和雾宝说,我既不喜欢房兰儿便纳了沐莺罢了。他以为沐莺既是我喜欢的,又与雾宝交好,自是最佳人选。并说是我应承了的。自那日与沐莺相认,沐莺便跟在我身边,帮我登记前来看武籍并记录下前来抄录的门派,那天,桂爷明明是问我:“沐莺就留在少主身边可好?”我以为是留她下来做做文书之事,这丫头做事还算是认真的,我便“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没承想桂爷想的却还是纳妾之事。

当雾宝质问我纳妾之事为何不与她商量,问是不是喜欢沐莺时,我有些傻了,我只是以为我既从来没想过要纳妾,自然就没有和她商量的必要。不知道她是怎样想到我是喜欢沐莺的,难不成就是因为她这两天跟在我身边吗?我以为雾宝不是一个气量窄小的女子,怎么会在意这个。还没等我想好如何回答,她却说:“好,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只要你有了喜欢的人,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你不用怕我没有面子,反正是我休离你。但你,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你不敢承认你的感情么?”

我真的是被她问愣了,心中也有些痛泛上来,她说得好干脆啊,休离,果然是公主的作派吗?难道这几个月的情浓都是假的么?是,她身边有辛子布有并未死心的白抑非,我在她心中依然什么也不是?

我想说,我没有遮掩,为什么我如此爱你你却看不出来,问出口的却是:“你心中果然没有我么?”我的嘴是何其拙啊,我看到雾宝的脸色变了。

后来就是春满和贺兰姑娘斥责沐莺,我下去拦住了。虽然不是他们所谓的我喜欢沐莺,但她究竟是伐门之人,而且少年时我收留她的那两天也是我记忆深刻的,那时她与亲人失散了,那么可怜地哭着,我心中便有了慽慽同感,带着她的两天都有相依为命的感觉,自然也不想她无辜受责。可是我又做错了,当我回头看到雾宝惨白的脸时,才想起这个时候我下楼帮沐莺是怎样的表示,我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送沐莺回伐门的路上,我跟沐莺解释了,可她却说是喜欢我的,也对不起我,所以愿意替雾宝为我生孩子。我不想伤她,便说,这样太委屈她了,我不能亏欠她。

可惜话到了房兰儿嘴里竟又成了另外的意思,这是后来我和雾宝从地宫中出来后,沈怡眉学给我听的。

早晨雾宝从我面前经过时,我感觉到了绝望,有她的,也有我的。

沐莺竟然跟雾宝说她不要名份,但希望能为我生下孩子,可以给雾宝抚养。我看到她时,感觉她要崩溃了,这么多人面前,我无法说得更仔细,只能搂紧她,大声说:“我不会纳妾,我不要子嗣。”这话喊出来后我也轻松了一些,我想我的态度至少能让她安心了吧?

之前,欧阳大公子说,他拓下了那扇门的机关的模子,看起来却象是用钥匙开的,那是个锁孔,应该有个钥匙,让我去看看那个模子。所以那天我喊了那一句,将她带回房后,便紧着去横山村。看她眼肿脸色苍白的样子,真的心痛,想吻她,却被她躲了开去。

我心里一直隐隐地提防着欧阳家,因为那次西夷人的出现和大公子的被要挟实在是太过可疑,但一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据桂爷说,鬼宫中原本擅长机关的大护法已在那一役中殁了,他不太清楚地宫的机关设置,欧阳家却是必须倚仗的。

那天,我问欧阳大公子要来了那模型,细细一看,我心里便有些波澜起伏了,那图形与娘留给我的那蓝宝石一模一样,但我皱眉不语,只佯装不识,说是要拿给桂爷与伐门门主看看,是否认识。

我拿给桂爷看,桂爷眉头一皱说,这不是我们鬼宫的图腾山鬼么?我给公主的见面礼上也刻了这个。那便没错了,娘留下的蓝宝石上刻的也是这个。如果那蓝宝石和桂爷给雾宝的那块蓝水晶上都有这个,是不是说,鬼宫的信物便是钥匙呢?可是现在这两样东西都在雾宝手中。

伐门的孙门主道,那还是跟公主商议一下,到底是鬼宫的信物,眼下要派用场了,还是先取出来为好。

如果我跟雾宝说,我给她的信物可能是开门的锁匙,她必定会跟着我一起进地宫开那道门,然而,我有直觉,这道门一开启,打开的恐怕会是血雨腥风的杀戮。我不想让她牵涉其内,如果我成功了,或许我能帮她找到逐虹,如果我挡不住那些贪婪的手,那么至少她是安全地在外的。

我已想好,找到钥匙的消息要严密封锁,可能的话,只欧阳家、伐门和我们鬼宫知道,再有扩散,只能扩至武林六大派。其他人虽不能入内,但最后能给酬谢的话,应该也能平息他们的情绪。

我先调来了伐门及原来为公主府建的暗卫,守在修罗殿、赤魅殿的各个入口,暗暗地许人出不许人进,表面上只说最近入地宫抄录的人太多,有些书缺失了,须得调查。然后才打算返回木屋,找雾宝要那蓝宝石,根据拓下的模型,那应该是长卵形的,正是那块蓝宝石的轮廓。

但一路上我在纠结着,要怎么说,既能拿到那蓝宝石,又不让雾宝跟着。

我在半路上便遇到了雾宝,看她的来处却是直垅村,她是去找我还是找沐莺?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能这样了。

于是我便问孙门主是否已告诉她了,并含糊地要她将信物还我。她果然十分敏感地问,是不是要派别的用场,我也含糊地答是。听她缓缓地道了两个“好”字,我心被揪得发疼,但是,也只在今、明两日了,这事一定会了结,到时我一定好好地跟她把话说开。

我将她给我的那半块玉佩交还给了她,那是公主府暗卫的令牌。我让齐夷守地宫口,如果我出不来了,那么,暗卫由齐夷领着护在她左右。

她明显是误会了,伤心地扯过那玉佩就掠走了。我站在当下,恨不得追上去解释,但是,还是忍住了。

可是我没想到雾宝竟就此失踪了。

我也没想到欧阳家比我想象的要贪心得多。

当天下午,欧阳二公子找到我,对我说,他们已经知道我找到了钥匙,最好现在就去打开地宫,如若不然,我就见不到公主了,以藏宝换公主。

听闻此言,我心狂跳,但还是镇静了一下问他:“你怎么让我相信她在你们手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放在我眼前。那是她生辰时我为她簪上的桃花簪,是我一刀一刀细致刻出来的桃花簪,今日遇见她时还插在她发上。

我压抑着自己的颤抖让人回木屋请公主,来的却是春满和小王爷,春满说:“”驸马,公主不是找你去了吗?不是说你们要去来春镇么?

我说:“公主并未说要去来春镇。”

倒是小王爷对着欧阳家说:“你们要确保公主的安全,驸马便可以带你们进去。但这事也不能全是你们说了算,大家不妨坐下来谈谈。”

在倚天岭,没有什么完全的秘密。我们还未进修罗殿,伐门与白马庄便赶到了,协议被推翻,孙门主道:“欧阳家未免太贪,说好了六派同进退的,我们又没有什么人在你手上,驸马同意带你,我们一定要跟着你又如何?”

那欧阳二公子忽然一笑道:“好啊,六派同进便同进,只是取到宝藏,分配权却在欧阳家手中。”

又对我说:“如果你出去了而我们都没出去,那你也不会见到公主的。”

对卑鄙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但是我坚信,我一定会活着出去见到雾宝的。

逐虹 第四十二章 寒玉

在后面叫我的是那小店铺的那位掌柜,我回头,发现他两眼紧盯着我的腰间,仿佛是我偷拿了他的货没给银子,我不由自主地往腰间摸了一把。他竟然也伸手往我腰间摸来,我大惊,迅速后退一步,堪堪躲过。他眼中精光大盛,出声问道:“敢问姑娘,你这只香木球是从何来?”

我心一松,原来也是和易戈当初一般是看中了这木球,却是摆出如此吓人的样子,想起他开的这个店,想来也是手艺人见到精品时的那种热切吧。

我道:“我买来的。”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又问到:“敢问姑娘是何处买的?”

我道:“好几年之前,在郭城买的。”

他又追问:“是谁卖给你的?”

我道:“一个少年,但我记不得了。”

他又问:“怎样的少年?是连着球中的香丸一起卖的吗?”

我心情本就不好,被他问得烦了起来:“我都说了,我记不得那人怎么样了。香丸是我后面放进去的。”

说罢,有些不想理人,道:“你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他却说:“不可以。”

怎么我都碰到这样的人啊?我恼怒地拔脚便走:“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么?”

我走得甚快,但没走出几步,却感觉到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我回头,他距我一臂,但双眼甚亮,仿佛找到猎物一般,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木器店掌柜的眼神,太过于凌厉,身上竟然也透出寒气来。

沉肩、扭身、回旋、退后,我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有些讶异地“咦”了一声,道:“小姑娘功夫不错。”

还小姑娘,我明明盘了发的。

我也冷了下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言语,却是上下打量着我,忽冷不丁地说:“那你的香是怎么来的?”这语气,难道是我偷来的啊?

我也没好声气:“我相公给的。”

“你相公在何处?”

我一咬牙:“死了,不行吗?”

他盯着我道:“你莫耍花腔,好好说,他在哪里?”

我决定不理这个神经病,跳起身来,使出千山飞雪便欲遁去。

背后有风声,不对,是掌风之声。我猛地在空中扭身,回了一掌秋风催叶。他又“咦”了一下,掌力劲吐。我只觉有股力如山移来,竟有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心中一动,灵活地往旁边移去,顺手拔出了我的疾影。他内力浑厚强劲,我根本不能与他对掌,也来不及抖散了疾影,只得将疾影当短剑使,使的却又是美人爹教我的扇招。

他一挑眉,说了一句“小姑娘有些意思。”却是撤了掌,猛地从后面掣出一根黑乎乎的东西,仿佛是根细长的烧火棍,那头却是极细的,应该说是根被人削得跟根长钉子似的烧火棍。几乎没什么招式的,那根“钉子”便指向我咽喉。

我也恼了:“为了个木球,你要杀人哪!”便也不客气地抖散了疾影,全力攻去。

他却是不象方才那样急攻了,招式上放慢了节奏,倒象是美人爹和崐爹教我招式时喂招一般,又仿佛是要将我的招式看清,可是他的招式怎么那么熟?我沉香上了头,有些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缠斗了**十招,我看着自己也占不了便宜,也看出他应该无意杀我,便觑了个空往外就撤。我们在这里缠斗,原来还算热闹的街面霎时便空空荡荡了,只余一些人在窗后观望。这样,我跑起路来倒也方便。

可是他的轻功竟也是不错,缀得我紧紧的,跑出小镇之后,我气不过,将疾影凝成一股细绳,猛地往后抽去,他在我身后却是不徐不急地将那烧火棍往上一挑又平平递出,左右一旋,我的疾影便缠到了他的烧火棍上,发出“铮”声。这招式,我脑中灵光一现。几乎是同时的,我惊叫:“追光度蝶?”他讶异道:“天蚕丝?”

我问到:“你怎么会追光剑法?你究竟是谁?”

他却问:“丛颢崐是你什么人,谈子音又是你什么人?”

我不知他是友是敌,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反问道:“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忽然笑出声:“呵呵,我瞧着你的功夫不象是偷学的,应该是他们两人悉心传授过的,在小辈中也算是佼佼了吧。这轻身功夫倒也俊,我追得也颇吃力,到底是老了。”

我看他态度一下子缓和下来,想来与崐爹和美人爹是友非敌,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又道:“小姑娘如何称呼?不如坐下好好谈谈,我有事要问你。”

我也道:“我是祁雾。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会追光剑?”

他一笑:“这追光剑却是我创的。”

我吃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听得到自己仿佛是被惊吓过的声音:“难道你,你是……寒玉公子冷一苇?”

他的目光越发柔和了:“祁雾,你知道我?二十年没人提寒玉公子了。你,又如何识得追光剑法?”

如果不是易戈那天告诉我锁在地宫的那人是鬼宫老宫主,我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也决不会猜出他的身份。

当年的四玉公子,我今日是见全了。只是当年这个“一剑光寒十四州”的寒玉公子如今竟是隐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这许多年。这般沧桑模样,与崐爹美人爹沈大伯相去甚远。忽然便想起他或许与易戈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问起那香丸,易戈曾说是据他娘的方子制的香丸,他显然是识得那香丸的味道的。

我咬了咬唇道:“丛颢崐是我爹,谈子音是我义父。”

听了这话,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眼睛却迸发出亮光。看着他眼中的这道光芒,我忽然心中一动,何其熟悉啊。

他又道:“你父亲和义父都跟你比划过追光剑法么?”这剑法却是易戈教的,但神差鬼使的我却点了点头,美人爹知道追光度蝶,我也不算撒谎吧?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这会儿可以告诉我这香丸的来历了么?”

我说:“我没骗你,是我相公制的,他说他是按了他娘给的方子制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肩,脸上又惊又喜:“你相公,他是谁?是岭南人吗?他娘,是不是长得高挑貌美,肤白如玉?不太象中原人?”

我心里早已将易戈娘与他的纠葛拿出来翻了一遍,此时照实说道:“我相公他是潜县人,至于他娘,我没有见过。我们成亲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了。”

他眼中的光一下便熄灭了,怔怔地退了几步:“她,原来还活着;她竟然已经过世了。”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难不成他以前认为她早就死了?那还问什么问?

天光渐暗,野外的风也大了起来,我看到他眼中悲伤弥漫,整个人也仿佛佝偻了起来,风掀起他的蓝布衣袖,我看到他小臂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象是刀伤。他的手骨节粗大,青筋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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