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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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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系列作品的七个故事按顺序彼此关联,但也可以抽出任何一个单独阅读。本故事集神话、童话、传奇于一体,情节曲折复杂,角色众多而性格各异,叙事生动有趣,读来引人入胜。作品之所以能深入人心,不仅受到儿童的喜爱,大人也喜欢阅读,而且只要看了一卷就爱不释手,必欲读完全部七卷而后快,其中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即故事的思想性和符合人性的价值观,以及惩恶扬善的道义信念。在所有七个故事里,都始终贯穿着一种正负对决的精神,表现为善良与邪恶的较量,智慧与阴险的较量,勇敢与畏缩的较量,诚实与欺骗的较量等。而这些都完美地融合在故事情节当中,丝毫没有说教的味道。读了这样的故事,不仅会被故事本身吸引,而且能强化儿童读者的正义感,增进辨别是非善恶的能力,激发人性的正能量。这方面的功能类似我国古典文学名著《西游记》。儿童文学对儿童的认知发展和价值观的建立,起到重要的作用。对外国儿童文学作品,特别是像《纳尼亚传奇》这样既有益又有趣的作品,应该大量翻译引进。翻译儿童文学,关键是要把儿童读者的利益放在首位。要用儿童易接受、能欣赏的语言翻译,这就需要译者设身处地为儿童读者着想,而不可机械地固守那种貌似忠实,实则僵硬的译法,弄得译文既无味又无趣,不自然又不可读,抑或带有浓重的翻译腔。为儿童翻译读物,出发点应该是帮助小读者们跨越语言障碍,顺利进入原作的美妙世界。本着这样的信念,我们翻译本作品始终把儿童读者放在心上,遣词造句避免晦涩拗口,最大限度地追求可读性。同时遵循功能加忠诚的翻译原则,努力再现原作风姿,让英国儿童文学的这朵奇葩,在我们的语言里美丽绽放。

第1章 大锅渊畔

在纳尼亚最后的日子里,远在西边灯柱野林之外,紧挨着大瀑布,住着一头无尾猿。它的年龄是那么大了,没有人记得它当初是在什么时候来到这一带居住的,它也是你能想像得出的最最聪明、最最丑陋、浑身皱纹最最多的无尾猿。它的名字叫诡谲。它有一间小屋子,木头框架、树叶屋顶,筑在一棵大树的丫枝上。在这部分树林里,会说人话的野兽、人、小矮人,或不论哪一种子民,为数都很少,但诡谲有个邻居,它是头驴子,名字叫迷惑。至少它们俩都说它们是朋友,然而从事态的发展情况看来,你很可能认为,与其说迷惑是诡谲的朋友,倒不如说它是诡谲的仆人。所有的活儿都是迷惑干的。它们一起到河边去,诡谲把大皮囊里都灌满了水,但把盛了水的皮囊背回来的却是迷惑。它们需要河流下游市镇上的什么东西时,背了空背篓跑到市镇上去,又把那装得满满的沉重的背篓背回来的,又是迷惑。而迷惑背回来的种种精美的食物,都被诡谲吃掉;因为,诡谲说:“你瞧,迷惑,我不能像你那样吃青草和蓟,我用别的办法弥补一下也是天公地道的。”迷惑总是说:“当然啦,诡谲,当然啦。我明白的。”迷惑从不诉苦埋怨,因为它觉得诡谲比它聪明,它还认为:诡谲跟它交朋友,压根儿就是给它面子了。如果迷惑竟企图为了什么事情跟诡谲争辩,诡谲总是说:“迷惑,你听着,需要做什么事,我比你明白。迷惑啊,你明明知道你并不聪明。”迷惑总是说:“是啊,诡谲。你说得很对,我并不聪明。”于是它就长叹一声,诡谲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了。

年初的一天早晨,这一对朋友出门沿着大锅渊的岸边散步。大锅渊又深又大,正位于纳尼亚西陲的悬崖绝壁之下。大瀑布从悬崖上轰然倾泻而下,声若接连不断的雷鸣,纳尼亚河则从另一边奔流而过。大瀑布使深渊里的水始终在跳跃、冒泡,绕着圈儿翻腾,仿佛一锅水在沸腾一般,因此自然而然地被叫做大锅渊。早春时节,大锅渊是最最生气勃勃的,那时纳尼亚背后西部荒原里群山上融雪的水使大瀑布丰沛极了,而纳尼亚河便是发源于荒原的。它们俩正瞧着大锅渊,诡谲突然用它那黑黑的发亮的手指指指点点,说道:

“瞧!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啊?”迷惑说道。

“刚才被瀑布冲下来的那个黄色的东西。瞧!又出现了,它正浮在水面上。我们必须弄明白,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必须吗?”迷惑问。

“当然我们必须弄明白,”诡谲说,“这也许是件有用的东西。像一个好角儿似的跳下水去,把它捞上来,我们就可以亲眼观察它了。”

“跳进深渊去吗?”迷惑说,扇着耳朵。

“如果你不跳进去,我们怎么把它弄到手呢?”无尾猿道。

“但——但,”迷惑说,“你如果跳下水去,岂不更好吗?因为,你明白,原是你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可不大想知道。而且,你瞧,你还生得有手。赶上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像人或小矮人一样管用。我却只有驴蹄儿。”

“说实在的,迷惑啊,”诡谲说道,“我认为你一向不说这种话的。确确实实,我认为你不说这种话的。”

“呀,我说了什么错话吗?”驴子用一种相当谦卑的声调说道,因为它看到诡谲被它惹得十分生气了,“我的意思无非是——”

“无非是要我跳到水里去,”无尾猿说道,“倒像是你并不完全明白:我们无尾猿的肺部总是很弱,总是容易受寒伤风!好吧!我决意下水去。在这冷酷的风里,我已经感到冷了。可是我决意下水去。我可能会死的。那时你就要懊悔了。”诡谲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它快要哭出来了。

“别,别,别,请别,”迷惑说,一半儿是谈话,一半儿是驴叫了,“我从来没有这种意思,诡谲,我确实没有这种意思,你知道我有多蠢,一件以上的事情,我在同一个时间内就没法儿考虑了。我忘掉了你那很弱的肺。当然我会下水去的。你可别考虑亲自下水。诡谲,请答应我,你不下水。”

诡谲这就答允了,答应不下水了;于是迷惑的四个蹄子便在大锅渊的石头边缘上笃笃笃笃地走动,要找一个可以下水的地方。且不说寒冷彻骨,进入那颤抖的冒着泡沫的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迷惑在下定决心跳进水里去之前,不得不站在那里足足哆嗦了一分钟。但这时诡谲从背后喊道:“也许压根儿还不如我跳进水里去的好!”迷惑听到这话,便说道:“不,不,你答应不下水的。我现在下水了。”它就跳进水里去了。

一大片泡沫冲到迷惑的脸上,使迷惑满嘴是水,眼睛也看不清楚。接着,它下沉了几秒钟,等到它重新冒出水面时,它已经到了深渊的另一部分。漩涡卷住了它,带着它转了又转,转得愈来愈快,终于把它冲到了大瀑布的正下方,瀑布的力量压得它往下沉,沉得很深,迷惑认为它在冒出水面之前要屏息静气是无能为力了。当迷惑冒出水面,终于到了靠近那东西的地方,企图抓住它时,它又从迷惑身边漂开去了,它也给冲到了瀑布下方,被压到水底里去了。它重新浮上来时离迷惑更远。但,最后,疲乏得要死、浑身伤痕而且冷得四肢麻木时,迷惑终于成功地用牙齿咬住了这件东西。迷惑爬出深渊,把这件东西放在前面,前蹄伸在它里边,使劲抬起它来,因为这东西很大,像一块火炉前的地毯,而且很重,很冷,很黏滑。

迷惑把这东西丢在诡谲面前的地上,它浑身滴水,格格发抖,竭力缓过气来。但无尾猿却瞧也不瞧它,也不问问它感觉如何。无尾猿忙于绕着这东西打转,把它摊开来,拍拍它,闻闻它。无尾猿眼睛里闪过一星邪恶的亮光,它说道:

“这是一张狮子的毛皮。”

“伊伊——奥——奥——啊,是吗?”迷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现在我很想知道……我很想知道……我很想知道。”诡谲跟它自己说道,因为它正在拼命思索。

“我想知道是谁杀了这可怜的狮子,”迷惑立刻说了出来,“应该把它埋葬。我们必须为它举行葬礼。”

“啊,它可不是一头会说人话的狮子。”诡谲说道,“你无需为此自找麻烦。在西部荒原里,越过大瀑布就没有说人话的野兽了。这张毛皮必定是属于一头哑巴野狮子的。”

顺便说一句,诡谲这句话倒说对了。几个月之前,一个猎户,一个男子汉,在西部荒原上某一个地方,杀死了这头狮子,剥下了它的皮,但这事与这个故事不相干。

“诡谲,这可完全一样,”迷惑说道,“即使这张皮属于一头哑巴野狮子,难道我们就不该为它举行体面的葬礼吗?我的意思是,所有的狮子岂不——哦,岂不都是令人敬畏的吗?你明白,这是由于谁的缘故。难道你不明白吗?”

“迷惑啊,别让什么馊主意开始进入你的脑袋,”诡谲说道,“因为,你心里明白:思索并不是你的长处。我们要用这张狮子毛皮替你缝制一件优质的暖烘烘的冬季外套。”

“啊,我想我不会喜欢的,”驴子道,“穿上这个,我看上去就会像——我的意思是说,其他野兽会认为——那就是说,我会感到——”

“你在说什么呀?”诡谲一边说,一边像无尾猿通常所做的那样在身上乱搔。

“如果像我这样一头驴子竟穿上了狮皮外套,我认为就是对伟大的狮王,对狮王阿斯兰不尊敬。”迷惑说道。

“哦,请你别站在那儿辩论了,”诡谲说道,“像你这样的一头驴子,对这种事情懂个啥?你要知道,迷惑,你在思考问题上是不行的,你干吗不让我来替你思考呢?你干吗不像我对待你那样对待我呢?我并不认为我能干好一切事情。我知道你在有些事情上比我高明。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下到深渊里去的缘故;我知道你会干得比我好。然而,遇到我能干而你干不了的事情,为什么不该轮到我去干呢?难道永远不容许我去干什么事情吗?要公平对待,依次轮流。”

“如果你那么说,那当然是可以的啦。”迷惑说道。

“我告诉你吧,”诡谲说道,“你最好还是沿河轻快地小跑到下游的奇宾福德去,瞧瞧可有橘子或香蕉。”

“可我疲倦极了,诡谲啊。”迷惑恳求道。

“是呀,可你又冷又湿,”无尾猿说道,“你需要能使你暖和起来的东西。轻快的小跑正好是对症下药。何况今儿个奇宾福德还是赶集的日子哩。”于是,迷惑当然说它愿意去了。

留下诡谲独个儿时,它就拖拖沓沓地走动起来,有时两足着地,有时四肢着地,终于爬到了它自己那棵大树上。接着它就摇晃着身体,从这根树枝晃到那根树枝,口中吱吱乱叫,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最后它走进了它那筑在丫枝上的小屋子。它在屋子里找到了针、线和一把大剪刀;因为它是头聪明的无尾猿,小矮人们教过它如何缝制衣服。它把一团纱线(那可是很粗的货色,与其说是像线,不如说是像绳子)塞进嘴巴里,它的两颊便鼓了起来,仿佛喝了一大口咖啡似的。它把针咬在上下嘴唇之间,用左爪拿着剪刀,然后它就爬下树来,蹒跚地向狮子毛皮走去。它蹲下来干活。

诡谲立刻看出来了:要给驴子做外套的话,狮子毛皮的躯体部分是太大了,脖子部分又太短了。所以它就从太大的部分剪下一大块来,给驴子的长脖子做一条长长的领子。它把狮子脑袋的毛皮剪下来,在脑袋和肩膀之间的部位上把那长领子缝上去。它把整张狮子毛皮的两边都用线缝上,使驴子外套的胸腹部都得以收紧。时不时鸟儿在它头上飞过,它就停止缝制,焦急地向上张望。它不要任何飞禽走兽看到它正在干什么。但,它看到的鸟儿,没有一只是会说人话的鸟儿,所以它们看到了也没多大关系。

下午很晚的时候迷惑回来了。它不是小跑着回来的,只不过是耐心地一路踏着沉着的步子慢吞吞地回来的,驴子都是这样走道的。

“什么橘子也没有,”驴子说道,“什么香蕉也没有。我疲倦得很。”它躺下了。

“来,试试你那美丽的狮皮新外套吧。”诡谲说道。

“啊,讨厌的旧毛皮,”迷惑说,“我明儿早晨试穿吧,今天夜里我太累了。”

“迷惑,你太不近人情了,”诡谲道,“如果你累了,你以为我又如何呢?整整一天,你走下山谷作一番赏心悦目、精神为之一振的散步,我却在拼命干活,给你缝制一件外套。我的脚爪搞得那么累,几乎剪刀都拿不住了。如今你却不肯说一声谢谢——甚至不肯对外套看一眼——你不关心——你——你——”

“我亲爱的诡谲,”躺着的迷惑立刻站起身来,“我很抱歉。我态度粗暴。我当然喜欢试穿的。外套看上去简直华贵极了。立刻让我穿上试试吧。请让我试穿吧。”

“好吧,那就安安静静地站着。”无尾猿说道。狮子毛皮很重,无尾猿几乎举不动它,但,经过许多拉啊推啊,气喘吁吁啊,它终于把狮皮外套套到驴子身上去了。它把狮子躯体上的毛皮缚在驴子的身体上,把狮腿上的毛皮缚在驴腿上,把狮子尾巴上的毛皮缚在驴子尾巴上。通过狮子脑袋张开嘴巴的毛皮,可以看得见驴子的大部分鼻子和脸孔。凡见过真正的狮子的,没有一个会受骗上当的。然而,如果有谁从未见过狮子,假如他并没走得很近,假使光线不是太好,假如迷惑并不发出驴叫声,并不用蹄子弄出什么声音来,瞧见迷惑穿上了狮子毛皮外套,倒可能把它误认为是狮子。

“你看上去真了不起,真了不起,”无尾猿说道,“如今不论谁看见你,都会认为你就是阿斯兰,就是伟大的狮王本人。”

“那就可怕了。”迷惑说道。

“不,不会可怕的,”诡谲说道,“你叫大家做什么,大家就会做什么了。”

“但我不想叫大家做什么。”

“可是你想想我们可以干的好事吧,”诡谲说,“你知道,你有我在替你出主意哩。我会替你想出种种明智的命令,由你去发布。于是大家都得服从我们的命令,连国王本人也得服从。我们就可以在纳尼亚把一切都整顿得好好的。”

“但,纳尼亚不是一切已经都好好的吗?”迷惑说道。

“什么话!”诡谲嚷道,“一切都好好的吗?——现在不是连橘子或香蕉都没有吗?”

“哦,你知道,”迷惑道,“没有多少人——事实上,我认为除了你没有什么人——要吃这种东西的。”

“也没有糖哩。”诡谲说。

“唔,是的,”驴子说,“如果糖再多一点,那就妙了。”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无尾猿说道,“你一定要假扮成阿斯兰,我会嘱咐你说什么话。”

“不,不,不,”迷惑说道,“别提这种可怕的事儿。这会犯错误的,诡谲。我也许不大聪明,然而这种事我可明白利害的。如果真正的阿斯兰出现时,我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料想狮王会十分高兴的,”诡谲说,“很可能是狮王故意把狮子毛皮捎来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事情整顿好了。无论如何,你要知道,狮王是从来不出现的。当今之世,狮王是不出现的了。”

就在这当儿,头顶上响起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大地抖动着,爆发小地震了。两头野兽都站不住脚,失掉了平衡,面孔朝下摔倒在地上。

“啊!”迷惑刚缓过一口气来,便喘息着说道,“这是一个征兆,一个警告。我知道我们是在干着邪恶得可怕的事情啊。立刻从我身上脱掉这件讨厌的毛皮外套吧!”

“不,不,”无尾猿(它的脑筋动得很快)说道,“恰巧相反,这是个吉祥之兆。我刚才正要说:如果那位真正的阿斯兰(正如你所称呼他的)有意要我们进行这件事情,他就会给我们送来一个霹雳和一个地震——只是我还没把话说出口,吉祥之兆便出现了。迷惑啊,如今你非干这个不可了。让我们别再争辩了。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些个事情你并不了解。一头驴子,怎么能懂得征兆呢。”

第2章 国王的鲁莽

大约三个星期以后,纳尼亚王国的最后一位国王,坐在他小小的狩猎屋门旁一棵大橡树底下。在赏心悦目的春季好天气里,他时常到狩猎小屋来住上十天光景的。这是个茅草屋顶的低矮建筑物,离灯柱野林的东端不远,在两条河流交汇处稍稍上游一点儿。他喜欢住在那儿过简单朴素和逍遥自在的生活,远离王城凯尔帕拉维尔的政府和豪华气派。人们管他叫国王蒂莲,他的年龄在二十与二十五岁之间;他的肩膀已经宽阔而强壮了,他的四肢肌肉坚实,但他的胡子仍旧是稀稀拉拉的。他生着蓝蓝的眼睛和一张无所畏惧的诚实的脸。

那个春天的早晨,国王左右没有侍从,只有一个他最亲密的朋友:独角兽(独角兽,传说中的怪兽,头和身体像马,后腿像牡鹿,尾巴像狮子,前额中部有个螺旋形独角)珍宝。他们相亲相爱有如兄弟,在战争中互相救过彼此的性命。这贵族气派的野兽站在国王的御座近旁,把脖子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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