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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兰毫无掩饰地点了点头。

　　　　“我是屠杀唯一存活的人。”



………【第十三章　噩梦子弹】………

　　　　三百余梦者全灭，包括资深梦者也无一幸免，震惊了大半个梦世界的屠杀，他却活了下来。

　　　　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实力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不是因为我很厉害。”付兰注意到卫昕的表情，解释道，“只是我认出了附窗户这个角色的出处，然后我们进行了一次愉快的交流。”

　　　　“哈？”卫昕的下巴都要掉到几千米以下的地上了。

　　　　“我跟她说自己在《梦日记》里第一个找到的道具就是菜刀，和她一样，于是我们一见如故，互相理解了……再说我对于梦境里那片星空被毁掉这件事，也挺气愤的，因为那实在是很美的一片天空啊。”

　　　　卫昕不知道如何评论。

　　　　付兰又说：“不过，飘满了三百只孔明灯的夜空，也有一种别样的美呢。”

　　　　“你是变态吧！”

　　　　“我只是拥有一颗少女心。”付兰笑道。

　　　　卫昕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做出呕吐状。

　　　　“好了，就在那边降落吧。”付兰指着下方一片草原说。

　　　　他们来到草原上，周围暂时还见不到什么人，而且这地方视野开阔，就算出现了敌人也能及时现，于是卫昕放下心来。

　　　　再说，有个强到骇人的附窗户答应保护他，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付兰在草原上远目而望，风吹起他那件宽松的深衣，颇有些古意。“真是让人惬意的梦境，好想吟诗一。”

　　　　“淫得一手好湿。”卫昕吐槽道。

　　　　付兰低头微笑，说：“淫一手好湿不难，难的是淫一被子的湿。”

　　　　“你赢了……”

　　　　“阿赖耶。”付兰话锋一转，对着他说，“目前为止，你还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至今出现的敌人都是我和小窗替你摆平的，我很为你担忧。”

　　　　“谁、谁说没有经验？我跟那个武士打过一场，虽说输了，好歹也算领悟了一些梦境的作战技巧吧。”

　　　　付兰摇头道：“菜鸟和菜鸟打的不算。”

　　　　“那就赶快教我啊，你不是很担忧吗混蛋！”

　　　　“没问题，那你听好了。对于初涉战场的梦者，有这样几种作战方式，是比较实用而易于掌握的。”付兰说，“第一种，就是利用你的幻想，制造出各种幻象。只要挥你的想象力，任何东西，不论是电影和小说里看来的，还是自己乱想出来的，都可以被创造。但要注意的是，因为你没有理解这些东西的本质，所创造的一切都只是好看。

　　　　“就好像你曾经使用过的剑术和火球，只有帅气的画面，没有实质伤害。但这种作战方式并非一无是处，你可以利用幻想的体术，来躲避敌人的攻击，单是这一点就能给你很大的帮助。另外大量地抛出幻想，可以迷惑敌人，暂时拖住对方，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使出的招式到底是不是真物。而且有种卑鄙的方法，把真正的招式混在一堆伪物出去，让人防不胜防。但这种技巧，对于境界高于你的梦者多半是无效的。

　　　　“第二种方式，就是单纯地造物。不要总是想着火球，或者向敌人劈闪电。你造出一把青龙偃月刀，一把Ak47，都比那有用得多。因为物理系的攻击是最容易理解的，只是复杂的枪械，比如巴雷特这种凶残武器，一般是军迷才能清楚它们的构造，从而造出来。而妖刀村正、屠龙刀那一类传说的神兵，就算你造出来了，很有可能只是空有外形，没那个威力。但有一把武器在手总是好的，配合体术可以应付大多数的战斗了，这你也用过。

　　　　“再有一种，就是召唤一个强大的角色。就比如我们遇到的那个蓝衣少年，虽然是个新手，没能把你秒杀，但他操纵的那个机器人已经足以打败一大批梦者了。不过这种作战方式，需要你对自己要召唤的角色有着足够的爱，要清楚它的每一丝细节。好比你爱一颗核弹，就要达到给你一堆材料，你就真的能造出来的程度。当然啦，如果是来自幻想的东西，比如幻兽、机甲之类的，只要能在脑形成一个极度真实的想象就可以了。”

　　　　卫昕托着下巴，插了一句：“所以说，我其实可以延用原来的作战方式，以后就专心练习剑术吗？”

　　　　付兰摆了摆手，说：“我上面说的都是废话。”

　　　　“废话你还说！”

　　　　“对你而言是废话，因为那些都是常规的作战方式，你能用别人也能用，想要成为高手必须有长时间的练习，那你怎么可能第一次参加战场就取胜呢？”付兰得意地说，“你可是我弗兰的学生，怎么能把自己降到一般梦者的层次上？”

　　　　卫昕抽了抽嘴角，说：“那么……弟子就恳请师傅指点了……”

　　　　“大多数梦者，在刚接触到梦世界时，都被这个世界的规则迷惑了。因为能够仅仅通过幻想，就可以成为自己所喜爱的角色，或者自创各种只能存在于白日梦的、早就垂涎多时的招式技能。大多数梦者都忘了，其实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利用梦本身来进行战斗！”

　　　　“那是怎样？”

　　　　“既然这是梦，就要把梦利用起来，这就是我的哲学。”

　　　　“意思是像你一样，利用梦境的‘势’来作战吗？”

　　　　“不。”付兰摇头，“那样就和我的人设重复了，这种事情我不允许。”

　　　　卫昕再次一脸黑线地抽*动着嘴角。

　　　　“我要教你的，是我伟大的思想结晶，震撼人心的研究成果！”付兰竖起食指，以戏剧性的夸张语调说道，“那就是——噩梦子弹！”

　　　　卫昕一脸木然地看着他。

　　　　“喂，给点反应好不好？”

　　　　“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付兰很失望地垂下头，解释道，“总有几个噩梦，即使过了很久，你也能记得非常清楚的吧？”

　　　　“没错，有个四岁时做的噩梦我现在还记得。”卫昕回忆道。

　　　　“阿赖耶，梦是一种很神秘的存在，和幻想所创造的魔法、技能以及武器不同，梦是谁都知道，却又无法理解其本质的。虽然不理解本质，却依然能够应用。而噩梦这种东西，所传达的恐惧感对于每个人都是有效的。以噩梦作为子弹打出去，一般人都抵御不了。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卫昕略一沉思，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但是要怎么把噩梦做成子弹呢？”

　　　　“回忆那个梦，试着抓住它，感知它，然后控制它将它塑形。说得有些模糊，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付兰闭眼静立，不时蹙眉，表情看上去在忍受着梦境带来的痛苦。没过多久，他重新睁开眼，但那也只是狐狸眼微微动了一下而已。

　　　　“这就是噩梦子弹。”付兰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黑色的子弹。



………【第十四章　黑色左轮】………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卫昕评价道。

　　　　付兰微微一笑，右手疾一甩，子弹竟然射入了卫昕的身体。

　　　　他立刻一脸惊恐地抱住了头，缩在地上，过了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靠！你这变态做的什么噩梦，竟然是商场的自动扶梯断开，被卷到里面的场景！”卫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站起来。

　　　　“每个人的噩梦都是很可怕的，即使有些噩梦里没有出现一个恐怖的实体，光是那个梦的气氛也能把你吓醒。只是因为这已经是在梦境了，那只相当于从梦梦醒来，回到这层梦境而已。我那个噩梦只到被卷进电梯就结束了，充其量提供恐惧感和痛苦罢了。但如果你能制造一些包含了死亡的噩梦子弹，就能把对方杀死。那么现在，试一试吧。”

　　　　卫昕点头，尽管对于具体的方法还是有点理解不能，他依然闭上了双眼，开始回忆自己的一个噩梦。

　　　　那个噩梦逐渐从记忆被抽出，慢慢展开，开始变得清晰，开始把他包裹起来……

　　　　但他不能被控制，应该是梦被他控制。

　　　　他挣脱了噩梦，渐渐地感知到了它的边缘，然后伸出意识的触手，将它抓住，捏成一个球。随着他的操控，噩梦由松散变得紧密，越来越小，越来越听话……

　　　　卫昕睁开眼，低头看着手的黑色子弹，兴奋地叫道：“成功了！”

　　　　“干得不错。”付兰微笑道。

　　　　卫昕立刻上了瘾，短短时间内，又造出了几颗噩梦子弹，整个过程也越来越熟练，几乎每两分钟就能造出一颗。

　　　　付兰赞许地说：“领悟得很快嘛，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其实准备了几颗有用的子弹以后，就可以直接复制了。不然老是制造不同的新子弹，你以后肯定会弹药不足。”

　　　　卫昕点了点头，开始细细感知手的噩梦子弹，它们的影像略一模糊，很快变成了一大把的子弹。

　　　　“接下来自然是要给自己弄个武器了。”他说完，手便出现了一把厚重的黑色左轮。

　　　　卫昕右手一抖，甩出手枪的弹轮，同时左手将六颗子弹抛向空，再举起左轮，准备地将每一颗子弹接入弹巢。随着一声轻响，弹轮收回，他闭起左眼，以极其帅气的姿势，将枪口指向付兰，轻轻弯起嘴角。

　　　　“我将其命名为——克苏鲁！”他以这恐怖邪神的名字，给自己的武器取了名。

　　　　“好了好了，你也玩够了，表演时间结束。”付兰淡然举起手，把指向自己的左轮枪移开，“万一打我的是一颗致死的子弹，把我弄醒了，我可没有小窗那么强悍的入睡度，接下来的教学也要耽误了。”

　　　　“好吧，请继续。”卫昕心情愉悦地说道，对自己的新武器爱不释手。

　　　　“先别玩你的手枪，认真听课。”付兰吐槽道，“除了噩梦以外，其他的梦境也能做成子弹。这样说，有没有给你什么灵感？”

　　　　卫昕想了一会儿，说：“真实梦境，可以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从而迷惑对方，方便攻击。我有做过那种梦，只是梦境的开头需要改造一下，你说你对织梦有所了解，那么最好也能教我一些。”

　　　　“先别想这么高级的梦境子弹，再回忆一下你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梦。”

　　　　“这样吗……”卫昕咬了下指甲，说，“有了，梦魇。把鬼压床的梦做成子弹，打对方以后就相当于一个限制技，让他被梦魇缠绕，既难以醒来，又很难回到梦世界，然后就可以趁机击杀对方。”

　　　　“好想法！”付兰当即赞扬道，“继续。”

　　　　卫昕又咬了会儿指甲，然后脸上浮现出有些猥琐的笑容。“春梦。”他说，“也是能让人丧失战斗力的梦境子弹。”

　　　　“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嘛。”付兰评价道，“只是你的那些性幻想，也要被别人窥伺到了哦。”

　　　　“那么不到特殊情况还是保留这个选择吧……”卫昕继续沉思，最后摇摇头说，“暂时就这些，一般的梦境不太好利用。这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作战方式啊，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自己不用，偏偏教给我。”

　　　　付兰浅笑道：“都说了我是个有节操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个形象，就要做符合自己形象的事，战斗风格当然也要优雅一点，我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是很追求完美的。”

　　　　“随你便了。”卫昕说着，又抬起手，用那把叫做克苏鲁的黑色左轮瞄准着远方。

　　　　付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得到新玩具的兴奋的孩子。“走吧，让我们试试你的噩梦子弹。”

　　　　“正好，我也想试试。”一个冰冷的声音轻声说道。

　　　　付兰忽然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左胸，但随着**被刺破的声音，他的胸口处猛地喷出了一道血柱，倒地而死。

　　　　“弗兰！”卫昕惊叫道。

　　　　“哼，看来基友死了呢。”那个声音又说，卫昕慌张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人也看不到，“接下来就是去找包养你的暴君了吗？”

　　　　卫昕顿时觉得无比地耻辱，脸色因为羞愧与恐惧，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他忽然握紧了双拳，抽出克苏鲁左轮，对着身边的空气喊道，“我不找小窗，也不逃跑。有本事就马上现身，与我一战！那样卑鄙地躲在暗处，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人品轮不到你来评价。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不妨就按你所说的，光明正大地来战一场。”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纯白西装的光头男人出现在卫昕面前。他光着双脚，轻轻悬浮在离地一寸之处，赤脚不断滴下黑色的滚烫沥青，身下的草枯死了一大片。

　　　　那张没有眉毛的脸，忽然对着卫昕邪邪地一笑，让他不寒而栗。

　　　　“路西法！”他不禁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那是电影《地狱神探》的大Boss，史上最有个性的一名撒旦魔王！

　　　　“现在后悔可没用了哦。”路西法忽然换上了电影那样轻佻而携有强烈威压的语气，歪着头笑道。

　　　　一阵疾风以他为圆心，猛地一下扩散开来。整片草原整齐地摇晃了一下，顿时化作一片焦土！

　　　　被灼热的强风吹飞到远处的卫昕，迅站了起来，用左轮指着轻轻落到地面上，正向自己缓步走来的路西法。

　　　　“砰！”

　　　　路西法轻轻偏过头，躲过了那颗子弹。

　　　　“砰！砰！砰！砰！”

　　　　卫昕连开四枪，都被对方轻易地闪过，而路西法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还剩一颗子弹，别留着了，反正没用。”路西法冷笑道。

　　　　卫昕咬着牙，集了所有的精神瞄准目标，再次扣下扳机。

　　　　“砰！”



………【第十五章　绯弹的阿赖耶（上）】………

　　　　？了旋转机枪的恐怖威力。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瞬间开出了不知几百几千枪，夸张的爆响如同一声声惊雷，将射程的一切碾碎。

　　　　硝烟散去，那身笔挺的纯白西装早已千疮百孔，路西法弯着腰，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

　　　　“一千个重复的噩梦，慢慢品尝吧。如果不是太仓促，就为你多准备些不同的噩梦子弹了。”卫昕长出一口气，放下手枪，刚才在短时间内大量复制子弹、以非人的度连续扣动扳机的行为，耗费了不少心神。

　　　　还好自己看过很多枪战电影，主角用的枪都是无限子弹，一路打下来从未出现空膛状况，总是到安全的地方才舒一口气，背靠着墙壁换下弹夹。因为这个动作电影常有的Bug镜头，主角往往只用双枪就能干翻一队装备了自动步枪的人。这个日常的吐槽点，到这时反而救了卫昕的命。

　　　　这是梦境，换弹夹这个行为完全可以舍弃，只是作为一个耍帅的动作罢了。通过意念的控制，完全可以做到无限子弹。

　　　　卫昕闭起眼，很快造出一颗带有死亡的噩梦子弹，那是来自他小学时的一个跳楼的梦。他从容地把黑色子弹装入左轮，指向路西法的后脑。“其实我挺喜欢《地狱神探》里路西法这个角色的，看他的形象这般受苦也不忍心，现在就让你解脱吧。”

　　　　颤抖着的路西法，却用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嘶声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杀人前话太多，是注定要死的吗？”

　　　　卫昕愣了一下，双眉微蹙，瞪着那个残破不堪的背影，开出了那致命的一枪。

　　　　但路西法却忽然展开双臂，身体极力向后仰，对着天空出了从地狱传出的怒吼！

　　　　那颗致命子弹被这声怒吼反震，擦着卫昕的耳际回射出去。而嵌入路西法身体的噩梦子弹，一瞬间全部被挤出，散着热气，混合黑色的沥青落在他脚下，堆成了一座黑山。在他的后背，那两道被子弹撕开的裂缝，骤然生出两只由阴影所化的翅膀。它们呼地一下张开，顿时燃起了黑色的烈焰。

　　　　纯白的西装霎时间化作飞灰，震怒的路西法猛地回转过身，不过瞬间便紧贴到卫昕身前，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他的头颅，仅用一只手就把卫昕抓离了地面。他高举起布满了恶魔纹身的右手，将用力挣扎的卫昕吊得更高，手上稍一用力，卫昕便出痛苦的惨叫，挣扎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下来。

　　　　“阿赖耶，阿赖耶……”路西法带着无上的怒意，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敢让我如此的痛苦！你——必——须——死！”

　　　　拎起卫昕的那只手，忽然力，将他的头往地面重重地砸下！

　　　　“轰！”

　　　　他们周身的焦土高高地扬起，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坑，卫昕面朝下趴倒在坑，不省人事。

　　　　已然显出撒旦真身的路西法，伸出他黑色的蹄子，将卫昕翻转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卫昕虚弱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努力睁开双眼望着他，脸上毫无血色。

　　　　路西法阴冷地一笑，说：“当然，当然……在你死之前，你也要感受到同等的痛苦。”

　　　　他忽然俯下身，张开嘴露出尖牙，向着卫昕的脖子咬去！

　　　　完全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卫昕试图从地上挪开身子，但却无力做出哪怕一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