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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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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袖儿一下子怔住了。
蹊跷·鸣冤
我望着小袖儿惊愕的脸,皱着眉叹道:“所以我说这梦过于不切实际了,然而……明芳必然不会同我开这样的玩笑,究竟这梦有何预示呢?她昨日还想同我彻夜长谈,缘何一回府上就悬了梁了呢?小袖儿你伺候你们家姑娘,可有察觉她有想不开的地方?”
小袖儿怔怔地道:“姑娘她……一向都好好儿的,除了一直怀不上孩子的事令她忧心之外……上次小姐您不是同我家姑娘一起去郎中那儿瞧过了么?郎中说姑娘身体没问题,迟早能怀上……从那之后姑娘便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那么……”我试探性地问道:“近段时间,你们姑娘跟姑爷可曾闹过什么别扭么?”
小袖儿皱着眉想了想,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姑娘近来话有些少,心事也不大对小袖儿说了,姑娘说我的年龄也渐大,不好总让我进房伺候他们夫妻,是以她同姑爷之间的事,小袖儿也不甚清楚。只是……只是小袖儿总觉得……姑爷在人前人后对待姑娘似是两个样子,人前亲密,人后冷淡……小袖儿自小伺候姑娘,姑娘的心小袖儿最明白……她,她心中其实……其实是苦的,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姑娘……却不希望姑爷纳妾……这话姑娘说不出口,可小袖儿能看出来,姑爷虽未提过纳妾之事,但总无子嗣令他对姑娘的情……也淡了……”
嗯……这小丫头岁数虽不大,却一心一意扑在自个儿主子身上,本应是天真懵懂的年纪,为了主子却早早通了情、明了爱,无怪人总说女人都是为爱而生的,一点不错。
听口风,谢明芳果然是因情而死,然而……
“你们姑娘昨儿回房时你可跟着?”我问。
小袖儿摇摇头:“姑娘近几日肝火重,昨儿从您这儿回去后就觉得口渴,让小袖儿先去厨房熬酸梅汤,她就自个儿回房了……”
“你熬汤用了多长时间?”我又问。
“约、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小袖儿开始抽泣,“待我端了汤去姑娘的房间时……便看到……呜呜……”
“当时周围可还有别人?”我继续追问。
“我……我当时慌得脚软,想喊人也喊不出声来……后来,恰巧小纨路过,见了这情景方才直着嗓子叫起人来……当时……除了我二人外,便无其他人了……”小袖儿边哭边回想。
唔……这些可都是重要信息。
“小袖儿,你不觉得怪么?”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若是你们姑娘早有寻死的念头,还在乎口渴不口渴么?若她一心寻死,又何必来找我想说一宿的体己话儿?倘若她只是一时想不开,从她回至府中还想喝酸梅汤来看,那时她还未想寻死,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便改变主意了么?她既然想来找我说话儿,必定心中有所犹豫,想听听我的看法,既然心中犹豫,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下了寻死的决心?”
小袖儿总算不笨,听了我的话后不禁目瞪口呆,颤声道:“岳小姐……您是说……我家姑娘……的的确确是……被人杀害的?”
“小袖儿,”我握住她的肩沉声道:“我与明芳情同姐妹,既然她托梦于我,事实又有诸多疑点,我就宁愿相信这其中必有蹊跷。她与你主仆义重,你也不愿让你家姑娘就这么含冤而去罢?”
小袖儿忽然嗵地一声跪下了,哭道:“岳小姐!您要替我家姑娘申冤哪!小袖儿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我连忙扶她起来,替她擦去脸上泪珠儿,轻声道:“能为你家姑娘申冤的不是我,我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哪有那番能耐?袖儿,我且问你:你当真为了你家姑娘什么都肯做、什么都不怕么?”
小袖儿用力地点点头。
“那好,”我盯住她,慢慢地道:“你现在便去府衙大堂击鼓鸣冤,咬定你家姑娘是被人害死的,务求让府尹派衙役前往明芳房中查看——房间钥匙在你手上罢?只要现场未被人动过,有经验的衙役必能看出破绽来!……只是……倘若官府最终仍认定明芳乃自尽身亡的话……只怕你……要被定罪判刑的,——你可有这胆量?”
小袖儿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目光坚定地道:“我家姑娘待我恩重如山,小袖儿为了替姑娘洗冤甘愿豁出这条贱命来!岳小姐,小袖儿这就去了!”
我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拍拍她瘦弱的后背,道:“袖儿记着:倘若前去查看现场的衙役看不出什么来,你便哭,哭着说要随你家姑娘一起去,然后站上那凳子,做出要悬梁的样子来……相信到那时,再笨的衙役也能看出蹊跷来了。”
小袖儿点点头,行了礼,义无反顾地转身出门去了。
目送小袖儿离去,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虽然本质的我与那谢明芳毫无瓜葛,但是既然岳灵歌的肉身使我得以续命,我便该替她尽一尽朋友之义,为冤死的谢明芳讨个公道。机缘巧合让我发现了这事件的漏洞,合该由我揭露这真相,揪出那真凶,权当祭奠谢姑娘的芳魂罢。
……当然,义气归义气,行事却不能鲁莽,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小袖儿推至前台的目的。岳灵歌的为人怎样我并不清楚,目前仅能知道的是她的性格比较内向,内心较为忧郁,这样的女子若强行出头替好友申冤,别人先不说,单那岳清音第一个就会怀疑——何况他已经起疑了。所以为了我衣食无忧的后半生着想……我还是不要为个已经死了的人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好了……就站在暗处,稍稍的助把力,事情究竟能否成功,只看老天大哥他肯不肯睁眼了。
折腾了一上午,我的肚子早已嗷嗷叫屈,连忙令绿水去厨房催饭,不多时两荤一素便摆上桌来,见是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和玉笋蕨菜,不禁食欲大开,才加了一筷子鱼条,突然被我想到……这个这个,如果岳灵歌从来不吃荤,为何我昨天加了那道红焖肘子后绿水青烟几个谁也未曾感到惊讶?且这顿午饭我事先也并没有嘱咐厨房要他们做荤菜,缘何他们就敢自作主张地替我开了荤?
难难难难道说……这又是诈!……好个岳清音!让我躲过其一未躲过其二,岳灵歌不是素食主义者,岳清音必定是暗暗问过厨房我在养伤那段时间的饮食——因为昏迷了三天,不宜大鱼大肉,是以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是遵医嘱吃素食的——岳清音察觉出岳灵歌在受伤前后的变化,在确定了养伤期间一直食用素食之后,他便大胆地用“不吃荤食”来试探我……上当了,呜呜!
这么一想,那岳清音必定已对我的怀疑更深,他现在之所以没有什么举动,只怕就是在找决定性的证据以证明我非原身。虽然我不惧他验身(这话别扭……),但难保他不会又想出许多讨厌的问题来试探我,到时我若回答的正确率不高,他就是再不相信神鬼之谈也得认定我不是岳灵歌了。
唔……看来我得早做打算,给自己先铺好后路,免得到时被扫地出门,流浪街头。
“绿水,你去把我所有的首饰取出来放我床上。”我边吃边吩咐道。
吃罢饭,找个借口将几个小丫头打发到房外,我仔细查看床上那几件首饰,一支翡翠簪,一支羊脂白玉簪,一根攒珠金步摇,两枚珍珠制的头花,几对或玉或珠的耳坠子,一副玉钏儿,一对琥珀镯子,一对青玉镯子,一条伽南香木手串,还有一块燕子玉佩。
嗳……不得不说,做为一名官家小姐,岳灵歌同学已经简朴得快要让我这个下家发火了。
将这些首饰统统装在首饰盒里放好,才想着四下里搜寻搜寻那位岳灵歌小姐有没有藏着私房钱,便见绿水匆匆跑进来,面带惊慌地道:“小、小姐……门、门外有、有几名差爷……要见您!”
这个……定是为了那谢明芳的事,小袖儿那笨丫头!我就知道她不能委以重任,到头来还是被人追问到了我的身上!唉……低调做人何其难啊!
“请他们到前厅,我随后过去。”我道,绿水答应着跑走了。我脱下身上衣服,换上今日赵婶子给我送来的那套新衣,慢慢悠悠地往前厅走。
还没进门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衙役头李佑正当屋站着,见我走来忙跨出门,行礼道:“见过岳小姐,不诚想今日又打搅您了!还望恕罪!”
我还礼,轻声道:“李哥哥不必客气。请问叫小女子来所为何事?”
李佑道:“方才有个小姑娘到府衙击鼓鸣冤,说是她家小姐被人害死了,我家大人升堂后便问她来龙去脉,她说她家小姐昨日下午上吊自尽,今日已经入殓。她觉得小姐死得不寻常,疑心是被人杀害,非要我等前往她府上探查。我家大人便问她:既觉得不寻常,缘何昨日不来报官?那小姑娘只说昨日太过伤悲,未曾多想。大人又问她:既觉不寻常,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寻常?那小姑娘开始只说让大人派人去她府上一查便知,几经追问之下便答不出了。大人正欲依法治她个扰乱公堂、谎报案情之罪,谁想她竟然说……说岳小姐你知道所有事情。是以我家大人才令我等前来请岳小姐前往府衙问讯。如此……岳小姐,请随同我等即刻前去罢!”
……那作死的姓季的!派人去谢府探查一趟又要不了你的命!好端端地将我拉下水,真是讨厌至极!
生气归生气,到底不能和警察叔叔对着干。令绿水青烟备了小轿,跟了李佑一同行往太平府衙。
一入公堂便见小袖儿正跪在地上抹眼泪,那姓季的狗官则坐在几案后眯着眼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我低着头走上前去,道:“小女子岳灵歌叩见大人。”说着便作势欲跪,季狗官忙起身笑道:“岳小姐且莫多礼,立着说话便是。”
“多谢大人。”我不冷不热地道。
“请岳小姐来的原因想必李佑已经说明了,”季狗官笑笑,重新坐下道:“堂下这位姑娘不知岳小姐可认得?”
“回大人的话,认得。她是谢府小姐的贴身丫环,叫小袖儿。”我如实答道。
“小袖儿说,她家小姐死得冤,并非自尽,而乃他杀。不知岳小姐作何想法?”季狗官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身旁的小袖儿也仰起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儿向我望来,眼中尽是希翼。嗳……天造孽犹可恕,自造孽不可活啊……我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揽这档子闲事做什么?好好儿的做我的米虫小姐不是挺好的吗?!嗳嗳!沉不住气,修为尚浅、修为尚浅哪!
我抬眼迎上季狗官的眼睛,轻声道:“小女子与谢姑娘一向交好,从未察觉她有过什么轻生的念头。昨日谢姑娘本欲前往敝府与小女子彻夜长谈,因小女子不在府中便折返家中,不一刻便悬梁自尽……小女子思来想去,始终无法相信谢姑娘会因一时想不开而自寻短见。还望……大人能够前往谢府一查,莫使谢姑娘含冤九泉。”
季狗官笑道:“岳小姐,你可知没有一定的证据便搜查百姓居所,倘若最终查证谢姑娘确为自尽而死,你可是要背负上诬告及骚扰民宅的罪名的,轻则坐监,重则流放……本府劝岳小姐再仔细考虑考虑。”
这个这个……那我……再考虑考虑?
“岳小姐!我家姑娘的冤屈全要靠您了!”小袖儿在旁哭道。
唉……罢了罢了,谁叫我自讨苦吃挑起了这个线头呢,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大人,小女子考虑好了,”我轻声道,“倘若谢姑娘确为自尽而死,小女子甘愿领罪。”——怎么说岳明皎也是个刑部中大夫,走走后门应该可以给我找个干净向阳的牢房吧?
“唔……”季狗官摸着自个儿下巴想了想,笑道:“既然岳小姐这么说,那本府便受理此案。看岳小姐如此笃定此事必有蹊跷,本府不禁也有些好奇了呢……是以本府决定亲自前往那谢府一查究竟,以令岳小姐安心。”说着便令左右备轿,从几案后走下堂来,先令小袖儿起身,而后行至我的面前,低声笑道:“还需劳烦岳小姐同本府往谢家走一趟了。”
这狗官……好端端地又拉上我……不晓得那些尚蒙在鼓里的谢家人心里头要怎么骂我多事呢……
“旦凭大人吩咐。”我恭顺地行个礼,轻移碎步地跟着他迈出堂去。
现场·漏洞
还算那季狗官有些眼色,让衙役也替我准备了一顶小轿,不多时便行至谢府门外。谢家衣坊的谢东家及其妻赵婶子,连同谢明芳的丈夫李盼先得了消息,齐齐在府外候着,见了季狗官忙跪下行礼,谢东家惶惑道:“小民等不知知府大人驾临,未曾准备,望请恕罪!”
季狗官一抬手,示意下跪众人起身,而后道:“本府来意想必先行衙役已经通知谢东家你了,如此,劳烦谢东家为本府带路罢。”
要说这季狗官唯一不令我那么讨厌的地方也就是这点了,处理事情单刀直入,进入状态很快,勉强使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维持在陌生人一栏里,若不是这一点,他早就被我拉进黑名单那栏了。
谢东家是个老实人,自己本就没做什么坏事,不晓得为啥就吓得哆里哆嗦的,被李盼扶着在前面替我们引路,我看见赵婶子用惊愕的目光望着我和我身后的小袖儿,便装着未曾发觉,仍迈着小碎步跟在狗官身后进门去了。
一路直奔谢明芳的卧房,门前拴了把锁,小袖儿紧跑两步上前将锁打开,好在屋内一切都原封未动,仍保持着谢明芳悬梁的现场。
季狗官迈进屋中,先是四下打量了打量,然后才抬起狗头去瞅梁上拴着的那根绳子,瞅着瞅着忽然“哦”了一声,一掀大红袍摆,迈腿就要往那凳子上踩,慌得谢家人及众衙役齐齐叫着“大人!”一拥而上想要扶那狗官,被狗官一摆狗爪制止,狗腿儿一捣腾就蹿了上去,那绳儿正垂在他脖间,静静地昭示着昨日此时曾发生在它身上的悲戚事件。
季狗官穿过绳圈儿居高临下的望向我,道:“谢姑娘身量有多高?”
算你狗眼精明。我仰脸儿答道:“同小女子差不多。”虽然我没有见过谢明芳,但比过她那套衣服后,可以推测出她的身高当与我相差无几。
狗官点点头,忽然挑起他那两道不检点的眉毛,望着我笑了起来,我直觉地认为他这笑似乎与本案没什么关系,正待细究,却见他摸摸鼻子将那笑容掩饰过去,恢复了那张假正经的狗脸,目光扫向其余众人,最终望定谢家岳婿三人,淡淡道:“你们哪一位能告诉本府,谢姑娘她是如何将自己的脖子套进这个悬于她头顶之上的绳圈内的?”说着从凳子上下来,立在了我的身边。
不得不承认这位狗官同学发育得确实不错,高高个子,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身板儿结实,即便我努力让自己亭亭玉立一些,也只勉强能与他的肩头等高。经此一对比,满屋子的人顿时了悟,齐齐一震——嗯,没错,绳子垂在狗官脖子的位置,也就相当于垂在与我身高差不多的谢明芳的头顶的位置,设身处地的假设一下,如果要上吊的人是自己,通常都是把绳圈系在靠近脖子的位置,这样的话上起吊来才省事便捷(…_…!),那谢明芳姑娘又不是心理不正常,没理由上个吊也给自己找麻烦,把绳圈系那么高,想将脖子套进去还得先来个引体向上——玩儿心够大的。
所以……谢明芳并非自尽,而是他杀!同时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将她杀害之人必是个男子,因此慌乱间才忽视了谢明芳的身高,而是以他本人的身高将绳子拴好,再将谢明芳的尸体吊在绳上,造成悬梁自尽的假像。如此一来……在场之人中最有嫌疑的似乎就是……李盼。只有他的身高和狗官的差不多,虽然不能排除府中家丁作案的可能,但是……我却握有一个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说,凶手,就是李盼。
谢家人齐齐白了脸色,赵婶子哭了一声:“我苦命的明芳啊……”就昏了过去,丫环们连忙将她扶了,搀到房内床上躺下,揉胸口的揉胸口,喂水的喂水,忙成一团。
这厢谢东家和李盼嗵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请大人为小女(亡妻)申冤!”
季狗官并不理会他二人,只偏了头下来笑眯眯地问向我道:“本府逾矩……敢问岳小姐身上这套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由于与狗官的狗脸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闻到他唇齿间菊花茶的味道,下意识地偏开半步,答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的衣服正是在谢家衣坊订做的。”
“哦。”季狗官点点头,转而问向谢东家道:“谢东家,你们谢家衣坊的衣服都是由工人缝制的么?”
谢东家颤声答道:“回、回大人的话,草民坊里的衣服皆是由草民及草民的女婿两人亲手缝制,不曾雇有工人。”
“喔……那么,岳小姐身上这类样式的衣裙通常是由你二人谁来缝制呢?”狗官又问。
李盼白着脸答道:“回大人……的话,是……是小民做的。”
季狗官忽而笑笑,道:“谢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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