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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狡辩～”菊丸英二嗑嗑两个响亮的弹指弹在桃成武的额头，他揉揉大石秀一郎的鸡蛋头，安慰道：“放心啦，大石。不二跟我说了，他和明明没有在交往喵～　他们不是情敌关系喵～”
　　“不是吗？”大石秀一郎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那就不会影响到全国大赛了。
　　“那英二学长还不敢过去？”桃成武的小声嘀咕，被耳聪目明的菊丸英二听个清楚。他又是两个响亮的弹指弹过去，“还不是太平静了喵～　你没看出不二左脸写着‘我要’，右脸写着‘玩人’嘛？那边气氛那么平静，我才不过去撞枪口喵～”
　　【啪——】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菊丸英二吓得从大石秀一郎的身上滑了下来，大石秀一郎瞪大了眼，桃成武张大了嘴下巴僵硬地合不上，河村隆惊愕地望着那冲破铁网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黄影。
　　只见三人独占的网球场内，好手上的球拍完好无损，他手腕微动，尝试着又挥了两下球拍。不二周助从筐子里拿出另一个网球，抛到好的手上。藤崎明……在讲电话。
　　“机器人？”“超能战士？”“妖怪？”
　　“那记发球的时速最低400公里/小时，麻仓好是机器人的几率为1。23％，是超能战士的几率为2。78％，是妖怪的几率为0。89％，练过古武术的几率为90。34％，剩下的4。67％是其他的可能性。”
　　“哇——　乾你不要每次接近都那么不声不响的好不好～”乾贞治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出现在菊丸英二的身旁，可怜的菊丸英二接连被吓了两次，他两侧翘起的红发起伏摇晃。
　　乾贞治翻开笔记本前一页，眼镜噌地反射亮白的光芒，“大石，网球社已经出现过暴力事件，荒井和加藤都受伤了。根据资料显示，是山吹的亚久津来惹事，龙马好像也和他对上了。”
　　“山吹？我去向体育协会抗议一下吧。”
　　河村隆一把抓住大石秀一郎，“大石不要！”
　　“河村？”
　　“亚久津我认识，我去跟他说说，就不要跟体协说了。”河村隆憨厚地笑了笑，“我先过去了。”
　　菊丸英二和桃成武向河村隆走去的背影投以敬佩的目光，“好样的，河村！我们会记住你的恩情的喵～”
　　“都在这干嘛呢？还不赶快去练习！”冷冽的寒气从背后传来，有移动冰山之称的网球社部长手冢国光冷声喝道。
　　“是～”把大石秀一郎推在前面，菊丸英二和桃成武战战兢兢地向社办挪动。
　　河村隆的指尖还沾着越前龙马掌心的血，那幅阴暗低沉的面容，他常在亚久津仁的脸上见到，压抑的、嗜血的、寻求刺激的冲动。
　　那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龙马——
　　不是那个倔倔高傲却有着清澈眸子的孩子——
　　“河村，有事么？”淡淡的微笑恬然平静，没有因为被突然叫出来而改变。
　　少女没有让人惊艳的美貌，不过清秀可人而已。但她萦绕的淡定，望着你微笑时的和煦，不卑不亢的超然……还有……被手冢弄伤时的落泪，和不二在一起时偶尔流露出来宛如邻家女孩的清甜……
　　如此不同的女孩，如此独特的明明。
　　但这样的她，不是龙马能得到的女孩……
　　不论不二，那记发球不是普通人能发出来的……麻仓好，不是普通人……
　　“明明，你以后不要来网球社了好么？”不要再出现在龙马的面前刺激他了了好么？不见为净，龙马只是一时的迷惑，只要不再见到他们，龙马就会回复成原来的龙马。
　　藤崎明浅浅一笑，酒红的发丝细细缭绕上葱白的手指，“不行哦，河村。不二在这，不是你说让我不来就不来的。”
　　河村隆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那最低，“让麻仓好和龙马打一场比赛可以吗？请他将力道控制在正常大小。”
　　“河村应该去跟好说，我不会干涉好的决定。”
　　就算河村隆去跟好说，他也不会搭理他的吧……河村隆在请藤崎明出来时，好望向他的眼眸浅笑怡然，在好的眼中，河村隆有自己分外渺小的感觉……不可违抗的压迫感……
　　“明明，拜托你！”河村隆弯身请求，输也好，赢也好。让越前龙马用网球发泄出来，总比他用暴力来得好。河村隆不希望再看见第二个亚久津仁了。
　　“对不起，河村。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请恕我无能为力。”藤崎明轻轻摇头，转身欲离。
　　“等等明明！你还记得你说过，承我一个人情，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替我解决吗？现在我希望你能让麻仓好和龙马比一场，就一场！”河村隆焦急地拉住藤崎明的手腕。
　　藤崎明的脸色为之一变，她刚想甩开，另一只手就先一步替她格开河村隆的手，转眼被揽入熟悉的舒适。“我替明明答应了。”好微微笑道，他抚上藤崎明那截被河村隆握过的手臂，“好点了吗？”
　　藤崎明埋首在好的怀中，低低地说：“还好，只是突然接触还是不习惯……你怎么来了？”
　　“不二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叫河村回去训练。那个冰山要罚他跑圈。”
　　“呵～　好你也叫手冢冰山？罚多少圈？”
　　好耸耸肩，他只是读到其他人在心里都如此称呼那个少年而已，“20吧。”好抬眼望向河村隆，“你这样做，越前龙马可不一定会承你的情。”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后悔而已！”
　　在亚久津因为优纪而改变的时候，他没能为他做什么……
　　起码，在龙马因为明明而开始改变的时候，他必须为龙马做些什么……
　　“因为是朋友么？”好轻笑着说：“我曾经也有过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第三十五章区别
　　帽檐挑起，翡翠般翠绿的猫瞳清澄灵动，线条温润柔和的脸孔上玫色的唇瓣弯起孤傲不羁的弧度，“我不会认输的。”
　　真是倔强的孩子呢，即使战到最后一刻，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认输，这才是我知道的越前龙马啊。
　　“那就加油吧，龙马。”我学着运动动漫里最常见的鼓励方式，对他竖起了右手手掌。加油吧，龙马，千万不要死啊。
　　越前龙马怔了一下，翠绿的猫瞳闪过不稳的光泽。
　　对了，龙马是左撇子呢，应该是左手才对。我放下右手，重新对越前龙马竖起左手，歪头浅笑。
　　“MADAMADADANE——”压低帽檐，墨绿的发丝柔顺亮泽，淡淡的红晕爬上越前龙马圆润的耳垂，他转过身，微糙的指尖擦过我的手指，痒痒的轻触顺闪而过。
　　越前龙马走到A场的左区的端线上，嫩黄的小球在他的掌心和绿地间弹跳不止。
　　“好，能控制好力道么？”我回首迎向好，轻声问道。
　　顺直的漆黑长发伏贴地束在身后，发饰是镂空雕花，折射与耳饰同一色调的莹红，简单的白色衬衫穿在好的身上别有一番贵气的优雅。他拿的还是不二周助的那柄萤蓝的球拍，五指扣在球拍的网洞上，咯咯地调节网线的松紧，漫不经心地答道：“差不多吧。”
　　我白了好一眼，通灵王未来王大人的发球是普通人类能接得住的么？越前龙马是青学打入全国大赛必不可少的一根支柱，在这里被好给毁了，不二要实现青学打入全国，拿下全国冠军的愿望可真就是遥遥无期了。而且，这帮孩子我都挺喜欢的，那股青春的搏动，单纯的热血，是我和好都不会再有的东西。“你干嘛要答应河村呢？这不像你啊。”
　　挂着表面温和实则戏谑的微笑，轻巧地拨弄游戏的棋子，闲闲地在一旁看戏，间或舞动火灵轻叹一声‘太渺小了’扫除一干愚昧的顽迂份子……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么？”好轻叹一声，眼眉浮现颇为无奈地苦笑。
　　“不要玩了，你知道当然不是呐。”那只是好的一面，千百样面貌中的一面。只是像这样答应一无关普通人类的无聊请求，还是要好亲自下场陪一个孩子玩无关的游戏……不太像好会做的事情而已，好可没有无聊到慈悲心肠四处泛滥的一面。
　　“也不是完全无关啊……”好的声音忽然很轻，轻到让我怀疑自己听到的话是否无误。我困惑地望向好，他的手掌捂着我的眼，短暂的黑暗向上移动，好撩起我的额发，温柔的吻印在我的额头，“他是个挺有趣的孩子。”
　　越前龙马有趣么？
　　有时，我真不了解好的品味……
　　好漫步站到球场的右区端线。
　　坐上裁判席的是大石秀一郎，青学保姆的他自动担任了这个角色，“一盘定胜负，麻仓发球。”
　　话音刚落，越前龙马双脚点地，墨绿的碎发上下跃动，跳出轻快地节奏，是越前龙马最拿手的步伐——小碎步！
　　球起。
　　拍落。
　　墨发宛如缎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越前龙马脚步刚动，黄球便迅直地扣在端线。
　　黄球滞在端线稍做旋转，叱地擦过越前龙马的帽檐，弹到铁网上，卡住。
　　烟硝飞扬，碗大坑口。
　　球帽轻轻飘落在地，墨绿的发丝迎风仰起，露出越前龙马惊愕的猫眼。
　　“发球失误！麻仓重新发球！”
　　发球失误？收到一堆置疑眼神，特别是好淡淡一瞥的大石秀一郎慌忙解释：“麻仓发球时踩到端线啦！”
　　移目一看，好蹭亮黑黝的皮鞋正正好好踩在端线之上。
　　“啊，不能踩线的啊？”
　　好悠悠一句，为河村隆招来冰山部长手冢国光最高强度的寒气。“河村！你让龙马放下练习跟一个不懂网球规则的人打一盘？！”
　　河村隆也傻眼了，他支吾地说：“我看他和不二发球的姿势那么标准，怎么知道他不懂网球啊……”　网球王子们怎么会记得世界上还有不懂网球的人呢，什么都用网球来解决，跟佐为他们什么都用围棋来解决是一个习惯而已。他们的世界，还真是单纯得令人羡慕。
　　不二周助温和笑道：“嗯，我只教了他发球而已。”
　　“只有发球？！不二——！麻仓好不懂网球，那我给手冢提议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附和啊？！”河村隆转头，惊讶地问。
　　“听起来挺有趣的啊。”不二周助搂住我的肩，温柔地揉揉我的头发，“明明不也没有反对。”一道蓝芒扫向好，消失在他弯弯的眼眉中。
　　我？伟大的全知全能的G。S在好的手上，我怎么会想到好不懂网球规则呢……这场比赛是好应下的，我更不会阻止他的玩性，只要别过了就行。
　　“呐——　你不懂网球吗？”越前龙马眼眸噌地亮起，宛如宝剑出鞘流露出隐隐的肃杀，混杂着嗜血的暴虐。
　　不对！那不应该是越前龙马比赛时看向对手的眼神——
　　那清浅的瞳眸不适合任何复杂的复杂的色彩，越前龙马只需要单纯地爱着网球，单纯地追击着手冢，单纯地追赶着越前南次郎，单纯做他倔倔高傲的小王子——
　　我抓住铁网，想看出分明。
　　“就是把球打到网那边的地盘，不出白线就好了，不对吗？”好悠哉笑道，萤蓝的球拍在他的手腕上旋出绚丽的花样，他挥臂向下一划，风声瑟瑟入耳。“啊，现在我又知道一点，发球的时候不能踩线，记住了。”
　　“好，别过了！”龙马不对劲，好也不对劲，网球和球拍上薄薄缠绕着一层巫力。
　　好轻笑地冲我摆摆手，“放心，我就是为了不伤到他才用巫力来控制准确性。”好的肉体能力不似西索、奇犽他们那般夸张，空手就能断金碎石，影像残留的移动速度。可是打出去的网球要想置人于死地，还是轻松愉快的小事一桩。
　　“噢？那就是说输了也不要紧了咯！”越前龙马嘴角勾起一贯的嚣张。
　　“能让我输的人或许会有，但绝对不会是你，龙～马～君～”好淡淡微笑，球拍缓缓抬起指向越前龙马，“让你先发球吧，只要你能在我这得到一分，我就自动认输。”
　　“麻仓，规则不是这样的！”大石秀一郎抓在椅子把手，俯身喊道。
　　“我的游戏，规则当然要由我来定。”
　　“才一分？你是不是小瞧我了——”嗤笑一声，越前龙马转身，跨过他的帽子，大步走到他那边的铁网下，抬脚用力一踹——
　　铁网咯吱作响，振动我的手指一阵麻痹。黄球晃动两下，掉入越前龙马的手心。
　　“准备好了么？认输吧——！”
　　“太渺小了。”好摇头轻笑。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赛。
　　好向前，跨过球网，来到崩溃跪倒在地的越前龙马面前，淡淡说道：“你和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从小备受宠爱长大的你是不能赢过我的。连自己的心情都没有看透，不愿面对的你凭什么来赢我？这就是区别。实力的区别，心的区别……”
　　“可恶……”豆大的汗珠溅落于地，越前龙马连垂地的力气都没有，瘫软地跪倒在地。
　　青学正选们呆呆地驻在原地，不敢相信越前龙马连一分都没有从好的手里拿到的现实。
　　不二周助搂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明明，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声音轻缓而慎重，第二次的要求，而不是请求。
　　“我会的，安全第一嘛。”我微微笑道，不二还是那个只为我担心的不二，令我依赖的不二。
　　“哇？！打仗啦？怎么网球场里坑坑洼洼的？”活力的叫喊，额前的金发仿佛跃动的阳光，进藤光提着两个书包走了过来，那抹紫样的美丽魂魄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光仔？你来这里干嘛？”跟进藤光虽是邻居，但他这几天都住在塔矢亮那里，没有回家；在学校，不同班级的我们也没碰上过，颇为讽刺的感觉。
　　“呐？明明你也在这？你回来啦？”进藤光才发现我的存在，小小的吃了一惊。
　　无语了，我返校＆好之间的谣言是第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他倒好，什么都不知道……“回来了。你来这干嘛？”
　　进藤光放下其中一个书包，没好气地冲球场里的越前龙马吼道：“越前！下次你不许再这么没义气，一个人偷溜不提醒我一声啦！”
　　【咯啦——】
　　泪，无声地从我眼眶中落下。
　　不二周助吓了一跳，慌乱地哄着我。
　　好手中的球拍跌落在地，他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那深邃的瞳眸中无尽的哀恸由我为他流出……
　　“你，你干嘛突然哭了啊？！”少女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让大咧咧地少年慌了手脚。
　　佐为也不知所措地把着扇子，绕着藤崎明转来转去，“明明你怎么了？哪里痛么？还是出了什么事？你别哭啊～说话好不好～”藤崎明可是除进藤光外，唯一能看见他的人了。对她，佐为总有一份感激，感激她为他所着想的一切，感激她让进藤光少走歪路地成长，感激她在他重返人界彷徨无助的那时为他所吹的一夜箫曲。
　　在不多的见面里，藤崎明总是淡淡地笑着，淡淡地包容，淡淡地指引。佐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份陌生的熟悉，这份淡定与冷漠的关怀曾是他最熟悉的……最熟悉的……？最熟悉的什么？？佐为已经想不起来了。
　　记忆这玩意真是奇妙的东西，千年的岁月转眼而过，佐为恍惚仍能摸到碧绿的竹叶上皑皑白雪的冰凉，仍能嗅到雪融花开时的清泌，仍能听见悠长优美的笛声……平安朝的橙黄月光佐为仍能清楚记得；他清楚记得在樱花开放的季节，天皇召集贵族们在皇宫里赏花吟诗的优雅和繁华；他清楚记得有一种酒由百花酿成，浅浅的清香盛在白玉酒杯中，入口的清甜，不上头的香醇；他清楚记得粉嫩的花瓣纷纷落落，片片漂浮在澄清的河面，随着水流遥遥远去的景象；他清楚记得竹林别苑，十九路棋盘方方正正摆放在花庭的长廊，轻轻敲响的金石之声就这么融化在空气里，轻舞飞扬的飘逸……
　　可那在天皇宴会上坐在他身边，为他挡下恶意地嘲弄与玩笑的雪白狩衣是谁？那晃动小巧的酒樽，缓缓倒出清澄酒液的宽松袖袍是谁？那映照在河面，被纷繁的落花打碎的倒影是谁？那拾起棋盘上的青翠，拈起棋子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是谁？那个淡淡地笑着，淡淡地包容他的任性，淡淡地指引他在宫中家里如何生存保身的人又是谁？
　　……
　　记忆这玩意真是奇妙的东西，不待千年，便抹去了曾经的存在，徒留一份模糊残缺的印记。
　　徐徐走来，将藤崎明拥入怀中，唇瓣扬起浅浅弧度的少年是谁？那份熟悉的陌生，陌生的熟悉，霎时而过，佐为再看他，不过一未曾见过的清秀优雅的少年郎。
　　藤崎明纤细的手臂环着少年的腰，酒红的发丝缭绕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她埋首在他的胸前，低低抽泣，佐为似乎听见她低若蚊鸣地唤着少年：好。
　　好？好……佐为似乎曾经如此唤过一个人，在那片模糊不清的岁月里，苍白空洞的印记。
　　他的眼神似乎落在佐为的身上，又似乎透过他望向遥远的虚无。只是短短一霎，好只将目光落在佐为的身上短短一霎，他缓缓地顺着藤崎明起伏抽泣的背脊，低低地在她耳边吟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