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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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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动心的光芒。
他站在内室中间，明黄色的服饰衬得他脸色愈白，目光愈冷，眸底的温暖，也因为冰封了太久，而显得赢弱而闪躲。
上宫兰兰心中微叹，她确实应该恨他啊，可是当她望着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很冷吧，他一定很冷吧。
暗影慢慢往前挪着步，终于停到了她的面前，她仰起脸，澄澈的目光水一样漾在他身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孩子，都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恨。
无论是地狱还是梦乡，都是与这个世界脱节的，都无法体味人间普通的冷暖。
“暗……”她嗫嚅了一下，却终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他。
暗影默然，他亦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小的时候，他是十号，十六岁后，他是暗影，现在，他是皇上。
可是每一个都是代号，都不是他自己。
他是谁？
“为我取个名字吧”他挨着她坐了下来，方才略显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上官兰兰本来心无芥蒂，此时心中一软，身上的敌意也没有那么浓了。
“暗影很好啊”想了想，她说：“就叫暗影吧”
她果然是个懒人，连名字都不会动脑筋去想，但是“暗影”两字从她的嘴中出来后，便有了其它的含义。
不是代号暗影，而是名字暗影。
“那你叫我影吧”暗影回头，静静的看着她，“还恨我吗？”
“恨”斩钉截铁的回答，坦白直率。
“准备怎么恨，骂我，打我，还是杀了我？”暗影苦笑，一脸落寞。
“我什么都不会做”上官兰兰低声说：“既不会打骂你，也不会杀了你，如果我那样做了，和你就没区别了”
“兰兰”暗影微微动容，牢牢的望着她。
“我不会再和你说话，也不再理你，我不能伤害你，但是我能管住自己”上官兰兰的神色很坚定，这样一番近于孩子气的话从她的嘴中出来，竟然不觉得可笑，只是心凉。
她恨人的方式，也许不激烈，但是很决绝。
“真的不再理我了吗？”暗影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随即睁眼缓缓的问。
上官兰兰言出必行，竟然真的没答话。
他惨然一笑，慢慢的覆上她的手背，轻轻的摩挲着，她没有缩开，只是扭头诧异的望向他。
“你可以不说话，不理我，当我不存在，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低低的，暗哑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满是疲倦。
上宫兰兰亦没说话，只是任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坐着。
那么冷的手，让她不忍心抽开。
郊外的宅院。
林相如俯身为李耀奇换了一块湿毛巾，换下的那块早已经被他的体温熨得微烫。
“怎么还没退烧？”林相如眉头徽皱，又去探了探李耀奇的脉息。
“朕……我猜到那个人是谁了？”李耀奇一直是醒的，虽然发着高烧面颊红赤，但是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京中的事情，林相如早已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他知道皇宫里又出现了一个皇帝，也知道林肖南为了太声放弃了权位，世间之事，果然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
“谁？”林相如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假皇帝。
“一个暗卫”李耀奇轻声说：“皇上的暗卫，都有着和天家一模一样的样貌”
“可是你的暗卫不已经死了吗？”几日相处，他们早已没有了君臣之罅，关系反而比以前亲近了不少。
“也许不止一个暗卫吧”李耀奇也是一脸疑惑：“暗卫的事情，一直由母后代管的，也许母后知道”
“我们进不了宫，根本就没办法接近太后”林相如打击他道：“太后大概也没发现她现在的儿子是假的吧。”
李耀奇阖起双眼，默然以对。
皇上是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寂寞之人。
任谁换了一身黄袍，都将被摆在高高的朝堂之上，又怎么会有人认得出他到底走真是假呢？
林相如说的没错，母后也应该认不出吧，名曰母子，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熟悉了解，还不如一对普通的朋友。
朝臣，宫女，侍卫，太监，他们又焉敢去质疑堂堂天子的真假？
除了……除了她。
李耀奇猛地睁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
林相如连忙按住他，埋怨道：“你身上还没好，不要乱动”
“我必须回去”李耀奇情急之下，紧紧的攥紧林相如按住他的手，“兰兰有危险！”
“不会的，围猎之前我已经下了让他昏睡一天一夜的药，等他醒来，大猎都过去了……”林相如下意识的反驳。
“她能认出假皇帝的”李耀奇焦急的说：“她会被灭口的！”
“……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太监，皇上不召，他根本就见不到皇上”林相如突然很不纯洁的猜想，小兰子怎么认出假皇帝的事情。
假皇帝不好男色，确实……
“她肯定能见到皇上”李耀奇急道：“因为母后答应大猎后将她封妃，母后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封……妃？”林相如猝不及防，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小兰子是女的，她又不真的是小太监，当然能封妃”李耀奇口不择言，愈想愈急，趁着林相如怔忪的时候，推开林相如的的按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林相如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了响了片刻后，心中，却又是惊喜。，原来自己并不是有断袖之癖，那日在御花园吻的人，原来是个女子。
难怪……幸好…可是……
一时忧喜交加，林相如竟没有留意李耀奇的动作。
直到李耀奇走了两步，又因为体力不支往旁边歪去的时候，林相如才慌忙的跑过去扶住他说：“你先别急，我们从长计议”
“再长就来不及了”李耀奇的忧虑丝毫不加以掩饰，如此惊慌，如此失常，即使是听说自己皇位被夺，生死堪忧的时候，林相如也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你能做什么！”林相如懒得和他讲理，大声喝问：“我如今是朝廷钦犯，根本不能现身，你呢，难道出去大喊一声，你是皇上？冷静一点行不行，还以为自己是小皇帝吗？”
李耀奇怔了怔。呆呆的停在原处。
“你信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林相如叹口气，又和声安抚道。
李耀奇垂下头，手还是抓着林相如的手臂，身子不停的颤抖。
“相如，她不能有事”他低低的说。
“不会有事的”林相如像一个大哥哥般，一边拍着他，一边将他扶向床榻。
即使装的再坚强，再勇敢，到底是深宫大院出来的皇帝，长于妇人之手
林相如摇摇头，苦笑一声，半年前他还在想着怎么帮助父亲将这个无能的皇帝拉下马，如今竟然要哄他帮他，心中也没有丝毫怨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父亲，你一道枭雄，却也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了所有，你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来最难掌控的东西，不是天下，而是人心。
李耀奇经过方才的折腾，躺回去的时候，人也安静了许多，极累，又极担心，这样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
林相如还在一旁想着怎么开解他，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相如扭头一看，轩辕如玉正站在门口，靠着门框，望了进来。
“出去再说”林相如快手点了李耀奇的睡穴，然后站起身，缓步往轩辕如玉走去。
门又被合上，院子里，那个白衣剑客早已没了踪影，轩辕如玉着人摆上长案清茶，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
五十四章 轩辕如玉的解释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光线仍然很足，只是深秋的萧瑟，却是阳光都遮拦不住的。
轩辕如玉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盘膝坐在林相如对面，神态安雅的为他续上一杯茶。
林相如的修养与沉静显然并不逊于轩辕，从容的端起茶杯，抿一扣，方才抬眸问：“直说吧，不用这样做足盛事”
“不是做声势，只是很难开扣”轩辕如玉淡然一笑。
“你是谁？”林相如开门见山。
“玲珑，轩辕玲珑”
林相如神色一滞，随即苦笑：他自诩聪明绝世，却一再的看走眼，将两个女子，看成两个男子。
玲珑见他虽然面带自嘲，却并为太惊奇，心中微安。
“为什么来太虚？”等了半响，他继续问。
“看自己的夫君啊”玲珑俏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林相如怔了怔，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不妥，即使明知不止如此，还是无从反驳。
聪明的女人，说谎的女人。
林相如神色微冷。
玲珑何等聪慧，自然看得出林相如的疏远，沉吟片刻，方才回答：“是，这次来本是想与太后密谈，为了……梁国的事情，父王派遣我来以示诚意”
“梁国玲珑公主声名在外，无论容貌、才情、性情，无人能出其右，甚得圣眷”林相如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问：“梁王应该不会让自己钟爱的女儿来敌国以身试验吧？”
玲珑一愣，随即笑道：“林公子多虑了”
“我不喜欢别人说谎话，特别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朋友的人”林相如的神色愈发的冷。
“你不喜欢别人说谎，难道你今生今世，就没有说过谎吗？”玲珑神色一变，冷冰冰的驳了一句。
林相如一怔，随即坦然道：“至少对朋友，未曾过”
“罢了”玲珑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这次来太虚国，梁王确实不知，但我不是来危害太虚国的，事实上，我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然也不会救下你们”
“为什么？”林相如不解的问。
“因为，我想借太虚的力量……扳倒梁王”玲珑眼神一闪，语气坚定，决绝。
“梁王是你父亲！”林相如愈加不解。
“正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他最近猜忌的厉害，已经，斩杀了一位哥哥，杯弓蛇影，滥杀无辜，你以为上次梁国为什么会败于太虚国，林肖南……也就是你的父亲，固然神勇异常，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梁国本身的酷刑已经令人发指，梁国人心浮动，如今，他又怀疑二哥哥造反，将二哥哥关进了大牢，我只能铤而走险”玲珑的语调越来越凄苦，渐渐的，几乎听不清了。
林相如默然，良久才轻叹了一声，“难为你了”。
玲珑垂头，眸光点点，似有泪痕。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林相如又问。
“我留在太虚国，帮你们”玲珑答道：“林公子，我知道林太师不可能这么容易败，林公子还有一个哥哥，坐拥十万大军，他若是有心救父，朝廷也不得不忌惮，所以，那个假皇帝其实成不了什么事情”
林相如不语。
玲珑抬头查看了一番神色，又继续说：“若是能说服林大公子给朝廷施加压力，皇上便可借助太师的力量，重回大位了……”
“不可能”林相如打断她的话，神色间也没有丝毫不悦，无比淡然：“大哥的为人，一向是以国事为重，即使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他也不会做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林相芹十几岁时便离家去了军旅，期间与林肖南见面也无非是公事公办，这样长久的分离，再加上军人对命令的严谨，他根本就不可能为了林肖南的事情而挥兵南下。
再何况，这段时日，林肖南一直在府中练书法、画画，没有丝毫举动，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以林太师的谋逆之罪，即使是太后有心维护，也难逃悠悠之口，他这次，一定是死罪，难道林将军连自己父亲的性命也顾不上了吗？”
林相如手腕一抖，洒下了几滴茶渍。
“再何况，如今朝上坐的皇帝是假的，是梁王的傀儡，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剪除林太师”玲珑又加了一句，“这才真的是对不起朝廷”
“你想让我去劝大哥？”
“是，也是为了救林太师，无论如何，林太师现在不能死，他若死了，梁国马上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情势就由不得我们掌控了”玲珑分析道。
林相如虽然知道玲珑必然还有其它打算，但是她说的话，却字字是真，由不得人反驳。
“所以……”
“所以，我们要先去找林相芹林将军，而且要尽快”玲珑接口说。
“我们？你也要一起去？”林相如惊异反问。
“这个自然，不然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能不能活着出京城都是个问题”
林相如默然，又抬头定定的看向她，第一次以一个女性的身份观察轩辕如玉，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柔美中带着英气，坚韧而强势。
“在出发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林相如道。
“什么？”
“我必须从宫里救一人出来，不然皇上不能安心”
“谁？”
“小兰子”
“他？”玲珑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颜，也禁不住微微一抿：“他暂时不会有事的吧，何必……”
“必须先救出他”林相如不容反驳的说。
玲珑微吟片刻，然后慨然应允道：“好”。
“等小兰子出来后，我们即可出发去青城，大哥正在那里驻守”林相如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屋里走去。
“林相如！”玲珑连忙喊了一声，林相如回头，平静的看着她。
“我骗了你，你会不会讨厌我？”她语气很平静，但是神色间有抹掩饰不住的焦急。
林相如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望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玲珑心中一痛，怔怔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
五十五 圣宠
皇上的妃子很多。
走了一个琳妃，还有许多的贵妃，很多的嫔，很多的贵人和才人。
可是那些人都无一例外被冷落了，因为皇上只专宠一个人，便是新封的上官娘娘。
日日衣衣，她竟然与皇上不离须臾。
皇上也赐了殿宇无忧宫，紧挨着皇上的寝宫，有时候她在寝宫过夜，有时候皇上也会留宿无忧宫，这是很不合礼法的事情。
也有人去太后那哭诉，只是太后如今自身不修，哪有资格去管儿子。
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这等后宫小事，也实在引不起大家的关注。
也有人想使阴谋诡计，譬如栽脏啊，巫盅啊，可是将矛头七歪八拐的指到上宫娘娘那边时，她没事人一般坐在无忧宫大殿上看着别人说的唾沫横飞，然后皇上就会问她：“是不是你？”
“不是我”每每只需三个字，澄澈坦然，没有一丝惊慌和郁愤。
皇上便不再追究，也只丢下三个字，“朕相信”。
如此宠爱，让宫里的人渐渐发现不对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构陷她了，因而又纷纷转成了讨好和离间。
而这之后，无忧宫热闹得无以复加，无数人来拜访，聊天，送礼，拉关系。
上官兰兰很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从早到晚，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说个不停。
她想要睡觉，她想要休息，她想要什么都不管。
来访的客人，倒不敢打扰她睡觉，只是一个个在外头苦等。从早等到晚，一句不满的话也不说。
兰兰不喜欢应酬，但她不懂得如何拒绝，她也知道，把客人关在门外，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好在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很快学会了在客人来访时让下人关上门和窗，让光线变暗，而自己的坐在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招待客人。
她慢慢练成了端坐不动，闭目睡觉，一边睡，一边时不时以不同的节奏点头，偶尔嗯，啊，哦几声的绝招。
而这样一一应付过来，居然长长久久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古怪。她喜欢坐在阴暗处，又有谁敢叫她起身。她不愿起来送客，又有谁敢有半点不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现在是红人，能巴结上他，那就是福份。
被皇上宠爱的人，骄傲一点，爱搭不理一点，自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是否真的有人心中不介意，就非常难说了。
来拜访他的人，有身份极高的贵妃，也有名不经转的才人秀女。
而上官兰兰不管来的人是谁，一视同仁，同样待遇。这些人在被上官兰兰接待之后，也都是笑嘻嘻告辞的。
不过，据说有人无端端把路上的大石狮子打断了头，据说有人回宫后把家里的紫擅木桌给拍烂了，据说有人房里的杯子茶盘，在一天之内，全都打碎了。
“长的就这么几分姿色，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
“哼，这叫小人得志，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咱们看看他能嘣达几天。”
相似的话，在很多人之间流传，但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上官兰兰的面说出来。
因为，上官兰兰真的很受宠，不管有多忙，不管有多累，皇上总是会去见她一面，倦极了，便会留在无忧宫安歇。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所有对上官兰兰的不满，还只能被压抑在暗处，所有人在面对上官兰兰时还是笑脸盈人。她的居处，永远客似云来，各式礼物，如流水般被送进来，各种礼单都列得老长老长。
上官兰兰素来是懒得理会这些事的，礼物的贵重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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