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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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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赞之又问:“绑匪抓到没有?”
  石梓说:“没有。”
  杜赞之说:“你没事就好。”
  石梓问杜赞之有没有空。杜赞之说:“上午不行,你下午4 点左右再到我办公室吧。”下午4 点,石梓上到三楼书记办公室,杜赞之已站在门口上等他。当石梓走近他时,他伸手用力跟石梓握着。
  “想不到事情这么复杂。”杜赞之看着石梓脸上被划的许多道口子,叹口气说。
  石梓说:“看来他们这次也只是吓唬吓唬我,否则我肯定回不来了。”
  杜赞之说:“所以你知道问题有多复杂了吧?”
  石梓说:“我想这事跟砸我家的玻璃窗,跟谋杀董为一定有关系。杜书记,你看怎么办吧。”
  杜赞之间:“董为的案子家属有意见,现在不是在进一步调查吗!”
  石梓说:“必须另外组织一个专案组,专案组由市委直接领导,这样才有可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杜赞之想,这样公安不是怀疑我不相信他们了吗?他说:“让他们再查一查,如果确实有必要再成立专案组不迟。”
  石梓说:“我已私下找过卢业萌,也通过其他渠道了解过,上次那几个冤死的男人跟董为一案完全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小偷,专从城里偷摩托车到农村去卖,几个人都有案底。”
  杜赞之问:“他们手上的枪怎么解释,小偷会有枪?”
  石梓说:“据我所知,现在汉州民间有枪的很多,如果将这些有枪的人组织起来跟公安对抗,还说不定谁胜谁负。”
  杜赞之恨恨地说:“不能再听之任之了。”说着手机响起来,边皂德跟他约好,要跟他吃饭,现在催他了。“好好,我马上就到。”临走时叮嘱石梓:“你要多加小心。”
  石梓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还得找你。”
  杜赞之一脸笑容,他说:“好的好的。”
  石梓从市委办公楼下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秦惠家。为了不给别人看到,他出了大院门口就上了人力三轮车。三轮车停在秦惠家的门口,石梓往里面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秦惠。石梓进门后,她左看右看才关上门。
  两个月过去了,董家还没有从悲伤中解脱出来。秦惠还泪痕满面,两个女儿终日陪着她。这时卢业萌也在。他知道石梓一定有重要的事,自己先走了。董菲一直送他到门口,他们已经很缠绵。
  石梓问秦惠那份材料找到没有,秦惠说还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董为后来又换过地方了。石梓说,你慢慢回忆一下,找到再说吧。他不敢提他家玻璃窗被砸的事,也没有说昨天傍晚被人绑架的事。只是反复叮嘱她们小心。
  秦惠的两个女儿明显瘦了,石梓看着她们。已就一阵酸楚。
  “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石梓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也可以给杜书记打电话,杜书记对你们也很关心。”
  秦惠说:“代我们谢谢杜书记,他那么忙还为我们的事操心。”
  石梓出了董家的门,一辆电动三轮车即主动迎上来。秦惠目送石梓坐的三轮车消失之后才关上门。石梓突然觉得饿了,他现在才记起他今天只吃过两个馒头。
  “前面有地方吃饭的就停车。”石梓对三轮车司机说。
  三轮车快速往前开,过了花园街就急转弯向汉北公园驶去。汉北公园就是石梓做建委主任时建起来的,他说汉州没有一个让市民休闲的地方,好不容易游说各方人士捐资,移植了不少大树,道路和亭子等配套设施也基本建好了,很快就可以向群众开放。石梓心里在想事情,当他探头看时,三轮车已开进工人正在施工的工地,那里断砖支撑模板乱七八糟还待清理。
  “怎么到这里来了?”石梓问。
  三轮车司机说:“你不是要来公园吗!”
  石梓生气了,他说:“转回去!你真是乱弹琴!”
  这时,一间刚建好还没拆模板的亭子里突然钻出两个汉子,直奔石掉这边来。石梓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车夫见石梓跑了,连三轮车也不要了,抢先追过来。石梓大学时是篮球运动员,跑步水平不错,只是现在肚子饿,没跑几步就冒虚汗。好在他对这个地方情况熟悉,眼看三个男人要追上他时,他不顾一切翻进一条深沟,钻进一条排水管里。天黑下来时,石梓钻出排水管,艰难地爬上水沟,一步一停地往城区移,当他走到大路口招呼三轮车时,汉北公园方向响起两声枪响。
  石梓想,只能到杜赞之家去了,其他地方都不安全了。他让人力三轮车师傅将他拉到汉州开发区。好不容易到杜赞之家门口时,杜赞之家没人。杜赞之常不在家,宋双如果碰到医院有事,她也会过去,有时就到她父母家,他儿子杜克又在国外。他要用手机给杜赞之打电话,摸了摸,今天才买的手机掉了。是不是去宋白家?去宋白家,会不会给她家带来麻烦?他马上想到来白的母亲此时不会欢迎他。
  “拉我到卖吃的地方去。”石梓说。他觉得,无论如何,吃饱了才行。
  三轮车将石梓拉到食街时,城区警笛齐鸣,三轮车师傅问擦肩而过的一位工友:“出什么事了?”
  “听说石捧杀了两个人,现在公安到处抓他呢。”工友说。
  “哪个石梓?”三轮车师傅问。
  “有几个石梓,不就是那个副市长吗?”工友说。
  石梓估计刚才汉北公园枪响死了人,然后诬陷他杀人,再堂堂正正追捕他。他意识到,杀害董为的凶手已经狗急跳墙了。他再次摸衣兜,想摸钱给三轮车师傅,但兜里根本没有钱。
  “师傅,真抱歉。”石梓说,“我忘记带钱了。”
  三轮车师傅一听就生气:“我拉了你那么远,这怎么行?”
  石梓说:“不行也没有办法了,哪天我碰到你再加倍还你。”
  “你家在哪里,我拉你回去。”三轮车师傅说。
  “要不这样,你帮我到电话亭去打个电话找个人行不行?”石梓诚恳地问。
  “车费都没钱付,哪来钱打电话?”三轮车师傅说。
  ‘你只要帮我找到人就好办了。“石梓说,”我会重重谢你。“
  “要是找不到人呢?”三轮车夫说,“你别再坑我了,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找的不是一般的人,是汉州市委书记杜赞之。”石梓说,“我跟他是朋友。”
  “你真是发神经了,算我倒霉,你快下车!”三轮车夫不客气地说。
  石梓想在公用电话亭呼杜赞之,但又担心到时杜赞之没呼到,电话费又没钱交,一旦跟人家争执起来给要抓他的人发现,就完蛋了。杜赞之可不轻易给一个公用电话用户复机。他又想是不是呼来自,但此时又怕连累了她。“我真的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了吗!”石梓突然觉得非常悲哀。他沿着一条阴暗的小路往前走,竟走到了市医院太平间的外墙。他毛发倒竖,只是汗已经没有了。
  这时杜赞之正从歌舞厅包厢里出来,手机不停地响。
  “杜书记,听说石副市长杀人了。”容棋说。
  杜赞之吓一跳,忙问:“什么时候?”
  “刚才,9 点多种的事,我听说后马上给你打电话,但一直没打通。”容棋说。
  “知道了就是了,让大家不要传。”杜赞之说,“也许是谣言。”刚跟容棋讲完话放下手机,宋双就在家里给他打电话。
  “听说石捧杀人了,是吗!”宋双问。
  杜赞之说:“也许是谣言,你不要听那么多。”
  宋双说:“宋白刚打来电话,她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她要问你呢。”
  “告诉她别听人家瞎说。”杜赞之说,“石梓不会轻易杀人的,事情复杂着呢。”
  杜赞之想打个电话问问布维鹰,布维鹰倒自己打过来了。
  “我们只是怀疑。”布维鹰说,“9 点多钟时,汉北公园水沟旁边打死了两个人,距离不远处发现一部手机,经查,是石梓今天才用的。我们一直找石副市长但找不到,10点一刻,有人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搭一辆人力三轮去到你家门口,估计那个人是石副市长。但当时你家里没有人。”
  “死者是谁?”杜赞之问,“石梓为什么要杀他们?”
  布维鹰说:“两个都是公安干警,我们初步分析,石副市长可能将他们约出来了解什么情况,后来双方发生争执,石副市长就抢他们的枪并开了枪。”
  杜赞之说:“现场情况一定要搞清楚,尽量搞细一点,在没有完全证实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梅市长和我报告。”
  “是。”布维鹰在电话里说,“杜书记请你放心。”
  接着的电话是容棋打过来的,容棋说梅市长想让公安干警尽快找到石梓。
  杜赞之明白梅初山的意思,“找”事实k 是“抓”,但一旦抓错了,怎么办?
  “梅市长说,如果石副市长再杀人,你和他都不好交差了。”容棋说,“梅市长的意思是找到石副市长之后,将他保护起来。”
  杜赞之说:“让公安先研究拿出个意见好不好?”
  容棋告诉杜赞之,梅初山已经不高兴了,梅初山说,这事他向杜书记建议过了,万一真有什么事,他可以交差了。
  这分明是威胁。但杜赞之还是和气地对容棋说:“这样吧,你让梅市长和我一起听听公安的汇报,看他们意见如何,然后大家商量一下,如果确实需要抓石梓,我们还得向地委报告一下。”
  布维鹰带着几个干警来到杜赞之办公室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于警详细汇报了他们现场勘察的经过,分析了案情之后,布维鹰补充说:“前天晚上的绑架,因为没抓到绑匪,现在我们只能听石副市长的一面之词,昨晚石副市长怎么跟干警接触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分析是不是石副市长怀疑他们两人前天晚上绑架了他,将他们约出去,然后发生争执,最后才出现杀人事件?这得进一步调查,但首先得找到万副市长。”
  杜赞之仿佛陷进了迷雾中,好端端的一个副市长,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怎么说杀人就杀人了?遭绑架似乎不假,但即使人家绑架你你也不能杀人啊,一个领导跟几个普通干警计较什么?而且也完全可以通过正常渠道惩治他们嘛!可是,现实又摆在这里,如果说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动用黑社会搞点小动作有可能,比如砸玻璃窗,但公安不可能专门设置陷阶诬陷一个副市长吧,他们之间也不听说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杜赞之看看梅初山,此时梅初山正望着他,他再看看布维鹰他们,他们也望着他,看来他们都希望他先表态,但他是不会先表这个态的。
  ‘海市长,还是先听听你的意见吧?“杜赞之望着天花板说。
  梅初山将手上的烟蒂按熄到烟灰缸里,捧起水杯含一口水,但没有马上吞下去,而是让水在嘴里尽可能停留多一些时间,这是一种润喉咙的办法,也是梅初山在必须讲话但又不想那么快开口时所要做的一个动作,名义上是喝水,实际上是拖时间,以便思考得更为周全些。
  “我尊重公安的意见。”梅初山说,“现在公安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在维护公民的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快破案捉拿凶手。”
  杜赞之已经没有余地了,其实他也不是要保护谁,只是总觉得,这些事怎么也脱不开董为一案的影子。这点石梓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但石梓现在何处呢?一个堂堂正正的师长跑什么?
  “案要破,凶手要抓,否则没法向群众交代。”杜赞之说,“但这个案子很多地方还不大明朗,我看是不是这样,如果能让石梓自己回来自首,主动讲清自己的问题,然后再按有关程序办理,是上策,这个工作我和梅市长都想办法做一下,公安方面采取主动,我也同意,但要注意方式方法,石梓现在还是我们的常委、常务副市长,省人大代表,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要保证他的安全。”
  杜赞之想将情况向地委报告,布维鹰不赞成,他心有点虚:“现在也只是嫌疑,万一证据没落实呢,怎么向上面交差?”
  第四十一章
  市人民医院东面的围墙有个小门,这个小门原来是专为家属抬出尸体收敛送上山土葬而设的,这几年有关部门强制实行火葬后,小门已没有意义,但院方也没有用砖砌墙封死,只给铁门上锁了事。石梓那天路过那个小门,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马上又觉得那是个安全之所。管太平间的老张头是个农民,开始以为石梓是个盗窃犯或者神经病患者。石梓跟他聊天,跟他讲一些汉州的事,试探他的为人。事实完全出乎石梓的意料,老张头除了对那个自杀的女孩子没有什么精辟的意见之外,市里的大事他说起来都愤愤不平,原来他多年前还是个生产队长。他说市里办纸厂他们村受害最大,吃水要用自行车到几公里外去拉,鸡鸭都不敢放出来了。他还说村里人为这事已联名向中央告状。
  “外面说市政府的一个副市长杀了公安干警,你相信不相信?”石梓问。
  老张头说:“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好人,听说当初他就反对办这个纸厂。后来又和群众一起垒渗水坝挖排污沟。”
  石梓突然一把抱住老张头,眼里忍不住溢出了泪水。
  老张头在这个地方认识石梓,也感慨不已,他不但腾出地方给石梓睡觉,还为他带食物。石梓告诉他,只要每天给他带几个玉米就行了。为了方便石摔出入,老张头将身上开那个小门的钥匙交给了石梓。
  凌晨两点,石梓爬起来,悄悄地走出太平间。惜着路灯昏黄的光,他轻轻地向不远处的小门走去。
  围墙外早已停着一辆人力三轮车,坐在车上的人不时向门口这边探头,当他看到石梓开门出来时,三轮车马上向石梓这边靠过来。拉三轮的是老张头。
  街上已少有行人,偶尔才有一辆人力三轮车经过,街边的通宵小食摊三三两两围着吃东西的男人,他们多是长途汽车司机和刚下赌摊的赌徒。看着他们低着头吃得津津有味,石梓口里的唾液骤然增多,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用力咽了几口唾液,真想坐进去美餐一顿。
  “直接去工商局宿舍。”石梓对老张头说。
  工商局宿舍在市区西面,老张头的车拉得很慢,半小时之后他们才来到宿舍大门口。石梓对老张头说:“你在旁边等着,如果我天亮前不从这里出来,你就自己先走。”
  ‘你一定要小心。“老张头说。
  工商局宿舍的大门晚上是不关的,房改后里面住的人很杂,整个夜晚都会有人进出。石梓蹑手蹑脚上了三楼,轻轻敲响东面的门:一下。二下。三下。没有人反应。石梓再敲一次:一下。二下。三下。里面总算发出一点响声,有人在床上翻身。
  “什么时候了?”那是一个女人娇娇的声音,“怎么不自己带钥匙?”一边嚷着一边爬起来开门。
  石梓知道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想撤退,但此时门已开了,如果他转身就走,那女人也许会以为他是小偷,大声嚷起来,到时他反而不好脱身。趁着女人还没看清他,他迅速闪进屋里关上了门。
  “你是谁?”女人反应过来,吓了一跳,急忙问。
  台灯的光正好照在女人的脸上,石梓看清楚了,这个身穿薄如蝉翼睡衣的女人原来是邢芳。听说她是布维鹰的姘头,怎么睡到任在虎的房里来了?石梓本想下一步再找她,现在先撞上来了。
  “你不一定认得我,可我认出你了。”石梓板着面孔问,“任在虎呢!”
  邢芳害怕得两腿发抖,话也说不成句了:“我,不知——道,他今晚,没,没,回——来。”
  石梓说:“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瞎嚷嚷。”
  邢芳还是怕,她的脸本来很白,此时变成了黄泥色。
  “有一个女孩子,几个月前在市委大院门口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吧!”石梓问。
  邢芳说:“知道。”
  石梓问:“她为什么自杀,你也知道吧?”
  邢芳忙说:“我不知道,你去问任在虎。”
  石梓说:“任在虎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任在虎知道?”
  邢芳突然改口说:“任在虎也不知道,都是听外面说的。”
  石梓口气严厉起来:“刚才你已经说了,现在又反悔,如果你不老实,你就得跟我走。”
  邢芳说:“我真是不知道。”
  石梓说:“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盘小琳,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孩子,她死前有一个人给她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这个人就是任在虎。”
  邢芳说:“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任在虎,”
  石梓说:“任在虎我会找他的,你说说,布维鹰指使人枪杀董为,就是原来的公安局长,你听布维鹰如何说的?”
  邢芳说:“布维鹰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我只是听任在虎说过,布维鹰在这件事上得了20万。”
  “钱是谁出的?”石梓问,“总共是多少,除了布维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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