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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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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维鹰说:“其实领导干部也是人,有的人级别越高玩得越多,无非做得秘密一点。社书记你现在不玩以后就是想玩也没有精力了。”
  边皂德说:“有一个说法,有贼心没贼钱,有贼钱没贼胆,等到贼心贼钱贼胆都有了,已经没有贼力了。杜书记现在就缺贼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贼胆了,就没有贼力了。”
  杜赞之还是想着洪妍,他认为洪妍一定比任在娜之类纯洁得多,他觉得如果他更主动些,估计她就迁就了。但对她,他不想那样做。什么时候,不妨会会任在娜。他想,在他的地盘上,一个小小的歌舞团演员如果他真感兴趣,相信不会搞不掂。
  不久之后是国庆,市文化局组织一个晚会。文化局长孙德顺一次又一次到杜赞之办公室找杜赞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一天碰上了。孙德顺说,杜书记我知道你忙,但还是希望他尽量安排时间去看一下,给我们鼓励鼓励。杜赞之说:“争取吧,我尽量争取去看看。”他对演出从来不感兴趣,但这次要去看一下,他要看的是任在娜。
  晚上,肖遥、孙德顺和歌舞团团长早早就在剧场的门口上翘首以待。开演前5分钟,杜赞之到了,佳美轿车直接开进剧场的内停车场,孙德顺为他拉开车门。杜赞之下车不久,一辆奔驰徐徐开进来,就停在佳美的后面。一般的车辆是不得进入内停车场的,大家对这辆车的进入感到意外,都看着到底出来的是什么人。孙德顺说:“这可能是送任在娜的,她演出一般有车接送。”杜赞之听如此一说,突然精神轻度紧张,他可要开开眼界,看看任在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让奔驰送她来演出,他这个市委书记坐的还只是佳美呢!
  司机右边的车门首先打开,一个男青年出来还没站稳就马上拉开后车门,这时,一个穿着演出服化了装的女孩子慢慢钻出来,在夜色中杜赞之只看到女孩子半边脸和一只大大的耳环。孙德顺向前走了一步,他是想向任在娜介绍杜赞之。但任在娜目不旁视,她没有看到孙德顺要叫她,她在那个男青年和一个女青年的护送下走进了后台。
  “目前歌舞团唱得最好的是她了,去年才从省艺院分配回来的。”孙德顺说。
  “架子真不小,还旁若无人呢。”杜赞之开玩笑说。
  “演员一般化装后就进后台了,这是职业要求,她也没看见我们孙局长,要看见了她也会打招呼的。”歌舞团团长说。
  孙德顺说:“我们进去坐吧。今晚演员们都知道杜书记来,大家热情高涨。”
  杜赞之说:“我对文化工作关心不够,有空再下去看看。”
  孙德顺说:“有杜书记这句话就够了。”
  任在娜将近1。68米的个头,穿着低胸宽边红裙子,站在舞台上简直像仙女自天而降。她的声音也好,清脆甜润,看她唱得一点不费力,那样自信和轻松,像是幼儿园的阿姨给小朋友示范。杜赞之有点吃惊,汉州市也有这样的人才?
  “她是不是汉州人!”杜赞之间身边的孙德顺。
  孙德顺说:“他父亲是本地人,母亲是河北人,他父亲当兵在河北,转业时一起回来的。她一直在学校读书,去年才毕业。”
  杜赞之曾听到一个说法,父母地域相距越远,后代就越聪明越漂亮,原来这个小妞是远交近攻制造出来的,怪不得人那么漂亮歌喉那么好。
  “愿意回来还不错。”杜赞之说。
  “本来是到地区歌舞团的,后来不知谁得罪了她,她一气之下就回来了。”孙德顺说。
  杜赞之心里想,回得好,否则他不一定有机会认识她。只是那么厉害的脾气,不知会不会也对他发?
  演出结束之后,肖遥希望杜赞之上台跟演员们说几句话。杜赞之说:“话就不说了,但可以上台跟演员握个手,他们辛苦了。”
  演职员一共40多个人,握起手来真有点麻烦,但杜赞之乐此不疲,他一边跟大家握手一边说:“不错不错。”握到任在挪时,任在娜甜甜地对杜赞之笑。杜赞之说:“小姑娘唱得不错。”比别人稍为用了点力,握的时间也稍为长一点。任在娜的手软得像面筋,里面根本没有骨头,让杜赞之捏在手里肉乎乎的,松开手时他即有一种不想再跟别人握的感觉。有人提议握手后照相留念,杜赞之欣然应允。市委书记的平易近人赢得一次又一次掌声。
  看国庆演出后第二天,孙德顺又跑到杜赞之办公室,说要汇报汉州之歌比赛的情况。杜赞之很客气地请他坐,很耐心地听。孙德顺说,现在骑虎难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而最急的是教育局卫生局要追债。杜赞之问孙德顺现在还差多少钱。
  “我们这个活动至今就只有市里拨的2 万元。”孙德顺说,“肖部长原来向教育局卫生局借了10万元,但教育局卫生局说那是挪用的临时资金,现在要还了。”说着将一份清单递给杜赞之,杜赞之一看吃惊不小,竟要50万。
  “搞一首歌要花这么多钱吗?”杜赞之问。
  孙德顺说:“我们这个预算还是按一般的要求考虑的,如果按高标准,没有100万拿不下来。”
  杜赞之说:“你说说,这50万怎么花?”
  孙德顺说:“著名的词作者曲作者起码要各请2 个,那样才保证能出作品出好作品,作者来时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每人带上一个随从就算少的了,8 个人来汉州住上1 个月体验生活,路费住宿吃饭就得近20万,每人给红包1 万,已经24万,作品出来后,选中的词曲各付5 万就得10万,没选中的也要给稿费,总共也得好几万,然后还要请歌唱家来唱,大牌的歌手一首歌没有几十万是不行的,请一般的也要好几万。如果再算下一步我们自己组织的比赛,舞美布置啦,工作人员的补助啦,还有排练期间的矿泉水等等,算起来没有10万元是拿不下来的。”
  杜赞之笑着问:“那参加比赛的歌队要花多少钱?”
  孙德顺说:“少则几万元,多则几十万元,就看经济实力了。现在,乡镇和市直机关都纷纷动员起来,都准备到省里甚至首都去请领唱和乐队,到上海广州去订做服装。大家都要争第一名。”
  杜赞之说:“写首歌要几十万,唱首歌也要几十万,要不是今天听你说,我真要闹笑话了。”
  肖遥说:“《世纪风》在首都拿下几项国家级大奖你知道,但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市里搞《世纪风》时,杜赞之是副书记,分管公安,农业和意识形态,但重点是公安和农业,意识形态基本上都是宣传部长管。
  当时的市委书记尚维有头脑容易发热,只要他高兴了,让他表什么态他都会毫不犹豫,几个漂亮的女演员跟他在一起吃几次饭,他就心血来潮支持文化局搞了那个名为“世纪风”的舞剧。当时梅初山坚决反对,说市里文化设施那么差,乡镇文化站人员工资还没有解决,拿那么多钱出来搞什么“世纪风”?尚维有却说:“中央能够专门召开一个会议研究精神文明建设,我们为什么不能专门筹一笔款搞一个精品,精神产品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梅初山说:“你们要搞我不反对,但财政没有钱,我要保工资。”尚维有就召集市委常委开会,然后给市财政局发常委决议事项通知书,一下子从财政拨出300 万,其余部分市委书记亲自出面让企业赞助。
  孙德顺说:“《世纪风》向外公布的数字是400 多万,但实际超过600 万。”
  杜赞之说:“这钱怎么花?”
  孙德顺说:“编剧请首都的专家,导演请首都的专家,主要演员是首都的名演员,舞美设置全部从首都做好然后空运过来。其实他们只花600 万已经是省吃俭用了。”
  杜赞之又问:“干嘛请那么多首都人,我们不会自己搞吗?”
  孙德顺说:“那是借脑借权威,你要想获奖你就请他们,那是最好的办法,他们本身就是评委或是影响评委的专家。”
  那个《世纪风》杜赞之看过,是陪领导去看的,他比人家小没有办法不去看。他承认剧组的几个女演员很漂亮,也承认舞台布景很漂亮,其他就不敢恭维了。普通群众无法看下去,宣传部发通知一定要出席的观众,作为完成任务来看也没有一半能坚持看完。花几百万搞的剧目没人喜欢看,但却得到了多项国家奖,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杜赞之那天看完后曾问身边的一位朋友:“获得这么多大奖的作品,为什么大家不喜欢看?”朋友说:“这不奇怪,有一种作品是专为获奖而创作的。”杜赞之却觉得朋友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没有说出来,其实对某些人来说,获奖还仅仅是目的的开始,述职报告里的政绩生效才是最终目的。
  当时市里将这事吹得很厉害,说是汉州精神文明建设的顶峰。从首都的专业报到汉州的机关报都报道了这件事。文化局长的述职报告写这件事,宣传部长的述职报告写这件事,副市长的述职报告写这件事,杜赞之的述职报告也写了这件事,尚维有的述职报告也写了这件事。这事之后,文化局长当了宣传部长,宣传部长到汉南地委宣传部做了第一副部长,杜赞之当了市委书记。虽然不能说他们的提拔跟《世纪风》有直接因果关系,但起码述职报告言之有物,内容得到了很大的充实。现在搞汉州之歌比赛虽然只要几十万元,但目前市里经济困难,市委办欠修理厂加油站大笔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钱还呢!
  杜赞之说:“经济是政府管,你们要找梅市长他们商量。”他想,孙德顺不是常说乡镇文化站干部工资一直没法解决吗?假如市里真能拿出这笔钱唱一首歌,倒不如拨给乡镇文化站解决工资。但杜赞之没有说,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孙德顺说:“梅市长这边我们也找,但社书记你帮说一下,你关心了梅市长才会更重视。”
  杜赞之知道,梅初山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上次为《世纪风》的事曾跟尚维有闹过意见,对肖遥更是一肚子气,此时的汉州之歌比赛是宣传部牵头搞的,梅初山既然已经签过2 万元,肯定不会再给了。杜赞之也不想重蹈老书记的旧辙,他说:“你们先找梅市长,到时我再跟他说一下。”杜赞之本来想找个借口到歌舞团去看看,但孙德顺的要求他一时帮不了,也不好意思。
  再过几天,省里有个会,要开3 天。第三天中午,杜赞之吃饭回得较迟,没有脱衣服就躺在床上休息,他是想躺一下就去会议室,下午是大会总结,不去不好。现在的会听了也是白听,只是位置空着不好看。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手机响起来。他看来电显示,号码很生,以为谁打错了,心里恨恨地想,休息时间打什么电话?就按掉不接,可不到两秒钟,电话又响起来,他接了但没有先开口说话,先开口的是对方:“请问你是杜书记吗?”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非常好听,他一下清醒了许多,他问:“我是杜赞之,你是哪位?”对方撒着娇说:“社书记你握我的手还在痛,可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杜赞之突然想起几天前看演出跟任在娜握手的情形,他忙说:“你是歌唱家小姑娘任在娜吗?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怎么办?用不用看看医生?”任在挪说:“我哪敢去看医生?我能说这是给杜书记捏痛的吗?”
  杜赞之想,这个小妞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有什么难?
  “那是那是,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可惜我不在市里。”杜赞之说。
  任在娜说:“你不在市里不要紧,什么办法?你说。”杜赞之说:“解铃需是系铃人,手是给我捏痛的,再给我捏一次就不痛了。”任在娜在电话里甜甜地笑了,她说:“那好啊,我现在就去找你。”杜赞之说:“怎么找,我在省里开会。”任在娜说:“你同意不同意我找你?”杜赞之说:“怎么不同意,这几天我耳边总是响着你的歌声,我一直想着再听你唱歌呢。”任在娜说:“那好,我在空中飘过来了,你等着,我已到宾馆的楼下,你在几楼几号房,我马上就到。”
  杜赞之立即警觉起来,他问:“你真的在省里?跟谁?”任在娜说:“我和部长局长来办事,他们想见见你,让我先给你打电话。”杜赞之问:“现在你就在他们身边吗?”
  任在挪说:“我自己先过来,他们等我跟你联系了再联系。”杜赞之放心了,他说:“那好,你先上来吧。”告诉了任在娜房间号码。但心里马上又戒备起来,怎么肖遥孙德顺不出面,让只见过他一次面的任在娜出面?
  杜赞之走进卫生间擦擦脸之后就拉开了门,这时一个翩翩少女款款地从走廊的那一头和着香风飘过来,她远远就跟杜赞之微笑,那微笑带着幽香拂过杜赞之的心窝。杜赞之没有说话,因为开会的人都住在两边房间里,他们正在起床做开会的准备。当任在娜走到他房间门口时,他用手示意一下,让任在娜走进去,然后就轻轻地关上了门,此时,杜赞之毅然决定:总结会不参加了。
  任在娜在电话里话说得那样大方潇洒,但坐到杜赞之房间里却显出拘谨来。“我是受命于人,打扰你了。”她说,羞答答的,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杜赞之却要找回他刚才的感觉,他没有接任在娜的话,却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手真的还痛吗?给我看看。”
  任在娜的一双纤手伸出来放到杜赞之的面前,但当杜赞之的手伸过去要抓时,她又缩了缩,她说:“杜书记的手握人真是痛,握一次可能几年都忘不了。”
  杜赞之说:“最好是一辈子忘不了。”
  “这也不奇怪,有几个人能跟市委书记握手!”任在娜说。
  杜赞之说:“也不少,那晚一下子不是握了好几十个吗,只是应酬的多,有真情的少。怎么样,这次你是让人家当枪使了,他们干嘛欺负你,有什么事就自己来找嘛!”
  任在娜说:“那晚你去看了我们的演出后,大家都说杜书记没有架子,我们局长说想跟你说说,想你支持一下,他们说在市里找你不容易,趁你在这里开会来找找你,他们想请你今晚赏脸吃餐饭,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杜赞之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那晚看演出跟任在娜握手,他向她传递了信息,现在信息已经反馈回来,他有理由向她再说点什么了:“如果是他们直接向我提出来,我可能要批评了,我明天不是回去了吗,有什么事在市里不可以说,跑这么远于什么!”
  任在娜开心一笑说:“现在是一个小姑娘提出来,不好发脾气是吧?”
  杜赞之说:“对女同志发脾气是缺少修养的表现,对小姑娘发脾气就更不应该了,何况又是那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意识到,任在娜并不像布维鹰他们所说的那样不近人情,但他不知道她自己先跟他联系是她本人的主意还是肖遥孙德顺的意见,事实不一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他已经感觉到这小姑娘是那样有心计。
  省城有一个著名的饭店,最高一层可以旋转。杜赞之和任在娜他们的晚饭就安排在楼顶上的旋转餐厅里。这地方居高临下目空一切使人视野更加开阔头脑更加清醒,所以在省城里谁请他吃饭问他安排在哪里,他总是不假思索地说:“到最高的地方去。”
  肖遥孙德顺和任在娜一起到省城来找杜赞之,是为汉州之歌比赛的事。肖遥说歌已经写出来了,效果不错,请杜书记有空去看看。杜赞之说他的事情多,但有空一定去看。杜赞之考虑到只要他一去看,他就得为他们说话,梅初山会说他跟肖遥搞在一起。这种事能避就避吧。
  孙德顺话不多,除了恭维杜赞之平易近人工作能力强,就是围绕汉州之歌比赛问题旁敲侧击。
  肖遥兼市委常委,跟杜赞之毕竟同是市委班子里的成员,跟杜赞之说话显得轻松些,他说:“搞汉州之歌比赛是整个市的事,并不是宣传部文化局的事,有条件我们就搞好一些,否则就完成任务算了,不过我们还是希望尽量搞出汉州人的水平。目前词曲已经出来了,效果非常好。”
  孙德顺马上从包里掏出《汉州之歌》的词曲让杜赞之看。杜赞之对曲不在行,让他听还可以感觉一下是否优美动听,要他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歌词是这样的:汉州汉川是个锅,煮饭炒菜养育你和我瓢盘磕碰算什么要蒸要煎好好说汉州汉州是个锅百孔千疮补丁已经很多不要悲观不要埋怨不要叹奈何大家都来呵护她吧携起手来日子好好过杜赞之看过,觉得意思还有一些,但离唱响汉州,唱遍全国风靡世界这个水准,在地图上量也许还要差几十个厘米。他笑笑,看一眼任在娜。
  “杜书记有什么高见,说说也好让我们修改。”孙德顺说。
  任在娜憨态可爱,一直默默地听着人家说话,偶尔不失时机地一笑。她发现杜赞之拿眼睛瞟她,眼线一收,望别的地方去了。
  杜赞之说:“哪里,我是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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