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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千金俏神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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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管家置若罔闻,一张冰山脸依旧毫无表情,连个眼风都未飘过来,只对着庄公子说,“夫人正在大殿等候公子。”

    庄公子的眸色一时明明暗暗,灵越恍惚感到,这风采翩然的公子眼中竟有一丝惧意。只是微微的一闪,令她以为是错觉。

    他点点头,随即指着灵越和路小山,“这是我的朋友路公子和路小姐,是我请来治病的,万不可怠慢。”

    上官管家闻言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垂眼应道:“属下记住了。”又出言提醒:“夫人在大殿。”

    庄公子抬头望着高高的殿阁,那眼眸仿佛点缀着晶莹的月华,他微顿片刻,衣衫翩飞,缓缓走上台阶。

    不知道这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会是怎么样呢?

    灵越跟在身后,心思翩跹。身边的路小山目光淡然,偶尔看她一眼,就像天上流走的云,指间清软的风,不经意间触碰的衣角,有些捉摸不定。

    她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懒得去看他。

第五十八章武林第一美人() 
浓烈的骄阳已然西沉,在一片云彩之后时隐时现,流金溢彩。

    整个玄机山庄笼罩在夕阳的流辉当中,静默而透着几分神秘。

    高大的台阶一直向上再向上,绵延到山顶的白色大殿之上。

    庄公子在前,不苟言笑的上官管家在侧,灵越和路小山缓步在后。

    一步,一步,又一步,似永无尽头。

    然而每靠近大殿一步,空气之中无形而来的凝重似增加一分,灵越的心不知为何跳得厉害。

    不知走了多少台阶,上官管家忽然出声,“夫人,公子回来了!”随即整衣,毕恭毕敬的垂首。殿中似乎开始弥漫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夕阳已给大殿抹上了浓浓的暗影,灯烛未亮,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灵越迈上最后一步台阶,站在殿门前,屏住气息,静静等待。

    静寂中,木屐落在地板上的达达脆响,在这幽暗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空旷响亮。一位华衣贵妇从阴影深处缓步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粉衣少女。

    灵越渐渐凝滞了呼吸,她情不自禁地看了路小山一眼,发现他的眼中也写满了惊艳。

    这名满武林的美人,算来应有四十出头,可此刻,夕阳映着她的脸,她竟然看上去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姿容丰艳,不可描画,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替她消融了时光,凝住了青春。

    她是这天下第一庄的女主人。

    她的丈夫才华横溢,更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美貌、地位、财富,如意郎君,一个女人在世间所能感到所有骄傲与荣耀,都被上天慷慨地赐予了她,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这风姿傲世的玄机公子。

    毫无疑问,她是世上最幸福最满足的女人。

    她缓缓走到庄妙融的面前,眼中闪耀着乍然破碎的星光,痴痴地看着自己多年未归的孩子。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欣喜,甚至有一丝颤抖,艳绝天下的脸上微微泛起激动的潮红,美艳不可方物。

    庄妙融在殿中跪了下来,仰着头,凝望着母亲。

    金色的余晖中,她伸出美丽无比的手,轻轻触碰着儿子的脸庞。那一刻灵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破坏这圣洁无比的母子图。

    “娘亲,我回来了……”庄妙融轻声呼唤,眼里满满的孺慕之思。

    不知为何,庄夫人方才还闪着光亮的眼神随着这一声呼唤,逐渐暗淡下去,万千星辉倏然熄灭。

    她的审视着儿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越来越冷,美丽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上一刻她看到久违重逢的至亲流淌出欢喜,此刻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不,甚至更像是一个仇人。

    世间无双的公子看着她的脸色,眼中的依恋一点一点冻结,往日曼妙的风采烟消云散,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的声音依旧是欢喜的,甚至不经意带着一点颤抖,“我为母亲找到了世间罕有的蓝色冰莲花,母亲看看,您可喜欢?”

    庄公子的侍从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捧着一个巨大的锦盒。素雅的紫色盒身,上面精心扎着鹅黄的锦缎,点缀成繁复的花朵,精美至极。

    灵越情不自禁地盼着庄夫人打开看看,她对那蓝色冰莲花充满了好奇。

    “是吗?”然而庄夫人十分冷淡,对儿子精心准备的锦盒,别说打开,就连个眼角都不曾扫一扫。

    “母亲不喜欢吗……孩儿在塞外行走时,听闻蓝色冰莲花,服之有清心养颜的奇效。孩儿特意攀上雪山之巅,寻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一朵,守着它绽放。母……”

    “你认为我已经老了,是吗?”她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庄公子的话。

    庄公子的眼里一片黯然。

    “这两位是?”庄夫人好像刚刚发现了灵越和路小山的存在。

    “在下路小山。”路小山似乎没有感受到庄夫人的威严气息,笑嘻嘻回答。

    “我没问你。”庄夫人冷冰冰道。

    陆小山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她是谁?”她细细地打量了灵越一眼,眸色一动。

    “这位姑娘叫灵越,是孩儿请来治病的。”庄公子答道。

    “怎么你的心疾是可以治的吗?”庄夫人未见惊喜,却有一丝惊讶。

    “若是先天之疾,恐怕无法可治,若是后天……”灵越正待解释,庄夫人却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她便识趣地住了嘴。

    “既然如此,你且招呼着吧。我乏了。”庄夫人挺直脖子,淡淡说罢,转身优雅而去,她的衣裙缀着长长的裙尾,上面金线绣成的大朵大朵的莲花,随着她的走动,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真是一个冰雪美人啊!”路小山仿佛失了神。

    庄公子还跪在地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凝望着庄夫人远去的背影。

    一种难言的悲伤悄然袭来,灵越的鼻子猛然一酸。她为庄公子感到难过,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刚才庄夫人身边的粉衣少女还留在大殿。她看起来与灵越年龄相仿,却发育得很好,胸部高耸,腰身被银红色的腰带卡得十分纤细,不盈一握,看上去曲线分明,分外窈窕。

    “你是妙而?”庄公子缓缓站起来,又成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他将粉衣少女仔细端详一番,十分惊喜,“我走时你才十岁,想不到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庄妙而嘟起粉嫩的小嘴,“这么多年,哥哥你到处游历,是不是早就把我这个妹妹忘记了?”她的声音娇软温糯,说不出的爱娇。

    “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个唯一的妹妹呢?”庄公子爱怜地刮了刮妹妹小巧的鼻子,“我给你带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等会带你去看。”

    庄妙而挽着哥哥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人家现在就要去看嘛……”她的神情天真之中带着几分动人的娇憨,就像一个宠坏的孩子。

    这样美丽活泼又可爱的女孩子,或许本来该得到父母家人全部的宠爱。

    灵越心头涌过一阵淡淡的感伤和酸楚。从前,她也是有哥哥的,她也曾这样挽住哥哥的胳膊,用尽甜言蜜语央求他为自己捉到枝头那只黄色的芙蓉鸟,或是要他手中自己垂涎不已的一把精巧弹弓。

    她的哥哥英气勃勃,笑起来有八颗牙齿,只爱骑马习武,不爱读书写字,有事无事总爱扯她的小辫子,惹得她火冒三丈,撵得他满府乱窜。可是在外碰到旁人欺负她,就会跳出来,气冲冲地说:“这是我云随风的妹妹,你敢欺负她?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她凝望着庄公子兄妹言笑晏晏,不知道自己眉目之中,蕴着几分恍惚,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怅然,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温柔之色,看在路小山的眼眸之中,心软成水。

    他伸出手去,轻轻碰碰她的衣袖,那柔滑的丝绸,令他想到破庙中指间的碰触。她回过神来,微微瞪着他,将衣袖轻拂。

    他笑意荡漾起来,目光飘向庄公子。

    庄公子拍拍妹妹的手,“等哥哥先安顿下两位朋友,再来回答你一个个的问题,好吗?”

    庄妙而的一双妙目目光流转,落在路小山身上,她甜甜地一笑,“这位哥哥长得真是好看……”

    庄公子笑着点点她的鼻子,“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不可口无遮拦……”

    庄妙而咬住粉唇,十分天真烂漫,“真的好看嘛!”

    路小山微微一笑,“小姐可以再夸下去,我都快要骄傲了!”

    真是厚脸皮,灵越不禁冷冷哼了一声。

    庄妙而笑意盈盈地牵起灵越的手,所触之处,滑腻如玉。“咦,这位姐姐也好美啊,我喜欢你。”

    灵越望着她美丽可爱的脸,笑着回应,“你才是一个小美人呢!”

    忽然上官龙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公子,胧月居与公子所住的弦月居临近,属下已着人收拾整齐,即时就可以入住安歇。”

    “多谢上官叔叔!请吩咐厨下设宴飞云亭,我与好友今夜要开怀痛饮。”

    上官龙应声退下。

    庄妙融吩咐道:“称心,带路公子和路小姐先去安歇吧。”——原来那神出鬼没的侍从叫称心。

    路小山摸了一下鼻子,冲他一笑,“不必路公子长,路公子短了,如不见外,请直呼其名,叫我小山。”

    “叫我灵越就好。”灵越微微笑道。

    “好,小山兄,灵越姑娘,叫我妙融就好,届时飞云亭恭候。”庄妙融挽起妹妹的手,微微点头。

    霞光终于在天边散尽,浓黑的夜色渐渐渲染下来。灵越和路小山跟在称心后面,踩着山庄的台阶高低而行。

    山庄之中遍地凤凰树,此刻正是凤凰花开的季节,浓烈如火的花影一重重,一片片,偶有风来,花落如雨。

    在一棵高大的凤凰树下,灵越驻足而立,拈起飘落在头上的一片花瓣,但见残红似血,破碎如心,仿佛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五十九章多情应似天上月() 
上官管家准备的宅院名唤胧月居。

    几进的精致院落,半在山上,半在水上。山上凤凰花开如彤云,水中碧荷亭亭似玉盖。

    又一座轻盈的飞桥将胧月居与庄公子所居的弦月居巧妙相连,高挑的桥洞与水中倒影相映成趣,远望犹如一轮满月,一半盛满天之湛蓝,一半荡漾着水之轻波。

    “真是独居匠心!”灵越遥遥看去,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彼时他们身在山顶的飞云亭上,居高临下,将脚下美景尽收眼底。侍女穿梭如云,奉上新鲜的瓜果和佳肴。路小山心心念念的醉白云,此刻盛满了高大的琉璃盏,闪耀着琥珀色的光泽,芳香诱人。

    路小山已然半醉了,斜倚在栏杆上,以筷击节,悠然唱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的声音淳厚,歌声十分悦耳动听,山风徐来,飘飘渺渺,一时几个侍女也停下忙碌的步子,驻足倾听,露出赞叹之色。灵越不禁刮目相看,心想,原来他除了武功好,歌喉也是极好的。

    庄公子换了一身银白色的便服,青丝如墨如瀑,当风而立,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飘然若仙。

    暮色渐渐暗沉,天空显出一片幽蓝,月亮已经升起,将圆未圆,是那么大,那么近,似乎就悬挂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金黄色的流辉映照在他的衣服,将他的身影勾勒得飘忽不定。

    “明日就是十五了!”他凝视着明月,“想来我已经有十年未曾看过这样的月亮了。”

    她也有很久没有看过青州的月亮了。不知今夜青城之月,是否也有如此湛湛光华?月光下照的人,有没有惦念于她?

    “月是故乡圆,纵然是同一个月亮,我也觉得青州之月更大更美。”她顿觉怅然,轻轻摇动手中的琉璃盏,杯中的明月顿时被搅碎,碎光闪烁。

    “诚然。”他看着路小山,嘴角漾起笑意,“小山已经醉了。”

    灵越皱眉看着路小山,他果然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庄公子轻轻击掌,下一刻称心就像鬼一样就出现在面前。

    “送他回房间。”庄公子轻声吩咐。

    称心二话不说将路小山扛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侍从的身手真是变幻莫测。

    泛着月光的醉白云,果然入口生香,醉人心神。

    “灵越姑娘。”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四个字抑扬顿挫,落在耳中,宛如诗吟,悦耳动听,“醉白云入口甘甜,看似绵柔,后劲却很浓烈,不可贪杯。”

    灵越脸上已然泛起淡淡的红晕,手中的琉璃盏,在月光映照下,闪烁不定,透着宝石般的光华。

    “庄公子……”

    “请唤我妙融……”他对她微微而笑,眸光胜过天空的繁星。

    “妙兄……”灵越似迷失在他的眸光之中,语气之中有着别样的温柔,“这十年来,你不曾回过山庄吗?”

    庄公子轻展折扇,望着天边的月亮,“我十五岁就离开了山庄,当日少年气盛,发誓要在江湖闯荡出一番名堂。”

    “如今十年过去,你已是江湖闻名的玄机公子,已然实现少年时的雄心”

    “玄机公子,不过是浮名罢了。”他莞尔一笑,望着天上的明月,“不如归去来。”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她低声吟诵,长长的睫毛之上似凝着月光,“我小时候最喜欢此诗,认为意境之美,横绝全唐,如今读来,发现此诗实则苍凉无比。”

    庄妙融微微讶异,回过身来,面前的少女,一身淡红色的纱衣,在风中轻荡,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光可鉴人。玉白的面容上,双眸明如朗月,却笼罩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云。

    “灵越为何有此感叹?”

    “这世间万物,终会成为光电幻影,只有明月永恒。”她喃喃地说,俏脸之上,带着三分醉意,七分落寞,哀艳动人。

    一句话却触动了他的旧梦,他望着她清丽的侧影,可不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曾经那人如同照影惊鸿,踏月而来,笛声相和,只一眼凝望便情定三生。原以为从此执手江湖,共赏明月,细数更漏,阅尽世间繁华,却不料想,终究成空。他纵是这名扬天下的玄机公子,没有那人的如花笑靥,又将如何?

    “正是,如梦亦如幻,只有这明月永恒。”不觉举起琉璃盏浅酌起来,华衣随风漫卷如云。

    “妙兄,你有心疾,怎么能饮酒呢?”灵越急忙阻止,另满了一杯鲜果汁递给他,将琉璃盏换了过来。

    “一时大意了……”他淡然微笑,酒入愁肠,并未化作相思泪,仅在白玉一般的脸上,显出浅浅的酡红。

    灵越见他眉间忽而涌起愁色,以为与庄夫人有关,轻轻地说,“今日有幸见到老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看了看四周,忽而低声微笑,“千万别让我娘听到‘老’字,她会不高兴的。”

    “妙兄,你真的是孝顺之人。”她想起那朵被庄夫人无视的蓝色冰莲花,不免有些不平,“我只是有点奇怪……”

    “你一定很奇怪,我的母亲为何对我如此疏离吧。”他苦笑着,猜出了她的疑惑。

    “你们已然十年未见,她刚一见到你还是很激动的。旁观者清,那一刹那看得出夫人是真心思念你,疼爱你。为何……为何……?”她忽然找不出词来形容,或许用冷淡至极?

    “其实自从我记事以来,母亲对我便是这么阴晴不定。”他蹙起眉尖,只觉得头如针扎,只能忆起儿时的些许片段,“她常常如此,上一刻,对我慈爱无比,下一刻却冷如生人。”

    “这是为什么呢?”灵越奇道。

    “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无意中听一个老下人说,母亲生我的时候乃是难产,我的出生差点送了她的性命。她生我之后,性情就有些阴晴不定……”

    “原来是这样。”灵越想起花间药典中记载,有妇人生产之后,往往易得忧郁之症,以致性情大变。庄夫人也许就是受此困扰呢,也许开个对症的方子就无碍。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母亲好像也不大记得我的生日。后来行走江湖,更加淡忘了,若是有江湖好友偶尔得知我的生日,也不过三杯五盏薄酒,煮了长寿面来吃。说起来,这一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为人子女,当感谢母亲生育之恩,又怎能恣意狂欢呢?”他的眼底浮起淡淡的思绪。

    “的确,子女生日,乃是母亲的受难日。妙兄所言极是。”灵越不觉愁入心田。她连自己的娘是谁,是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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