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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行百里三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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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地抱住毛茸茸的大狐狸，即使身上沾上了红色的血液也不在乎。
她从在浴室里看到琥珀满身是血时就很担心，但是性格使然，她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担心，在本家流言蜚语的十三年中她习惯了以冷漠待人，对什么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看到琥珀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只敢在他睡着后才这样亲昵地抱着他的脑袋。
“我真没用……其实我更喜欢你变成狐狸的样子，毛茸茸的……”百里懿小声地说，“……总是装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承受了很多吧，还一天到晚问我闷着累不累，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百里懿躺下身，不顾地毯上浸满了琥珀的血，抱着金色毛发的大狐狸，把头埋在了绒毛间。她实在太累了，回想昀晞和未央的事消耗光她所有的体力，不一会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破碎的美好
第一街区下巨大的地下仓库在一个月前据说被某个任性的年轻富豪买了下来，但是没人看见有任何货物进出仓库。于是有人猜测，可能这个富豪学着很多漫威的超级英雄一样买下整个大仓库改装成自己的秘密基地做超级英雄的梦。
事实上这个土豪就是烈，一千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买个仓库根本不在话下，他选择仓库而不是别墅的原因是繁音不能见太过强烈的日光，在仓库中照顾繁音会更方便些 ；。烈把原本充满工业气息的仓库装修得像一个温暖的家。
此时烈正坐在沙发上和繁音一起看某卫视的晚间综艺节目，这类以整蛊明星为看点的节目即使在半夜档收视率也会特别高。繁音趴在烈的大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超大液晶屏中即使吓得嗷嗷叫也要捏着鼻子强迫自己飞入水中的女明星。
“人类真是无聊啊，虐待自己都这么享受！”繁音清脆的铜铃音在空旷的地下仓库中发出回声。
烈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左手伸过去轻轻摸了摸繁音的头。
“对了，烈哥哥。”繁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似无心地说道，“今天傍晚我去找琥珀哥哥的时候发现他比以前弱了好多，被赤髅打伤了，而且伤的挺严重。”
“没事，死不了。”烈淡淡地说，立体音响中一声女子的尖叫——又一个女明星从高台上跳下。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那个百里懿，看了真让人气愤！”繁音嘟起了嘴。
烈不再说话。
他想起了一千多年前当自己还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妖时琥珀从狼妖的口中救下了他，他永远也忘不了奄奄一息时眼前那伟岸的身影。琥珀就这样成为了他狂热的崇拜对象。那时的琥珀一头黑色的长发，总是不加束缚披散在背后，一身淡淡的梅花香夹杂着血腥味，双目间隐忍着杀气——就是这样的琥珀让烈崇拜得一塌涂地。烈的卑微和琥珀的强大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更加激发了烈要变得更强的**。
“狐妖一定要在不断地吞噬中才能提升自己的法力，也只有这样才能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琥珀经常会在和烈独处之时说这样一句话，每一次最开始的语气都会无比激愤，到末尾时却会黯淡下来，赤金色的眼里写满了落寞。
烈所有的法术都是跟着琥珀学的，琥珀就像他的师父一样教会了他行于世间所需的一切，他教导烈“不要相信人类，人类自私狡猾贪得无厌”“如果见到除妖师什么也不用想直接杀掉就好，就算你想井水不犯河水，反过来还会被倒打一耙。”“所谓的善良仁慈不过是弱者对懦弱的开脱，学会残忍才能活下去。”……比他大一千岁的琥珀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烈总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失落疲惫和绝望。
“烈，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杀光所有百里氏族之人。”琅琊山巅，琥珀一身白衣，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千年的天狐早已修炼成仙，他背着手，面相群山，像个真正的仙人那般淡然中透着股毁灭一切的煞气。
烈知道正因如此琥珀才会和同他一样道行高的妖怪一起建立“黑沙”这个专门针对除妖师的组织。怀着对琥珀的崇拜，烈一直跟随着他，学着他的一切。
琥珀好穿白色的长袍，于是他也穿起了白色的长袍；琥珀身上总是有梅花的香味，所以他也成天将自己浸泡在梅林中；琥珀无论何时只用一柄长长的铁剑，于是他也只用铁剑……琥珀的面容他也只是稍加修改地复制下来——他对琥珀的崇拜已经渐渐变得病态。
所以当黑沙攒足势力终于一举向百里家进攻时，烈怎么也无法忍受自己最崇拜的琥珀最后居然因为一个小女孩而背叛了所有的属下，放弃了灭族的计划，而且带走那个女孩从此销声匿迹，抛弃了整个黑沙，抛弃了自己曾经坚定的信念，抛弃了长老的身份，也抛弃了烈。
那个女孩就是百里家族既定的祭司继承人百里未央。
后来百里未央为保护族人而死，一向高傲的琥珀居然愿意自囚于百里家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等待她的下一个转世，一等就是一千年。
烈无法理解。
琥珀走后他成了黑沙的实际领头，于是他带着黑沙再次攻入百里家，为琥珀扫清一切障碍接他出去，谁知化为原型的琥珀蜷着尾巴趴在稻草上连正眼都没给过他，只留下一句话——
给我走。
从此琥珀在他心中不再是偶像，他对琥珀的情感由病态的崇拜变为憎恨，憎恨他曾经给自己留下过为美好的印象，如今又残忍地把它们击穿。烈把琥珀作为自己努力的对象，而如今那个对象却完全不似当年他理想中那般完美。
现在的烈就像当年的琥珀一样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显赫的地位，本来他打算杀掉琥珀，但自从百里懿出现后他改变了想法，明明有个可以让他更痛苦的机会，为何不好好利用？
“繁音。”沉默许久的烈突然开口，繁音抬起了小小的脑袋望着他。
“琥珀他伤的怎么样？”烈问道。
“蛮重的吧，应该要休养一个星期我估计。”繁音用用食指点了点下巴说道。
烈无声地笑起来，说：“那他现在肯定连眼睛都睁不开。”
“嗯……”红衣女童想了想，“是这样！”
“我敢打赌百里懿身上的封印已经差不多了，肯定想起了前世的一些回忆。估计现在脑袋里乱的不行，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突然而来的对琥珀的感情是出于本心还是受百里未央的影响。真是有趣。”
“哦，对！”繁音突然记起了什么，“今天我好像遇到百里家的人了！从气味上来说应该没错，而且还蛮厉害的，把我的赤髅都给毁了！”
“是么，又是百里家的人……”烈露出厌恶的表情，“那他们本家的那些老棺材肯定也知道了百里懿身上的封印快不管用了。”
“我也这么觉得呢！”繁音被插播的电视广告中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所吸引，心不在焉地说。
“繁音，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明天我去找百里懿她肯定会让我帮她。”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妖娆。
“我也觉得呢！”繁音紧紧地盯着屏幕上油滋滋的岩烤牛排。
“百里家的人绝对要接她回去，有了未央的记忆她肯定是不会跟她们走的，但是暂时被封印了力量的她又怎么拧的过那些人呢！”
“我也觉得呢！”
“现在琥珀根本没有能力来管她。我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所以让你用赤髅去磨一磨琥珀，之前和他在那个别墅群里时他就已经受了内伤，再加上你，放倒他完全没问题。”
“我也觉得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烈拍了下繁音的脑袋。
“其实我觉得现在我们出去大吃一餐比百里懿更重要……”繁音坐起身捂住被烈拍打过的脑袋有些心虚地说。
“……真拿你这个吃货没办法！”烈扶额，“你刚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到了啊，”繁音睁大圆溜溜的双眼，“等你不需要利用百里懿时我可不可以吃了她？”
“……你怎么还想着吃……”烈无奈地看着她。
“我是认真的哦~”繁音天真无邪地笑起来，“我真的很讨厌她，讨厌她那张脸，和那个贱人的一模一样，我想，把那整张脸全吃掉就能消消气了！”
烈不假思索地笑道：“当然可以。”
“啊啊啊啊果然烈哥哥最好了！”繁音一个虎扑钻到烈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烈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琥珀，你曾带给我的绝望，我会放大一万倍来偿还给你。
我倒要让你看看你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东西是有多么得脆弱。
等你醒悟的那天……说不定就会回来吧，回到黑沙……回到我的身边。
第十四章 逃跑大作战（1）
已是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布间的缝隙投射在百里懿的额头上。她缓缓睁开眼，看了看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的画面──怀里毛茸茸的大狐狸在光线的作用下浑身的金色毛发闪闪发亮……
百里懿像个弹簧一样坐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会抱着他睡着！
她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一言一行完全不受控制。昨天晚上突然拥有百里未央和百里昀晞的记忆，即使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却也完全能够左右她对琥珀的情感。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让她分不清是灵魂中的记忆在作祟还是确实出于本心，导致昨天作出一系列让她后悔的事，包括那些对琥珀说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别逗了！
百里懿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清醒点，百里懿，那些记忆根本与你无关，别被迷惑了！
对于两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心里有数，自己的身份也很明确──百里昀晞大祭司的第二任转世。她一向有着超乎常人的接受能力，因此并没有出现像琥珀所担心的那样无法承受，相反，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这一系列的谜题。
很明显百里家族的高层一定是知道她是谁的，最少她的爷爷百里常风肯定知道，琥珀昨天说他很想告诉她一切，但是不行，显然是受到了百里家族的限制，那么照他说的，不久会有人接她回去，一定不是自愿地去乡下跟农家乐一样度个假，百里常风知道她身上的封印开始崩塌势必会采取些必要的措施……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把记忆封印起来呢……
百里懿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浅显不过。
作为曾经除妖师中的三大家族之一，百里家一直呈下滑趋势，血统一代不如一代下，像百里落英那样的天才只能说百年难得一见，这也正是为什么百里懿在妈妈的子宫里就倍受关注的原因──结果不尽人意。百里昀晞虽然从家族的族史中被完全抹去，但是百里懿能从断断续续的记忆中猜到在她与琥珀的恋情轰轰烈烈之前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灵力高强的大祭司。昀晞转世的她说不定与昀晞有相通之处，百里家的高层怎么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振兴家族的唯一希望步昀晞的后尘呢？昨晚领教过昀晞和未央的执念的百里懿的清楚那是怎样的强大，两世的孽缘全部叠加在了她的身上，也难怪百里家的高层会把前世的记忆封印起来，可为什么又偏偏要找琥珀来保护她呢？
这有点说不通。明明应该很忌讳她和琥珀有所接触又要把琥珀推向她……
百里懿陷入了沉思。
或许事情应该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百里懿感觉自己在做一个规模超大的填字游戏，这种游戏总是会让你先想出几个自认为正确的答案然后再在不断地猜谜中推翻原有的假想。
我讨厌猜谜。
可能一切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昀晞和未央的记忆这么快就暴露出来的话之前的那些封印都显得没有意义……似乎是百里家的高层希望她想起来……可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百里懿摇了摇头，复杂复杂太复杂……但是她能明确地感觉到封印的崩溃只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步。
这时“nokia ；tune”响起，放在茶几上的老爷机屏幕突然亮了，百里懿走上前去看了眼，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这种电话她以前每个星期都会接到一两个，无非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垃圾电话，有时会说你被法院传票，有时会说你信用卡出现异常交易信息。
“……”她想忽略掉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但是第六感告诉她应该接。
“喂。”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是我，百里落英”
*
今天一大早分局长就急匆匆地赶来位于摩天写字楼内的执行局分部，余秋水被这一反常吓得不轻。百里落英一般只在中午会过来监督工作，这还是第一次来得如此之早。而且她踏进执行局大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余秋水，你过来一下。”
心里七上八下的余秋水战战兢兢地来到这位一大早就发神经的分局长跟前，她不断地回想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分局长指名点姓地要见她。
百里落英坐在办公椅上手里的笔转个不停，显然有心事。余秋水见她这样，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沉默持续了十分钟后终于由百里落英打破了。
“你怎么进来不说一声。”百里落英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分局长费心了……”余秋水低下头不敢看百里落英那泛着蓝光的眼睛。这是百里家除妖师所有的特征，他们身上流动的灵力会让眼睛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但这只要在使用灵力时才会出现而且是能力的象征，百里落英太强了，强到灵力无时无刻不在溢出，瞳孔里永远都能散射出蓝色的雾一般的光芒，执行局没几个人敢直视她的双眼。
“你想太多。”百里落英对下属如此的多愁善感皱起了眉。
听到分局长这样说余秋水吁了口气。
“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百里落英拿起提前写好的计划表，“我需要你为我安排一支特别行动小组，帮我监视百里懿的一举一动。”
“诶？可是这也是公事么？”余秋水知道百里懿是分局长的妹妹，分局长这样做未免有些动公权处理私事的嫌疑。
“没错，而且事关重大，现在就去给我安排！”百里落英表现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哦哦哦哦！”余秋水赶忙回应。
“按这张表上的去做。”百里落英将计划表递给余秋水，余秋水弯着腰双手接过，然后就退出了分局长办公室。
百里落英看到属下出去后再次陷入了沉思，她这么早来都是因为在家给百里懿打的那个电话。落英每天都会在六点时准时起床，今天早晨也不例外，一起来她就想起昨天爷爷给的任务──把百里懿带回去。她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和绑匪一样，于是用了一个大姐姐通常会用的方法。
“喂。”百里懿略显陌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是我，百里落英。”落英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和蔼可亲。
“哦。”
“小懿，爷爷生病了，你很久没回去他想见你。”百里落英虽然不是真心想诅咒百里常风，但这是现在最适合的理由，她不希望引起百里懿的怀疑，那样事情会麻烦起来。早些时候百里常风就对她说过：“别看小懿好像很迟钝的样子，但她实际上比谁都要警惕。”她可不想触及百里懿那根紧绷着的神经。
“然后呢。”
“我今天上午九点就去接你，带你一起回去。”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百里落英能够理解，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不用担心。”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鬼话，百里落英根本没想到还有学习这回事，她一直都是在除妖师的教育系统下成长的，对普通人的“学校”没多少了解。
“可是我需要收拾行李，爷爷生病应该要在那待蛮久的吧……”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跟一个玩的很好的同学好好告别一下。能下午来接我吗？下午三点。”
这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要求，百里落英答应了。
但是挂断电话后她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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