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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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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什么错事都没干,都得被开除,就因为我没满足龌龊的要求么?为什么犯了错事的人,还能继续留在酒店?为什么……”姑娘坐在喷水池旁的椅子上,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隙淌落,“这世道怎么呢?”

如果找不到工作,她会被房东赶出来,流落街头。后天,就是交租的日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三点钟的样子,姑娘啃着从附近店子里买的面包,把洒在衣服上的面包屑拍到地上,不少乌鸦飞过来,一边抢着面包屑,一边警惕地看着姑娘,随时准备飞走。

“小姐,我想,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劳薇塔听到有个男人对她说话。

她如乌鸦般,警惕地捂住荷包,“没有,我该回家了。”

“假如你需要工作,我也许能帮忙。”男人继续说。

劳薇塔愣了愣,打量着男人,是个古铜色皮肤的帅小伙,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可能是水手吧,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帮助她呢?

“谢谢,先生,我并不需要。”她转身离开。

“噢,小姐,你可以考虑,如果愿意,这个星期内,来金鹅酒馆找我,我住在2楼。”男人在她身后喊道。

※※※

    福兰很中意刚才那个姑娘,他观察了她几个小时,能推断出姑娘目前处境窘迫,而且模样能满足计划的要求。

“她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点勇气。”福兰想,然后朝第十三法庭的方向走去。

没记错的话,艾尔·杜纳闻,那个曾经的同僚,应该就职于十三号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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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永夜的浮光 骗徒的夜宴(四)

下午四点,福兰走进十三号二等刑事法庭,门前的深红地毯略有些陈旧,房里的陈设也是些古董货,这间法庭有六个小审判厅,其中包括两个夜法庭,所以整间屋子的灯火往往到凌晨一点左右才会全部熄灭。

每天有几十起案子在这里进行,都是些司空见惯的小案子,偷窃、斗殴、入室抢劫、勒索,被告的身份通常是费都的帮派份子,福兰在小审判厅门口的长椅上,看到坐满了人,押送犯人接受审讯的警察、戴着铐子,眼神凶猛,等待法官召见的混混。

“嘿,老实点。”福兰听到巡警在告戒被告,而那个犯人把粘满鞋底的泥巴刮在椅子的边缘,满不在乎地说,“四个月监禁,因为我肯定交不起罚款,该怎么判我早就熟悉了,直接送我去监狱,我还能早一天出来。”“这是程序。”巡警回答。法律不可能把一个每次只偷点小钱的窃贼关上十年。费都的小偷们都熟悉律文,每次他们得逞后,绝不再次犯案,直到将钱包交给同伙藏匿后,才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偷窃的与接应的装着不认识,交接过程也快速隐蔽,偷一百块与偷五百块,刑罚的结果截然不同,但巡警永远只能从小偷身上,找到一个,钱包。

小姐,请问庭长阁下在庭里吗?”福兰问,法庭的文书员兼庭长秘书是个中年妇人,戴着眼镜,衣服整洁,指甲也修饰得很好,属于那种挑剔严谨的类型。

“先生,有何贵干。”

“我是风角号的二副”,福兰扯着,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不通过耐心的查询。很难弄清哪条船叫风角号,“庭长拜托的事情已经办妥,派我来通知。”

“很抱歉,庭长不在办公室里。”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喔,日程安排,我不能随意泄露,你可以写封信,署名后交给我。替你转交。”

“可是我不会写字……”福兰摸着头,把帽子捏在胸前,紧张又羞涩地说,“您瞧,船长如果知道我连这点事也办不好,会惹来耻笑。”

“好吧,小伙子,你说我写,你是风……”

“风角号,前天才到码头。从安达拉回来。”

“具体什么事情?”

“是一个……”二副突然住了嘴。“我还是当面通知他吧,毕竟……”

    秘书想,也许是私货或者禁运品。但她没理由管上级的事,而且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享受点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并不算错。她翻了翻行程表,今天庭长是没空回来了。

“你等几天再来吧。”

“可是……”二副压低声音,“跑了就不好了,毕竟卸货量大,我们没办法多派水手管着。”

跑了?一个?秘书地想象力得出了答案,该不会是女人吧,不管哪里。穷苦人家有时会出卖自己的女儿来让全家能继续活下去,而马摩尔克那些异域风情的姑娘,对费都的男人来说,是个情妇的好选择。

而且杜纳闻庭长以流连花丛著称,她有所耳闻,庭长的父亲,已经离开事务长职位的老杜纳闻先生,可为这事发过不少牢骚。

“他正在出席会议,我也无法确定。庭长什么时间回来。”

福兰知道这个会议,每年费都司法界的夏季研讨会正在举行,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内容无非是关于各个职务地提升,安排离职人员的津贴,腾出来的空位置谁去坐,以及某些律文的新解释,参考案例的评论。会议一般持续一个星期,只邀请副庭长以上的高职人员参与。

这是个联络感情的好机会,有时会议拖得长,直到傍晚,与会人事通常直接回家而不是回到办公室,而就算提早,庭长大检控官们往往会互相邀请去参加私人沙龙的聚会。

“这真糟糕,他最近晚上有空么。庭长叮嘱过,必须联系他本人,别通知家里。”

后天晚上,杜纳闻有个饭局,秘书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那个二副,“后天,宝钻大街27号,庭长也许会去那里。”

“谢谢。”二副说,“那我回船上了,假如明天彼可阁下回来,您可以让他派马车去港口,如果没有,后天我去找他。”

“彼可?”秘书奇怪地问,然后突然想起,这是十一法庭庭长的名字。

二副很无辜地拿出写着地址的纸片,“这里不是十一法庭?我不识字,路人指引我来地。”

这个该死地文盲,耽误了她多少时间。秘书愤愤地想。第二天,艾尔·杜纳闻恰好回办公室拿文件,当问到发生过什么要紧事时,秘书回答一切运转正常,然后把昨天的事当笑话告诉了艾尔。

“哈,彼可?有机会我一定嘲笑他,那家伙快六十了,还准备养情妇。”艾尔愉快地说,又问道,“明天有什么安排?”

“晚上八点,黄金路的一家银行事务所预约好请您参加聚会。”秘书把行程表给庭长看。

“宝钻大街27号”,艾尔看着地址,“到时我会参加。”

福兰觉得时间有些急,引艾尔上钩地人员还没决定好。明天八点,再那之前必须得找到,可不少胆子大又想捞一笔的姑娘,不是做事莽撞,就是空有副好模样但脑袋空空。

直到日子来临的当天上午,福兰还没找到人选,“也许放弃这次机会,再等几天。”他和克瑞根商量,这时候,金鹅的招待上楼敲门,“帅小伙,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了。”招待娇滴滴地腻声说,“难怪这两天没来找我,原来早有了,但我看那个小姑娘,技巧肯定没我的好。”

招待下楼前,还朝福兰扔了个媚眼,“有空来姐姐这。”

福兰看到前天在喷泉池那里遇到的姑娘,手紧紧揣着外套的下摆走上来。两天前他就觉得面熟,但想不起以前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先生,您还记得我么?您说可以帮我找份工作。”姑娘有些不安地说,“但事先申明,我不干出卖身体的勾当。”

“当然,我不会让一位好姑娘去做那种事。”福兰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怀特迈恩,先生,劳薇塔·怀特迈恩。”

劳薇塔走投无路,她的钱前天就被偷了,直到回家才发觉。接到报案地警察莫不关心,冷淡地回复,“小姐,费都的贼很多,你又说不出具体什么地点被偷的。有新进展我会再联系你。”

房租、食物,让失业的姑娘撑不到再次找到工作的日子。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水手的介绍,“可能是骗局,但,我也没什么能被骗的了。”她想。

“很好,我们来详细谈谈,先说说你的经历。”福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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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永夜的浮光 第二章 少女与黑帮(一)

宝钻大街27号是间私人沙龙性质的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对会员的要求非常挑剔,成员大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在费都的上流圈子中,能在刀号拥有一席之地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是间别致的三层联体别墅,拥有着宽阔的前花园艳丽的花卉正在夏日的夜晚吐纳芬芳,修饰整齐的灌木从巧妙的挡住路人窥探的视线,身穿黑色礼服的服务生只会放能出示会员证的人进入。

“给你的资料都背熟了么?”在路旁偏僻处一辆廉价马车上,福兰询问劳薇塔。

“背熟了先生,但我还是不明白您想干什么。”劳薇塔脸有些发白,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低胸礼服,戴着面纱,款式很新潮,但面料低劣,不过在夜晚和光线不好的时候,很难察觉这些与设计师做的高档货有什么不同。

克瑞根的眼睛不停朝劳薇塔胸口瞟,这让姑娘不安的转过身子,福兰狠狠瞪了大佬一眼,继续说,“不必知道,事情结束后,你会得到一千恺撒,无论是做点小买卖的本钱,还是存起来再找份工作,都由你。”

临近八点的时候,路对面驶来一驾轻巧的私人马车,“是杜纳闻家的,马夫我见过。”沙威低声说,这两天他在杜纳闻的豪宅附近溜达了好久,记录下出进的每个人的特征。

“怀特迈恩小姐,记住我教你的方法,然后就看你自己的发挥了。”福兰说,“现在下车吧,别紧张。”

望着姑娘的背景,克瑞根舔舔嘴唇,“这妞能行吗?”

“请相信自己的同伴。”

“噢,我可不愿被个女人拖后腿,假如她失手,我们立即走。”克瑞根不怀好意地看着福兰。“你找了个连鸡都没杀过的蠢女人,而且事先也没说明,目标是司法界的人士。所以,有情况,马上离开费都。”

劳薇塔的确不想紧张,但她的腿还是无法自以地颤抖着,浑身哆嗦,姑娘有些察觉到。她要干地事情,绝不是光明磊落的好事,很可能,她卷进了一场阴谋。

良心的天平上,一端是奉公守法,一端是房租与生存的压力,劳薇塔想,“转头离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许明天就能找到新工作。

然后平淡安稳的生活又能继续了。”她在路中间停下了脚步。迟疑着。

“看,蠢妞害怕得想逃了。”小比斯低吼着,“她不行。只配在喷水池边啃面包。干脆等肉票离开俱乐部后,咱们来硬的。”

“在大街上来硬的,当费都是西部乡下么?不出一刻钟,巡警就能封锁附近的所有街道。”福兰说,然后想到了什么,“喷水池?面包?

你跟踪我?”

“喔,伙计,防止万一,毕竟你很多事没和我们说过。”克瑞根打圆场,“而且要不是小比斯特意偷了她地钱包。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出人选。”

福兰冷漠地看了黑帮份子们几眼,不再言语,他想,“这群渣滓,还有我,更是不则不扣的人渣。”

他可以利用为了钱而不怕干任何事的人,那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他的良心不允许,逼迫太阳下的子民坠入黑暗。

劳薇塔突然想到了她和她的父亲。在巷子里,恶少狰狞地笑容,她无助地哭喊,父亲满面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耳闻过,那几个恶少,花了大钱买通官僚,在苦役地点好吃好喝,如同渡假。

她用沉默来忍受着世道,自我欺骗地相信太阳下的权利,但这一刻,转变的机会来临了,她不想在沉默和忍耐了。

“那人也是个贵族,而贵族,没一个好东西。”劳薇塔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闭眼,深呼吸,等她再次睁开眸子时,冷静与刻薄地光辉在流泻。

堕落和变革,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艾尔·杜纳闻让马车停在路旁地行道路下,事业有成,年少多金让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充满自傲的神情,“我十点左右会出来,你在这里等着。”他对车夫说。

“是地,少爷。”

姑娘先前的迟疑让她慢了一拍,本来计划是她得在俱乐部门外引起艾尔的注意,但现在,目标已经走进了大门,俱乐部门口的守卫不会让陌生没有会员卡的人进去。

她不想放弃,计算着马车与大门的距离与角度,观察片刻后,她梳了梳头发,从灌木的阴影中走出来,走到车夫的面前,“能搭个便车吗?”

从车夫的角度来看,这个漂亮女人似乎是从俱乐部里走出来的,他深知,能出现在那里地每个人,自己都得罪不起,“可是,尊敬的小姐,这是私家马车,您的马车呢,我没有看到。”

“该死的老托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漂亮女人埋怨着,“我让他在门口等着,可那老东西不知溜哪里去喝酒了,明天我一定解雇他!”

在门口等主人回来的确是枯燥无聊的事情,车夫本人也不止一次,溜到别处打发时间,到了和主人约定的钟点再回来。“同情那位同行。

居然笨到偷懒被发现。”车夫想。

“那种几个小钱就能坐,又热有臭的驿车会弄污衣服。”姑娘挑剔地说,“好啦,十个银币,你送我去临街买点化妆品,很快就能回来。”

能捞点外块又不用浪费多少时间,车夫想了想,满脸堆笑地拉开车门,“如您所愿。”

半小时后,马车再度回到俱乐部门前,劳薇塔特意让车子停在正门口,她扬步朝门里走去。

“小姐,这里是私人会所,您有会员证么?”守卫挡住她。

“哎,是杜纳闻宝贝儿让我来的,女人嘛,总要花点时间打扮,所以他先来了,让马车再去接我。”

守卫望了望街旁地马车,他认得,这是杜纳闻先生家的车子,而且这女人的的确确是从这辆车子中下来。俱乐部有规定。每位男性会员有权携带一位女伴。“请等等。”他走到车夫面前,“那位小姐,是来俱乐部的?”车夫奇怪地回答道,“当然。”同时想,“还说是高级会所,连离开不到半小时的人都不记得了,这种眼力,迟早被炒掉。”

“您请进吧。”守卫对劳薇塔说。

会所的大厅奢侈豪华。整个厅中地地板铺满镶着金丝的地毯,墙壁上的画作与角落的摆设,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天顶的吊顶灯光线调得昏暗,会员们有的正在一楼喝酒聊天,有的在隔壁的桌球室或者桥牌室玩耍,玩最低一百金恺撒一局地。如果聊天内容太私秘不欲为外人所知,就会移足到三楼的休息室。

劳薇塔努力抑制住没见过大场面的心思,装着习以为常地从走来走去的侍者手中拿过一杯果汁,她很快看到了目标。杜纳闻正在酒吧台子前。和另一个人谈着哪种红酒最有品位。

“好啦,我们的庭长阁下,我说不过你。不如去打几杆?”

“我没问题。”艾尔笑道,他刚起身,就听到一阵悦耳的惊呼。

回过头,一位没见过面的漂亮小姐,正恼火地瞪着他,手中的饮料,洒落少许在礼服上。

“先生,您撞到我了。”姑娘连抱怨的声音都那么娇腻,瞟着他的眼神诱人极了,艾尔突然觉得。桌球并不好玩。

同伴知道他这位朋友地猎艳心理,窃笑地在艾尔背上拍了两下,独自去了桌球室。

“小姐,这不能怪我。”艾尔无辜地说。

“咦?”姑娘面容上地怒气转为了好奇。

“是您的美丽让我神魂颠倒,犯下错误,所以,您才是主谋,而我,只是个可怜地、卑微地从犯。”艾尔看到姑娘似乎害羞地别过头。

劳薇塔努力让恶心的表情平复。继续装着好奇,“您用词很专业?

不会是某位德高望重地法官吧。”

“也许不够谦虚,事实上,我是安排法官工作的人。”

“呀,真看不出来,您这么年轻,居然做了庭长的文书官。”

“不,其实我就是庭长,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诚实会让您误以为是炫耀。”艾尔说,然后姑娘面上惊讶的表情让他爽到了极点。按这位猎艳高手的经验,没有哪次避运,比今天的开场更完美了。

他们聊了很久,艾尔让姑娘从头到尾一直笑个不停,当他握着姑娘娇嫩的柔荑时,没有遭遇反抗。

艾尔打听道,这位小姐,似乎是哪位富翁的爱女,今天是偷偷拿了父亲的会员证跑来俱乐部。他已经认为,今晚会有个新鲜的猎物,说不定,还是个纯洁无暇地处女。

他看看表,十二点了,刚准备暗示去三楼的休息室,姑娘忽然捂住胸口,“天,我父亲会杀了我的,太晚了。而且,我居然穿着脏衣服到现在。”

“我送您回去吧。”艾尔在心里惋惜,他意识到不能急。

“不了,我的马车在外面。”姑娘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然后急忙朝外面走去。

艾尔想追上去,他还不知道姑娘具体是谁的女儿,想询问清楚以便下次约会,但同伴刚好从桌球室回来,“该死,输了六千恺撒,呀,你居然没得手。”

“不急,猎艳的乐趣,就在于追求的过程。”艾尔说,等他再度张望时,已经看不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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