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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之八字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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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答应了?”我勾起唇角,心里开心极了,却未料到庄恒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笑堵在了心口。

    “我还不知道雒阳那位配不配当我的主子呢。”庄恒襄挑眉道:“你莫要高兴的太早,既然我已经认了你做主母,你要是耽在杭州,那我也不走。”

    诶?这是什么毛病,什么叫我不走他也不走!

    我盯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着我呆愣的样子,抿抿唇角,还一本正经地问我:“主母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那日过后,我好话说尽,那厮就是不去雒阳,执意要我和他一起回去。可我都逃出来了,哪里有再回去的道理。

    “喂!”庄恒襄手持着一柄小刀,指着我吩咐道:“你站在那,别过来。”

    我一进门就听见他这么说,愣了愣,不敢乱动。今日我又是来劝说他去雒阳的,秉承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心理,我决定以死缠烂打的方式逼他就范。

    可这家伙实在是不好搞定,这两日我嘴皮子都快磨破就是说不动他。

    我在他的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他那案几乱的很,刀子、绢帛、毛笔、砚台,还有什么书简,乱七八糟的样子。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块白玉,正用小刻刀细细雕刻着什么,我断断不敢出声叨扰他。

    经过这两天的交流,我发现这家伙真是太傲了,有时候气得我甚至想踩扁他的脸,默默恭喜他继章钰之后,成为我心底最想撕碎脸颊的男子。

    我到处摸摸碰碰,发现他收集的小玩意还真是多,就像眼前这个绿色的小茶壶,特别引起我的兴趣。

    寻常的小茶壶莫过于紫砂,瓷质的颜色也大多是青白灰黑,像这样的青绿色真是少见呢。

    “那个绿色的是加入青草的汁液烧制的。”

    他忽然开口吓我一跳,回身看见他仍旧是低眉安静地刻着东西,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哦。”我干干地应了一声。

    半晌,静谧再次打破,他问出的话使我心底一震。

    “为什么逃出来了。”

    “额…”我硬着头皮,尴尬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他抬头,眸光冷冽地看着我,冷道:“若是我,现在我应该在雒阳城,明明你是妻,不论从什么角度讲,你都没有必要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嗯?我还是苏珩的妻子?”我有点转不过弯来,蠢蠢地问他:“他不是娶了秦梓么,明明平南王的要求是…”

    “你真是笨死了!”庄恒襄叹息地看我一眼,道:“我怎么认了你做我的主母。”他顿了顿,难得耐心地给我解释:“你当初是以妻子的礼进的苏家门,只要你没有过错,你就永远是当家主母,就算秦梓是以皇后的排场嫁过来,她也仍旧是妾。现在可听明白了?”

    “嗯。”我点点头,道:“可是我还是不打算回去。”

    这一回他倒没有像往常一样损我,反而点点头,赞成我的说法:“也好,你这样的个性,若是回去,怕是忍受不了那样的境遇罢。”

    我在旁边耽的无聊,遂在一旁的小几上寻来一块绢布,提笔写下一句话。

    彼时庄恒襄已经起身,或许是刻得累了,毫不忌讳礼节的伸个懒腰,侧头看见我写的东西,凑过来看。

    “登典癸丑,塞翁失马。”他疑惑地皱紧了眉头,问我:“这是…谶语?”

    他站得离我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安逸而舒服。

    我脸一红,摇摇头如实道:“不知道。”想了想,还是把那天在静安寺的状况告诉他一些:“那日我遇见一位老先生,他托人给我的信中就写着这八个字,还告诉我天意难违。”

    “那位老先生,你可知名姓?”他拿起那方布帛,沉声问我。

    “复姓慕容,其他皆是不知。”我看着他,道:“恒襄也知道这位先生?”

    他放下布帛,笑得一脸无辜,道:“不知道,江湖上似乎也没有姓慕容的能人,我只是觉得你的字写得不错。”

    从庄恒襄处回去,已经是酉时,虽然时间算不得晚,但天色已经黑了。

    前两天执箫染了风寒,侍凤被我强留下照顾她,庄恒襄对于送我回去这种事大概从来不上心,再就是仗着自己身怀武艺也不计较那些。

    可这些终究导致我陷入危机局面……

    在我路过一个小巷口时,身后忽然感到一阵风刮来,不安之感倏然涌上心头。我身子条件反射般的一矮,凭借多年的经验,勉强躲过一招偷袭,捡回一条命。

    一转身,稳住身形的同时抽出身侧的亡秦剑,对面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略微点了点头,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事情。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两个人已经侵上我的身侧,我出手格挡,奈何他们身法实在是诡异,然后右手一疼,寒剑落地。

    这两个人是高手,我敌不过!

    我心里一横,接着那人擒住我的力气,飞起一脚,正踹中另外一个人的胸膛上,踹得他一个趔赳。

    胸口软绵绵,竟是个女人!

    “你们是什么人!”我厉喝一声。

    我本没有指望他们会告诉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希望侍凤见我太晚没回去可以过来接我什么的,虽然这可能不太现实。

    这两个人身手很是不错,办事也是滴水不漏,就好比现在他俩一句话也没有,或许是得了不能伤我的命令,我现在还没有被擒住,但我知道若是没人来救我,今日我难逃一劫,这只是时间问题。

    终究我力气不及他们两个人,渐渐处于下风,然后后颈一疼,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我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个人说话。

    “真不知道大人捉她回去有什么用……那人不是都娶了别人了么。”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的手下……

    我是在说话声中渐渐苏醒的,一动也不敢动。

    “本世子怎么吩咐你们的,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么?”一道冷冷的男声缓缓响起。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黑,从身下颠簸的状况来看,此时我大概身处一辆马车之中。

    而,这么平稳的感觉,则极有可能是,一辆双驾马车!

    这个时代,等级森严,虽然现在乱世中礼乐崩坏,但是,我想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这个人是谁……会是谁呢?

    我在心里把可能的人都过滤一遍,会是赫哲?亦或是律迦?可都不对,那人自称世子,哪里又冒出来个世子呢?
第六章 世子
    我灵机一动,身子微微一动,装作苏醒的状态。

    车内之人的说话声果真停止了,然后头顶的袋子被人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我在这袋子中闷得时间久了,开始不习惯的剧烈咳嗽起来。

    本以为那人至少该给我点水喝,可没想到他伸手扯过我的头发,冷冷地对我说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本世子可不会讲究什么怜香惜玉的说辞。”

    我头皮被他扯得生疼,本来被他抓来我就已经一肚子火了,现在又听他这么威胁我,这口气我不出实在难受!

    啪——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甩了甩发疼的手,冷冷笑道:“别和我动手动脚的,世子。”

    “动手动脚?”明明眼睛里的怒火都快要溢出来了,偏生脸上还在挂着笑,殊不知这样更令人害怕。

    “出去!”

    他紧盯着我,冷冷吐出这句话之后,那两个抓我过来的人退出马车,这时我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你待如何?”我冷冷看着他,手指缓缓摸上发簪,现在我的身上只有这么一件算是可以防身的东西了。

    他伸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毫无怜香惜玉之感,当真是从不吃亏的一个人。

    我摔在马车的毡席上,手中的发簪被震飞出去,滚了几遭,我欲爬过去抓那发簪,却被抓住脚踝。

    他本来算是很俊俏的脸此时狰狞的吓人:“你想去哪里?”

    说完竟伸手拉扯着我的裙摆,我着急地拿脚踹他,口里急道:“你莫忘了你还要拿我去威胁苏珩,若是冒犯我,我便死给你看。”

    “你若是想死,只管去好了。”此时他已经完全制住了我,正居高临下的睨着我。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刚才那一巴掌真是不留情面,现在嘴里还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侧头啐出一口含血口水,我挑眉看他,嘴角一勾道:“若是我到蓟县之前便死了,我看世子那什么和王爷交代。”

    或许我该谢谢他刚才的那一巴掌,彻底将我混沌已久的脑子打得清明起来。早在幽州刺史谋反的时候,冷景黎便给我递过关于他们的情报。

    北平王秦川,初宁四王中领世袭的爵位,居于幽州,担刺史之位。刚开始以为只是个刺史,并没料到这个幽州刺史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刚才忽然听见这个人自称世子,才恍然间想起那个北平王世子秦雍,当下乱世,能配得上世子这两个字的,放眼望去似乎也就是这个秦季昭了。

    他眼底倏然刮起了风暴,捏着我脸颊的手也渐渐收紧,我甚至觉得他的指甲已经划破了我的脸。

    秦雍狭长的眸子紧锁着我,茶色眼眸里带着惊讶和玩味还有一丝赞许,可还没等我细看,就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我认为他会放开我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在我唇瓣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我脑子瞬间短路石化。

    他咬完还点点头,赞许地看着我说:“味道不错,真不知道苏王怎么舍得放弃你。”

    我猛然推开他,愤怒地擦唇角:“你有病吧!”

    “本来打算利用了你之后就杀了你的,现在我改主意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邪气一笑:“我会在苏珩头七的那日娶你过门的,我的新娘你好好享受这段安逸的时光罢。”

    目送秦雍走出马车,我一下子瘫坐在毡席上,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我的小衣。缓缓趴在柔软的软垫上,将脸埋进去,脑子乱得都快死机了。

    此时苏珩在做什么…他知道我出走,又被人掳走了么?现在怀抱美人的他还会想起我这个旧人么……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会来救我,因为我这个筹码似乎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那般影响力。

    晚上,秦雍过来执意和我一起吃晚饭。这马车大得紧,周围还能骚包地点燃熏香。

    我和他面对面共用一张案几,夹菜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筷子打架,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我尴尬的收回筷子,眼前这个跋扈惯了的世子心安理得地夹走我想吃的东西,然后还一脸孺子可教也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真想一砖头拍死他……

    “哈,和你吃饭真有趣,以后本世子要天天和你吃饭。”他忽然笑起来,吓我一跳。

    我虽然心里把他骂得狗血临头,但是面上还得假笑道:“世子爷抬举了。”

    他已经放下了筷子,我本来就不想吃饭,兴趣缺缺,遂也就停了筷子。

    “世子爷这招棋走得并不高明。”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和他说说:“若是早上半年时间,或许还会有点作用,但现在,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下堂妻对他能有多大的威胁。”

    他闻言不在意的笑笑,道:“不若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了。”

    “赌什么?”我一愣。

    秦雍晃了晃手中的白瓷酒杯,眸光冷冽道:“苏珩若是来,就算我赢,你就得嫁给我;若不来就是你赢,我放你自由,如何?”

    “拿婚姻来做赌注未免儿戏。”我摇摇头,道:“更何况我已经嫁过人了。”

    “有夫之妇确实是不能再嫁。”他唇角微勾,眉眼一弯,笑道:“可没人说寡妇不能再嫁不是?”

    “他死我死。”我认真地对他说。

    他挑了眉,不在意道:“你死,我便去打高丽。”

    “你混蛋!”我伸手出拳揍他:“不准你动高丽。”

    他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子而不放水,也伸手向我袭来,我一招不敌便被他震在马车门板上,背后一麻。我咬咬牙又栖身而上,直攻他的面门,在这一刻,我心里压抑已久的怒气似乎被全部释放,喷薄而汹涌。

    终究是我不敌他,被他按在毡席上,腰刚刚被他踹到,此时正疼得厉害。

    眼睛渐渐酸涩起来,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却决堤而出。

    他伏在我耳边,语含诧异道:“你哭了?”

    “没有。”我胡乱地抹了把脸,否认道。

    “真是有趣的女人……”他嘀咕一句,然后响起车门轻叩的声响。

    秦雍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冷冷地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个黑衣女子,眸光冷的厉害,看我一眼,然后俯身单膝跪地道:“已经照主子的吩咐,给苏王送去了战帖,现在还没有回应。”

    “办事得力,下去领赏,退下罢。”秦雍摆摆手,脸上染着难得的笑意。

    黑衣女子看我一眼,眸光里藏着一丝厌恶,低眉道:“主子,切莫因小失大,这个女子毕竟是苏王的妃子,王爷来时交代的事情……”

    “够了!”秦雍打断女子的话,道:“本世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置喙。”

    “世子爷好自为之。”黑衣女子又把冷水般的目光在我身上浸上一圈后,方才抱拳离开。

    她走后,秦雍一拳揍在毡席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震动,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半晌,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说:“世子爷…那个,我腰快断了…”一眼照顾不到,这人竟然骑在了我身上。

    “为什么他们都不放心我……”秦雍忽然出口,我心底一惊。

    他缓缓离开,我的腰终于解放了,回身看着他,发现他颓然地坐在毡席之上,手骨搭上眼眉,疲惫的模样。

    “你已经是世子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你父王对你的认可么?”我试图安慰他,一想到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可能一不高兴就杀了我,我就不由自主地害怕。

    “哈,那算什么认可啊。”他嗤笑一声,道:“若是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成为世子是因为我杀了我三个哥哥,作为他唯一剩下来的儿子,他不立我当世子,就无人可立了。”

    我心里一紧,毫不留情的骂他:“你是个疯子。”

    “是,我是个疯子。”他点点头,承认我的评价,似乎还对这个评价颇为受用。他顿了顿,又道:“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母亲,母亲是个疯子,那么作为儿子的我应该也是个疯子。”

    我无言以对,对于他的过去我并不清楚,所以也无法评说什么。

    “以后别叫我世子爷。”他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准许你叫我阿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我不叫你能如何。”我实在反感他这命令的语气。

    “不叫我就杀了你。”他语气冷冷的不似玩笑。

    我侧头看他:“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怎么一翻脸就要杀我了?”

    “知道为什么我的三个未婚妻都死了么…”语气森然,使得我身上寒毛直竖:“都是我派人杀的,那么乏味的女子我实在是讨厌,好在你看起来还很有趣。”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这个喜怒无常又极度危险的男子,耽在他身边真是用了我巨大的勇气。

    一晃儿两天时间过去,一路上平静的紧,我们安全到达了蓟县。

    重回这个巍峨的城池的时候,我心底里忽地涌出了一股莫名的酸涩之感,在这个乱世里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如今我回到这里,却是已经物是人非。
第七章 北平
    幽州北平王府,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满是浓浓的贵族氛围,不同于长安城的大气,这里的建造更偏向于贵气,可我并不喜欢这种气氛,总感觉我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日下午时分,有侍女过来告诉我晚上要参加晚宴,并给我送来一套单饶曲裾礼服。

    衣服的颜色是好看的湖青色,样式也典雅舒适,实在挺讨人喜欢的。

    “谁送来的?”我好奇问道。

    侍女行过礼,恭声道:“是世子爷差婢子送来的,世子爷还叫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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