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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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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带信入内,张目四顾,只见身处一间竹室之中。这竹室不过数丈见方,却极是清幽雅致。
先是水光一色,照耀着满壁上,这是临水而筑美态。
又有一架紫檀木所制书橱,上面满满是丹经道书,其下一张小几,小几之上,一个青瓷花瓶,插着数株花,疏疏之间,将放未放,又有一管玉箫搁在其上,而一个女子倚坐在上,正闲闲读着书来,真是静妃沈幽兰。
而杨宣凝和李播二人坐在中席,闭上双目,完全沉醉在筝音的天中,她的筝音比之石青漩的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石青漩总有一种似近实远,遗世独立的味道。
而尚秀芳为艺术故,故以情入手,缠绵不舍,愈听愈难自了,但是又不会过于悲伤,而调其七情而从之,二人仔细品位音乐,对此之外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女官却不敢怠慢,跪拜在,等筝声稍息,就说着:“王上,有急报。”
尚秀芳闻声抬头看来,“啊”了一声,中断了筝声,杨宣凝却也不怒,知道非急件,不会如此,他张开了眼,见得尚秀芳正起身,连忙起身相扶,就说着:“尚大家,不必起身。”
尚秀芳与他肌肤相触,二人都有一丝异样感觉,尚秀芳嫣然一笑,风情万种,说着:“王上,秀芳蒙王上关心爱护,不胜感谢,只是军国之事,秀芳不敢多闻,王上以后要听歌舞,只管遣使召见就可,这时不作客套。”
尚秀芳何等聪明人,知杨宣凝性格在某一方面,甚是端谨,故虽然受得宠爱,语气还是十分谦恭有礼,果然杨宣凝笑着:“如此,不留尚大家了,只是尚大家不受珠宝之礼,寡人真不知道送什么才好呢?”
尚秀芳剪水双瞳扫过,笑着:“王上不如多给秀芳赐些碧螺春,如何?”
杨宣凝哑然失笑:“尚大家真是给寡人出了难题,今年碧螺春,极品贡量也不过二十四两,寡人赐了群臣,已去一半,再给尚大家这般拿去,寡人都没得喝了。”
尚秀芳幽然起身,裙长曳。低胸见雪,不着珠宝,但是天生丽质,果是风华绝代,却是笑着:“君无戏言,王上就算再是心疼,也要给些秀芳。”
杨宣凝脸露难色,说
秀芳既然如此说,那寡人也不得不割舍了,就再赐秀何?”
此时夕阳在山,返景直映入室中来,尚秀芳笑了:“王上心怀天下,何必如此吝啬,秀芳下次再问王上要了。”
说完,她折腰行礼,就自离开,而静妃沈幽兰也缓缓站起来,也自告归退。
这时,李播才睁开眼来。说着:“王上,你可知,你之宠爱,使她身份超然,大臣将领,无不以请之为荣,王上如是喜欢,不如直接纳入宫来。”
杨宣凝笑了,说着:“无妨,厂卫记录她行踪。倒没有见得她真正有什么图谋。如是没有,寡人敬其追求,爱其美色,有何不可?尚秀芳今年不过十七,身怀密学,容貌艳丽。再过十年。纳之后宫也不迟。要知,此女之美。在于进益,寡人真的期许她十年后,艺术音乐晋于颠峰时的丽质。”
说完,他取过密折,仔细读来,密折甚多,又反复读过,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又递给了宰相读来。
李播也仔细读过几遍,露出一丝喜色,说着:“恭喜王上,薛举破李世民,死者十五六,大将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皆陷于阵,为其所俘虏(奇*书*网…整*理*提*供),与王上大业有利,而此人辨别清楚,洞察玄机,王上又得一能臣。”
“薛举破李世民,胡教不得不出手了,我看四大圣僧,联慈航静斋,都少不了,薛举虽然经过我方提醒,但是能否逃过此劫,还是难说。”杨宣凝说着:“不过此子确有用,意见几与阁臣所商甚合。”
“正是,突厥分裂,兵员不足,又少铁器和粮食,突厥此时断然不可大举入侵,但是却可大肆索取贡币,并且分裂操纵北割据势力,因此,北方豪强消长之势,竟然在于钱币,也算是历代少有,古来,以夷制夷,现在它们也学会以汉制汉,始毕、处罗、利,都已熟得此套啊!”李播说到这里,声音也低沉下去。
“突厥现在,一取半胡半汉之人在突厥为官,最近甚至有汉族投效于突厥,因此突厥几多奸计,我方就算取得天下,也想必有大把留在中原胡人世家,与之暗通消息,不可不防备啊!”杨宣凝顿了一顿,又说着:“长安位于关中平原,当渭河之南,秦岭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环抱。自古以来就是交通和军事要,周、秦、汉均以此为都,可所谓沃人富,有险可守这八个大字。论财富之盛,李唐自是远超诸雄,看来突厥倾向李唐不可避免。”
“王上,不必太担心,我等派遣礼部,与北方群雄交好,培植影响,互通贸易,也可购得精马入内,虽然数目不多,在钱币上也得不偿失,但是却可延长群雄之气数,增加李唐之障碍,王上,只要再多三年,臣保证南方固若金汤,精兵百万不敢说,六十万精兵可得,并且再无内患,王上才可从容北上,一举扫平天下,眼下这点钱币,又算得什么呢?”李播说着:“而且,我方与之海贸,渐有大利,正好添补在这上面,断不会劳民伤财,或者耽误了军政耗用,万不可让李唐,扫平西面之患,再遥看北上群雄逐鹿,乘蚌相争,坐享渔人之利。”
杨宣凝舒出一口气来,长身而起,伸个懒腰说着:“有先生在,寡人就可安心了!寡人爱好女色,宫中操习天女之舞,其中多丽色,正要多看看去。”
李播摇头笑着:“王上又何必欺老臣?天下大事,国内大小事,都在王上掌握之中。”
就在二人互视而笑之中,又有焦急的步伐而来,二人顿时面面相觑,杨宣凝遗憾的说着:“看来,上天还不想让寡人如此轻松啊?”
说着,又端坐回到席上,就在这时,一个女官入内:“王上,圣上与瓦岗军大战,瓦岗军大败,李密主营一日被破,五十万军顿时土崩瓦解,兴洛仓被圣上夺回。”
杨宣凝顿时猛的站起,不自觉的,全身功力运起,顿时,女官快速跑来的吸气喘息,甚至李播吸气异响,均一丝不漏收进耳里,他猛集中眼光到女官身上,其它景象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只有此个女官的所有动静和表情,都丝毫可见。
“什么,果真如此?”声音竟然带着几分颤抖。
“正是,具体急报在此,还请王上圣览。”
杨宣凝连忙上前,短短几步,几乎一滑,一把手抓过急报,立刻就向它看过,连读几遍,他突然之间就把急报一扔,奔到外面,昂望天空,哈哈大笑:“上天助我,今吾大业成矣,今吾大业成矣!”
欢喜跳跃,几是忘形。
李播拣起密件,也读了几遍,渐渐,他也露出笑意,几经压抑,却还是笑出声来,声音越笑越大,最后,也自手舞足蹈:“苍天庇佑,汉统兴也!”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一百章 … 落雁来投―
支十五只船队缓缓拐个弯,转入直道,河面突然收窄急促。杨宣凝的帅船领先航行,他立在望台上,凝视前方,大地随西沉的太阳逐渐昏暗,渐渐入夜。
诸船之上,***通明。
突然有女子的歌声从河中一艘小艇传过来,唱着:“水泱泱映照碧宫,奔波营役到头空,功名富贵瞬眼过,何必长作南柯梦!”
歌声凄婉动人,充满伤感和无奈,飘荡在上空,在如此深夜,份外令人悠然神往。
但是前面二船,却是一声令下,弩弓和甲士全部应命。
此时,正是八月,月光如水,金黄灿烂,本身就有如一个不真实的梦。杨宣凝,心中一片宁和。
自从杨宣凝起兵之后,虽然依靠着未雨绸缪,不断获胜,但是实际上,大事如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一样,看似好整余暇,实是每次都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徘徊。
也只有在此时,才真正奠定了帝王之基,再也无人能够轻易摧毁了他,甚至可以说,南方一统,已成定局。
“王上,此人是沈落雁,要擒杀吗?”自有锦衣卫和厂卫人员辩得,上问着着。
“不必,让她前来见寡人。”杨宣凝命令的说着。
这道命令之后,小艇缓缓靠上大船,女子的声音轻柔的传来说着:“如此良宵月夜,王上可允许小女子前来盘桓片晌?”
杨宣凝闻言,微笑的说着:“沈军师如果是小女子,那世上没有几人是大女子了?”
说着,就命甲板设跳板,让沈落雁上来。
沈落雁眸子宛如一湖秋水,如玉似雪的肌肤。风资绰约的姿态,跳上了甲板,又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皎洁胜雪,清风柔柔,掀动衣来。端是裙如纱舞,人若琉璃。
沈落雁眼望四处,就见得甲板附近,一层一层,不知围了多少卫士,心中明白杨宣凝到底谨慎,绝不会给人刺杀的机会,当下上前。
“沈小姐坐。”杨宣凝说着。
沈落雁就此落座,这时。夜风吹来,青发迎河拂扬,先是凝视着杨宣凝一会。又望上天上明月,终于浅叹的说着:“密公败啦!”
杨宣凝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不过也看得出她清减了,心中就有着一阵感触:“沈小姐喝茶吧!”
沈落雁自大业九年。就跟着李密,转战各地,一身抱负,全寄托在他地身上,其实如是愿意,她早就为李密妻妾。只为了妻妾不干政之理。才一直独身如此。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岂能无憾?
沈落雁的目光自月光之上。落到杨宣凝的脸上,久久凝视,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摇头说着:“唐王真是年轻,只是时机过去就永不回头,虽密公之败,实是你之计谋,但是成王败寇,落雁也无话可说。”
杨宣凝笑的说着:“极是,你既做他军师,不知有何计谋可说?”
沈落雁望往河水,淡淡的说着:“如果密公当日,能够弃得兴洛仓,率一万嫡系北上,也许还有机会,但是也只是也许,唐王这次,率领大军亲征淮南还没有臣服地郡县,又命尉迟敬德出兵彭城,水师进击东海,正式踏入淮北地区,又命宋阀起兵,自岭南而北上,二下夹攻古荆州之地,可所谓深谋远虑,布局得当,只怕唐王,还要和罗士信回合吧!”
杨宣凝深吸一口气,当日他接到隋炀帝大破李密的消息,立刻起兵,命尉迟敬德率兵三万,亲征彭城,并且又命水师攻击东海郡,不但是切断李子通后路,更在于日后吞并淮北的战略。
而自己又亲率兵八万,沿河进击钟离郡,意图扫平淮南还没有臣服的郡县,直攻江夏,再和罗士信会师,又命宋阀起兵,自岭南而北上,二下夹攻古荆州之地,以一举扫平。大军所向,倾十六万之众,可所谓摧枯拉朽。
如今却被沈落雁一言说破,而且发布命令到现在,不过三日,在这个时代的通信和交通条件下,沈落雁的密谍系统,实是非常了得,不由说着:“沈小姐果是李密军师,真是了得,沈军师不如改事于我,仍是大业可期。”
沈落雁凄然一笑,美目深注于他:“若密公前来,不知王上如何处置?”
杨宣凝说着:“李密如是选择降我,当受礼待,我封其为侯就是了,不过,以后就不得掌兵,富贵一生就罢了,但是儿孙可不受此限。”
沈落雁皱起眉宇:“密公现在,还有二万军,这地位也太低了吧?”
杨宣凝摇头说着:“这完全不一样,我方赐爵,连同爵位和土地,亲王二万亩,郡王一万五千亩、公一万亩、侯八千亩、伯六千亩,子三千亩、男一千五百亩,国士一百亩,世袭不替,岂是空爵可比,李密能得侯爵位,已经是看在他事先王,以及沈小姐掌握的密谍份上了,而且,李密能够投
圣上吗?或者李阀?只怕未必有我之厚。”
沈落雁沉默不言,才叹的说:“也许唐王说的是,唐王已得了翟让投效,连同徐世绩、程知节、单雄信等大批将领,也许密公地确争不了多少,唐王真是深谋远虑,当年写信于我等,支持其财币时,就在布局了。”
杨宣凝冷哂说着:“翟让,寡人也赐侯爵,他已经答应了,败军之帅,不足言勇,其实如不是寡人使圣上北上,翟让只怕让你和密公杀死了吧,不要跟寡人说,没这回事。”
“是啊,败军之帅,不足言勇,密公无话可说,我沈落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沈落雁用悲凉的语调说着。
“那沈小姐地意思呢?沈小姐若来,寡人可透个底,就是李淳风为宰相之子,以后自有前途与庙堂之上,日后锦衣卫统领的位置,可坐上。不知沈小姐的意思怎么样?”
沈落雁怔怔的瞧他好半晌后,才叹地说:“唐王果是作事滴水不漏啊!”
的确,李淳风为宰相之子,把持锦衣卫,实是人君之忌,不过。锦衣卫由李淳风一手创建,虽然杨宣凝布下了许多暗棋,到底是李淳风在系统内威望太高,要提拔别人,也必须有这个才能,有这个力量压的住才行。
沈落雁,本为军师,自掌密谍,有这个才能。也有这个力量,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上位,必须严加考察一段时间。甚至必须先交出密谍,由李淳风进行消化才行,但是至少日后可以足够分量上位,以完成新旧的替换。
这时。月光照耀于河水上,烁烁生辉,沈落雁幽幽一叹,神情落寞,好一会才微微一笑说着:“想不到唐王如此重视于我,并且促膝深谈。可见世事无常。人所难料。”
说完了。沈落雁又是“噗哧”一笑,说着:“落雁也要回去了。向密公作最后一趟的劝说?无论降李唐还是杨唐,我都要劝他死了争霸天下的雄心,乖乖地作个富贵侯爷,否则地话,只是自讨灭亡。”
顿了一顿,又幽幽一叹,说着:“翟让已经投效于王上,不日南下会合,瓦岗军已彻底土崩瓦解,再难兴起,而杜伏威都甘心降于你,被任命为正五品将军,天下除了李唐外,再难与王上争锋了。”
说完,沈落雁起身,微伸懒腰,展露女体美好诱人地线条,再瞥他一眼,含笑的说着:“得知王上如此重视落雁,落雁倒是心情大好。”
说到这里,她突地霞生玉颊,神态娇媚无伦,轻移娇躯,坐入杨宣凝怀内,杨宣凝软玉温香抱满怀,却心中大赞,原因很简单,她的手脚放的位置,都非常适当,绝无刺杀之嫌疑,相反,杨宣凝倒是可以直接杀了她。
沈落雁的小嘴凑到他耳边微喘的说着:“落雁自跟随密公,却一直守身如玉,密公因此疑我,这个世界,当真是男人地世界,我等女子,要作点事情,何其难也,王上可任取于我,勿要怪落雁放荡,只是我真的不愿就此了结一生,这次劝密公之后,无论胜负,落雁必前来。”
说着,沈落雁的香唇重重印上他地嘴唇,然后就立起,反身而立,落到小船之上,然后一动真气,就飘然而远去。
杨宣凝立起,远望,月光如白昼,佳人慢慢远去。
其实自五胡之后,风气极开放,隋唐更是如此,女子即使在婚后也可以外出交游饮宴,形成自己的社交***,日后唐朝,更是成群结队的公然的调笑美少年。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杜甫地《长安丽人行》就描写的是这种盛况。
由此产生的风流韵事乃至佳话也是历朝历代最多的,难怪后世那些主张“灭人欲”的朱熹之流的老夫子会酸溜溜地说“唐人胡风,多淫肆”。
但是无论怎么样,女子想作点事业,除非是如慈航静斋暗中操纵,或者学武则天一样,以唐家儿媳地身份出面,不然基本上是不可能地事情,沈落雁转战多年,也只有在当时落魄,饥不择食的李密那里获得施展身手地机会,也因此奠定了她数年来的效忠。
读书时,沈落雁白衣如雪、指挥若定,其飒爽英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的确是智慧过人,胆色超群。
只是,她毕竟是因人成事,李密得意之时,沈落雁也是意气风发,谈笑用兵。李密落败失势了,她只能如失家之犬了。
沈落雁通人情世故,知审时度势,原本在唐时,嫁人为妻,不掌要事,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当日沈落雁就对徐子陵凄然说着:“对李阀来说,我沈落雁只是个外人,且我亦心灰意冷,再无复昔日的雄心壮志!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收拾情怀好好做个李家之妇。”
其实,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对李阀来说,她根本不可能获得施展的机会,而
来找徐子陵,就是为了这一线生机,如果徐子陵当日她,只怕这个美军师。立刻会不惜身体,转投少帅军了。
可惜的是,徐子陵只是呆瓜,根本不能明白这个意思,只能让她怔怔的瞧他好半晌后,叹的说:“徐子陵呵。究竟谁家小姐才可令你倾情热爱呢?”
如今杨宣凝表示接纳,她自然不惜自身了,想明白这点,他也不由叹息一声。
不过,人各有志,杨宣凝不但没有看不起她,反而生出敬意,当然,他也不会矫情。既然如此,那他也会毫不客气的把她吃下。
这并非爱情,而是权力带来地东西。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只要你情我愿,自然半点愧疚之心也没有。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存在了,天下美色。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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