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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掌门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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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居住何地,自己能否找得到,找到后又能否得到藏在她床下的武功秘籍……,中间实有太多的变数,所以他暂时还没打定主意,是否要离开少林寺,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寻的“五姑娘”。

  他激动了一会后,忽然发现那黑柜子不但没有上锁,而且盖子也很破,歪歪斜斜地扣在柜子上面,就似一个地痞歪戴着帽子一样。心里不禁一沉:“只怕里面根本没有藏书籍吧?”虽然有些失望,但好奇心却更重:“这柜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于是吹灭火折,伸出双手去揭盖子。盖子很沉重,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它掀起来,但刚一掀起,鼻子里便闻到一股怪怪的酸臭味!

  “怎么这么臭!难道里面有一只死老鼠么?”他伸手拭了几下鼻子,才重又点亮了火折。于是他终于看见了柜子里的秘密,一张脸登时大惊失色!

  ——只见柜子里面竟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那无头尸体全身*,宛若在沉睡般,冰冷而又寂静。虽无脑袋,但从其身体特征看来,显然是一个男子。肤色黧黑,身材甚矮小,似乎还是一个少年,颈项断口处血肉模糊。更奇的是,断颈边还有一只壁虎,见有人来,吓得不敢妄动。那情形简直恐怖、诡异已极!

  蒋平大惊之下,手中火折也掉落下地,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蒋平身体里虽然流着喜欢冒险的血液,但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看见一具如此诡异和恐怖的尸体,那种恐怖可想而知!全身战栗了好半天才惊回神来,也顾不得去摸那掉落下地的火折,便想摸黑逃下顶阁。但刚一站起,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这个无头尸体别是海山吧?”他虽然还不知道智鸣尸体被人盗走一事,但因为这具尸体的诸多特征都与智鸣相合,而且更重要的是两人死亡时间也很接近,所以一下子竟联想到了智鸣。

  “难道刚才那个小偷并不是来偷东西,而是将海山的尸体偷到这里藏起来?”

  如果这具尸体是个完全不知来历的死人,他此时决无胆子再多呆片刻,但想到这个尸体可能就是智鸣后,他的惊魂顿时安定了几分,心想:“我再看看,确定了再走不迟!”于是壮起胆子,重新蹲下身来,双手哆嗦着在地上摸索。幸好运气还没倒霉到家,很快便摸到了火折。他重重呼了口气,重新晃亮了火折――果然,这个尸体的身高、胖瘦以及肤色等特征都与智鸣极其相似,从其僵硬程度以及臭味浓度判断,和智鸣死亡时间也吻合。

  他一边观察尸体,一边默默思忖:“看来是海山没错!那个小偷莫非就是杀死他的那个神秘的中年妇人?她怎么会想到把尸体藏到这里来?她将头颅割去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把一个男子的衣服剥光……啊!――”

  原来他突然发现一件怪事:这个尸体竟然没有男人的那个东西!

  尸体颈部断口处还有很多可怕的血污,显然头颅刚被割去不久,但下面那个地方却不象是新伤,也没有半点血污。“难道他不是海山,而是一个太监?”

  他忍住嫌恶之心,再次仔细地观察了那地方的疮疤,最后确信对方真是一个太监。

  “听说只有皇宫里才有太监,少林寺离京城金陵也不知有几千里远,一个太监的尸体又怎会出现在少林寺里?……难道海山出家前曾做过太监?”

  昨晚智鸣临终前与自己的对话又在他耳边回响:

  “你为何要答应我爹爹?你说你不是因为同情他,那是因为什么?”

  “其实……只因为我听见你爹爹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我突然发现,我们有……同样的……痛苦。痛苦……因为……我们都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海山出家前肯定曾做过太监。因为他是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才感到痛苦!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何说他与我爹爹有同样的痛苦?难道我爹爹也是……?不,不会!我爹爹要是一个太监,又怎会有我!”

  “那么海山为何要说他们有同样的痛苦?……莫非我爹爹真的也是一个太监?我也并非爹爹亲生的儿子,所以爹爹才对我漠不关心,妈妈也……因为他是一个太监,所以才会跟别人私奔了?”

  这时火折子再次熄灭,四下又陷入可怕的黑暗。但他却因为太过震惊,思绪太过混乱,已感觉不到恐怖。继续蹲在黑暗里胡思乱想。紧张地回想了一会与父亲相处的一些旧事后,忽地想道:“听说太监说话都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也不长胡须,但爹爹却长有胡须!爹爹说话既不阴阳怪气,又长有胡须,那一定不是太监了!”想明白这两点后,登时松了口气,心道:“海山说话虽不怪腔怪调,但没有长胡须,看来真是一个太监。”

  但海山为何要说他们有相同的痛苦呢?为何要说他们的痛苦是因为想做真正的男人呢?

  他不安地思忖一会后,忽然大悟:“一个男人的痛苦可多了!海山只因自己是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感到痛苦。但那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我爹爹却是心里痛苦。因为他自觉活得窝囊,所以感到痛苦!他们一个是身体上的痛苦,一个是心灵上的痛苦,那是不同的!不过,也可说有相同之处,因为他们的痛苦的确都是因为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想明白这一层后,他顿时如释重负。同时对智鸣和父亲的痛苦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正自心潮起伏,忽地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绷紧。因为他突然感到背后黑暗里有一个人!而那个声音便是对方的呼吸声!

  他吓得头皮发麻,由于过分恐怖反而使他忘记了逃跑,只是目瞪口呆地蹲在那儿,好一会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猛地回过头来,并色厉内荏地喝问对方:“你……你是谁?”

  无人应答。

  前面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是谁?!再……再不说话,我就要喊人了!”他一边反吓唬对方,一边晃亮了火折子。

  于是,他便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

  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五六步远处,静静地看着他,静得就象一个幽灵……

  ※                     ※                     ※

  霍丹晨离去后,袁海宁和慧始坐在草地里又谈说了一会,天便大亮了。袁海宁忽道:“王跛子的家离此不远吧?走,我们一起去找他的妹妹。”慧始一惊,“去找她?为……为何要去找她?”袁海宁看着树林里那一堆堆被他们挖过的新土,道:“你看,该挖的地方都挖过了,可是并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所以我怀疑你记错了地方。”见慧始脸有难色,笑道:“你只带个路,我自己去找她。”慧始无奈地道:“好吧。”两人出了后山门,行不多会,慧始猝然止步,手指坡下一片树林:“就在那里面。”

  袁海宁进入树林,果见有一个人家。一个红衣少女正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发呆。一只黑母鸡带领着一群小鸡正在争抢主人撒在地上的玉米粒。这时一个中年瘸子出门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檐下那口长方形的大石缸边,用一把大木瓢在缸里舀起一瓢水来,咕嘟咕嘟地一气喝了大半瓢水后,将没喝完的小半瓢水随手向地上泼去。

  袁海宁站在一丛竹林后偷看了一会,见王姑娘虽只二八年纪,却发育得很成熟,乳房饱满,皮肤白皙,模样虽不及霍丹晨俏丽,但也颇有几分动人。不禁暗叹:“俗话说美女常伴拙夫眠,果然不假!看上去这样清纯的姑娘,可惜竟让那个淫僧糟蹋了!”

  王跛子将水瓢丢入缸里,说声“我去地里摘两颗白菜回来。”进了屋后树林。袁海宁待他消失后,方才现身上前。王姑娘听他说了来意,燥得满面通红,生怕惊动哥哥,忙道:“我带你去吧。”两人象做贼一样,飞快地向山上行去。

  二人在密林中也不知行了多久,王姑娘才终于停步,手指前面一片松林道:“我们就是在前边岔路口处的那棵松树下遇见智鸣的。”袁海宁见那片松林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附近也不见一个宝塔的影子,将信将疑道:“那件事情过去了近一年,你如何记得这样清楚?”

  王姑娘一惊:“什么?他说过了一年?明明那是去年十月间的事,离现在……还不到八个月,他的记心真被狗吃了!”袁海宁听了不禁苦笑,“姑娘的记性真好!”王姑娘脸上一热,别过脸去没有答话。原来那天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幽会,也是那一天,她失去了自己的贞操,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而慧始却因为到处猎艳渔色,用情不专,加之本来记性也差,所以竟把地点时间都记错了。

  袁海宁又问:“这儿离少林寺的塔林有多远?”王姑娘道:“穿过这片松树林后就能看见塔林。”袁海宁哦了一声,道:“原来还是在塔林旁边!这就对了,要是离塔林太远,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呢。”

  王姑娘去后,袁海宁独自走进那片松林里,林中长满了乱草和荆棘,草科中躺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白石。出了林子,果然便看见了塔林。几名灰衣僧人正在塔林里面撒扫落叶。袁海宁心想:“这座松树林不小,让慧始一个人挖太耽误工夫,还是去请方丈再增人手为好。”

  方丈等人正坐在长生殿中静候各路弟子的消息。听了袁海宁的请求,方丈沉吟着道:“这样吧:我叫菜园的园头多抽几名僧人帮忙挖挖看。”袁海宁大喜,正要道谢离去,忽然旁边的监院苦根大师小声说道:“师兄,智勇来了。”只见一名高大的黄衣中年僧人神色紧张地向大殿这边快步行来。袁海宁心中一动,“看他神色,似乎带来了那个哑巴的消息!”

  果然,智勇和尚进殿后,向方丈禀报道:“方丈,我们在崖下发现了一顶丢失的书生帽子。因为怀疑是那个哑巴的帽子,所以智空师兄叫我来向方丈禀报。”原来他们这一队为首之人正是方丈亲传弟子、现负责督导桃李院俗家弟子武功的智空和尚。

  方丈皱眉问道:“既然发现了帽子,为何不让你带回来瞧瞧?”智勇道:“禀告方丈,非我们不带回帽子,而是无法带回。帽子所落之处是在悬崖下面十丈远处,挂在从岩缝里长出的一丛小枝桠上面,所以我们才能在崖上看见。”顿了顿,又道:“我们还在悬崖边发现一道明显的痕迹,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滑了一跤……”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俱想:“难道那个哑巴因为心慌意乱或者没有灯火,而不慎失足掉落山崖下了?”方丈等人虽然恼怒这个哑巴盗走智鸣的尸体,但均觉此事故少林寺实有责任,都有几分懊悔,几位高僧同时合什闭目,口宣佛号。方丈道:“众位师弟,我们去现场看看。”他虽然只是招呼“众位师弟”,但负责为智鸣做法事的“众位徒子徒孙”以及袁海宁都禁不住好奇之心,跟着一起出殿。一行十余人,在方丈和智勇的带领下,向后山行去。

  出了后山门后,先沿着院墙走了一会,然后便投入一片密林,出了密林,又走一会,山道便突然变得异常陡峭难行起来。方丈低声与智勇问答几句话后,回头对慧月等僧人说道:“这条路很危险,你们别要跟来!”又对袁海宁说道:“这条山道十分危险难行,袁捕头千万小心!”说完又匆匆向前行去。那几位年轻僧人似乎也知道这条山道嵯峨险峻、凶险难行,加之方丈又发了话,只得怏怏回去。只有慧月慧录两名小弟子心有不甘,悄悄地尾随方丈等人向山下行去。

  袁海宁跟着高僧们小心地转过两道弯后,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下面很长一段山道都是紧贴危崖!道路右边是悬崖,下面白雾迷漫,深不见底,道路左边是绝壁,虽然触手可及,但壁上寸草不生,尽是一摸就往下掉的砂岩。别说用手摸,就是一阵微风吹过,岩壁上都会沙沙沙地掉下大片砂石。这条羊肠古道,竟然就在山壁和悬崖之间的夹缝中间穿行,别说是走,就是看一眼都让人目眩魂飞两腿发软,稍有闪失,便是失足落崖之祸!这才明白方丈刚才并非危言耸听。

  几位高僧虽然都是当今武林大高手,但毕竟这时正是清晨,雾大路滑,加之担心袁海宁的安全,所以都不敢托大,不约而同地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朝下行进,并不时叮咛袁海宁几句。但饶是如此,路上还是虚惊了一场:在经过一个特别陡窄的拐弯地方时,袁海宁因为太过小心,反而滑了一跤,身子落出悬崖!幸好在他前边的苦文大师早有防备,说时迟那时快,苦文大师大袖一挥,及时抓住了他的腰带,同时使出千斤坠身法,稳住自身重心,才将他生生抓回,化险为夷!

  经过这场虚惊后,众位大师都更加小心在意,幸好前尘虽然凶险,但再没出什么乱子。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在险峻陡峭的小路上又下行了半里多路后,便到了发现帽子的那个悬崖处。只见紧贴山道的悬崖下面大约*丈处的绝壁上,一顶青色书生帽子挂在从岩石缝里生出的一小丛枝桠上面。正如智勇所言,悬崖边上留有一道很明显的失足痕迹。几位僧人看过那道滑痕后,都废然叹息,不约而同地一起口宣佛号。

  袁海宁想起刚才自己滑跤情形,更是心中惴惴。小心地将身子探出一小半,向下面看去,只见下面壁立千仞,云蒸雾蔚,深不可测。心道:“那个哑巴定死无疑了!”倒吸一口冷气后问道:“请问众位大师,除了这条小路外,可有别的道路能通下面崖底?”

  方丈长叹一声,说道:“附近倒无它路可通山下。这条山路直通往山下的少林河,就是到了山下,也只怕没有路径可到达这个哑巴失足落下处的崖底下,何况他也有可能已经落入河中,所以能否找到哑巴的尸体实不好说。”

  袁海宁道:“原来下面就是少林河,不知下面河边可有渡船?要是有的话,乘船沿河搜寻,或许可以……”方丈道:“下面没有渡船。”叹息一声,又道:“因为这条小道将近一半路程都是紧贴危崖,且又十分狭窄难行,所以平日僧人们都不会从这条路下山。”

  苦文补充道:“这条路原来是砍柴的山民开辟而成,但因为前年和上前年都曾有人失足落崖而死,所以现在连山民也不敢走这条路了。以前有少数弟子为了下河洗澡,也悄悄走过这条山路,但自从出了人命后,寺里就严令僧人们禁止从这条小路下河。不光是寺里僧人,就是发现有哪位游客走入这条山路,敝寺弟子都会立即劝止。”

  袁海宁感叹道:“也许哑巴知道大家都不敢走这条小路,所以才冒险取此路逃跑,哎!”众人听了不免又嗟叹了一回。大家站在崖上,呆看了一会那顶帽子后,忽听背后传来小和尚慧月的声音:“啊,这个帽子不是那个哑巴的!”

  众人一惊,一齐掉过头去看慧月慧录两人。其实刚才大家已经发现他们悄悄跟在后面,但一来急于要去察看帽子,二来两人已经进入这条山路最危险的地段,所以默许了他们的尾随。方丈问道:“你能肯定这顶帽子不是那个哑巴的?”

  慧月道:“弟子清楚地记得他的帽子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和花边,可是这顶帽子的帽圈上却有一圈白边,这点明显不相符!”苦文道:“如此说来,这个失足之人多半是一名游客了。”众人叹息一阵后,方丈道:“袁捕头,我们先回去吧?等智空他们找到那名失足者的尸体后再做计较。”袁海宁心想此事只是一个意外,与案情并无牵涉,确不用多管此事。道:“好,我们先回寺去。”众人正欲返回,站在最前面的智勇忽然大声说道:“方丈请看,有人上来了!”

  众人一惊,都转过头去看山下,只见那名弟子在绝险的羊肠小路上几乎足不点地般向上飞奔,简直有点视万丈深渊如无物!他自己可能尚不知觉,但别人看上去却十分惊险吓人!

  过不多会,那名僧人的五官和身量便已可辨了,原来是带队的智空!又过小会,智空便到了众人面前。袁海宁本想夸奖他几句轻功了得,但想到那个失足遇难者,便忍住了。

  方丈冷冷地道:“你的轻功又进益不少了,是不是很得意呀?”智空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回答。方丈问道:“你这么急迫的样子,想必有所发现了?”

  智空道:“禀报师父,我们已经找到了那名失足落崖者的尸体,但……那人并非那个哑巴,似乎已死了十天左右。而且……死者还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

  众人虽然已经知道对方不是那个哑巴,但听说死者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时,都甚意外。监院苦根纳闷道:“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难道……她竟是为了……”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其他几名僧人都已心领神会,俱想:“莫非这个年轻女子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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