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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无咎二人去后山散步，偶然在石壁下的乱石丛中发现一个山洞，无咎惊讶道：“奇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山洞？”赫胥明湖仔细看了看，道：“可能是恶灵们挖石头时挖出来的。”无咎好奇，道：“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奇珍异宝。”赫胥明湖笑道：“也好。不然当面错过多可惜。”

山洞很不小，里面布满了藤萝，间或还有一些黑色的蝙蝠飞出来，两人攀援而入，进去不远，就到了尽头，却是一条死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无咎失望地转身就走，赫胥明湖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等一下。”他仔细地看了看一条石缝，然后站过来，对无咎道：“你用天行剑对着这条缝劈一下。”

无咎听他的，用剑一劈，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石屑纷飞，那堵石壁哗地倒塌，又现出一个洞口来。无咎一喜，当先跃入，赫胥明湖也紧跟而入，两人一进里面，见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具棺椁，棺盖紧密地封着。

无咎见了有些失望道：“原来只有一副灵柩，这可能是焚山某位宗主停灵之处。”赫胥明湖问道：“焚山历代宗主都是这样秘密而葬么？”无咎道：“这样的很少，几乎没有听说过，焚山的前几位宗主听说都是土葬的。”赫胥明湖道：“既然如此，打开来看看。”无咎想了想，道：“好吧，只有对这位先圣不敬了！”

他跪下对着棺椁磕了几个头，然后用天行剑将棺盖挑开，一挑开，棺中便放出一片光芒，两人一喜，走近前一看，竟然是满满一棺的长剑！“你看。”赫胥明湖从一柄剑下抽出一张压着的小纸条，上面只有“战王遗珍”四个字。

赫胥明湖道：“战王是谁？”无咎道：“他是我们焚山的开派宗主，当年创下了赫赫功业！”两人将长剑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柄。赫胥明湖叹道：“想不到这世间真有参透天地，预知未来的神人！”无咎道：“我们也是有缘。”赫胥明湖看着他，想，看来上苍真的将不世功业寄托在他身上了，既然如此，我便应当一心一意地辅佐他！

第十一章　亡魂归来

三百名新的焚山宗弟子得利器相助，真是如虎添翼。这些长剑看来都是当年战王四方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历经悠久岁月的尘封，出土后却仍是光芒耀眼，吹毛断发。天行剑法一共十二招，分别是天行健、阴疑于阳、屯如如、天地劫、利御寇、茫茫劫、云上于天、大君有命、王用三驱、密云不雨、无往不复、来之坎坎，其威力的发挥需要配以天韵神功。天韵神功乃上古鸿蒙子所创，是提升修炼者内在能量的至尊法宝，分为十二层，修炼者所能达到的层级越高，就越能发挥出天行剑法的威力。

天韵神功初练进度极快，但越到后来的高级层，修炼就越艰难，需要绝对的忍耐力和决心，这些少年初练时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急剧增强，都不禁欢呼雀跃，但一个月之后，他们大部分都停留在了第四层上，滞留不前，只有少数资质尤其优异者进入了第五层。

尽管才修炼到第四层，他们已经感觉上山来之后的一个多月，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的昏蒙状态大不一样了。“天韵神功以后的进展，就主要靠你们自己的决心与耐力了，”无咎看了一眼摩云宫前草坪上的三百名少年，神色庄严，“天行剑法你们也大致都会了，现在缺的是威力，只要刻苦修炼天韵神功，你们会发现天行剑法的威力一天比一天巨大。”

“当你遭遇强敌时，天行剑法还有一个克敌制胜的法宝，那就是祭剑苍冥诀。默念苍冥诀一遍，便可将太阳的光芒和能量吸入剑身，转化为战胜对手的绝对力量！苍冥诀每天晨课时我朗诵的那一篇便是了，你们还有谁不能背的站出来。”

无咎见没有一人出列，但其中几个嘴张了张，见无咎看他们，又吓得赶紧闭上了，无咎心知肚明，对他最钟意的金派队长柳浪道：“你出列，再给大家背诵一遍。”柳浪应一声是，出列背诵起来，《苍冥诀》四字一句，共三十二句，一百二十八字：

“冥冥天宰，行键不息，赐我力量，灭此朝食！浩浩穹天，墨黑如是，赐我光芒，甘之如饴！茫茫宇宙，苍凉如昔，赐我风雷，势若滚石！凭地之维，应天之时，利有攸往，龙升于池！上古神皇，光明如日，功在不堕，命在不时！昊天不幸，万灵荼靡，吊善伐恶，其任在谁？勇而有贞，无往不利，信而有诚，神灵共持。如月苍凉，如日光辉，注我之血，轩辕不死！”

无咎听他诵罢，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木派队长葛泽道：“你出来背诵一遍。”少时，葛泽也流利地背诵完毕，无咎点点头，又对水派队长易泷道：“你也背一遍。”易泷背完，接下来火派队长俞沫、土派队长黄河也各自背诵一遍。

无咎见他们都流利地从头背到尾，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已经开始烦了，但你们想过没有，凭你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战胜强大的对手，到了关键时刻，这苍冥诀就是你们的救命法宝！从今天起，各队队长每日清晨、午后、黄昏背诵口诀两次，各队成员每日三个时段背诵三次，这是必修功课，从今天起，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中间不能有偷懒，听见没有？“

“听见了！！！”

无咎点点头：“好，从现在开始就给我背！”

“冥冥天宰，行键不息，赐我力量，灭此朝食！浩浩穹天，墨黑如是，赐我光芒，甘之如饴！茫茫宇宙，苍凉如昔，赐我风雷，势若滚石……”

赫胥明湖一直在远处观看，这时走过来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宗主的架子了！不会过两天就连我也一起教训吧？”无咎听了笑道：“水派弟子除了跟我修习，还要跟你学习那些通天通地的法术，我教训了你，你可以拿他们撒气啊！”赫胥明湖笑道：“我可不像你那么严厉，他们都不怕我的。”无咎笑道：“那你就严厉起来！”赫胥明湖笑道：“我又还不老，干嘛每天板着个脸？”无咎笑道：“你不老么？”赫胥明湖叫道：“我哪里老了！”无咎一笑，不再说话。

这些天他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了明确的目标，很是充实，虽然每天教练弟子比较辛苦，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人也似乎更年轻了。只是心里常常还会想起明月奴和殷茹，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想起她们，他的心就无法安定，有担忧，有困惑，有难以抉择。

夜，又笼罩着焚山。

不知怎的，这一夜无咎辗转难眠，窗外的虫鸣不息，他想起师父还未死前的焚山岁月，那时他只会练功，对一切都不上心不在意，没想到这种专一反倒促成了后来的悲剧！焚山上的悲剧要是没有发生多好，他的一生就不会这样颠沛流离，也不会充满这么多的困惑和进退维谷。自己离开焚山之后焚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些师叔伯、师兄弟就算再不好，上天也不会让他们一齐突然消失吧？那么是谁铲平了焚山呢？谁跟焚山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无咎在心里暗暗发着誓，一定要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查到了真凶，那么不管他是谁，都要让他血债血还！毕竟，他对焚山的感情很深很深，并不因为那次悲剧的发生而有所改变，他甚至对它爱得更深了，因为他希望它变得更好。

突然外面刮起了大风，大风呼呼的，刮得地面的石头断木都在乱走，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吹进房里，无咎闻到风里竟有一丝丝腥气。他心里一惊，起床披好衣服，提起床头的天行剑，打开门，门一开，一股强风就扑面而至，似乎用尽全力都要往屋里钻，无咎顶着风走了出去。

外面很黑，因为没有月亮，只有一些星光能带给这黑夜一点点暗淡的光芒。无咎站在山坡上，迎着那大风，感觉风里的腥味更浓了，他见赫胥明湖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也走了出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风愈发强劲了，各个屋子里的年轻弟子们都醒来，“吱呀”的开门声不断，无咎听了心中微微有些恐惧，喝道：“各派弟子都回屋里去呆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出来！”他平时管教严厉，他们听了果然又都回屋里去了。

风里渐渐出现了一些哭喊声、叫骂声、痛呼声、打斗声、惊怒呵斥声，腥味越来越浓，无咎执天行剑在手，喝道：“何方妖孽，快快现身！”只听风里一个冰冷的声音叫道：“叶无咎。”无咎感觉这声音很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喝道：“你是谁？”

那声音冷笑一声：“叶师弟，你连我都想不起来了？”无咎猛然想起：“你是梁丘左师兄？”那声音笑道：“正是，看来你到底还没有把我忘记！”无咎道：“你既然回到焚山，怎么不现身相见？”那声音恨道：“你以为我不想么，我三百年前就死了！”无咎一惊：“被谁杀死的？”那声音恨恨道：“你！”

无咎茫然道：“我？”风里两个苍老的声音同时道：“没错，就是你。”无咎听了惊道：“你们又是谁？”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冷笑道：“好个叶无咎啊，连师伯你都不认了？”无咎对这个声音熟悉之至，听了冷笑道：“哼，师伯的声音我一时听不出来，杜京师兄我倒是记忆犹新的，你们借我之手杀了师父还不够，如今又想回来捣乱么？”

师伯辜逸群那苍老的声音道：“就算我们杀了你师父，我们现在死了，也算抵得过了，你就不想问问焚山是怎么被毁的么？”无咎哼一声道：“你们杀死师父，逼走我和师姐，焚山被毁，我一点都不惊讶！”辜逸群也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勾搭明月山那妖女，我们焚山也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

无咎惊道：“这事跟明月山有关系？”辜逸群哼道：“云帆，你出来跟你师哥说说！”只听师弟孟云帆那熟悉的声音道：“我，我不想说。”师伯居侗骂道：“就你没出息，你不说，谁去给我们报仇？！”孟云帆哭道：“我就说了，我不来，你们非要逼我来……”只听清脆的“啪”的一声，可能是居侗打了他一个耳光：“你不来，你师兄怎么会信我们？焚山上上下下七八百弟子全部惨死，你不来，你对得起他们？！”

无咎听说焚山上下七八百弟子全部惨死，不禁血往上涌，叫道：“孟师弟，你快说，到底是不是明月山的人下的毒手？”孟云帆哭道：“是。”无咎头中一晕，险些跌倒，赫胥明湖赶紧扶住他。只听辜逸群道：“你们离开焚山后不久，明月王那魔头就派手下的二副使和五狙击来到焚山，将焚山上下老幼杀得一个不剩，叶无咎，你要是不去明月山找那魔头拼命，不给我们报仇，你就枉为焚山弟子！”

无咎的心里乱纷纷的，感觉烦躁之极，听了怒道：“我自然要去找他拼命，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居侗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们是偷跑出来的，我们回去了，你好自为之！”说罢风声渐渐小了，孟云帆似乎还有话要说，喊了一声：“叶师哥……”后，就像被人突然拖走一般，没了声息。

夜，还是那么冰凉地笼罩着焚山。

第十二章　追悔莫及

一间屋子里，一盏青灯，两人相对。无咎显然仍然处于狂躁状态，气息极不均匀，赫胥明湖看着他，问道：“你真要去找明月王报仇？”无咎道：“当然！”赫胥明湖道：“难道你看不出这些亡魂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你？”无咎恨道：“那又怎么样？明月王确实血洗了焚山上下！”赫胥明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应该知道当前最要紧的是什么事情，焚山现在刚刚创立，你不能离开。”

无咎脸上阴晴不定，道：“好吧，你容我仔细想想。”赫胥明湖道：“很可能这些亡魂就是幽主父子故意放出来的，他们就是想调虎离山，你可要想清楚了！”无咎的心乱如麻，虽然觉得赫胥明湖说得很对，但那股焦躁的情绪还是如鲠在喉，不发泄出来不痛快。其实他内心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喊，认为他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明月王处心积虑的结果，想要赶紧去找到明月王，向他要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次日清晨，赫胥明湖发现无咎错过了晨课的时间，顿觉不好，他急忙去找他，见他的屋子的门半掩着，推开进去，里面没有人，只有桌上有一封书信。他知道他走了，打开书信一看，果然是，里面说自己去去就回，五日内必赶回来，字迹潦草，想来是临走草成。

赫胥明湖看了，不禁心里一阵失望，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听劝，还是这么意气用事，他这三百年来在焚山上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就没有收敛一下自己的狂傲和暴躁心性呢？毅然离开鼎城还情有可原，因为那里的确已经无所作为了，现在匆匆跑去找明月王，有用吗？五日必回？幽主父子要的就是这五日的时间！

他扔下信，走出房间，让水派队长易泷传令所有弟子立刻到摩云宫集合，他自己则先去了摩云宫。不一会儿，三百名弟子集合完毕，他们像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一般，脸色也很是凝重。

赫胥明湖看了看他们年轻的脸，想到这些无辜的少年很可能会因为无咎的冲动离去而丧命，心里就又忍不住升腾起愤怒：“你们敬爱的师父叶无咎，昨天晚上忍不住愤怒，连夜跑去报仇去了！丢下我们，泰煞界的恶魔马上就会攻上山来，你们说，［ｗｒｓｈｕ］我们该怎么办？”

一些少年连日苦练，正想一展身手，不禁跃跃欲试：“跟他们拼了，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正是，趁他们不备，给他们迎头痛击！”“天行剑法天下无敌，何惧这些区区丑类？”……

赫胥明湖听了更怒，喝道：“放屁！都给我住嘴！简直是跟你们的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知道逞匹夫之勇！”他们都没见过这平日温文和蔼的赫胥师父发过大火，不禁都被他骂蒙了。易泷见了道：“师父，我们都听您的。现在发火也没用，得赶紧想出对策才行。”赫胥明湖听了，哼一声道：“还要什么对策，走为上策！所有弟子听令，丢掉身上所有多余的东西，除了护身的长剑，其他一律舍弃！行走途中各派队长随时清点人数，一个也不能落下，否则撤掉队长之职，明白了吗？”

“明白！！！”

柳浪道：“师父，我们往哪个方向走？”赫胥明湖道：“不要多问，跟着我走就是。现在各派报数清点人数，清点完毕马上跟我离开！”

赫胥明湖带着三百名弟子走下焚山，一些弟子对这刚开始新生活就要舍弃的地方恋恋不舍，频频回头。队伍刚下山，就遇见了前来偷袭的先头部队大眼睛及其率领的十三主簿和大量鬼薪、恶灵和彘人。

赫胥明湖传令，所有人不许回头，尽全力跟着奔跑！他带着三百名少年往北方山区逃去，大眼睛及十三主簿等在后面紧追不舍。逃到一处狭窄的山谷，赫胥明湖掏出锦盒里的赤色纸包，变出许多巨人，巨人们爬上山谷两边，扔下巨石，将山谷阻断，大眼睛的追击一时被甩掉。

但大眼睛有着狗一般灵敏的嗅觉和观察力，很快又将赫胥明湖追上。一些少年从来没有这样不分日夜地急行军过，极度的紧张和体力虚脱使他们呕吐不已，赫胥明湖无奈，只好下令略作休息。

一些体力较好的弟子开始发牢骚：“为什么要被他们追着狗一样跑？大不了跟他们来个决一死战！”“就算我们不能硬拼，我们也可以打个伏击战的啊！”“还是跟着无咎师父有劲，快意恩仇，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赫胥明湖听他们嗡嗡地说话，话语里浮现着一股不满，不禁怒道：“你们还有力气在这里发牢骚？我既然把你们带了出来，就一个也不能少！跟他们硬拼？你们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在你们身上吗？你们是有自己的使命的！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起，否则我给他好看！”弟子们一个个低头不语。

休息完毕，那些呕吐的弟子的体力恢复过来，正要钻出树林，突然一阵大笑传来，只见大眼睛和十三主簿领着那群丑类狂笑着像潮水般涌过来。众人大惊，赫胥明湖临危不乱，将五个队长叫到跟前：“你们五个带着他们继续往北走，少一个我拿你们是问！知道吗？”柳浪等点点头：“师父您怎么办？”赫胥明湖冷笑道：“我挡他们一阵子，他们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快走！”五个队长听令，带着焚山弟子迅速消失在北去的森林里。

大眼睛见了，喝令十三主簿带着丑类去追，自己一步步向赫胥明湖逼来，赫胥明湖手一扬，漫天的铁针飞出，惨叫哀鸣声中，十三主簿等被逼退。大眼睛见了大怒道：“哼，上次被你逃脱，这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说罢双手如钩，向赫胥明湖扑去。

柳浪等向北走了很远，全是一样的茫茫群山，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木派队长葛泽提议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火派队长俞沫和土派队长黄河同意，柳浪想了想，道：“我们不能停，继续走。”葛泽道：“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怎么走？”柳浪道：“一路向北走！”水派队长易泷担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