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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曲静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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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鸣愣了愣神，似乎被问住了，没有立刻回答。
天呐，她说什么了！
叶曲看着徐景鸣微凝的表情，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不敢看他，眼神躲躲闪闪，懊恼地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冲动是魔鬼，她一冲动就容易说话不经大脑。
下午已经说了自己没有误会，这会儿又问出这样的话……
不过，徐景鸣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实在反常，她好像也没有理由不多想吧？
想到这，叶曲大着胆子看向徐景鸣，又补了一句，“学长，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直说。”
“……那你呢？”徐景鸣愣了半晌，神色有些莫名。
关她什么事。叶曲不满地撇了撇嘴，“不知道，我在问你呢。”
不知道。
徐景鸣神色氤氲地看着她，闪了闪目光。
所以，直说又如何，不直说又如何，重要的不是他喜不喜欢她，而是，她心里有没有他。
“你哪来这么多自信？”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失神，徐景鸣言不由衷地看着她，“我又不是程乐。”
怎么又提到程乐。
叶曲皱了皱眉，盯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表情看了一瞬，轻轻抿着唇角转身，“你当然不是程乐。”
他当然不是程乐，她当然也没有那么多自信，但他怎么能把自己跟程乐比，她跟程乐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程乐能把认真变成玩笑，他则是能让人把误会信以为真。
“程乐才不会像你这样。”侧着脸看他，叶曲哼唧着不满的语气，甩下一句话，才排着长长的队伍进站。
每次都是她在提问，他以一句“那你呢”来反问，她呢，她呢，做这些莫名其妙举动的人又不是她，她要怎么回答？不过是一个点头或者摇头的答案，这么简单都要征求一下她的看法？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要拉出程乐做借口……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叶曲将徐景鸣放到了一边，认真地分析起来。
按理说，徐景鸣是不应该知道程乐的，但是他又似乎对她和程乐的关系很清楚，不然也不会提起程乐，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瞬间，叶曲想起了林娜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死党，并对她产生了深深地敬佩感。
这些事无疑都是林娜说的，这么私的私事都能跟他讲，可见林娜对她的‘景鸣哥哥’有多么多么信任和依赖，所以叶曲实在是佩服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喜欢上徐景鸣喜欢上了程乐，而且还是在两人反差极为明显的情况下。
不行，回去一定要问问她，这么崇拜徐景鸣怎么就没喜欢上他。嗯……还要问问徐景鸣到底是怎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她不能再像之前对程乐一样糊里糊涂下去了。
有很多话想问林娜，叶曲的心思显然已经跋山涉水，抵达了遥远的a市，一直到了候车室，都没有再回过头。徐景鸣看着她随着队伍走走停停，一度以为她会突然回过头笑着看自己，却只能看到她背着书包渐行渐远的背影。
对啊，他不是程乐，他跟程乐不一样，程乐可以转身离开，他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开。
但是，那又怎样？
他可以看着她离开，也可以等着她回来。
“林娜，程乐是谁？”叶曲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中，徐景鸣就拨通了林娜的电话。
虽然不想了解这个人，但涉及到她，他就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景鸣哥哥！”林娜的声音还是和以往一样充满惊喜，“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问你程乐是谁。”徐景鸣克制着不知哪来的一股烦闷，重新强调了一遍。
每次给小丫头打电话，都要把问题重复两遍，然后才能得到不一定能让他满意的回答，所以他在没有急事的情况下，都是托郑雪问她，这一次破例给她打电话，要是还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他敢保证，他的黑名单里绝对会多一个他熟悉的号码。
“哦，就是暑假在机场我给你指的那个，他是我高中同桌。”
林娜的回答果然很抓不住重点，徐景鸣放弃了让她自由发挥，挑着关键点直接提问：“叶曲喜欢他？”
“……应该没有吧。”这么精准的提问，林娜的回答还是犹犹豫豫似是而非，“他喜欢叶曲，但是叶曲一直没答应。”
就知道问林娜是没用的。徐景鸣有些沉默，这样的答案还不如自己的猜测来得准确，有与没有都一样。
不过，他对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如果能把“应该吧”三个字去掉，他会更满意的。
“景鸣哥哥，你问这些干嘛？”林娜趁着他沉默，见缝插针地提问。
“没什么，帮你把把关。”徐景鸣微微闪了闪目光，轻描淡写将林娜掩藏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林娜提起程乐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是笑，所以他不难知道，况且就算他不知道，也没必要回答林娜的问题。
“……徐！景！鸣！”那边的林娜沉默了一瞬，不知是羞恼还是惊讶，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
总是这么闹脾气，他要是程乐也不喜欢她。
在林娜暴走的第一瞬间挂断电话，徐景鸣无奈地摇头。
有郑阳撑腰，林娜和郑雪这一对姐妹在他面前总是没大没小呼来喝去，说又说不得，不说又屡禁不止，让他深感无力。
不过……
想起某个在他面前总是规规矩矩的人，徐景鸣感到更加无力。
怎么跟林娜关系这么好，都没有“近墨者黑”呢……
第四十一章 物极必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曲是朱，林娜是墨，至少徐景鸣是这么以为的，不过他不知道，其实真正“近墨者黑”的人是林娜。
认识叶曲以前，林娜恼归恼愤归愤，对着徐景鸣吼的是“景鸣哥哥！”，但是自从见识过叶曲对着自己的姑姑恼羞成怒喊着“叶！鸿！鸽！”的时候，林娜就被她彻底带坏了。
还有这次，叶曲顶着被晒黑的小脸回家，刚跟郑阳蜜里调油完的叶鸿鸽“啧啧”着赞叹她军训的“成果”果然显著时，叶曲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红光潋滟地双唇凉凉道：“郑阳哥哥……的成果也很显著。”说到中间还故意顿了顿，意思不言而喻。
刚跟她见面的林娜怔了片刻，笑得直不起腰，叶鸿鸽几乎是憋着气才克制住自己刚见面就想抽她的冲动。
叶曲向来在自己人面前没大没小惯了，这次回家似乎比以前更甚，开玩笑的时候丝毫不忌讳对方是什么身份，叶鸿鸽了解她‘目无尊长’的性子，冷哼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然而叶鸿鸽了解她，相处了三年却还不了解叶曲的高中同学大有人在。
回到家，一下子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叶曲有一种鱼儿回到大海的感觉，纵情撒闹，恣意欢愉，比以前高中安然沉静的样子不知道变了多少，几个跟她来往不是很密切的同学都看着她感慨：“叶曲，你变了好多呀。”
“有吗？”叶曲咧了咧嘴，敛起脸上明艳的笑容，板正着面容端正坐好，然后抬眼随意扫了众人几眼，欲言又止地垂着眉眼，淡然地听着众人说笑，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
“好吧，算我没说。”说她变了的同学耸了耸肩，看着刚刚还活泼的人儿因她一句话变得安安静静，一脸黑线地接受着众人地指责。
叶曲听着众人用没什么攻击性地语言谴责刚刚说话的同学，坐在那里有些好笑。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无非就是，叶曲虽然合群一次不容易，但每次有她在，场面都能热闹许多，现在可好，叶曲不说话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重要，又或者有这么大的面子。
于是，她无意跟林娜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林娜有些骄傲和得意，好像被重视的人是她一样。“那是，难道你不知道你其实比程乐还受欢迎吗？”
程乐是班上公认人缘最好的人，男女通吃，花名远播，比程乐还受欢迎，那不就是说……
叶曲实在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好事，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为什么？”
“因为你好相处啊。”林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又觉得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摆了摆手，不解释了，抱着她的胳膊嬉闹，“反正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而且再怎么你也不会生气。”
这是哪门子的破理由。
叶曲看了她半晌，任她拉着自己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问：“问你件事，你为什么不喜欢徐景鸣？”
景鸣哥哥啊……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他。”林娜摇头晃脑，笑得一脸不正经，“除了表哥，我最喜欢的就是他。”
“少来。”叶曲从鼻孔里哼气，她才不相信林娜不知道她指的是哪种喜欢。
“就是不喜欢呗。”林娜知道她的意思，撇了撇嘴。
“为什么？”叶曲很少问问题，一问问题就喜欢刨根问底，“你总说他多好多好，怎么就不想把他……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这话有点重了。
林娜慢慢放了手，犹豫地看着叶曲：“蛐蛐，你不会是……喜欢上景鸣哥哥了吧？”
这是怕我抢走他吗？叶曲看着她微微紧张地神情，好气又好笑：“你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不会跟你抢他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林娜摆了摆手。
她倒巴不得叶曲‘抢’走她的景鸣哥哥呢，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这么喜欢的人，一定要跟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她才觉得完满。
但是……
仔细看了看叶曲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实在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林娜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完满，她估计在暑假就迫不及待地介绍两人认识了，但是她没这么做，当然不是考虑徐景鸣可能会不领情，而是担心叶曲受委屈。
“他是很好，”林娜斟酌着言辞，小心地解释，“可是你没听过物极必反这个词吗？好到极点就不好了。”
物极必反……
鉴于林娜糟糕的语文水平，叶曲对她的话向来都是以领会精神为主，这次也不例外，所以无言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他翻脸不认人？”
好的时候春暖花开，不好的时候天寒地冻，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不是翻脸不认人是什么？
“对对对，就是翻脸不认人。”林娜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你现在也感觉出来了吧？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又为什么不喜欢他。”
“嗯。”叶曲点了点头。
见过一次他生气的样子，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虽然他多数情况下还是很好的，但是不好的时候实在……”林娜正纠结着眉头找不到词形容，就瞄见叶曲一副了然和懂你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总之就是让人想喜欢但又喜欢不起来。”
看着林娜找到同盟知己般感动，叶曲忍不住想让她再感动一些，轻轻笑着道：“我也是。”
想喜欢但又喜欢不起来，她也是呢。
“你也是？！”这句话果然有效，林娜几乎尖叫着一把抱住了她，“啊啊啊，你现在也喜欢景鸣哥哥了吧，你太好了！！！”
每当林娜成功地用自己的喜好替换掉叶曲的喜好时，都会来这么一出，叶曲已经习惯了她激动起来没有逻辑地前言后语，却还是招架不住这一次的风言风语。
不自在地咳了咳，叶曲满头黑线地推开她，“谁说我喜欢他？难道我不喜欢他就不好了。”
“这样更好嘛。”林娜“嘿嘿”笑了两声，小小心思显露无疑，她觉得好的事情如果得到叶曲的认可，会让她更有成就感。
转了转眼珠，林娜刚刚的激动劲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绕着叶曲转圈圈，语出惊人道：“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更更更好了！”
“咳咳咳……”叶曲什么都没喝，都被她的话给呛住了。
林娜自己都没喜欢上他，把这么艰巨的一个任务交给她，也太看得起她了。
“不行不行，还是算了，你当我没说过。”林娜刚说完就觉得不妥，整了整思路，又理了理情绪，摇头道，“虽然他多数情况下都很好相处，但偶尔犯病的时候很吓人，还是算了。”
犯病？
合着好话坏话全让林娜一个人说了。
叶曲心平气顺后，摇着头朝自言自语的林娜身上瞟了瞟，“在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
“我说什么了？”林娜无辜地看向她，一脸无知。
“你说他发神经。”叶曲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可以作证。”
才不是，明明说的是犯病。林娜瞪了她一瞬，冷哼着甩头，“你又吓唬我！”
“我”字还没出口，林娜在路沿上一脚踩空，“哎呦”了一声，吓出一身冷汗。
报应来得如此快，真心不是吓唬。
叶曲看着她用目光指责自己，忍着笑赶紧举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提醒过你了！”
说她要遭报应，那也叫提醒？！
林娜恶狠狠地磨着牙，以牙还牙地‘提醒’她：“你还说景鸣哥哥翻脸不认人呢，你也小心报应！”
“我说的事实。”叶曲无辜地摊手。
虽然这么背后评论一个人不太好，但她说的是事实，如果讲真话也能遭报应地话，那她也没办法。
第四十二章 起床气
同林娜那番关于“报应”的说辞不过是两个好朋友打打闹闹的玩笑，谁都没有在意，林娜没有放在心上，叶曲这个向来懒得动脑记事的人更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在一时大意中，叶曲接二连三遭遇了重重打击。
先是不知道为什么患了重感冒，嗓子都哑了，病恹恹地在家里窝了好几天才恢复生气。其次是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忘了带宿舍钥匙，只好做好为了借备用钥匙回去先被楼管阿姨训斥一顿的准备。接着又发现订票的时候看错了时间，本来叶父可以去送她，提前了一天刚好是叶父值班的日子，叶曲只好自己一个人搭车去了火车站。
这样也好，省得送她的时候父母难受。
叶曲一路艰难地坐上火车，想着林娜一语成谶的话，只好自我安慰这些都是巧合。
巧合巧合，绝对不是报应，她是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不能相信这些所谓地报应之词。
叶曲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科学，报应什么的都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或者吓唬别人的，花了一晚上，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才终于将报应一说赶出了脑海，扶正了自己的“科学发展观”。
但是，既然没有报应，这又是什么……
费力才赶出去的两个字，在一大早火车到站的时候，又瞬间蹦入了脑海。
果然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
叶曲对着不翼而飞的钱包简直欲哭无泪。
这下，别说是进不去宿舍，连回学校都是个问题。
林娜个乌鸦嘴！！！
叶曲一边打电话求救，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扎小人。
要是找不到人领她回去，她绝对把林娜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徐景鸣！
原封！不动！
心里带着气，电话接通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另一端同样不小地火气，叶曲几乎是在对方开口的第一秒就察觉出来了。
“限你1秒说完！”
徐景鸣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明显的沙哑和干涩，让听惯了他清冷嗓音的叶曲有些不适应。
他还没起？
叶曲怔了怔，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虽然她没有起床气，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种神奇的存在。在徐景鸣开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现在还不到7点，不仅是早上，还是周六，更是国庆度假期间。除了火车站人来人往，即使外出旅游的人也不一定会这么早起。
微一晃神，1秒的时间就悄悄溜走，“嘟嘟”声传了出来，徐景鸣已经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叶曲愣了一瞬，愤愤地跺脚。
什么人！1秒的时间哪够！她都给林娜10秒申诉时间的！要不是郑雪出去玩还没回来，她才不会给他打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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