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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伙先前不曾露面，偏偏在那申屠成天奄奄一息时，才联袂而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人未到，声先至。

　　　　开口怒喝之人，乃是同样来自镜月山庄的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剑眉朗目，鼻若悬胆，自有一番英武之气存在。

　　　　而他来到半空，看见申屠成天被打成如此模样，眼角顿时气得抽搐起来。

　　　　“测试不容外人插手，申屠荣，你可是想要坏了规矩？”

　　　　在其出现不久，郭辰长老也带着几名中年男子纷纷赶到山顶。

　　　　发现那名叫申屠荣的中年男子看着石飞羽，目光森然，杀气汹涌，便立即出言喝止。

　　　　然而这般喝止，却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相反，那申屠荣更是回头厉喝道：“郭辰，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镜月山庄之人死绝了才好？”

　　　　“前来参加测试，就搞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面对他的厉声质问，郭辰长老却是冷冷一笑。

　　　　这番话，则令申屠荣面色微寒，无言以对。

　　　　四大古族每隔十年，都会有着一场测试举行。而在这十年间所培养出来的精锐弟子，都将会被送来参加测试。

　　　　往年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镜月山庄还从未发生过被灭队的事情。

　　　　此次不知怎么，连一向被家族看好的申屠成天，都是败的如此惨重。

　　　　这般惨败局面，则让申屠荣有些难以接受。

　　　　“裴步凡呢？”

　　　　就在现场气氛陷入僵持不下时，一道厉喝声突然从旁响起。

　　　　厉喝声响起的一刻，石飞羽便看到那让他厌恶的裴元，也赶了过来。随着此人出现，他的眉头立即紧皱，旋即上前一掌将那申屠成天毙命。

　　　　如此狠辣手段，也让在场之人心中猛的吸了口气。

　　　　而庄凯的脸上，却因此露出一抹怪异笑容：“嘿嘿，这下好了，死无对证……”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记得

　　　　“裴步凡呢，快说，他在哪儿？”

　　　　腾空而至，脸庞通红的裴元，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仿佛失去理智，冲着在场之人咆哮。

　　　　看着他的咆哮，庄凯心里却幸灾乐祸：“这下好了，死无对证。”

　　　　在心底暗笑之时，对石飞羽的果断，庄凯也是由衷感到佩服。

　　　　若是方才慢上片刻，说不定那申屠成天就会将事情抖了出去。

　　　　现在，一切将变得不同。

　　　　面对裴元的愤怒，所有参赛之人皆是茫然摇头。

　　　　见到众人摇头不语，裴元愈发愤怒，环目四顾下，猛的将目光停留在了石飞羽身上：“小子，你说。”

　　　　“说什么？”

　　　　听他喝问，石飞羽反倒是一脸不解，从裴元现在的情况判断，这个家伙显然是并不相信裴步凡会死，而自己又何必去惹祸上身？

　　　　“子安，你来说。”

　　　　发现石飞羽并不买账，裴元又将那愤怒的目光转向温子安，语气略有柔和的道：“你素来不说假话，可曾见到裴步凡？”

　　　　温子安虽然没有开口，不过目光却向着远处瞥了一眼。

　　　　等到裴元察觉，跟着将视线转向那里时，立即发现在那满目疮痍的焦石地面上，躺着一句看不清面目的尸体。

　　　　在这具尸体额头处，则有一把匕首插入。

　　　　随着温子安的暗示，裴元顿时如遭雷击，失神般的向那尸体走去。

　　　　而石飞羽的脸色，则在此刻微微一沉。温子安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可救药，若是让那裴元发起疯来，谁能抵挡的住？

　　　　庄凯心里，也是为此焦急不已。石飞羽好不容易一掌将那有可能指认的申屠成天毙命，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当众出卖？

　　　　“没良心，算我看错你了。”

　　　　温碧儿银牙轻咬，双眸怒视着自己师姐，轻声冷哼。

　　　　在其心里暗暗咬牙，恨不得上前抽那温子安两巴掌时，对方竟冷笑一声，道：“裴步凡是我杀的。”

　　　　“什么？”

　　　　如此变故，当即让现场所有人都是满脸惊愕。

　　　　甚至连罪魁祸首石飞羽，也是目光惊讶的盯着她，心中充满疑惑。

　　　　不过随后仔细一想，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图，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温子安在流云岛显然身份非同一般，即使与那裴步凡相比都是不遑多让。

　　　　如此身份，即使承认下来，裴元也不敢把她怎样，何况在裴步凡额头还插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可是石飞羽当众交给温碧儿的，自然无可隐瞒。万一裴元先入为主，认定温碧儿杀了裴步凡，事情反而变得更糟。

　　　　“是你杀的？”

　　　　缓步走向远处尸体的裴元，突闻此言，猛然转身，神色狰狞的喝问道。

　　　　面对他的喝问，温子安再度点头，脸上毫无惧意。

　　　　而这种承认，也让裴元心头怒火陡然大炽，旋即想都不想，便举起手掌隔空轰向温子安。

　　　　其手掌之上，凝结着一股庞大其实，源力汹涌，明亮的天空都是因此暗淡下来。

　　　　那般掌力，显然是要要将温子安毙命于此。

　　　　“混账。”

　　　　但是不等他这一掌狂拍下来，郭辰长老就以抢先将其阻挡而下，同时，一股浩瀚般的恐怖气息，猛然涌出。

　　　　在这股恐怖气息的压迫下，裴元当即心神俱骇，脚下急退，道：“轮回镜后期？”

　　　　“屠魔圣地学院考核岂容你等插手？”

　　　　在其满脸惊骇之余，郭辰长老也是当众怒喝一声。从其阴沉的脸色判断，这次裴元显然是彻底将他激怒。

　　　　一名陷入愤怒的轮回镜后期强者，其实力将极端可怕，甚至连裴元这样的人，都是不敢轻易得罪。

　　　　“郭辰长老，那小子……”

　　　　正当裴元凝重不语时，一旁站着的镜月山庄申屠荣，却是冷冷开口，目光直指石飞羽。

　　　　方才，在他赶来之后，石飞羽竟不顾阻拦，一掌将气息奄奄的申屠成天打死。这般做法，早已让申屠荣心中怒火叠燃，但是碍于郭辰实力雄厚，又不敢多言。

　　　　如今见裴元有着出头的意思，他心里便动了念头，只要与裴元联手，说不定就能替申屠成天报仇。

　　　　“今日如果谁敢坏了规矩，以后也别再送人前来参加测试，屠魔圣地学院容不下你们。”

　　　　不料没等他后面的话出口，郭辰就以冷笑着转过身来。

　　　　听到对方所言，申屠荣脸色一变，急忙退了下去。

　　　　申屠成天的死固然让他愤怒，但是如果真的被郭辰取消了以后参加测试的资格，那么镜月山庄距离被四大古族除名也就不远。

　　　　一旦除名，那般损失连他也是无法承受，而家族追究起来，其后果将远远超出预料。

　　　　“现在的你们还有四人，测试继续。”

　　　　震慑了裴元与申屠荣之后，郭辰长老猛然将头转向庄凯等人，沉声而喝。

　　　　听到郭辰长老的喝声，参加测试仅剩四人，脸上刚刚出现的笑容突兀凝固。

　　　　因为这也代表着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出局，要知道，出局就意味着死。

　　　　四人相视，良久无法决断，能够活到，大家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交集。

　　　　石飞羽曾救过庄凯，也救过温子安，温碧儿，在这三人心里，自然不希望与他动手。

　　　　同样，温子安、温碧儿，庄凯也曾救过他，石飞羽也想对任何一位出手。

　　　　但测试如此，能够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气氛突然变得为妙起来，四人目光环顾着彼此，眼神充满凝重。

　　　　这一刻，他们重新感受到了测试的残酷，即便面对救命之人，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子安师侄，我觉得有些人早该被淘汰。”

　　　　在他们无法决断时，裴元的冷笑声却响了起来。

　　　　方才温子安虽然承认杀死裴步凡让他心中愤怒，但他更想看到石飞羽也丧命于此。

　　　　只有石飞羽也死在这里，海蜃城就还有机会跻身于四大古族。

　　　　也只有石飞羽死了，裴元回去之后才能有所交代。

　　　　“对，有些人就不该来。”

　　　　听得裴元所言，镜月山庄的申屠荣，也是冷冷开口。

　　　　先前他可是亲眼看着石飞羽一掌将申屠成天毙命，如此一幕早已让他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但是碍于郭辰长老的面子，申屠荣并不敢做什么。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

　　　　面对二人的怂恿，温子安黛眉微蹙，似是正在犹豫。

　　　　“呵呵，这场测试流云岛如果能获得两个名额，那可是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荣耀，希望子安师侄能够认真考虑。”

　　　　发现她还在犹豫，裴元立即开口笑道，笑声之中有着浓浓的怨毒。

　　　　说着，只见其目光突然转向庄凯，旋即沉吟道：“庄师侄，在第一场测试中，那石家的小畜生曾经用符咒将你屠魔圣地一千五百精锐所杀，这件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一千五百精锐死在石飞羽手中，本就太过夸张，不过几百人倒是有的。

　　　　心知裴元是想利用自己借刀杀人，庄凯不由得面色一沉：“抱歉，此事我自有分寸，还不用你来提醒。”

　　　　当众碰了个钉子，裴元脸色也是不太好看，心中更在暗暗咬牙，疑惑道：“奇怪，庄凯怎么会容忍那小子活到现在？”

　　　　虽然疑惑，不过裴元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就没再对其开口，而是将视线又集中在温子安身上。

　　　　随着其视线击中，温子安柳眉微蹙，似是有所决断，猛然抬头，双眸冰冷的盯着石飞羽，缓缓向前走出。

　　　　在其脚步移动之际，石飞羽的心神也猛然一凛，随即喃喃低语道：“看来最终还是要跟这个女人动手啊。”

　　　　如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带着伤势，唯独温子安没有。

　　　　石飞羽虽然刚刚侥幸突破至轮回镜，但是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先前他能杀死申屠成天，那是因为这个家伙原本就以在结界中遭到重创，才被一招击败抓住了机会。

　　　　但是面对一个没有受伤，气息强横的温子安，石飞羽心中却没有任何把握。

　　　　而且还是在自己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这种把握更加渺茫。

　　　　裴步凡虽然是温碧儿所杀，但是能够被杀，多半是因为石飞羽将其重创，心神失守。

　　　　刚才温子安出言，将裴步凡的死承担下来，庄凯对她心中还算有些好感。但是此刻，看到她居然要对石飞羽出手，庄凯脸色便沉了下来，旋即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石飞羽身旁。

　　　　随着其脚步移动，温子安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双眸惊疑不定。

　　　　除掉一个身受重伤的石飞羽不难，但是庄凯毕竟实力强横，即便是在战斗中受伤，也不容小觑。

　　　　若是二人联起手来，温子安反倒是没有了可趁之机，说不定还会因此赔上性命。

　　　　庄凯的态度，立即让处于劣势的石飞羽，发生扭转。

　　　　望着那满眼惊疑的温子安，石飞羽心中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遂而冷笑。

　　　　此刻，他已经决定，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那个女人踢出局，这种没有良心之人，留着也是祸害。

　　　　但是正当他想要与庄凯联手，率先除掉温子安时，不料温碧儿却突然挡在了三人之中。

　　　　“我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大家的照顾，但是……”

　　　　娇躯迎风而立，轻轻颤抖着站在那里，温碧儿双眸轻抬，先是看了看自己师姐，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石飞羽：“但是咱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你……可曾记着我说过的话？”

　　　　随着她的询问，石飞羽心头怵然一惊，旋即漠然摇头：“不记得。”

　　　　“我曾说过，假如有一天真的要死，我希望能……”

　　　　见他摇头，温碧儿顿时满目苍凉，幽幽开口。

　　　　话音未落，石飞羽便断然厉喝道：“别说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送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厉喝声轰隆隆的回荡在半空之中，如同那初春惊雷划破苍穹，也让温碧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第八百二十三章　艰难抉择

　　　　一声厉喝划破苍穹，也让温碧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石飞羽愤怒起来，连她都是没有办法。

　　　　但四人之中，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

　　　　贝齿轻咬，红唇破裂，鲜血顺着嘴角低落，而她则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让步。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去做？”

　　　　脸色略带狰狞，此刻石飞羽是真的被眼前这个傻女人气得不轻。

　　　　从一开始二人相识动手，到后来彼此信任合作，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经历了多少生死与共。

　　　　为何到了最后，却要让她做出牺牲？

　　　　难道牺牲的不该是那温子安么？

　　　　庄凯同样也是眉头微皱，神色不愉，现在石飞羽只要一句话，他便会与其联手，率先将温子安除掉。

　　　　只要除掉温子安，这场测试也将结束。

　　　　可是面对温碧儿的阻挠，庄凯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得石飞羽来做出抉择。

　　　　虽然这个抉择很难很难，但是庄凯也不能去代替。

　　　　“碧儿，你让开。”

　　　　温子安似是也受不了这种艰难抉择，猛的咬牙厉叱道。

　　　　厉叱过后，她的脚步便顺势向前踏出，一股磅礴源力轰然爆发，连那最为坚硬的山石地面，都是被震裂开来。

　　　　“师姐！”

　　　　不料在其即将动手的一刻，温碧儿却突然回头，怒道：“你是咱们流云岛的希望。”

　　　　温子安当即如遭雷击，茫然失神，体内涌荡源力，也是缓缓散去：“希望……”

　　　　温宏儒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的手里，若是连她也无法通过这场测试，流云岛十年来的栽培，将彻底化为乌有。

　　　　“即使我无法通过，不是还有你么？”

　　　　语气漠然的温子安，幽幽说道，在其心里更有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苍凉。

　　　　“师姐，无论天赋还是修为，你都远胜于我，要去的人是你。”

　　　　双眸一黯，温碧儿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通过测试并不算什么，真正考验的是进入屠魔圣地学院。

　　　　以自己这样的修为，即使去了，恐怕最终也会被退回来，何况就算能够赖在学院之中，也会给流云岛折了威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又是何必？”

　　　　听到她所言，温子安眼神中的冰冷逐渐退去，随后有着一抹罕见的温柔出现。

　　　　或许是温碧儿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早已深埋起来的一种柔软，又或者是她真的被其感动。

　　　　“明知必死，又为何要苟延残喘，师姐，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感到知足。”

　　　　面带轻笑，温碧儿缓缓抬手，将脸上面纱摘了下来，露出那久违的清丽脱俗。

　　　　只不过这般清丽脱俗的脸庞上，却有着一丝忧伤隐藏。

　　　　前来参加测试的数千名四大古族弟子之中，比她修为高深的大有人在，而她却侥幸活了下来。

　　　　不仅活着，温碧儿还亲眼见证了一匹从不被人看好的黑马崛起，最终化为那夜空下璀璨的新星。

　　　　这段时间，一直陪伴在其身边，温碧儿看着他在群雄逐鹿，看着他百兽争锋，也看着他问鼎苍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能活到现在，其中多半是因为这匹黑马的强力守护，而她是真的知足。

　　　　可测试最后，只能有三个人活着，在场之人能够出局的，也唯有自己。

　　　　温碧儿深知石飞羽拥有着何种手段，别看他现在受了重伤，若是动用符咒，与那庄凯联起手来，温子安有着八成机会无法活命。

　　　　此刻只有自己出局，才能化解这场危机，也唯有如此，流云岛才会最终迎来它该有的荣耀。

　　　　“飞羽大哥，我知道你还记着咱们的约定，请你动手，就算是为了我。”

　　　　喝止了温子安之后，温碧儿又回身，双眸带笑，凝视着眼前少年。

　　　　而她的这般凝实，却让石飞羽心中为难。

　　　　早在第三场测试开启，二人赶往轮回峰顶时，温碧儿就曾说过，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只希望石飞羽能够亲自动手，因为温碧儿觉得其它人还不配杀了自己。

　　　　当时只觉得这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但此刻石飞羽突然发现，这并非玩笑，而是一种预知。

　　　　也许温碧儿早就知道，自己最终都要一死，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这对石飞羽来说，却有些残忍。眼前女人并无过错，非但无错，甚至还是一位有情有义之人。

　　　　让他去杀这样有情有义，而且还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石飞羽又怎能去做？

　　　　他并非那冷血之人，也无法去做冷血之事，即使是温碧儿自己的请求，也无法做到。

　　　　但是就在他想要开口拒绝时，温碧儿却双眸一寒，旋即缓缓转身，从申屠成天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