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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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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看到中原一统的那一天,就算你出师了吧。”贺穆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一天来的不会太久。”
盖吴沉默着俯首。
“我也不知道我这副情况能支撑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贺穆兰对着面前的诸人深深一揖。
“从此以后,就拜托各位了。”
“……我能说不吗?”
袁放喉头哽咽的对着贺穆兰深深施了一礼。
那罗浑等人都对着贺穆兰回了鲜卑人的大礼,久久沉默。
压抑的氛围一直到贺穆兰坦诚地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所有人才抑郁的离开了营帐。
原本得知贺穆兰是女人的惊慌,如今已经全部被她命不久矣的事实给压的沉甸甸的,以至于甚至憎恶起老天来。
若不是它长错了眼睛,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坏,蛮古等人出了营帐,看到远远在另一边守着的陈节和郑宗,居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节那小子一直知道,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罗浑磨着牙说道:“难怪汤泉那次非把我支走,搞半天……”
“这没什么……”袁放凉凉地说道:“你可记得陈节为何处处针对郑宗?”
盖吴先是一愣,突然呐呐地说道:“好像是说,郑宗拿了师父的亵衣亵裤做了什么猥琐的事情……”
他已经感觉他的刻刀正在渴望着饮血了。
他一定要把他削成人棍!
盖吴的话成功的让他们之间悲凉的气息滞了一滞,蛮古第一个龇牙。
“嘿嘿,能让陈节那小子觉得猥琐……”
蛮古想起陈节一个人打飞机的事情,大概是觉得他已经够猥琐了,能让他觉得猥琐的事情肯定更可怕,忍不住浮想联翩,越想越是可恶。
“不行,老子今天心里憋屈的要死,再不发泄要炸了!老子去找郑宗去!”
“那正好,我要去找陈节……”
那罗浑没想到太多,还在耿耿于怀陈节的事。
“走走走……一起去!”
可怜陈节奉命看守郑宗,顺便守着大帐不让亲兵和其他闲杂人等靠近,就见得头上一片黑云飘落,再抬头一看,竟是摩拳擦掌的那罗浑几人。
盖吴几人直接抓着郑宗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陈节。
“你们出来了?将军和你们说了……”
陈节被一股大力抛到地上。
“你要做什么?军中不许斗殴!”
陈节看到是众人之中武艺最好的那罗浑出了手,顿时心慌意乱地连连后退。
“汤泉那次,你小子为何要把我支开!”
“我不把你支开,我留着你……啊!”
陈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
“你知道了!”
那罗浑狞笑一声,嘎吱嘎吱的掰着自己的拳头。
“是的,我知道了……”
“你想怎么躺?”
***
这一日对于陈节和郑宗来说简直是噩梦。
陈节被那罗浑暴扁一顿,然后扒光了衣服裤子,给丢在营地正中活生生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至于郑宗,盖吴等人顾及他还是朝中命官不敢过分,可盖吴却把他的亵裤亵衣全部用刀绞了个粉碎,让他只能穿着官服,官服下面什么都没有。
鲜卑人的官服是褶裤,裤腿肥大,单穿也没有什么,可宽大的裤子一旦风一吹,立刻就会贴着身上露出什么什么的形状来。
偏偏郑宗之前被盖吴等人羞辱一番时发现那/话/儿奇小无比,所以这么做的后果比打他一顿还要可怕。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自己这个被人拿去比较或者说道的。
他们倒是解了气,而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羞辱了的郑宗却意气难平,直接一状告到了贺穆兰那里,在她的营帐中哭诉不已。
“我好歹也是陛下差遣过来的舍人,又不是什么军奴家丁!”郑宗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的弟子也做的太过分了!他居然还说要拿刻刀把我那儿削成签子!”
他义愤填膺地梗着脖子叫道:“就他那手艺!说削成签子,谁知道会削成什么玩意儿!”
贺穆兰心情原本正压抑,听到郑宗告状的话居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担心错了重点?”
郑宗知道盖吴等人会拿他发泄,一定是之前贺穆兰单独留他们的时候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所以这才过来试探试探。
在察言观色上,贺穆兰身边所有的人加一起也许都没有他细心。所以郑宗敏锐的感觉到贺穆兰的心情非常不好,而且这种不好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
好在他一边告状一边哭诉,做足了小丑的样子,终于还是让她重展了笑颜。
只要她心情好,她身边的弟子和下属心情就会好,也就不会再折腾他了。
想到这里,郑宗更加卖力地逗她开心。
“您看看,您看看,他们都对我做了什么!”
郑宗指着自己的衣衫,随便走了几步。
宽大的褶裤贴着他,立刻让贺穆兰忍俊不禁。
“噗!确实胡闹,你可是译官!”
她用笑意掩饰着自己对郑宗的防备。
因为担心他受辱后会黑化,从此报复盖吴等人(她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贺穆兰想了想,去自己的衣箱里取了两套亵衣亵裤,缓步走到郑宗面前。
“他们被我骂了,所以心中憋闷,我是盖吴的师父,如果他做了不好的事情,请你多多担待,不要介意。”
说罢之后,递上了自己的衣衫。
贺穆兰之前对待郑宗,虽然说不上严酷,也绝对谈不上温柔,至于一开始用杀气恐吓他,后来三番四次对他威严有加,已经让郑宗习惯了花木兰就是这么一个“君子不重则不威”的人。
至于贺穆兰后来说要“出去散散心”,却是让郑宗发现了她也有离经叛道,不似普通凡夫俗子的一面,进而生出许多其他的心思来。
如今贺穆兰又对郑宗和颜悦色,几乎就让他受宠若惊了,更别说还给他自己的衣物——这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做出的举动。
而花木兰,正在对他示好!
这一瞬间,郑宗觉得自己这顿打挨的值了。
“花将军听陈节说了那样的话,居然还肯赐我衣物……”郑宗犹豫了再三才继续开口。
“将军不怕我又拿这些去做不好的事情吗?”
“又?”
贺穆兰嘴角扯出戏谑的笑容。
“这么说,你真的拿我的衣物做过不好的事情?”
贺穆兰看着已经快要疯掉的郑宗,心中居然升起了报复的快感。
这个人让她这么多天来变得快要不像是自己,数次在理智和情感之中挣扎,在人性和道义面前痛
正文 第382章 不是好人
李顺出身赵郡李氏,家中藏书万卷,当年五胡乱华时天下如此之乱,李家抛弃其他家财不要都要救下这些藏书,是以时人对他家有着极高的评价。
李顺之父是有名的能吏,曾在慕容垂手下任官,后来出仕魏国,这在那个时代很常见。
李顺本身并无什么军功,但他博闻强记,懂得诸国语言,又因为崔浩的弟弟娶了李顺的妹妹,所以两家互有姻亲,相互扶持,这才得到了拓跋焘的重用。
他风度翩翩,谈吐流利,外形又十分俊朗,所以“权谋”技能虽然没有点满,可当个使臣却不让人乏味,出使过凉国很多次,也出使过柔然,
拓跋范出事的时候,因为那门客走的是李顺的路子,被素和君盘查了许久,夹着尾巴做人做了一段时间,好在他为人比较低调,平日也没有什么劣迹,还不是什么朝廷要员,拓跋焘连拓跋范都饶了,自然也不会一棒子打死他,就把他又重新启用了。
只是李顺自己心里也清楚,想要回到政治中枢,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李顺为何帮着北凉,却是和崔浩有关。
李家和崔家一直有故,崔浩的父亲和李顺的父亲有着很深的情谊,所以两家才会有姻亲。
李顺的天赋,在同龄同辈的汉人里已经算是少有的天才了,但他可怜就可怜在家族的世交里出现了一位更加天才的人物:
——崔浩。
从他幼时起,崔浩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李顺博闻强记,崔浩却是过目不忘;李顺精通文史,崔浩十岁时就已经因为出色的政治头脑出仕;李顺长得英俊,崔浩却从小就让无数人为他疯狂、打架,而这些人里有男有女;
论出身,崔家说是累世公卿也不为过,他的祖上是曹魏司空崔林,父亲又做到魏国的司空,家中子弟纷纷出仕,母亲是卢家的嫡长女。
而李顺虽然出身赵郡李家,同为五姓,家中却没有崔家显赫,出仕的子弟更少,母族更是不能比。
李家有藏书万卷,崔浩少时经常去李家借阅,一待就是一天,所以李家人对于崔浩比对自家的孩子李顺还要关心,毕竟这是做客的客人,和家中可以随便胖揍的儿子不一样。
可李顺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认为父母更喜欢崔浩而非自己,处处拿自己和崔浩比较,所以崔浩读了什么书,他也跟着去读,希望能够超过他。
正是因为这样,他得到了一个“博学强记”的名声,可崔浩却是“玄象阴阳,百家之言,无不关综,研精义理,时人莫及”。
崔浩知道自己要出仕魏国,辅佐鲜卑的君主,所以鲜卑话、匈奴话、卢水胡话、柔然话、羌语都极为精通,是许多汉家名门子弟的异类,李顺因为效法他,所以也学会了卢水胡话、鲜卑话和柔然话,有了可以作为使臣的本钱。
但李顺什么都可以学崔浩,唯有崔浩的头脑是学不会的,从成年之后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也可以看的出来。
崔浩从小太过出类拔萃,孤傲不群,所以人缘极差,李顺少时先是效法崔浩,后来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便也成了厌恶他的那一群人。
可因为两家关系好,明面上的客气还是要做,以至于后来他心中憎恶的要死,脸上还要客套的寒暄。崔浩并不是傻子,他人缘差是因为身边没有值得结交的天才,而非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几次被阴过以后,崔浩就疏远了李顺,反倒是崔浩的弟弟和李顺关系好了起来。
是以崔家和李家虽然是姻亲,但李顺倒是和崔浩的弟弟走的近,崔浩家的大门是很少踏足的,只维持着面子上的关系。
那一次给狄叶飞送五石散的门客入府,李顺是把人推荐给了崔浩的弟弟,然后崔浩的弟弟送给了哥哥,这么辗转入了崔府,谁也没想到门客会出纰漏。
成年的李顺比以前更加稳重,也更加有城府,但对于崔浩的嫉妒和怨恨却一日比一日更深,只不过他知道拓跋焘信任崔浩,诋毁也没有用,所以很少在公众场合说崔浩的不是,也绝不轻易动作,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小心思。
但在暗地里,无论是崔浩当年被鲜卑贵族弹劾而罢官家中,还是后来的门客事件,其实都有他的影子。
只要崔浩不高兴,他就高兴。
凡是崔浩同意的,他就反对。
凡是崔浩反对的,他就促成。
李顺的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拓跋焘,却瞒不过对他心知肚明的崔浩,是以对他忌惮更重。
在鲜卑人为主的朝廷里,崔浩属于积极的“主战派”。他知道北魏最大的积弊在于根基浅薄,只有靠不停的胜利才能集聚人心和财力,所以从拓跋焘当政开始,每一次战争的发起都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如今夏国已灭,柔然屈服,西秦也被献上。北凉和北燕虽然已经称臣,可崔浩依旧认为与其得到两个藩国,不如直接将它们纳入版图更加合适,经常为此游说鲜卑大族和各方豪酋,时刻厉兵秣马准备出击。
而李顺和另外一派大臣则属于“主和派”,认为目前的国土已经够大,安邦治国才是当务之急。
即便如此,李顺心中也有“大国使者”的傲慢,每每出使,虽谦和有余,但态度却十分强硬,凉国对他是恭谨有加,每当他出使,天天有美味佳肴,夜夜有美女陪伴,临走还有重礼相赠,让他得到了别处得不到的尊重。
无论是为了这样的满足感,还是为了给崔浩“西进北征”的战略扯扯后腿,李顺都不愿意北凉就这么亡国。
可他自己也知道,以魏国如今的速度扩张下去,吞并北凉也是迟早的事。沮渠蒙逊年老体弱,他的两个大儿子却都死于非命,他原本对沮渠牧犍有些希望,现在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
崔浩和拓跋焘也看出北凉无以为继的情况,所以才派出这一次的使臣,一是亲眼看看沮渠蒙逊的身体如何,二是摸清北凉的情况,寻找合适的时机伐凉,三是暗中送源破羌去寻找南凉王昔日的部下,秘密结盟,以待日后之机。
可以说,花木兰反馈回去什么样的信息,便是北凉能不能继续存在的根本。至于什么“迎亲的公主”,反倒是次要的了。
李顺受了北凉重金的贿赂,自然是竭力想要阻止北凉的灭亡,可他一没法子让沮渠蒙逊的身体状况变好,二没法子让北凉瞬间繁荣到魏国忌惮的地步,更没办法阻止源破羌去完成他的使命,就只剩下一个法子:
——让这支使团到不了北凉。
他毕竟是魏臣,哪怕想要破坏这样的出使任务,也不能做到留下把柄给自己招祸,只能另辟蹊径,那么最快的办法,就是让虎贲军的主帅出事,虎贲军军心不稳,自然只能先回国再说。
是以沮渠牧犍屡屡装病也好拖延时间也好,故意放出沮渠蒙逊病重的消息造成沮渠牧犍出走蒙骗花木兰追赶也好,都只是这些计策里的一环。
可惜老天不帮他,计策不但失败了,还让花木兰白白得了一千卢水胡人,沮渠牧犍从此和他再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沮渠牧犍是不是也是“计中有计”,名义上是借他的手除掉花木兰,其实自己也另有打算。
现在他最怕的,是只要花木兰一到了北凉,就会发现沮渠蒙逊根本没有病重。而沮渠蒙逊为了让魏国不敢轻易出兵,哪怕有病也会装作没病,更不会替他圆这个谎。
他等于是被沮渠牧犍卖了,变得里外不是人,不帮着北凉也得帮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一条道摸黑走到低。好在路途还长,他和北凉使臣有的是机会缓缓图之。
先离间花木兰身边的亲信,伺机找到对付她的时机才是最重要的。
***
就在李顺在那里想当然的自我意/淫时,郑宗已经搂着那一大包金器到了自己的营帐,全部铺到了袁放的床上。
袁放每天都有无数的事要忙,他身上背着几千人的调度,以前这些事是贺穆兰亲自做,现在都变成了他,所以等他回到营帐中的时候,已经都月上中天了。
袁放原本困得迷迷糊糊,刚刚往床上一躺,立刻觉得后背说不出的硌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害人呢这是!”
欺负他这几个月养出来的肉全都累没了是吧!
硌的他骨头都疼!
待他完全清醒往床上一看,顿时惊了个半死。
“我记得我没私吞花木兰的东西啊……”袁放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多金器在这里?”
“是我挣来的!”
随着郑宗得意洋洋地一句话,一个大脑袋伸到了袁放的面前。
“怎么样,我厉害吧!”
“怎么回事?”
袁放随手拿起一个。“这是官造?制作的这么精良……”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顺给我的。”
郑宗无所谓的把李顺直接卖了。
“他让我做耳报神,偷偷透露花将军的行踪,还让我想法子让虎贲军和卢水胡人内讧,如果做不到,就让虎贲军认为长途跋涉辛苦劳累,引得军中哗变……”
袁放顿时一凛,后悔把自己的白鹭信函给送走了。
“他为何找你?”
郑宗摸了摸脸。
“唔……这么说起来,还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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