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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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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份牛肉臊子炒的小菜,看起来就可口的很。

    “咦,这牛肉现在贱到这种地步,连早饭都吃的这么奢侈了?”陈节疑惑不解地抬起头:“你们不会是讹人吧?回头一结账花费许多布币!”

    出门在外,布匹要分好携带当做用钱,成为“布币”,又有“抱布贸丝”之说,陈节负责看管布匹,所以才这么一问。

    那几个伙计笑嘻嘻地放下碗筷和调羹等物,连连摇头:“老板娘说了,这些本就是给你们的,不要钱。还有些牛肉没酱好,各位若是今日离开不妨多等一会儿,等我们把牛肉料理好了你们再带着走。”

    这话一说,莫说陈节脸色古怪地看向贺穆兰,就连阿单志奇和蛮古都一副“原来是真的”的表情了。

    贺穆兰也以为是那个娘子真看上自己了,有心献殷勤,心中尴尬之下掏出一块成色不好的银子。

    “怎么能不给钱,这些就当做饭钱吧。那些牛肉也不用再酱了,我们等会儿就走。”

    “这怎么行,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们答应了……”

    “小四,退下去。”

    从伙房里边走出来边擦手的呼延娘子一声呼喝,那几个伙计纷纷落下。

    知道花木兰身份的呼延娘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爽利,袅袅娜娜地走到贺穆兰的桌前,随意坐了下来。

    “我坐这里你们不介意吧?”

    蛮古和阿单志奇微微偏头,陈节更是一张脸赤红的可怕。

    “不介意不介意!”

    贺穆兰尴尬地低头喝汤。

    舌头一碰到那汤就觉得化了,她总觉得这汤和赫连明珠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看样子你挺爱喝的,不枉我一大早就在灶房忙活。”呼延娘子笑的轻快,“不过你们也别愁眉苦脸,这些牛肉是早上一位姓张的汉子送过来的,他说要把牛肉给你们几位恩人,央我们做了给你们吃食,再带上路,说起来还是托你们的福,我们也白得了许多牛肉,怎么敢不让你们吃好?”

    “咦,是昨天的张大郎吗?”

    陈节抓起一个髓饼,莫名地望向贺穆兰。

    “大概是。”

    贺穆兰端着碗的手放了下来,略略对呼延娘子点头示意。

    “有劳娘子了。”

    “奴家夫家姓呼延,妇道人家在外生存不易,故只冠夫姓,人称呼延娘子。我本家姓赤小豆,单名一个芸字。”

    呼延娘子慢慢贴近贺穆兰身边,吹气如兰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极低,除了贺穆兰,桌上几人都没听见。

    贺穆兰只觉得耳边一阵麻痒,吓得偏开脑袋,惊讶地看她。

    “你可以喊我豆芸,或者喊我芸娘,我汉名是这么写的。下次来,别老喊我呼延娘子了。”

    她笑了笑,见贺穆兰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她,忍不住又娇笑几声站起身。

    “厨上牛肉还没好,我去看看。”

    豆芸?

    赤小豆?

    芸豆?

    怎么都是豆子?

    鲜卑人的姓氏还能更奇葩一点吗?

    呼延娘子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贺穆兰食不知味地乱啃髓饼。

    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说是爱慕她吧,一点也不像啊!

    若不是,好生生说闺名干什么?

    几个男人不知道呼延娘子对贺穆兰说了什么,好奇地问她。

    贺穆兰苦笑着说:“告诉你们好像对她是种冒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冒犯?

    几个人的八卦之魂一下子燃起。

    阿单志奇几人快活的吃着早饭,知道是张大郎送来的,人人都吃的起劲,毕竟陈节也给钱,贺穆兰也给了钱,这就算是自己人买的,不吃白不吃。

    正吃的香呢,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八尺大汉,年约三十好几,头发微黄,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

    在这边关有这幅身材,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汉子,所以他一进门蛮古他们就注意到了,戳戳贺穆兰指他去看。

    那汉子径直来到贺穆兰面前,抱拳说道:“这位郎君,我有事和你商议,能否借步说话?”

    “将军?”

    “火长?”

    “无妨,我去去就来。”

    贺穆兰放下碗,看了他一眼。

    之前他在墙外看他们比武之时,贺穆兰就注意到他了。这人长得高壮,而且明显是个懂行的,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就十分显眼。

    加之习武之人之间有所感应,贺穆兰直到走了都觉得他还在墙外,自然也对他有所好奇。

    这人把她请到店外,将自己的来意这么一说,贺穆兰立刻变了脸色,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行。”

    “你若愿意,我可以奉上五百金,若是你觉得正妻之位……”

    “不是这个问题。这位朋友,你可有娶妻?”

    贺穆兰扫了他满脸的络腮胡,心中就有数了。

    鲜卑人并不喜欢蓄须,尤其在边关和军中,胡子并不容易打理,都是剃了个干净。她认识的人留了胡子的,不是懒得可怕,就是没时间打理胡子,像这样气度之人留着胡子,说明没有妻子帮着打理,或是不拘小节。

    但凡成家立业之人,不拘小节的有限。阿单志奇就随时清清爽爽,蛮古就像是个邋遢大王。

    “……我年轻时久在边关,我妻子实在熬不住,和我和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时代为了人口,再嫁、和离都是正常事,女子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被诟病,只要双方都愿意就行。

    “那你为何不自己娶了她?”

    贺穆兰从容不迫地开口:“我和她并不熟悉,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简直奇怪至极,而且在下也绝无卖了终身换取钱财的意思。你愿意为她奉上五百金,显然也十分在意她,为何不自己娶了她?她若不同意,你便守着她,护着她,和娶了又有什么区别?”

    贺穆兰拱了拱手。

    “你的好意我无法接受,我只是个过客,今日就要离开,先谢过你的好意。”

    那汉子似乎被她的话吓住了,竟有些迈不动脚,也没有强留贺穆兰。

    贺穆兰到了桌边,没理几个同伴莫名其妙的眼神,一边吩咐陈节准备行李,一边让蛮古去把马匹准备好离开。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要走?不是说等那牛肉……”

    “还牛肉!”

    贺穆兰又好气又好笑,把最后一片髓饼塞到陈节嘴里。

    “再不走,你家将军我要被人当成盘牛肉给送上桌了!”……1570896608239252695+7……>;
 第257章 伤心伤身
    贺穆兰全身湿透的穿过一楼的厅堂,准备往后面的小院而去。

    这时代的建筑普遍不高,黑山城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呼延娘子开的客店能有两层小楼,带独立的院子和马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好在现在已经晚了,城门都关了,该吃饭的也吃过了,剩下的都是住店的,否则贺穆兰这么脏兮兮的穿过厅堂,怕是要引起无数人侧目。

    ‘听闻她背后有亡夫的好友支持,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假。’

    贺穆兰再见这客店,干净清爽,秩序俨然,这当然是因为呼延娘子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但在黑山城这士卒比百姓还多的地方,能这么清净,恐怕不仅仅是她能干的功劳。

    贺穆兰又想起了前世阿单志奇的妻子,那位可敬的倔强女子一开始也不愿意接受花木兰的“援助”,可到了后来还是不得不屈从与现实的压迫。

    即使这不是后世女子毫无地位的年代,鲜卑女子也有很高的自由,但有些事情,哪怕过了几千年,还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贺穆兰心头的沉重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她能做出的选择,远比这时代,或者比自己时代的大多数女子多的多。

    若说之前所有的自由都来自于花木兰的余荫,那这一世得到的尊重和自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乱阵中拼杀出来的。花木兰留下的本事是让她感恩,可第一次的死亡已经让她明白了,仅仅有过人的武力,并不代表一切……

    她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答案”的门径。

    只是很快,这种“感悟”就被陈节咋咋呼呼地声音打断了。

    “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您了,饭菜都端来了,热水也上了,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陈节守在厅堂到小院的入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他和前世一样,热情的让贺穆兰都有些受不了。

    贺穆兰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他。

    “咦,您和谁鸳鸯戏水……阿不……”

    陈节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哪有人和人鸳鸯戏水会身上臭烘烘的!

    又不是在猪圈里拱。

    “您是去刷马了?那肯定要先洗澡!我去准备干衣服,给您擦背!”

    陈节兴奋地就要去房里准备。

    “不必了,我自己来。”

    在这一点上,贺穆兰十分怀念花生。

    想起花生,她的情绪又不好了。

    陈节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微微有些伤自尊,耷拉着脑袋:“将军是不是嫌我……”

    没有花生伺候的好?

    “你是亲兵,不是下人。”

    贺穆兰回过神,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曾做过库莫提将军的亲兵,但现在依然是将军。蛮古也是我的亲兵,却一直想着能建功立业。你也是大好男儿,别老想着跟着我一辈子,要想想如何自己开门立户,成为堂堂正正地将军才是!”

    陈节原本的“职业规划”还真就是抱紧贺穆兰的大腿,跟着他驰骋沙场,待他开了将军府,再去做个校尉别驾什么的……

    可如今贺穆兰瞧着他的眼神,真的是觉得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将军,也不觉得亲卫自立门户有什么不对似的,他原本压抑在心里“光耀门楣”的梦想一下子就跳了出来,让他泪盈于睫。

    “是!”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是!将军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将军,不堕您的名头!”

    “这才对。”

    贺穆兰最怕的就是陈节一根筋死死跟着她,她后来在袁家和他接触,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灵性也有为将之器量的人,一直跟着贺穆兰,委实是可惜了。

    若是这辈子他还是拿自己做榜样,那就不妨把他往“你看你家将军以前也当过亲兵可现在混得也不差”来引,说不定就能把他的死脑筋改过来。

    好在她想的没错,陈节果然对建功立业还是有想法的。

    话说回来,只要是个男人,肯定都有这想法吧?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小兵都不是好兵”吗?

    更何况他还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

    陈节在那嘤嘤嘤嘤的感动,从马房方向绕过来的老板娘也进了厅堂,那老板娘买来伺候的丫鬟立刻殷勤的上前,接过她的灯笼扇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刚刚才从马房过来的贺穆兰。

    “娘子,你的手都凉了,吹了风吧?快用热水泡一泡,别因为没到冬天就疏忽,回头到了冬天说不定会冻……”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陈节和贺穆兰都看了过去。

    呼延娘子瞪了一眼那丫鬟,一脸娇羞的上二楼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贺穆兰和一脸恍然大悟的陈节。

    马房,孤男寡女,一前一后,湿/身……

    他脑子怎么就那么僵化呢?不在猪圈里拱,还可以在马厩里拱嘛!

    想不到他家将军大伤刚愈,就做出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

    这老板娘一定是很满足,看她那酡红的脸颊……

    陈节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顿时眼睛也不流泪了,刚刚的感动和热血也抛掉了,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

    “将军虽然体格健壮,可是大伤才好,还是不要这么操劳才好啊!若是伤口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刷个马而已,要这么夸张吗?

    贺穆兰好笑地摇摇头:“些许小事,根本不费筋骨,更说不上操劳,你也太小题大做了。等我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就是……”

    她摸了摸肚子。

    “就是似乎有些饿。算了,我先去洗澡,你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嘿嘿,嘿嘿,好!”

    将军果然勇猛,和他这般凡夫俗子完全不同。

    他说将军怎么不要人伺候擦背呢,那衣服都折腾的丢到泥水里去了,身上一定各种痕迹,他家将军要面子,一定不想他看到,以免丢脸。

    他是知心意的贴心亲卫,万万不会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的,也不会让别人看见将军“纵/欲”的痕迹,否则名声传坏了,没姑娘嫁他怎么搞?

    唔,阿单大哥和蛮古大哥还说他们年纪小听不懂。

    明日他就告诉他们自己的发现!

    看他们还敢小瞧他不懂!

    贺穆兰在现代时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马,即使骑马也是马术俱乐部的马,还要为此支付不少的会费。

    她每年最奢侈的一笔开销,大概就是这笔会费了。

    至于骑马另需要付的钱、行头的钱,全是她爸爸赞助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代,有了越影这样的好马,她已经养成了没事就自己洗刷的习惯。马匹长途跋涉,洗掉身上的泥土和灰尘会让它们得到最好的休息,也容易和自己的爱骑培养感情。

    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

    贺穆兰脱掉衣服一进浴桶,那水就浑了。

    脏的她自己都忍不住汗颜。

    再想到长久没洗的头发,恐怕都发馊了,她更是激灵了一下,立刻转而想别的事情,以躲避自己的这种羞窘。

    “今天不知道要洗多少桶水,又要麻烦呼延娘子了。”

    贺穆兰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

    陈节站在门外,只听见“又要麻烦呼延娘子”云云,忍不住窃笑一声。

    看这架势,两人似是有什么约定,等会呼延娘子要来?

    呼延娘子这大晚上来干什么?

    嘿嘿……

    嘿嘿……

    陈节鬼头鬼脑地靠着墙壁胡想乱想,倒把自己给想的竖帐篷了。

    这下实在是糟糕,他左右看看,还好没人,忍不住把身子贴住墙壁,希望借由墙壁的冰冷压一压。

    “军爷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女声软软地从他背后传来。

    陈节吓得差点蹦起来,扭头一看,恨不得哀嚎出声。

    我的娘亲啊!这时候呼延娘子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呼延娘子。

    只见她和刚才在马房里的打扮截然不同,不但梳了一个漂亮的单螺髻,还穿了一件黑色的窄裙,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容光照人,端的一身好皮子。

    鲜卑人喜欢白色和红色,女子衣裙多是以这两种色系为主,人人都知道贺穆兰常着黑衣,她去了一趟后面,换了一身衣裙打扮,为了什么,只要有脑袋的都能猜到一二。

    她显然也没想到贺穆兰洗澡之时还有个人守在门口,原本就是壮着胆子来的,被陈节这么一看,胆子先怯了几分,倒有些不敢进去了。

    “我我我我……我给我们家将军护卫呢!娘子来做什么?啊啊啊,原来是送饭菜的……”

    他们穿的都是夏衣,衣衫单薄,他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刚刚遐想的对象还是这么个丰腴的妇人,自然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呼延娘子手中端着一个小案,上面是诸般菜肴和一碗胡汤(有面有水的面条雏形),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这呼延娘子家境应该是不差,手中套着一个赤金扭丝的镯子,整个手腕都露在外面,此时乌漆漆的双眸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么,花郎连洗澡都要人护卫吗?那我是不是不能进去了?”

    陈节一见自己大概是要坏了将军的好事,哪敢再多啰嗦,忙摇着手:“不是不是,这是军中的习惯,防着刺客和袭营,这里安全的很,倒不是为了防谁,不过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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