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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又是一阵喝彩声传来，林婉君微微攒了攒的眉头，她端起茶杯提起袖子泯了口水，略有些焦急的向外望了望。

　　　　林婉君对楼上那些才子们不感兴趣，可她的一颦一笑却是引起楼上一位才子的注意。

　　　　“纪兄是在看那位姑娘？”这位才子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同伴们的眼睛，有人调笑道。

　　　　“只是觉得那位姑娘比较特别，罢了罢了，刚才陈兄的那首诗不错……”姓纪的公子笑了笑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只是他的眼睛却并未离开楼下的林婉君。

　　　　几名同伴相视一笑，有人开口道：“自古君子爱美人，楼下的那位姑娘气质卓尔不凡，倒的确符合纪兄的标准。”

　　　　“纪兄且坐，我去楼下请她便是。”此时又是一人开口道。

　　　　“不可不可，那位姑娘应该已经嫁作人妇，几位仁兄莫要胡来。”在古代女子结婚之后无论是发饰还是发型上都会有所变化，故而可以一眼辨出是否婚嫁，姓纪的公子当然也从一开始便看了出来，只是他口中说着“不可”，脸上却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在场的才子们都明白，楼下来的单身姑娘们多对他们有仰慕之情，就算是少妇又怎么样，文人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封建礼教向来就是用来约束那些普通人的，那些不伦之恋只会被传唱成才子佳人的美好佳话。

　　　　其中有名身材颇为高大的青年起身向楼下走去，径直来到了林婉君所在的桌子旁边。

　　　　“姑娘，在下与几位朋友在楼上聚聚，多有打扰啦。”青年驾轻就熟的搭讪，彬彬有礼。

　　　　林婉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上望去，纪子由纪公子也含情脉脉的看过来，十分礼貌对林婉君行礼，林婉君浅浅一笑，算是问候。

　　　　“在下猜姑娘应该也是熟读诗书之人，我等在楼上作了几篇拙作，不知姑娘是否有暇到楼上一坐，也好给我们写建议。”青年继续开口，说出了他的目的。

　　　　林婉君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忙摇头推辞。

　　　　那青年人又说了几句，林婉君依旧是拒绝，并言明她是在等自己的丈夫。

　　　　最后那青年只得灰溜溜的独自上楼，楼上众人不知说了他些什么，让他觉得很是难堪，于是他再次下楼，只是语气已经不是先前的那般有礼。

　　　　“姑娘，你说你在等人，可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等的人来，你来此的目的不说在下也知道，无非就是……哼哼，别让我难做，姑娘还是楼上请吧。”青年的语气咄咄逼人，很是不爽。

　　　　“小女子目不识丁，更不懂得评鉴诗词，你请回吧。”林婉君早就已经烦了，特别是这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说的话也如此难听，只是她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这里是凉州，她不想王素刚回家就给他制造麻烦。

　　　　“**还想立牌坊，我让你上楼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是想上楼也要上，不想上楼也要上！”青年这下子是彻底怒了，边说边就来拉扯林婉君。

　　　　“孙老弟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不会出事吧。”楼上看热闹的才子中有人面露忧虑的说道。

　　　　“能有什么事，管她是谁家的，有事我担着。”这时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开口说道，他说了这话就没人再说别的，因为这个青年叫周密，他老子是凉州地下世界的霸主周通。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酒楼中所有的声音，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孙佑海孙公子被打了，而且是被一个女子打的，这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个大新闻。

　　　　林婉君向后退了几步，她并非有意要打那位叫做孙佑海的公子，关键是他太烦人，居然还动手来拉扯她，为了摆脱他林婉君一抬手，没想到恰巧打在了他的脸上，而且还如此响亮。

　　　　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可孙佑海所有的脸面都被这一巴掌打没了，于是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打我？”孙佑海用手捂着尤自发烫的脸颊，恶狠狠的盯着林婉君。

　　　　林婉君向四周望去，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有些害怕，她在人群中寻找，她甚至开始埋怨起东街口卖红薯的那位大爷，如果不是吃了他卖的红薯王素就不会闹肚子，王素不闹肚子就不会现在去茅房，就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相公，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林婉君强作镇定，并未表现出众人预料中的胆怯。

　　　　她虽然害怕，可还是盯着孙佑海，一字一顿的说：“是你嘴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怪不得我！”

　　　　“好好好，你的贱人，刚才打的是我左脸对吧，有本事你连我的右脸也打了，你来呀，你打呀……”孙佑海将脸凑过来，发了疯似的喝道。

　　　　“啪！”

　　　　结果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只是这一下的动静比之前要大的多，孙佑海孙大才子被一巴掌扇飞，撞断了几根通往二楼梯子上的扶手，晕迷了过去。

　　　　“娘子，看好了没有，这样才叫打人嘛。”王素揉着刚才打人的右手颇为认真的向林婉君说教。

　　　　酒楼中瞬间哗然。
第112章　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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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林婉君躲进王素的怀里，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有我在，没事的。”王素用手轻抚着林婉君的后背，语气轻柔。

　　　　能够一巴掌打晕一名取得秀才文位的才子看样子这年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酒楼中的众人议论纷纷，隔着好远对王素指指点点。

　　　　“这人下手也太狠了，孙才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歹。”

　　　　“这个野蛮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能够无故出手伤人。”

　　　　“太无法无天了……”

　　　　酒楼中的议论声整齐划一的将矛头指向王素，王素对他们却是没有半点理会，拿出手绢温柔的帮林婉君擦干眼泪抱歉的耳语道：“是我不好，不该走开的，回家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好的压压惊。”

　　　　王素说着就要带着林婉君离开。

　　　　“站住！”

　　　　楼上传来怒喝声，楼上的才子们这时才集体从楼上涌了下来。

　　　　王素这一巴掌打的不单单是孙佑海一个人的脸，更是在场所有才子们的脸，而且这一巴掌打的还真的很响。

　　　　“诸位有何贵干？”王素转身疑惑的问道。

　　　　“打了人就这么走了，兄台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说话的是姓纪的公子，说起来孙佑海被打也是因他而起，这个时候他不好再不出头。

　　　　“不然呢？”王素耸了耸肩，表情很是奇怪。

　　　　“本来你如果是诚心道歉，或许我还不会深究你的责任，可现在倒好，打了人你还有理了，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今天不论你有什么样的背景，有我与诸位心中有正义熟读诗书的仁兄贤弟再此就容不得你如此跋扈！”王素的态度让纪公子很不满，更有些生气，他一下子将在场所有人全拉到了自己一方的阵营中。

　　　　“纪兄说的有理，无法无天还想走，休想！”姓纪的说完立马有人开口附和。

　　　　“呵呵……那个混蛋趁我不在轻薄我家娘子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如果不是我家娘子奋力反抗又会又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说我无法无天，谁是法，谁是天，你是还是他是？”王素拍了拍林婉君的后背指着方才开口的几人怒斥道。

　　　　“读书人！就是你们这样？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也敢妄论才子，骗吃骗喝骗女人简直就是无耻，你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我家娘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尽是无动于衷，还跟我说什么道德，法律，真是可笑。”王素根本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说道。

　　　　“我想走你们留不住，如果想找我的麻烦，记住了我叫王素！”王素说完脚掌一用力，他脚下的地板寸寸龟裂，裂缝在酒楼中蔓延开来，很是可怕。

　　　　王素所展现出的实力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即使是周密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虽然读过一些书，平日里厮混在文人的圈子里，可总的来说他修的还是武道，他能肯定王素至少已经达到了纳气境，和他比起来也只差一线。

　　　　有人不服气想要继续和王素理论，结果还未近身便被远远弹开，昏死一旁。

　　　　“这位……王公子，您还请稍等片刻。”这时有位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嗯？”王素回头，目光极其不善。

　　　　“王公子别误会，只是您损坏了酒楼里的地板，您看是不是……”中年人说明了他的来意。

　　　　“拿纸笔来，我写一张纸条，你凭着纸条可以拿到赔偿的钱。”王素点了点头说道。

　　　　中年人照做，王素说完便携林婉君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

　　　　中年人摊开纸条，看到上面写到的人名不由一愣，王凯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等一下……这不是王家家主、鹿弥书院的院长大人嘛，怪不得这个年轻人这么横，原来是有这样的背景在。

　　　　想到先前孙佑海刁难那名女子时自己的无动于衷，中年人又不觉有些后怕，如果真的出了事，闹起来恐怕对他来说可不会是好事。

　　　　“王素……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几名才子念叨了几句。

　　　　“听说在诗词一道上颇有些成就，在道济府那面有些名声，好像他还有两首诗上了《国经》……”有反应过来的才子开口说道。

　　　　“怀仁兄，这个王素和你同族，你对他有多少了解。”周密向人群中的王怀仁问道，先前开口的就是他。

　　　　“哼，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家里没几个人对他有好感，进入鹿弥书院第一天就因为违反校规被院长大人罚他在思悔崖悔过，这才刚放他出来……啧啧，真以为攀上高枝就能为所欲为了，真是……呵呵。”王怀仁砸了砸嘴无奈的说道。

　　　　众人心领神会，大家忌惮的本来就是王素身后王家这个背景，既然王怀仁说了这话，看样子王素在王家混的并不是太好。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佑海老弟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这面子啊总归还是要找回来的……”诗会没办法再进行下去，几位交好的公子换到别的房间开始闲聊起来。

　　　　“纪兄似乎对王家的那小娘子……这事包在我身上，至于那个王素……哼，纪兄放心，那小娘子明日就会成为**，到时候一切还不是看纪兄你是什么想法。”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周密对纪子由说道。

　　　　“手脚干净一点，总归是王家的人，父亲大人还没到和王家撕破脸皮的时候，不要留下把柄，那个王素嘴巴不好，我要见到他的舌头。”纪子由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儒雅的读书人模样，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王素。

　　　　“纪兄放心，等我好消息就是。”周密恭敬的说道。

　　　　“事成之后我会让父亲大人给令尊吹吹风，如果你继承了周老大的势力对你我都是好事。”纪子由阴测一笑，露出了嗜血的本性。

　　　　此时王素已经和林婉君回到了家中，王素果真是说到做到，他亲自下厨烧了一大桌子的菜，结果开饭前一辆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外，驾车的马夫说是院长大人让来接王素过去一趟，有要事。

　　　　王凯南说的要事多半是与上次跟他说过的事情有关，王素对林婉君说了两句便上了马车。
第113章　无光的剑影
　　　　马车寂静而行，王素的眉头微皱，此事越想越觉得蹊跷。

　　　　“王府的路似乎不是这一条，你走错路了。”王素开口说道，其实坐在马车里他倒不见得真的记得路。

　　　　“王公子真是好记性，这条是另外一条路，是捷径。”驾车的马夫微微一惊，解释道。

　　　　王素冷冷一笑，果然是有蹊跷，只是他并未多言，照他猜测这事儿多半跟那帮才子们有关，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要耍什么把戏。

　　　　又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王素问了一声，并未有人答复，倒是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想来应该是那车夫跑开了。

　　　　王素还是端坐在车上，并未下去查看，当然他也不会大意，浩然正气被调动起来，护住身体要害的部位，六识尽开，关注着周围的风吹早动。

　　　　马车外出奇的宁静，黑云遮天，星月无光。

　　　　不多时响起了风声，然后便是落雨，凉州的天气总是这么让人琢磨不定。

　　　　真是糟糕的天气。

　　　　王素叹了口气，他撩起马车的车窗，黑暗中几道人影闪烁。

　　　　落雨声盖不住剑尖划过地面的刺耳的长鸣，接着微弱的灯光王素看到有四五个黑衣人正拖着长剑靠近过来。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凉州城的这帮才子格局果然比道济府和武宁这些小地方的要大得多，一言不合便持剑以对，杀人于雨夜，不着痕迹，凉州城倒确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公子，下车吧，我等前来送你上路。”黑衣人将马车围住，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开口说道。

　　　　王素却一直未曾出来，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知道马车里有人，这个少年多半是被吓傻了，读书人就是平日里把话说的冠冕堂皇，遇到了危险还不是手足无措，他真的以为躲在马车里就能躲过一死？

　　　　“给我一个理由。”王素之所以没有下车是因为外面下着雨，下雨天忘记带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将帘子再次撩了起来，认真的问道。

　　　　黑衣剑客看到王素那张疑惑的面孔也是一愣，然后认真的解释道：“我家少主说你必须要死，所以我们来了。”

　　　　王素和他这一问一答都是极其严肃的事情，可却没一人把话说到实质上，也就是说他们都说了废话。

　　　　剑已出鞘，不饮血便无法收回，生死只在一线间，此时这少年书生却有如此闲情雅致说废话，那么肯定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剑客，二就是他是白痴，显然王素并不属于后者。

　　　　“你们不是我对手，叫你们家少主来吧。”王素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帘子重新拉上。

　　　　王素说完咧嘴笑了笑，黑衣剑客也笑，只是笑着笑着他便没了声音，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先前被王素拍过的肩膀骨头不知断成了几截。

　　　　“你……”黑衣剑客脸色骤变，手中的剑应声落地，溅起水花，眼中满是惊恐。

　　　　他沉默片刻，转身向雨雾中跑去，几分钟之后，巷口一名撑伞的青年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刚才被王素一掌废掉的黑衣剑客。

　　　　“你低估了你，十五岁能够步入纳气初境，值得我亲自为你送行。”青年在马车旁停了下来，平静的说道。

　　　　“我认识你？”王素望着青年疑惑的问道。

　　　　“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在下周密，你不认识我，我对你也不熟，只是有人想你死，我也没办法，别让我难做。”青年笑着说道，笑容格外灿烂。

　　　　“我听过你的名字。”王素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然后他走下了马车。

　　　　雨水如泼，瞬间浸透他的衣服和鞋子。

　　　　伴着夜风，微凉。

　　　　王素捡起脚边的剑，舞了起来。

　　　　剑招简单，算不得多美妙，长剑挑起雨珠，溅起无数水花。

　　　　起，出，收。

　　　　只三式，三式毕，水珠敛，先前被长剑挑起的雨珠纷纷落地，如水银乍泄，响声轰然。

　　　　伴随雨落的是剑碎的声音，其余四名黑衣人全都木然，只是手中的剑已经只余剑柄，失去了战力。

　　　　“你们死了。”王素平静的说道。

　　　　剑客没了剑，便是没了命，王素说他们死了那么他们便是真的死了。

　　　　“此剑法名为《洛水三式》，你们死在这套剑法之下是你们的荣幸，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重新的机会，现在你们先死一边去。”王素的目光自始自终没有离开周密。

　　　　黑衣剑客们手足无措，目瞪口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你这样不好。”周密平静的开口，只是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出。

　　　　“没事，到时候你也会是我的人……”王素十分邪气的咧嘴一笑，然后将剑指向了周密。

　　　　周密不得不将手中的雨伞置于一旁，取出了腰间的宝剑，他的神情说不出的专注。

　　　　专注是因为他紧张，之所以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