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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凉州城几百条性命……其中不乏我大唐栋梁之材……战与不战岂是你一句话……”李晨恺虽然心中恐惧，当未必就没有已死殉国之心，面对青年的威势他开口说道。

　　　　青年笑了笑手指向前一指，李晨恺坐下骏马暴跳而起，远远把李晨恺甩落在地，然后一甩脑袋向着山里跑去，这些战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从小便生活在军队之中，与人一起长大，没想到对面这妖怪只是一伸手指便控制了它的心智……这个青年太可怕了。

　　　　“和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吧，开战……呵呵……你一个凉州还不够我仇月看，让那些老不死的来和我谈！滚！”青年声音抬高了几分，一声喝下李晨恺被气浪掀翻十多米远。

　　　　青年扬起手刀轰然劈下，一道三丈有余的裂缝将苍山与军队隔开，裂缝深不见底，不断向远处蔓延，大地颤抖，烟尘滚滚……

　　　　“若是……有人胆敢进入苍山一步……死……”青年平和的声音随着烟尘消散逐渐变淡，模糊却又清晰。

　　　　李晨恺望着身前忽然多出了的天堑久久说不出话来，对方太强了，强到连他拼命的机会都不给，想到这里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一口老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将军！李将军！”赶来的士兵只看到李晨恺已经昏倒在了那天堑旁边。

　　　　“李将军，听说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武宁县，灵泉镇，李东生员外家。此时李员外一家已经撤离了此地，这里成了暂时的指挥中心，凉州城的几位实权人物此时都在这里，说话的是府院君穆尔德。

　　　　“说来惭愧，在下根本就没机会跟他过手，单就他的坐骑在下不是对手。”醒来后的李晨恺苦笑着如实回答道。

　　　　“……照这样看来他那坐骑恐怕就是妖将的实力啊……”穆尔德喃喃道，身后一干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谁都知道啸月狼族是妖族中比较强大的一个种族，其中最强大的一支应该是祁连山王族，它们血脉之力极强，传说在殷商时期它们这一族有大能证道成神的，是非常可怕的一个种族，他们本就已经足够重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既然没有杀你，那他有什么条件让你转达……还是他已经决定了开战！”程鹤玖眼里布满了血丝，语气中有些许无奈。

　　　　“他让康王或是七王爷来和他谈……”李晨恺本就是武人，他并不畏惧战争，微微皱眉说道。

　　　　“呵！口气不小……这件事还是问问看看上面的意思吧，真打起来就不是道济府的事情了，整个凉州恐怕都会乱……我给康王写信，程大人你把这面的情况写信告诉七王爷……另外，对外宣布道济府进入战时状态……”见程鹤玖不说话穆尔德也有些不悦，现在这里就算他和程鹤玖职位最高，他们如果也乱了，那下面的人就真的乱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站住脚跟才行。

　　　　条令有条不紊的从李府中传出，原本六神无主的士兵们也都慢慢进入了状态，大多知道这是“要打仗了”，谈笑少了，行伍中多了几分肃然。

　　　　“……喂，你先别忙，你们家少爷，你们家主人到底是谁，他……很厉害吗？”王素在小院中走动，院中除了一名婢女再无他人，可王素知道他根本出不来这个小院，实在无聊他便开口问道。

　　　　“康管家说你太聪明，让我……让我不要跟你说话！”婢女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更多的则是警惕。

　　　　王素挠头，心说到底我是妖还是你是妖啊，居然还怕人，果然是只可爱的小妖。
第044章　阴天（三）
　　　　“康管家那是逗你玩呢，让我猜猜你的本体是什么……狐狸？不对，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也不像……”

　　　　“小彤哪里笨手笨脚啦，我……我可是府上最聪明的丫鬟，公子你别和我说话，康管家说你全身都是坑……”

　　　　“那府上的丫鬟看来都挺笨手笨脚的了，你家少爷挺聪明的你们怎么会那么笨呀。”

　　　　康管家在门外观察了会儿才疑惑着摇头离开，深陷妖族险地这个人类还能谈笑自如、苦中作乐，真不知该说他心太大还是缺心眼为好，不过主人交代过此子非常人，对于他的囚禁恐怕真的未曾放在心上。

　　　　事实上王素倒并非如此淡定，他和仇月先前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被虏之事本就不大光彩，再说对于当时的情况他也不了解，一时间很难判断出仇月掳他的目的所在，不过就先前他与仇月那番争辩来说不难看出这仇月似乎并没有杀他之心，这看来或是要涉及到一些人族与妖族的新仇旧恨上来，他此时倒真是因为太过无聊，这才逗弄了几下负责照顾他起居的小妖。

　　　　总的说来仇月对他不差，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不仅让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籍，他的活动范围也慢慢放宽了不少，当然，暗自的监视是不会断的，还有就是那只叫做“小彤”的小妖也一直跟在王素的身后，大眼睛里写满了“我在监视你”“你跑不了的”之类的话。

　　　　王素先前还一直在猜测着仇月的目的所在，苦思两天无果就安心的做起自己的事情来，所谓他自己的事情，无非就是看看书，练练字，锻炼锻炼身体，如是而已。

　　　　“小彤，那王公子这几天到底都在忙些什么，来跟少爷说说……”在王素被虏的第三天，仇月把小彤从身边喊过来笑着问道。

　　　　小彤确实是只狐狸精，百年前她尚在幼年时便失去了父母，当时正是仇月少爷救了她的性命，并教她修炼，等她化形之后方才把她带入此处府邸，教她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等等，如此说来，仇月更像是她的养父，可她打小有不像是小姐之类的人，其实府上除了仇月和康管家之外大多人的经历都和小彤差不多，仇月平日待他们温和，所以在仇月面前小彤并没有多少的紧张，反而是兴奋。

　　　　“少爷，你是不知道啊那个王公子可好玩了，他有时候不说话锁着眉头，有时候又来拉着小彤聊天……康管家说过的王公子太聪明了，让我不要理他，我真没理他，少爷，我真没理他……他有时候正看着书忽然就站起来扭扭屁股扭扭腰，还有还有啊，他说这叫什么‘广播体操’，他还唱歌，词曲都乱七八糟的，小彤都没听过，不过有的还是很好听的，‘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我从远方赶来……我是这耀眼的瞬间’好像是就是这么唱的……他还老实说些小彤听不懂的话，王公子应该……应该是很好的人吧，当然……他肯定没有少爷好了。”

　　　　少女小彤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手舞足蹈，偶尔再唱上两句，或者是模仿王素说话摆动作的模样，仇月一直在旁白微笑着听着，心中颇为疑惑——这好像和自己听说的那些圣人成长的轨迹不一样啊，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小彤本来还想说，倒是仇月提醒她王公子应该快要醒了，让她早点回去，小丫头这才蹦蹦跳跳着离开。

　　　　仇月扶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微闭，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多少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就在昨日，苍山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如果不是因为天道的钳制，这个人他都会忌惮，这个人自然就是王守业。

　　　　“你是啸月王族的？”想起昨日之事，仇月依旧心有余悸，不过却也让他搞明白了一直困扰他的疑团，这是昨日那位中年人开口的第一句话。

　　　　说实话那名中年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大学士文位的威势，这个等级的人往日里仇月是不会拿正眼去瞧他的，可那名中年人站在那里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更直白点来说就是死亡的气息。

　　　　仇月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个感觉了，他平静看着对面那个中年人，略作思忖之后开口道：“在下乃是啸月仇氏一脉，敢问先生何人？”

　　　　“虚名已去，不说也罢，王素可在你手？”

　　　　“在。”

　　　　“活着？”

　　　　“活着。”

　　　　“他是我王氏一族的血脉，有些事情等你度过雷劫上了妖域或许就能够听懂今日我说的话，有些人你动不了，动了就会死，一个月后我来接人，时间对你来说应该已经够充足了，你是聪明人，外面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中年人面色依旧平静，说话不急不缓。

　　　　仇月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平日里的风轻云淡，最终他砸了砸嘴问道：“如果说王素真的死了呢？”

　　　　“你也会死，祁连山的那些老东西们我会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中年人目光中有流光闪烁，语气中多了些狠辣。

　　　　仇月表明平静，实则倒吸了口冷气，这个中年人究竟是谁，难道他是从那里来的，可也不对呀，天道誓言，违者天诛地灭，谁敢冒这险，不对，他说……他是王氏一族……王氏一族！该不会那么巧吧，那个大胆的家族……怪不得王素的身上……困扰他多日的谜团终于在这一刻解开了。

　　　　“道济城的妖毒不是在下所为……”在明晓对方身份之后，仇月还是决定做一番辩解。

　　　　“如果是你所为你已经死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妖，今天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中年人说着话已经开始朝远处走去。

　　　　望着那道背影，仇月点了点头，心中五味陈杂，道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一日后，苍山外原本不断增加的军队开始有序的撤离，这其中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无情的碾压与霸道的威慑，不过军队走了应该算是好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仇月讨厌战争。

　　　　仇月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在半个多时辰时候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外面的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似乎暴风雨要来了。

　　　　（这一章很有感觉哈）
第045章　阴天（四）
　　　　“立仁贤弟，这几日在府中过的可好啊？”天气并不是太好，王素光着膀子在小院中锻炼身体，这时仇月推门进来笑吟吟的说道。

　　　　“吃得饱睡得香，看看书锻炼锻炼身体，总的来说还不错……”王素用冷水冲洗了身子，接过小彤手里的毛巾边擦边笑着回道。

　　　　“如此甚好，将来随我进山给为兄当军师，等我妖族踏平人间，分你一片天地岂不快哉！”仇月轻摇纸扇，颇为认真的说道。

　　　　王素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把毛巾放回小彤的手里，“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有些事我也想和你谈谈。”

　　　　王素说完便朝屋里走去，小彤看了看王素又看了看仇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回去！”

　　　　“我就不！”

　　　　“那我脱衣服了……”

　　　　“……不要脸。”

　　　　小彤气鼓鼓的转身回到小院里坐在仇月的对面，托着下巴哼哼道：“臭不要脸的，还读书人，还才子……”

　　　　仇月笑了笑，半响之后过来揉了揉小彤的头发，又从袖子里拿出半包瓜子仁放到小彤的面前，迈开步子走进了屋里。

　　　　望着仇月的背影，之前心头的不快一扫而空，一对大眼睛此时成了月牙儿，想起昨日王公子问的“我和你家少爷谁比较帅”这样的话，心中暗道：这王公子真不要脸，就你那样怎么能够和少爷比呢，再说少爷对小彤还那么好，还有瓜子仁……少爷真好，小彤咽了口唾沫打开纸包取出里面的瓜子仁吃了起来。

　　　　“你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最简单，反正你也无事可做，我府上现在有十来个读书识字的孩子，你倒是可以帮我去教教他们。”仇月进屋时王素已经穿好了衣服，仇月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这个自己考虑了几天的想法。

　　　　王素心说什么读书识字的孩子，不过一群小妖罢了，笑了笑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仇月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因为你是聪明人。”

　　　　王素闻言也只得耸耸肩，不置可否，而后才说道：“你就不怕我教他们点不好的？”

　　　　“你是聪明人，恰巧我也是……”

　　　　仇月说完这句话的人已经走到了屋外，和小彤交代了两句便出了小院，王素敛起笑容还在疑惑，这仇月绑架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该不会真是想让他去山里给那些畜生们当老师吧，当然，当老师也不错，至少对王素来说可谓是信手拈来。

　　　　令王素没曾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他便被小彤领着到隔壁的书院去了，说是书院其实也就只有十二三个小孩子，这些孩子看上去小的只有四五岁，大一点的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当然王素明白这里的孩子都是妖精化形的，具体年龄肯定都很恐怖。

　　　　王素在打量这群孩子的时候，这群孩子也在打量着他，老实话，他们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几乎无异，安安静静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着先生的到来。

　　　　小孩子们都颇为好奇，他们大多从未出过山林，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人长什么模样，早些时候仇月少爷过来告诉他们晚些时候会有一位人类才子过来给他们做老师，虽然打小他们便被灌输人妖不两立的说话，可说到底他们连人都没见过，更没有经历过那些惨事，所以对于这个人类老师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排斥，反正充满了好奇。

　　　　孩子们正襟危坐，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只是默默的打量着这位新来的老师，王素从教室的后面绕过去晃到讲台上环顾一下在座的十几个大眼瞪小眼的孩子们忽然开口笑道：“欢迎仪式不够热烈嘛。”

　　　　寂静，寂静，还是寂静！显然这些资质愚钝的小妖们并没有领会王素的和蔼可亲，跟没人响应他，这多少让王素有些没有面子，真是，真是一帮子笨蛋！

　　　　好歹以前自己就是当老师出身的，一帮小兔崽子老子还搞不定你们了！王素心中暗恼，拿出当初刚教书时候的劲头开始挖空心思的讲一些小笑话拉近了和那些孩子们间的距离……

　　　　时间稍朝前推，武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却聚集了来自各方的一些重量级人物，城外还有大量的士兵把守，结合赵知县前两天颁布的禁止靠近苍山规定，有些人不难猜测到这其中的一些关联——恐怕，这是要打仗了！

　　　　太平日子过了太久，想到这个念头一时间人心惶惶，当然也有一些有志青年到县衙请愿，愿以加入到讨伐妖孽的大军之中，这些人中又尤以读书人为多。

　　　　“程大人，为何忽然宣布退兵，这件事您最好能够给我一个理由！”李晨恺难得在程鹤玖面前硬气了一回，其实他也是真的怒了，战前退兵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头，如果战争真的打起来战力至少减了三成。

　　　　李晨恺之前九死一生，更是亲眼看到手底下数人丧命于妖兽之手，程鹤玖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可理解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会对李晨恺同情或忍让，他冷笑一声并未接话，其实是在思考自己以后的仕途会怎样，本来道济城死了一些人，这些事虽然比较棘手，但并非不能控制在一定范围里，可现在随着王素被掳，这件事闹的越老越大，甚至还惊动了上面那位，想到自己以后的仕途，程鹤玖的目光一片黯淡。

　　　　“李将军息怒，此时说话话长，程大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大家聚在这里穆某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撤兵的命令是从长安下达的……”穆尔德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李晨恺和程鹤玖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中，此时他站起来开口说道。

　　　　“长安……怎么会……居然是……撤兵！”在场的除了穆尔德他们三人外，武宁县的地方长官凉州派来的特使等等都在，穆尔德话音刚落立马有人议论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断有密令从长安传来，也有不少大有来头的人物进入武宁。

　　　　五月的武宁，天空阴沉的可怕，乌云聚集在头顶，不知何时才能散去。
第046章　惊雷（一）
　　　　不知道仇月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一帮孩子管教的服服帖帖，让他们像人间学堂里的孩子们一样既听话又懂事，只是老实的太过没有个性，在可爱之余多少缺了几分孩子该有的活力和朝气，当然王素并没有打算要改变什么，这样很好，不调皮不淘气的孩子至少不会给他找麻烦。

　　　　整个学院里真正的老师除了王素之外只有仇月一人，在王素上任之后显然仇月已经打算甩手不管，王素在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之后并不打算在教学上进行什么创新，在询问了一番仇月平日教学大致内容之后王素开始了他在九阳大陆的第一份教学工作。

　　　　任何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现代人对《论语》几乎都能做出一番**不离十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