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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请回吧，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见客。”

　　　　“红儿是我，王素，嫣然姐怎么了？”王素一听楚嫣然身体不适，眉头微微皱起，开口说道。

　　　　房门打开，红儿吐着舌头道了句歉，把王素请进房间里又重新从里面扣上了门。

　　　　“嫣然姐，红儿说你不舒服，这是怎么……”王素进屋后看到楚嫣然正坐在窗前翻看一首新琴谱。

　　　　楚嫣然一袭素衣，浓密的黑发长长拖于身后，脸上略着胭脂，淡雅出尘，给人无尽的美感，看到王素进来，她嫣然一笑，看不出丝毫病态，王素暗道奇怪。

　　　　“红儿说笑呢，什么风把王大案首吹来了，你的伤没大碍了？”楚嫣然摆了摆手让王素坐下，红儿倒了杯水继续低头做女红，楚嫣然眼皮抬起，她听说了王素伤的很重，之前还担心了好多天，没想到王素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于是调皮的开口道。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真的！你看，”王素笑了笑，用拳头在胸前锤了两拳，“我有一好友近日将要远行，我们几个朋友来这里给他饯行。”

　　　　“我说公子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们家小姐了，原来是顺道，小姐我就说了吧，就算是王公子这样的人娶了媳妇也会忘了姐姐的，你看看对吧，人家现在是案首，大才子，亏我们家小姐还一直担心着你的伤势……”红儿以前就是楚嫣然的侍女，楚嫣然一直拿她当妹妹待，听到王素这么说小姑娘有些不忿。

　　　　“这个……红儿妹妹我错了还不成嘛，嫣然姐，是我的错，我伤一好就该来看你的，害你担心了。”王素连忙点头赔礼。

　　　　“红儿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弟弟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久等了……等一下，我和你一道过去吧，既然是你为朋友饯行，今日姐姐就破例为你们演奏一曲，如何？”楚嫣然掐了下红儿腰间的软肉，而后笑着说道。

　　　　“求之不得！”

　　　　楚嫣然在音乐上是大家，望春楼不少姑娘都会来向她学习，说起来萍儿还算是她的弟子，在师父面前萍儿自然自觉的起身，和红儿一道站在楚嫣然的旁边，侧耳倾听。

　　　　原本还放浪形骸的朱涵、范金铭、陈七宝几人一见楚大家和王素一道进来醉意立马散了四分，楚嫣然本就是前任知县楚云家的千斤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音乐方面更可称为大家，她的名声不仅在武宁，每到初一、十五还会有一些从道济府慕名而来的仰慕者。

　　　　范金铭他们并不知道王素与楚嫣然之间的关系，对于这名奇女子他们都抱着尊敬的态度，双方见礼之后楚嫣然便开始抚琴，可以说她给足了王素的面子。

　　　　楚嫣然弹得是汉末名曲《汉宫秋月》，这首琴曲为琵琶曲，楚嫣然修改整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创新，别具一格。

　　　　这首乐曲表现中国古代深宫之中的嫔妃宫女们，在凄凉寂静的秋夜里回忆往事，哀叹命运，全曲以哀怨、郁闷和伤感的情绪为主，演奏中楚嫣然运用了诸多技巧，赋予了这首琵琶曲新的生命，曲风纯朴古雅，如泣如诉，让人听着听着不由得便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一曲弹罢，闻者皆闭目沉迷其中，或眉头紧锁，或提袖抹泪。

　　　　楚嫣然同样眼圈微红，这首曲子引起了她的共鸣，她贵为知县家的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前世今生恍如隔世。

　　　　醉仙阁内宁静异常，王素率先从琴曲中抽身出来，鼓掌叫好，剩余几人也跟着叫好，红儿和萍儿早已是泪伊涟涟，泣不成声。

　　　　王素暗暗疑惑，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琴曲中仿佛有魔力一般，如果单是他自己还说得过去，可在场所有人都沉湎其中，跟着琴曲的曲调时而悲伤时而欢喜，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转念一想王素也就释然了，这本就是文道的世界，世界本源是才气，琴棋书画都是才气的载体，楚嫣然在音乐上是大家，恐怕在才气上早就已经不弱于在场几人，演绎这首古曲自然能够把听众带入其中。

　　　　再者俞伯牙便是以一首《高山流水》的琴曲入道，最终才气加身，步入半圣之列，楚嫣然凭借一首古曲让几人沉湎其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曾闻楚大家琴艺无算，在下今日算是见识了，此去从军，我当无遗憾，谢楚大家，谢立仁老弟。”朱涵家境一般，楚大家的名他是听过，可今日不仅见了真人，还听她演奏如此天籁，颇为动情。

　　　　“好听，太好听了，听得我眼泪都下来了。”陈七宝年纪最小，才气也最弱，自然陷的也最深，眼睛都快哭肿了。

　　　　“立仁兄太过分了，你和楚大家是旧识居然到现在才让我们听到如此天籁，今日你可要多罚两杯。”范金铭已经取得了童生位，在几人中表现算是好的，此时他笑着说道。

　　　　几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楚嫣然的钦佩和敬仰。

　　　　楚嫣然款款施礼，几人忙回礼。

　　　　“楚大家不是今日身体不适吗？我等一再相邀楚大家连面都不露，却在这里给几个毛孩子演奏，难不成是看不起我等？”

　　　　就在这时，一名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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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秀才挑衅
　　　　“李公子，你……”红儿见到来人，暗道糟糕，忙上前赔礼。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来人一巴掌甩在红儿的脸上，红儿本就娇弱，被一巴掌甩在地上，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抽泣了起来。

　　　　“李公子，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小女子本无演出，因为有朋友前来，奴家才随便演绎了一曲，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公子见谅。”楚嫣然咬了咬嘴唇，眼中有微微怒意，最终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开口解释道。

　　　　她跟王素一道过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躲避这李公子，没想到那么不凑巧，这人居然居然就在隔壁，她虽然有才气更有才名，可说破天也只是一介歌姬，红尘女子，她敢怒不敢言，委屈只能朝肚子里咽。

　　　　“君子，治人者；小人，治于人者，动手打一名弱女子，兄台真是好本事！”王素把楚嫣然拉到自己的身后，狠狠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王素的话很明显，说的明了点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动手了你就是小人。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敢和我妄论君子之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对方不傻，闻言之后自知理亏，可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此人名叫李康，字兮恒，是城西李家的二公子，他的家世一般，不过听说他有个舅舅在道济府为官，似乎职位还不低，所以他在武宁读书人中一直以来就颇为跋扈。

　　　　“兮恒师兄，今日我与朋友到此聚会，你这样不声不响破门而入又打伤我朋友的下人，这样有些不妥吧。”从前面就能看出王素跟楚大家关系不一般，考虑到这层关系范金铭站了起来不悦的说道。

　　　　范金铭如今已是武宁文院童生班的学生，李康是秀才班的，说起来还算是学长，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原来是金铭师弟，我道是谁，你应该还没成年，这种烟花之地你可不应该来，方才我只是教训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下贱丫头，金铭兄莫不是认为师兄我做错了？”李康仗着舅舅在道济府的地位丝毫没有把县丞之子范金铭放在眼里，挑衅的说道。

　　　　“呵，原来是文院的秀才，我还以为阁下是举人老爷回乡摆谱，你不仅嘴巴不干净，手脚更是肮脏，如此书生，真乃我武宁文院的不幸，你跟嫣然姐和红儿道歉，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否者别怪我不客气！”此人根本不惧范金铭，说明他背后的势力肯定比范进要强，范金铭有心替他们出头，可这里面牵扯太多，王素不想范金铭难做，接过话茬，愤愤道。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王素以前一直默默无闻，李康并不认识他，不屑的笑着道。

　　　　几人的声音有些大，隔壁房间也有不少人跟了过来，这时有人眼尖，惊呼道：“啊，王素，王四甲，原来是你们在这里，早知道就一起过来喝两杯了。”

　　　　李康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隐约有些不安，他很难将眼前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同那首《春日》联系起来。

　　　　王素闻言拱手见礼，无论他将来走到那一步，这些都是同乡，不能因为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把武宁的所有秀才童生一棒子打死。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四甲，怪不得如此趾高气昂，见了师兄非但不行礼，还要给我难堪，是我李某人有眼不识泰山了。”李康阴阳怪气的说道，看似随意却把理留给了自己，让人觉得是王素盲目自大，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李公子你这句话说的可不对，一来在下并未入文院，故而你我没有师兄弟之名，再者，楚大家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方才破门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楚大家的侍女打倒在地，并一再出言侮辱我等，不知道在下给你难堪之说从何而来！”

　　　　王素岂能任由他搬弄是非，三言两语把把事情的真相道了出来。

　　　　其实就算他不说秀才班的那几人也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他们在此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诗会，来了有二十余人，皆是文院的秀才，诗会进行到中途李康说这样太无趣，便要请楚嫣然楚大家出来为众人抚琴助兴，没想到楚大家根本没给他这个面子。

　　　　方才他们听到隔壁醉仙阁有琴声传出，有人听出了演奏者定然是楚大家，李康气愤不已，这才不顾别人劝阻，找了过来……

　　　　“王老弟和兮恒兄都是我武宁的才子，将来定然都是要走去武宁的，到时候都是同乡，莫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感情，我看倒不如几位也都到我们这面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这些人知道这二人都不简单，一个家世背景了得，一个潜力无限，谁都不能得罪，谁也都帮不得，只能在里面和稀泥，做起了和事佬。

　　　　“我也听说王老弟诗词乃是一绝，此次县试更是做出鸣州诗，羡煞我等，不知王老弟今日可否展露两手，让我等见见案首的风采。”李康其实一直对王素的那首诗抱有疑虑，外面传言王素的背后有一名隐世高人，所以有人猜测那首《春日》指不定就是他背后那人所作，于是开口说道。

　　　　“我是否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李兄的挑战？”王素挑眉。

　　　　李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能够跟李兄这样成名已久的大才子斗诗小弟心中可没底，”王素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楚嫣然，“单比作诗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来点彩头吧，李兄你看可好？”

　　　　“悉听尊便。”李康前断时间刚作出了一首出县的诗词，得到了不少同窗的夸奖，现在正有些苦无对手，阴测测的笑道。

　　　　“那好，今日如果李兄赢了，我将为我方才的鲁莽行为向李兄下跪道歉，如果我侥幸赢了，我希望李兄能够给红儿和楚大家道歉，以后别再来骚扰她们。”王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康。

　　　　“啊！”王素言罢，众人哗然，看来今日无论谁输谁赢此事都是不能善终了，这个赌注对输的一方来说太狠了。
第025章　残诗败敌
　　　　“王四甲这是吃定我李某了？”要一名秀才给一名歌姬道歉也就罢了，流传出去最多也就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可不仅如此，一旦输了还有连带向楚嫣然的侍女一起道歉，这对李康这样有背景的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李康冷冷一笑。

　　　　“李兄想要反悔？”王素面色平静的抬头，眼神有些戏谑。

　　　　“呵，王四甲好大的口气，不知你我是否要立下军令状。”李康其实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让名声大噪的四甲童生王素给自己下跪，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兴奋不已。

　　　　“大丈夫愿赌服输，小人才会言而无信，有诸位兄台在此作证，你我都是读书人，军令状应该就不必了吧。”王素嘴角噙笑，语气却有些冷。

　　　　“好了好了，二位大才子，斗诗本是一桩雅事，咱们都是读书人都聚在这里像是什么样子，走走，咱们进屋再聊。”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书生，此人名叫秦浩，在今日众人中算是年长的，说话也有份量一些。

　　　　听他这么说众人也都跟着附和，此时他们都聚在走廊上，这可是在望春楼这种烟花场所，他们的对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这样的确是有辱斯文。

　　　　王素和李康都点头，几人先后进了秀才们方才聚会的地方，此处比起醉仙阁来要大不少，里面古色古香，桌子上早就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觥筹交错，写好的诗词随意摆放在屋内。

　　　　楚嫣然有些担忧的拉了拉王素的袖子，她眼神中满是担忧，王素虽然在先前的县试中一鸣惊人，作出了鸣州诗，可他毕竟只是一名刚刚取得童生位的初入茅庐者，而李康则取得秀才文位有了几年的光景，无论是在知识面还是接受的教育程度上都要高于王素，万一王素败了，那可怎么办，下跪道歉，这怎么行。

　　　　王素咧嘴一笑，拍了拍楚嫣然的手背，看不出有半点的紧张。

　　　　虽然王素是四甲童生，是公认的天才，可那些秀才们毕竟都是李康的同学，所以进入房间内之后大家便分开而坐，王素依旧和朱涵、范金铭他们坐在一起，当然，不放心的楚嫣然也安静的坐在他的一旁。

　　　　而秀才班的那些人则是坐在他们的对面，大有泾渭分明的架势。

　　　　“小弟第一次参加诗会，并不了解斗诗的规则，诸位兄台可否指教一二。”看到这种场景，王素没来由的就想发笑，他感觉这些人太幼稚了。

　　　　今天如果不是为了给楚嫣然出这口恶气，他断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也没什么具体规则，就是各位同窗在一起写写诗，交流交流心得，立个主题就好。”秦浩笑着解释道，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王素几眼，想要看看这个被人捧到天上去的案首到底是怎样的人儿。

　　　　“哦，这样啊，王某受教了，眼下我有一位朋友要远行，我们兄弟还有话要聊，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别再浪费时间，还劳烦诸位兄长给在下与李兄二人立个主题。”王素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说道。

　　　　王素的话让对面二十余名秀才心中很是不爽，他们觉得王素太过目中无人，古人在尊师重道方面特别有讲究，无论怎么说王素也只是一名新晋的童生，他们说起来都算是他的前辈，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给这个狂生一点教训。

　　　　他们都知道李康最近作出了一首出县诗，当时在文院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首诗正是李康上月十五听完楚嫣然演奏的古琴曲而作，于是其中一人便开口说道：“楚大家方才一曲《汉宫秋月》演奏的如泣如诉，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今日二位间的小矛盾也是因楚大家而起，我看干脆就以此为主题，二位随意发挥，在半柱香内作诗一首，以才气高低定输赢，二位可有不同意见？”

　　　　对方问意见只是客套话，若是不同意那才是大笑话。

　　　　秀才班的众人笑而不语，脸色不一，但他们心中却都认为王素还是太年轻气盛，这回算是栽了，不过也好，过刚易折，年轻人总要给一些教训。

　　　　因为先前王素与李康在过道里有争论，因而望春楼中有不少人都闻讯赶来，特别是一帮子姑娘们，难得见到才子斗诗，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于是她们都推搡着围在过道中低声讨论。

　　　　“阿照，外面怎么如此喧哗，莫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在望春楼一处僻静的小阁内，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书听曲儿，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招手让守着门口的仆人过来问道。

　　　　“听说是几个读书人为了一名歌姬争风吃醋，立下赌约，在外面斗诗呢。”那叫阿照的仆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笑了笑回答道。

　　　　“多文雅的一件事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人不**枉少年嘛，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曲儿，你出去看看，说不得还是一桩趣事。”中年男子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乐呵呵的笑道。

　　　　“谢王……老爷！”阿照道谢之后转身离去，中年人继续听曲儿看书，悠闲惬意。

　　　　“彩蝶姐，听说是李公子在里面跟人斗诗呢，你不进去给他加油？”各房的姑娘们都走出了房间，等着看一出好戏，在走廊的一端，一名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丫头真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