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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个月的沉淀，她已经从最初的失落中走出来，做好面对一切可能性的心理准备。哪怕师父对她失望，让她放弃无心剑诀改练其他，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坦然接受。

　　　　“灵识受损？”吴照茫然了一瞬，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师祖当初教我们师兄弟几个练剑的时候还经常把我们扔到蝙蝠谷历练。我以前也头痛过，但是每次从蝙蝠谷回来就好多了。走走，师父这就带你去蝙蝠谷。”

　　　　花绘怔怔地想，大师兄说得对，自己太容易受到师父的影响，三个月的冷静思考就这样被师父一句话简单推翻。

　　　　师父的话总是让人充满希望，好像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困难，只是被多余的顾虑阻碍了前路。而师父的话就像一阵有力的风，吹散她的顾虑，让她重新看到前路，哪怕前方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泥泞小道，也让她重新有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吴照说完立刻召出灵剑，把她拉上去。

　　　　“诶，现在？我还没做好准备”但是说话间，她们已经飞出数千里，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颜宗的山头。

　　　　吴照按住她的肩膀，笑道：“三儿，别怕！”

第85章（）　
蝙蝠谷是剑天宗附谷；距离剑天宗数千里；但很少有剑天宗的弟子过去历练。

　　　　这里最初是剑天宗先人专为无心剑诀而设的历练场所；但剑天宗没落之后，坚持修炼无心剑诀的人越来越少。虽然现在每回新人入门，门派都会鼓励他们修炼无心剑诀；让他们来蝙蝠谷历练几次；但若几次之后效果不显就让他们直接放弃；毕竟门派不能拿弟子的前途冒险，逼他们在一条路走到黑。

　　　　当然也有部分弟子不愿放弃；认为拼一拼搏一搏或许能够练成这被誉为剑天宗最强剑诀的无心剑诀。对此门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也是门派复兴的希望。

　　　　不过不像吴照这个说教就教的不靠谱家伙，剑天宗对无心剑诀了解更多，相应规范也更多；最基础一条便是——修炼无心剑诀必须拥有高于常人至少两倍的精神力。因此在教授无心剑诀之前，门派会首先给新人弟子测试一次精神力，只有精神力达到最低标准；才允许试炼无心剑诀。

　　　　在最新一届的剑天宗弟子中有三个天赋极佳之人，分别是花濂、许阳和岑薇薇。门派自然也满怀期待地给他们做过精神测试，结果显示花濂精神力中等偏低；不达标；许阳勉强达到最低标准；岑薇薇倒是三人中精神力最佳的。除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几个新人弟子的精神力达到修炼无心剑诀的标准；于是达标的这几人都被安排去学习无心剑诀。

　　　　在接下来两年；除了许阳和岑薇薇之外的新人弟子都陆续放弃了，但没放弃的两人也只是在剑诀的一阶苦苦挣扎。唯一令人意外的是，通过在蝙蝠谷的磨砺，许阳如今的精神力还更胜岑薇薇一筹。这让其他修炼无心剑诀的弟子看到希望，相信只要好好利用在蝙蝠谷的历练，他们一定能够适应剑诀。

　　　　然而尽管他们坚持的精神令人敬佩，剑天宗众前辈还是不报过大希望，甚至私下里委婉奉劝他们放弃。因为纵观剑天宗数百年来弟子学习无心剑诀的成果，唯一一个练成者吴照，在其他人都被剑诀的灵识伤害折磨得昏天黑地时，只有她一边捂着脑袋叫好痛，一边该吃吃该喝喝，修炼完全不受影响，而在被扔进蝙蝠谷几次后更是连叫都不叫了，没事人一样蹲在旁边看众师兄弟被折磨得撞墙，还恨铁不成钢地评价他们太娇弱了，没有半点男人气概。

　　　　所以有吴照这么一面鲜明的旗帜在，剑天宗的掌门长老们已经对什么样的人才能练成无心剑诀心里大概有了谱，历年来像许阳岑薇薇这样苦苦挣扎的人不在少数，但到最后都不得不放弃。

　　　　面对这种情况，剑天宗的长老分为两派。一派以掌门为首，对他们继续修炼无心剑诀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希望他们能练成，也允许他们放弃；另一派以丰绥为首，坚决反对他们继续下去，认为这纯粹是在浪费他们的天赋和时间，而且灵识一直被伤害，最后很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那名弟子最后就沦为了一个傻子。

　　　　“丰绥啊，”掌门和颜悦色道：“我们都明白你是为了他们着想，但修炼终究是个人的事，走什么样的路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我们是他们的长辈，能做的只是规劝，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丰绥沉着脸不说话。

　　　　掌门叹了口气，转向另一人，“这样吧，木逯，这次换你带他们过去。”

　　　　木逯一张俊脸登时皱成苦瓜：“能不能换个人啊，蝙蝠谷好麻烦的，还要保障他们每个人的安全”眼珠一转，手肘拱了拱旁边的丰绥，嘿嘿笑道：“小师弟，你去嘛，就当帮师兄一个忙，下次给你介绍飞花斋的漂亮女弟子好不好？”

　　　　丰绥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木逯，踏剑飞出。

　　　　木逯摸摸鼻子，回过头，“掌门”

　　　　掌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下次有机会给你介绍飞花斋的漂亮女弟子。”

　　　　“”

　　　　于是乎，木逯长老临“危”受命，带着七八个弟子一起前往蝙蝠谷。

　　　　另一边，吴照带着花绘前往蝙蝠谷的路上，遇到一个老仇人，足足打了三天三夜的架才各自负伤离去。

　　　　“三儿啊，不是为师打不过他”

　　　　“我知道，是师父手下留情了，不忍心对方辛辛苦苦修到元婴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吴照万分欣慰，觉得自己真是慧眼如炬收了个好徒儿，不仅聪明还善解人意，贴心得不能再贴心。

　　　　脚下的小青本来一直匀速飞行中，这时突然一个急刹剑，剑上两人差点飞出去。吴照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提住花绘脚踝，惊魂未定道：“怎么了小青？”

　　　　小青用力晃了几下。

　　　　“啊？木逯？”吴照心肝一颤，赶紧拎着花绘重新跳上剑，盘腿思索片刻，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儿啊，其实为师有个仇人。”

　　　　花绘眨眨眼，不应该有很多仇人吗？

　　　　“他是为师的师兄，性格特别恶劣，他唉，一言难尽。”搓了搓手，自言自语：“没想到会叫他带人去蝙蝠谷，这不都是丰绥的事吗？”

　　　　花绘：“噢”

　　　　“这样，我们一会儿偷偷过去，但是你千万被他发现，被发现也千万不要承认是我徒弟，就说、说”突然想起蝙蝠谷是不准外人进入的，外人被发现了更惨，不由抓耳挠腮。“对了！”召出一把白玉短剑，塞进花绘怀里，“小白有隐匿气息的能力，你贴身放着，别闹出大动静他就不会注意到你总之记住，千万小心！”

　　　　于是乎，花绘从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蝙蝠谷的历练，转为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师父的仇人发现。而且连一向无所畏惧的师父都这般表现，她也更加心惊胆战，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师兄的形象她心目中已经直逼地狱恶鬼。

　　　　木逯把弟子带到蝙蝠谷后会一直镇守在那里直到试炼结束，所以吴照全力御剑，赶在木逯到达前把花绘扔进蝙蝠谷，留下一句：“三个月后等我来接。”飞快脚底抹油跑了。

第86章（）　
蝙蝠谷内没有花草树木；也没有除尖头蝙蝠外的其他生物。整个谷表面由大大小小数千个洞口组成；最小的手掌大；最大的不过六尺高。

　　　　花绘藏身的是一个两尺高的小洞，她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感觉到周围有风流动；心道这个洞里面应该是有路的。探头往外瞧了瞧，隐隐看到一个黑点在往这里疾速靠近；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里爬。

　　　　先是爬；然后蹲着走，再弯腰走；走了大概几十米，就能完全直起身来走路了。

　　　　但是洞里黑漆漆的；她没有带照明的工具；而且灵识不知为何被压在一块很小的范围内，还时不时模糊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灵识判断。

　　　　好在之前为了磨炼五感；她特意做了一段时间瞎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不用灵识也能顺利前进。

　　　　师父在和第一个仇人打架前；跟她讲过一些这里的妖兽——尖头蝙蝠；基本都是一阶；但数量极多。它们擅长的攻击是“蝠音”；一只两只的不可怕；可怕的成千上万的“蝠音”交织在一块儿；对人的灵识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好在这里并不存在能号令谷内所有尖头蝙蝠的四阶尖头蝙蝠王。

　　　　二阶尖头蝙蝠通常能带领一百只左右一阶蝙蝠，三阶尖头蝙蝠则可以带领一千到两千只。至于怎么区分这个洞穴属于二阶尖头蝙蝠还是三阶尖头蝙蝠，最直观的办法就是看洞口大小，普遍的认知是二阶尖头蝙蝠的洞口高度不超过三尺，三阶尖头蝙蝠的则在三尺到六尺之间。

　　　　木逯带着弟子们到达后，叮嘱了他们一句不要找死跑到超过三尺高的洞穴，就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开。

　　　　这些弟子中，除了许阳和岑薇薇，还有更早入门的弟子，同样不愿放弃修炼无心剑诀。他们之中最高的已经练到剑诀的二阶三式。

　　　　其中一名叫做程万的弟子恰好选择了花绘进入的那个洞穴。

　　　　里面的花绘正稳步前行。

　　　　她没有测过精神力，甚至不知道无心剑诀的修炼与精神力有关，但幸运的是她的精神力比常人高出许多。这主要得益于三点。

　　　　第一，是那次她和冯忆郎被关在蚌壳中，冯忆郎奄奄一息，她孤注一掷往他体内注入灵力。异体灵力相互排斥，所以那时候她把灵力压成极细极细的条状，勉强注入，她的精神控制力由此提高一大截。

　　　　第二，是她在珩峰运用基础御兽诀和岑苒儿打架，硬生生把精神力掰成几十份，精神力由此大涨。

　　　　第三，是她这么多年来制符的积累。

　　　　制符、炼丹、炼器这些本就需要强大的精神控制力，相对的，也能通过不断的制符、炼丹、炼器提升精神力。这种提高方式，和前两种的突兀拔高不同，是水到渠成的铺垫养润，不容易给灵识造成伤害，是真正从根本上强健灵识。可以说是最安全的精神力提升之道，但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且见效不快，那些以精神攻击见长的修士自身修炼尚且不及，哪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所以如今修真界有两种最常见的提升精神力方式，分别是——

　　　　一、加强控制；

　　　　二、遇强则强。

　　　　后者往往见效更快。

　　　　花绘的精神力提高基本围绕第一种，也就是控制。而蝙蝠谷的提高方式就是典型的第二种——只要熬过这些尖头蝙蝠的精神攻击，他们的精神力能相应提升，当然，熬不过去的后果也很惨重。

　　　　程万小心翼翼地爬近洞穴。

　　　　尖头蝙蝠一般生活在洞穴深处，但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每个人从进入尖头蝙蝠的洞穴起就已经处于“蝠音”的笼罩下。剑天宗长辈反复叮嘱过他们，“蝠音”不一定能听见，蝙蝠类的妖兽能发出超出人耳接受范围的声音，很多修士就吃过这个亏，在还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倒在它们的“蝠音”攻击下。

　　　　才前进没多久，已经筑基期的程万就感觉自己的灵识消失了。洞穴内不能出现光亮之物，否则会引来尖头蝙蝠的疯狂攻击，所以他只能步履维艰地摸黑前进。直到感觉灵识开始疼起来了，他连忙盘腿坐下，在原地静静习惯“蝠音”。

　　　　此时，花绘已经走进一百多米，灵识像风中烛苗一样忽闪忽闪，惹得她情绪烦躁，干脆封闭了灵识，完全靠感官往前走。

　　　　她一直往有风吹来的方向前进，心中正奇怪着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遇见一只尖头蝙蝠，忽然，耳朵一抖，好像有一粒岩粒顺着她的耳朵上滚下去。

　　　　她蓦地一惊，缓缓抬头，对上一双泛着幽光的蝠眼。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四周岩壁骤然出现上百双黑黝黝的蝠眼，冰冷冷地注视着她。

　　　　“”

　　　　老人家说过，蝙蝠不是用眼睛看人，但同时被这么多双漆黑的蝠眼“注视”，是个人都会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最早与她对视的尖头蝙蝠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擦着她的鬓发飞过，落到另外一个地方，拍拍翅膀不动了。

　　　　她瞬间被惊出一声冷汗。

　　　　好在尖头蝙蝠没有发动后续攻击。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进来之后该怎么做，吴照没说过，不过按照常理，应该是把妖兽打死。

　　　　刚好这里黑漆漆的一片让人很不爽，她拍出一张壁炎符，火墙推出去的刹那，她看见倒挂在石壁上的数百只尖头蝙蝠。

　　　　“吱——”

　　　　所有尖头蝙蝠疯狂尖叫起来，音调之高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然而高到了一个程度，花绘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茫然了一瞬，识海突然开始阵阵发痛，而且这痛感是叠加的，不一会儿，她就感受到练剑时打出剑气那种剧痛，并伴着阵阵反胃。

　　　　壁炎符一下烧死了十几只尖头蝙蝠，待火光熄灭，“蝠音”也停了下来。

　　　　花绘只感觉脑袋一松，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而几十米外的程万，在尖头蝙蝠集中攻击的一瞬直接被震昏过去。

第87章（）　
木逯很快找到昏迷不醒的程万；随手捞起来。正准备出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并非察觉到里面有其他人，而是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焦味，加之尖头蝙蝠不同寻常的突然暴动；他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正要走进去一探究竟；听到另一边传来弟子的大叫声；他不耐地低骂一声，转身走出去。

　　　　丰绥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肯定是嫌这事麻烦，故意跟掌门冷脸，让掌门把这事推到自己身上。想他堂堂一个元婴真人，居然要这样跟在小弟子后面给他们擦屁股；脸往哪里搁？偏偏精神力训练非同小可，结丹期的长老没法面面俱到地照看到每个人，只能由元婴真人亲自出面。

　　　　洞穴深处的花绘听到了外面洞口炸裂的声音；吓得屏住呼吸，普通弟子不会这么粗暴，肯定那是师父口中的仇人。本来听到那个脚步声往里来；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幸好那个人不知为何又走了。

　　　　唉；怪自己没有听师父的话；弄出这么大动静。

　　　　等那个人走远了；她慢慢爬起来。没想到这尖头蝙蝠的精神攻击这么强；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十蔓符倒是可以把这些尖头蝙蝠统统缠住，但是封不住它们的嘴，这些小东西一起叫起来那简直是对灵识的酷刑。

　　　　必须分而击破。

　　　　她先静下心来，调动感官感受周围一切。

　　　　尖头蝙蝠闭上眼，她就看不见它们所在，听觉所能捕捉到的动静也十分有限，嗅觉、味觉、触觉更不必说。剩下的只有心觉了。

　　　　但说实话，心觉对她而言还是属于比较飘忽的东西，效果常常介于实感和错觉之间，对于动态攻击的察觉度比较大，像尖头蝙蝠这样一动不动，还用人听不见的“蝠音”进行攻击的，实在很难捕捉。

　　　　既然找不到它们所在，那就先搅乱一部分吧。

　　　　她拿剑随便刺向一个方向。

　　　　同时响起几只尖头蝙蝠的尖叫和飞动声。这种程度的“蝠音”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她仔细捕捉其中一只的动向，直接一剑刺过去。

　　　　一道短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收回剑，摸到上面还温热的蝙蝠尸体，拔下来随手扔掉。重复这样的过程，杀了三四只尖头蝙蝠后，蝙蝠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花绘猛然察觉到一股从身后袭来的危机感，但这股危机感不是实体攻击，而是“蝠音”，她避无可避，灵识骤然一痛。她咬牙撑住，转身对着某个方向，尽管眼中一片黑暗，但那个地方确实孑立着这个地方最大的危险体。

　　　　二阶尖头蝙蝠？

　　　　仅一只就能对她的灵识造成伤害，这种妖兽着实不容小觑。

　　　　她不敢轻举妄动，怕这只二阶尖头蝙蝠带动所有一阶尖头蝙蝠发动“蝠音”，那样她真的承受不住。

　　　　二阶尖头蝙蝠也没有再次发动攻击，静静“注视”着她，好似在评估这个入侵者的危险度。

　　　　恰好目光“对视”，她灵光一现，快速运转起榧目，企图控制这只尖头蝙蝠，但是蝙蝠类妖兽的眼睛都是摆设，榧目没有产生效果，气得她心里低骂：不拿眼睛看人的都是禽兽！

　　　　那就只能用基础御兽诀了。

　　　　但是她才抬起手，二阶尖头蝙蝠就好似受到莫大惊吓，大声尖叫，其他尖头蝙蝠也骚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吼叫。

　　　　“蝠音”袭来，她头疼欲裂，很没出息地往外跑出去。跑出一段距离，“蝠音”的效果减弱了些，她甩了甩脑袋，暗暗庆幸这尖头蝙蝠好像不会主动攻击人。

　　　　另一边，木逯拎着许阳走出洞穴，往地上一扔，大骂：“你是蠢货吗？我千叮万嘱你们别跑到三尺以上的洞里，你没长耳朵还是脑子进水了！”

　　　　许阳趴在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