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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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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和警告是多余的,可笑的。回头来看,女人在这方面的预感真是不得了,可以说有着超常的天赋。可是,不能因为金凤早就把这一幕预见到了,他就不带商小亮到这里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妻子金凤的预见对他还是一个启发呢!宋长玉和商小亮一进新房,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一阵狂吻。狂吻的间隙,商小亮还没忘了欢呼:哇,这里太棒了!在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商小亮先向长玉宋展示她的两条长腿,问宋长玉美不美?宋长玉说很美。她又向宋长玉炫耀她的皮肤,问漂亮不漂亮?她的皮肤不是很白,有一点铜色,并发着铜色的光亮。宋长玉说当然很漂亮,太漂亮了!商小亮说:“他们都说我这样的皮肤才是最漂亮的。”宋长玉问谁说的,是不是别的男人。商小亮说,是女澡塘的那些女人。又说:“宋哥你真坏!”他们合作得很好,做得很尽兴。他们没有因为是新的搭档就笨手笨脚,而像老伙计一样,一上来就灵手灵脚,进退自如,很快掀起了高潮。宋长玉不想很快结束战斗,尽量延长享受的时间。他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做得有文有武,张弛有度。当头上出了汗时,他把事情暂时停下来,找毛巾擦擦汗水,把将要开闸的闸门关了关,再接着做。事情结束后,商小亮还躺在床上不起来,也不穿衣服,身体软得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他把商小亮彻底打通了,商小亮也彻底放开了。这时商小亮说话很粗,也很露骨,她说:“我来找你,就是让你弄的,你弄得我通身舒泰,太过瘾了!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来找你!”宋长玉答应了,说好吧。因他犹豫了一下,答应得不是很痛快,商小亮有意见了,哼了一声说:“一点儿都不痛快。”宋长玉笑了,问商小亮:“比起男人需要女人,是不是女人更需要男人?” 商小亮说:“也许吧。”这就是乔集矿原来的那个女播音员,这就是曾被人们称为百灵鸟的那个姑娘,这就是每天操着北京话“现在播送本矿新闻”的那个小商。还在乔集矿的时候,他多次在井下工听友们议论小商,说小商长得太好看了,把小商看上一眼,心里至少要美上三天。还有人特别喜欢小商的嘴,说如果能把商姑娘的嘴亲上一口,这一辈子死了都不亏了。那时候他也很喜欢小商,觉得能跟小商一块儿参加通讯员学习班,就算很幸运了,非分之想是没有的。谁知道呢,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云不转鸟转,鸟不转人转,转来转去,小商竟转到他的床上来了。这就是生活啊,这就是命运啊,这就是人生啊!人生真是太好了呀!
因惦记着那个羞怯得像新娘子一样的按摩女,后来宋长玉又去那里洗了一次澡。他没有通过王利民,是自己悄悄去的。要是找了王利民,不但不省钱,还得多花钱,何必呢!王利民把小煤矿的矿长都看成了自家的摇钱树,见到哪位矿长,如果不狠摇一把,王利民就不舒服。他点要那个“新娘子”为他按摩。上次因为他心怀恐惧,不够老练,把“新娘子”错过了。这次他专门来会会那个给他留下了新娘子般印象的“新娘子”。他怀疑那个“新娘子”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是一种营销策略。为了解开这个悬念,他也要把那个“新娘子”会一会。来到“新娘子”所值守的按摩室,见“新娘子”低着头,塌着眼,双手绞着一条手绢,果然还是一副新娘子样的羞态。宋长玉问:“你还认识我吗?” “新娘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宋长玉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是你的新郎倌呀,还不快帮你的新郎倌宽衣!”说着,伸手把“新娘子”的鼻头轻轻拧了拧。“新娘子”躲了一下,说:“人家害怕嘛!”“害怕什么?”“害怕那个。”“那个是什么?”“那个就是那个。”宋长玉说:“你装得还怪像呢,不要再装了,再装新郎倌就走了,不要你了,让你守空房。跟我说实话,你的害羞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你要是说实话,我给你小费。” “新娘子”的头马上抬起来了,问:“你给多少?”“你想要多少?”“我想要五十。”“我给你一百,行了吧!” “新娘子”顿时态度大变,一下子把宋长玉搂住了,说:“你真是我的老公,好老公!”宋长玉说:“看看,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吧!我一猜你就是假新娘子,果然让我猜准了。”云一番雨一番之后,宋长玉又问:“你为什么要装样子呢?”按摩女说:“这都是老板的主意,老板说,这样可以吸引回头客。”宋长玉说:“这回完了,你露出了真面目,回头客就不回头了。”按摩女开始撒娇,抱住宋长玉的胳膊说:“你还来嘛,想着小妹嘛!”
有了以上这些经历,宋长玉觉得自己成熟多了,还有了一定的风度。是女人让他成熟起来,使他获得了自信,并增长了作为一个男子的翩翩风度。而他只所以赢得了一些女人,关键在于他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说白了,就是因为他有了钱。倘他还是一个农民轮换工,一月只挣可怜的那么一点钱,商小亮是不会看好他的,更不会向他献身。别看商小亮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还说早就看出他一定会有出息,他要是不送给商小亮那三千块钱,商小亮也不会答理他。钱是什么?钱是钥匙,是打开女人的钥匙。有了这把万能钥匙,女人是不难打开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能被打开。要是没有钱,他就不会到洗浴城和歌舞厅那样的场所去,这叫手里没把米,唤鸡也不来。由商小亮推及唐丽华,唐丽华也是女人,也是尘世中的女人,也靠钱维持日常生活,他相信唐丽华也喜欢钱。宋长玉打听过,矿务局总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上门求诊的病员不是很多。总医院是为各煤矿服务的,各煤矿的重伤员拉到总医院治疗之后,总是不好好付钱。总医院向矿务局要钱,矿务局也没钱,让总医院自己想办法。矿务局给总医院开了药方,让总医院打开大门,面向社会,面向市场,向社会要病员,向市场要效益。药方好开,抓药就难了。你就说向社会要病员吧,社会上又没有流行瘟疫,哪有多少病员可要!锅里的饭少,舀到勺子里的饭也不会多。像唐丽华这样的副科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三四百块钱,一年下来也不会超过五千块钱。这样少的工资,总医院也不能按时发,三月份该领的工资,五月份才领到。唐丽华的丈夫在矿务局当团委书记是不错,但团里的书记跟党里的书记差远了,团委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没什么油水可捞。就算元金年的工资比唐丽华略高点,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现在的大人都是宁屈自己,不屈孩子,养一个孩子是很费钱的。不论从哪方面看,唐丽华都不是一个富裕的人。而他宋长玉,不说有多富吧,他牙缝里漏一点,恐怕比唐丽华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他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呢,恐怕要超过唐丽华一年的工资总和。虽然都是吃煤矿这碗饭,但性质有着极大的不同。他的饭是自己的,碗是自己的,锅也是自己的,自己随吃随盛,想吃多少可以盛多少。唐丽华和元金年呢,名义上碗是铁饭碗,饭是大锅饭,可吃多吃少,自己说了不算,勺把子在别人手里掌握着,别人分给他们多少,他们只能吃多少。
在一个落雪的上午,宋长玉再约唐丽华。雪是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下得不是很大,落在地上就化了。空气一下子湿润起来,到处弥漫着新雪的气息。这种气息是清新的,却不寒,似有股股暖意,让人怀疑是春天又回来了。雪也有不化的,落在残花上的,落在树枝上的,落在枯草上的,就不化。绒红的月季似残未残,花瓣上垒了一点雪,在白雪的点缀下,月季重新艳丽起来,像是获得了新生。让宋长玉欣赏不已的是落在地上的片片杨树叶,那些杨树叶有黄的,有青的,有半黄半青的。落地前它们大概遇到了霜打,有所挣扎或痉挛,所以落地时身子都不是平贴地面,而是瓦楞着。正是这样瓦楞着的树叶,落在上面的雪都暂时不化。凡是落在地上的雪都化掉了,黑色的地面上闪着化雪后的水光。落在树叶上的雪却凸显出来,一朵一朵的,如硕大的白花。看到这样别具一格的“白花”,宋长玉一欣喜,一来感情,就给唐丽华打了电话。他说下雪了,该吃火锅了,今天请唐丽华去吃火锅。还没等唐丽华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说:“我现在就去接你,二十五分钟后,车到你们总医院门口。”
唐丽华从医院里出来时,宋长玉已在门口的车里等她,见唐丽华走出来,他开门从车上下来了。唐丽华先说话:“宋老板,您好呀!”
宋长玉回敬她:“唐主席,您好!”
二人握了手。
宋长玉拉开后面的车门,说:“请首长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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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华说:“宋老板不必客气。”
坐进车里,宋长玉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你一叫我老板,我就想起了资产阶级。”
“你以为呢?不是资产阶级,你难道是无产阶级?”
“我觉得我离真正的资产阶级还差得很远,说是小资产阶级吧,似乎不大好听,意识形态的味太浓了。你还当我是无产阶级吧!”
“如果像你这样的还是无产阶级,我们国家离共产主义社会真的不远了。”
“我们今天就过一次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生活,您说吧,您想吃什么?”
“我无所谓。”
“涮羊肉怎么样?你喜欢吃吗?”
“小时候吃过,好多年没吃了。”
“那我们就去市里的火锅城吃涮羊肉。”
在一家火锅城的二楼临窗坐下,宋长玉问唐丽华喝什么酒。唐丽华说她不会喝酒。宋长玉说,下雪天应该喝点酒,喝了酒才好赏雪,就喝点红酒吧。他们相对而坐。餐桌是那种长条桌,二人离得很近,桌子下面的脚几乎碰在一起。等酒等菜期间,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做得自然些,可他们都不大自然。这表现在他们的目光上,他们的目光都有些虚幻,都不大贴切,你看我一眼,让开了;我看你一眼也让开了。毕竟有过那么一段难忘的交往,虽说五六年过去了,一旦捡起来,却一切如昨。宋长玉还注意到了,唐丽华今天化了淡妆。除了嘴唇上没抹口红,脸上眉上都轻轻施了粉黛。这说明唐丽华对这次约会是重视的。然而岁月不饶人,唐丽华的面容不那么光鲜了,有那么一点点遮掩不住的憔悴。唐丽华的目光也平和了许多,平和之中透出的是些许无奈。唐丽华问:“你看我是不是挺显老的?”
宋长玉说:“怎么会呢,我看你还是那样,风华正茂吧!”
唐丽华笑了,说:“风华正茂的是你,我发现你变化挺大的。”
“是吗,我有变化吗?你说说看。”
“我也说不好,反正觉得你挺成熟的,挺自信的。哎,你不是说要送我一样东西吗,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宋长玉把手包的拉链拉开了,说:“给你的东西一会儿再给你,我先送给你女儿一份礼物。我本来想给你女儿买一件玩具,一时想不起买什么好。这是两千块钱,你自己给女儿买件玩具吧。”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唐丽华,信封下面印着大红的阳正市红煤厂煤矿字样。
唐丽华像受了惊吓似的,身体后仰,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什么玩具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坚决不要!” 唐丽华满脸都是红的。
宋长玉正色道:“那么坚决干什么,这是送给你女儿的玩具,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凭什么说不要!好了,赶快拿着。”
是呀,又不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凭什么推辞呢!对于宋长玉的话,唐丽华好像一时驳不倒,很勉强似地把装了钱的信封接过去了,说:“真不好意思,那我替我女儿谢谢你!”
宋长玉又拿出一个乔集矿的旧信封,说:“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东西。其实不是送,是还。这是我刚到红煤厂时写给你的一封信,信本来应该是你的,因为你调走了,信就退给我了。”
唐丽华把信接过,说:“那我得好好看看。让我说你真够有心的,一封信保存这么长时间。”
“反正我舍不得扔掉。”
“我现在可以看吗?”
“看吧。”
唐丽华看完信,叹了一口气说:“非常感谢您,我当时要是收到这封信就好了。”
宋长玉笑笑,没有问唐丽华当时收到这封信会怎样。
唐丽华把信装回信封,说:“那我就收起来了。”
宋长玉说:“你既然看过了,回去就烧掉吧,别让你们家先生看见。”
“我不往家里拿,放在办公室里,不会让他看见。”
酒和菜都上来了,火锅里面的水也沸腾起来,可以开始涮肉涮菜,涮鱼涮虾。宋长玉给唐丽华斟了酒,还一个劲往唐丽华面前的碟子里夹菜。唐丽华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唐丽华说了自己来,却老也不夹菜。宋长玉给她夹的菜,她也一点一点吃得很慢,好像吃得一点也不香。看得出,唐丽华是走神了,不知她的神走到哪里去了,她的心思不在食物上。宋长玉问她:“你不喜欢吃涮羊肉吗?”
唐丽华的神回来了一下,说:“挺好吃的。”
“来,咱俩喝杯酒吧。”宋长玉把酒杯端起,跟唐丽华碰了一下,自己先喝干了。
唐丽华只喝了一点点。
宋长玉没有勉强劝唐丽华喝,他自己倒了半杯,又喝干了。
唐丽华说:“长玉,你也别喝那么多。”
一声长玉叫得宋长玉心里一软,他说:“没事的。”
宋长玉偶尔往窗外看了一眼,见雪又下大了,大雪片子上下翻飞,空中一片混沌。宋长玉说:“雪又下大了。”他没有回过脸来,对着飘落的大雪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不知为何,他的眼睛竟有些发湿。
唐丽华看见了宋长玉眼中的泪光,问:“长玉,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宋长玉回来脸时,眼泪已禁不住从眼角流下来。他拿起一张餐巾纸把眼泪擦了擦,说:“没什么。”
见宋长玉这样,唐丽华的眼圈也红了,她说:“长玉,我让你伤心了,我对不起你!我爸爸也对不起你。”
宋长玉说:“我刚才想,我要是一直在乔集矿的话,现在会怎样?”
“你要是一直在乔集矿,转正肯定没问题。不过转了正又怎么样呢,现在国有煤矿很不景气,好多人都不想在国有煤矿干了。我觉得你走的这条路挺好的,既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又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唐丽华说,她现在就很后悔,去市里进修回来后,应该往医师的方面发展,不应该到机关当干部。现在算什么呢,在医院上班没有处方权,当干部往上升也没指望,每天只是熬日子罢了,熬一天算一天。如果能熬日子还算不错,眼看连日子也熬不下去了。比如唐丽华所在的工会,原来除了她,还有一个干事。医院精简人员,就把那个干事裁掉了,一月只发给人家一百多块钱的生活费。
宋长玉问:“你先生单位的情况是不是好一些?”
唐丽华说:“你不要提他,那人最不值得一提,他成天无所事事,典型的纨绔子弟!”
听唐丽华这么一说,宋长玉就判断出来了,唐丽华跟丈夫元金年的关系不是很好。唐丽华不让他提元金年,他就不能再多打听。知道了人家夫妻关系不好,就得赶快绕开这个话题,再打听就不好了。
饭后,宋长玉没有提出让唐丽华到他的新房里去。唐丽华跟小商不一样,唐丽华的观念偏于保守,他对唐丽华必须耐心争取,不可急功近利。他开车把唐丽华送回总医院去了。
27、终于成功
宋长玉想入党,他把自己的想法先跟妻子金凤说了。金凤的态度是不管,说:“你想入就入,不想入不入。入了党是你,不入党也是你。现在入党还有用吗?”
宋长玉说:“怎么能没用!你看你们家老爷子,他要不是党员,能当支书吗,能在红煤厂说一不二吗!”
金凤问他是不是也想当支书。
他说不是。矿上的工人中有人是党员,有的党员是带着组织关系介绍信来的,打听矿上有没有党组织,他们要交党费。宋长玉说,他这才想起自己还不是党员呢,怎么能收人家的党费!至于红煤厂下一步由谁当支书,宋长玉也跟金凤说了自己的忧虑。他说老爷子一年比一年老,不可能在支书的位子上坐一辈子。要是党支部书记换届改选,还不知道下一任支书是谁呢!老爷子当支书当惯了,要是不让他当,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呢!要是村支书旁落,对他们全家,以至他们整个姓明的大家族,恐怕都没有好处。
到底是男人家,目光看得就是远。金凤这才有些着急,说:“那你赶快入吧,你入了党,好把爸爸的支书接过来。等咱们的儿子长大了,让咱们的儿子也入党。反正支书不能让别人当。”
宋长玉表扬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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