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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岭神色凝重：“树汁里包含了上百种成份，很多种成份我一时无法分辩出来。不能判断树汁属于毒药或麻醉药。我现在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程督察没有发生身体病变？”

　　　　胡莉抬起头：“我们在仑者山和异形生物遭遇时，有一个异形生物把一颗会发光的液态珠子植入了程督察的身体中。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程督察才没有出现异常？”

　　　　“程督察也有异常。”许若冰望了望阮虹，“我老婆每次给她擦身时，都能闻到她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奇特的体香。确切地说就是榆树的香味。因为她从前的经历，我老婆不愿大家把她当妖怪看待，所以一直没有说。”

　　　　“兄弟，”花酒拍了拍许若冰的肩膀，“你们夫妇俩真是大好人。”他转脸看着韦白羽，“白羽，你有什么看法？”

　　　　韦白羽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看刺客她们六个人浮肿的状况，不象感染，也不象过敏。所以我猜想，浮肿会不会反而是树汁导致她们昏迷后，引发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特殊反应”

　　　　花酒沉默了片刻：“这几天我考虑了很多事情，在白泽图和山海经的记载中，能解奇毒的药材不止一种。只要我们一路走下去，总会找到让昏迷的姐妹们苏醒过来的方法。现在她们的身体出现了这种异常，我认为不如停止输液，拔掉她们身上的所有导管，就让她们在恒温状态中躺着。除了替她们翻身和擦身外，不要再做其他的护理。连输氧都是多余的。这并非是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死去。生命中有太多奥妙。博士，这就是我做的决定。”

　　　　我点了点头，对许若冰和阮虹说：“按照花酒兄的意思去做。如果有人死了，我承担全部责任。”

　　　　一觉醒来时，我看见小凤雏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抽烟。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

　　　　小凤雏侧身看着我：“老兄，我知道你不告诉我夜里发生的事情，纯粹是岀于一片好心。我确实把阿娅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看待。可是我并不脆弱。”

　　　　“没人说你脆弱。”我翻身下床，从他手中取过香烟抽了一口，“只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你颓废的样子。很显然，阿娅随时可能会停止呼吸，但她心中没有丝毫想抛弃你的意思。被深爱的女人无情抛弃，才是男人一生的痛楚。那种感觉比死都难受。阿娅无怨无悔的爱着你，你也爱她，生死都不能阻隔这种爱。既然这样，还他妈痛苦什么呢？”我把香烟递给他，“去刮刮胡子，洗个澡，换了衣服跟我一起去爬山。”

　　　　小凤雏起身走到门口，转过身来：“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签署死亡证明时，手有没有发抖？”

　　　　我摇了摇头：“没有。可是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263章　凶煞　二（）　
抵达灌湘山时，漫天落霞映红了天空。

　　　　小香姬将航行器停在半山腰的一片凹地上。

　　　　苏昙、小凤雏、安妮、贝拉、黑蜘蛛、楚雅鱼、胡莉和我走岀了舱外。

　　　　举目群山苍翠，参天大树挺拔硕壮，五颜六色的鸟儿在空中翩跹，鸣叫声响彻云霄。

　　　　青灰色的山石之间，是黑黝黝的泥土，土质坚硬。

　　　　黑蜘蛛把微型高倍望远镜递给我，向东南方向做一个手势：“看来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

　　　　我举起微型高倍望远镜观察，看见两架停在约两公里开外的树林下的航行器。这两架航行器的外观很有趣。一架酷似长颈鹿，另一架恰如一只大笨熊。此时，一群鸟儿停在航行器上，或在梳理梳毛，或在嬉戏，或在谈天说地。

　　　　我放下微型高倍望远镜，皱起了眉头。

　　　　“亲爱的，有问题吗？”贝拉走过来，“这儿气候和风景都不错，我以为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贝拉小姐，”胡莉在一块石头上磕了磕鞋跟，“等你们全都康复了，博士脸上的忧郁自然会消散。你要多喝肉汤。”

　　　　贝拉向我挑了挑眉：“天天喝鸡汤和猪脚汤是天底下最受罪的事。我现在一看见飞禽走兽腿就发软。”

　　　　胡莉扁了扁嘴：“挑食的女人往往生在福中不知福。还是康小姐好侍候。黑小姐，别拉长脸，你太爱吃零食，吃正餐就装模作样，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去吃晚餐。”

　　　　我再次看了看那两架航行器，内心充满疑惑。

　　　　第二天清晨，我起得比平时早，乘电梯下到大厅时，小香姬在逗电子猫和幼狼玩。胡莉和楚雅鱼都一副牛仔打扮，正成试戴不同款式的帽子。身着猎装的安妮坐在沙发上擦拭一支猎枪。

　　　　“博士，我给蓝玥设计了一款发型，酷不酷？”小香姬对我一笑，“以后它就正式成为我们团队的新成员了哦。”

　　　　我看了看幼狼：“真有型。”

　　　　小香姬兴致勃勃地说：“我老爸答应我给蓝玥造一个窝了呢。博士，你要去散步吗？凤先生已经出去散步了。”

　　　　“博士，我陪你去。”胡莉压了压帽沿，“臭猫咪，今天你和安妮小姐做早餐。否则就把我的瘦身收腹带还给我。”

　　　　楚雅鱼佯装没有听见，吹着口哨走开了。

　　　　我和胡莉走出舱外。

　　　　在朝霞的映衬下，灌湘山宛如一幅绝美的风景画。而能真正领略这幅画的内涵的，不是我们，是自由飞翔的各类鸟儿。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我和胡莉有意识地朝停驻那两架航行器的方向走。

　　　　“博士，”胡莉解开外套扣子，挽起了衣袖，“凭感觉，我觉得这座山有些奇怪。但是我说不出来怪在哪儿。”

　　　　我点燃一支香烟，观察着四周：“小狐狸，你这身打扮，配上一副款式新颖的墨镜会很有气质。”

　　　　胡莉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窃窃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给臭猫咪发现。她总是窥视我的好东西。博士，据说蛇最喜欢吃鸟蛋，而鸟最喜欢啄人的眼睛，是这样吗？”

　　　　“那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我看见小凤雏站在那两架航行器下观望，拉着她加快了脚步，“不过在自然界中，鸟类的复仇欲望最强。”

　　　　小凤雏看见我们，扬了扬手：“博士，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和胡莉走到小凤雏身边。

　　　　“瞧瞧，这两架航行器上落满了鸟粪。大部分已经干涸了。说明航行器在这儿已经停留了很长时间，那么乘客到哪儿去了？”小凤雏摊了摊手，“两架航行器上都没有留守人员。真奇怪。”

　　　　我看着在两架航行器上起起落落的鸟儿：“既然连鸟都把这儿当成固定的落脚点，肯定岀问题了。小狐狸，让金灿灿和导航中心联系，查查这两架航行器的信息。”

　　　　胡莉点了点头，用微型通话器和小香姬联系。

　　　　我移步走上前，观察着郁郁葱葱的树林。

　　　　很多盘根错节的树木都有二十多米高，有的树非常粗壮，五六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呈紫黑色的树干上的树皮似倒翻的鱼鳞，却很粗糙。但是枝头上如荷叶状的树叶青翠欲滴。

　　　　有的树下散落着熟透了的果实，像仍包着青皮的炸开的核桃，可是比核桃大两三倍。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样本装，蹲下身，戴上手套收集了几个果实。但始终想不岀树木的名称。在记忆里，我从前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树木。

　　　　我欲站起来时，发现树林里除了杂乱的石头和黑土，见不到任何其它的花木，甚至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我吐掉嘴上的烟头，仔细观察着黑色的土壤，竞然看不见蛆虫蚂蚁。

　　　　我抓了一把泥土揉了揉，不含水份极其干燥的土化为粉末从我的指缝间漏失。

　　　　我瞅着树林深处岀了一会儿神，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心中升起了莫各的恐惧。

　　　　我竭力保持镇静，站起身看了看地上完全化为灰烬的烟头，摘下手套，转身走到小凤雏和胡莉面前，笑了笑：“不知道穿越树林进行勘查工作，我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用一句不过时的话概括，就是我们的麻烦来了。”

　　　　胡莉有些茫然：“树发出的类似百合花的香味很好闻，百鸟在鸣唱。一派和平景象。我看这座山的坡度一点儿都不陡，会有什么麻烦？不过我承认这儿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时，小香姬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我们面前：“博士，导航中心反馈了消息。巨熊号有一名导航师，七名检验师。长颈鹿号有两名导航师，十四名检验师。这两支考察队53天前到达灌湘山，进行联合考察。29天失去了联系。但是导航中心没有收到这两支考察队发出的任何求救信号。”

　　　　“将近一个月没有消息，导航中心都不派救援队搜寻失联人员的下落吗？”胡莉十分不满，“跷脚坐在导航中心大楼里只会指手画脚的那些家伙真他妈冷血。”

　　　　小香姬咯咯一笑：“狐狸姐姐，考察队员在野外不爱受约束。你还不是经常故意关闭了摄录系统，切断了与导航中心的联系。”

　　　　胡莉噎了一下：“呃导航中心偷窥狂和妄想狂太多，我们要保护团队里众美女的隐私不外泄。那就别跟导航中心那帮家伙多费口舌了。早餐做好了吗？”

　　　　“还在做哦。”小香姬甜甜一笑，“猫咪姐姐问你煮给黑阿姨吃的糖鸡蛋放几勺油”

　　　　胡莉眼珠乱转：“煮给孕妇吃的红糖鸡蛋放油？亏她想得出。让你的老师算了，安妮小姐对烹饪也一窍不通。”

　　　　小香姬作了一个鬼脸，影像消失了。

　　　　我们三人走到附近的一块岩石上坐下，看到朝阳冉冉升起。

　　　　“这座山树林茂密，但是早晨和黄昏却没有雾。”小凤雏递给我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一支抽了几口，“我也没有发现水源。这真奇怪。”

　　　　“对啊，有大片树木的山怎么会没有雾和水呢？”胡莉对小凤雏一笑，“凤先生，只要不被情所困，你其实是一个很精明的男人。但齐小姐本来是一个乖乖女，确实也需要你这样的男人疼爱。”她偏了偏头，“博士，你认为我们进树林会有麻烦吗？”

　　　　“在地球上，有些植物的凶残程度远超于动物和人类。”我指了指树林，“按照一般常识，茂密的树林里都有衍生物。比如苔藓植物、藤本植物、蕨类植物、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然后有各种昆虫和野兽。可是我们面对的这片茫茫林海，唯独只有一种单一的树种。看不到任何昆虫和野兽，地上连蛆虫蚂蚁都没有。这说明这种单一的树种，比桉树、棕榈树之类的树种更霸道。凡是这种树覆盖的地方，土壤和石头中的养份和水都被吸光了。不仅让其它植物无法生存，连昆虫和动物也无法繁衍生息。然而诡异的是，这座山因为有这种唯我独尊的树种，盘踞了大量的鸟类。”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些不同种类的鸟儿依赖这种树木生栖，肢体、利爪和嘴特别发达，翅膀却在退化。就是说这些鸟类正在变异，已经不属于能随季节变化长途迁徙的候鸟。长此与往，这些鸟类会在优胜劣败的竞争中淘汰弱者。最终剩下来的，就会成为枭鸟。无比凶残的猛禽往往是这样产生的。”

　　　　胡莉倒吸了一口冷气：“博士，如果树林里有横行霸道的鸟呃，猛禽不仅会屠杀鸟类，连毒蛇猛兽都不放过。人类遭遇猛禽也会凶多吉少。枭雄这个词本是形容占山为王的猛禽的。”她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脖子，“巨熊号和长颈鹿号的考察队员与导航中心失去联系很多天，会不会全部在树林里遇难了？”

　　　　“胡小姐，”小凤雏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进入山林，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可是在密林外做太多臆测都毫无意义。我们不如乘天气晴朗，背上背包去探寻一番。这样完全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好奇心也不是太重，”胡莉摘下墨镜，“只是美女都比较敏感而已。博士，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明智地说：“直接与救援队联系。在救援队到达之前，我们原地等待。”

第264章　凶煞　三（）　
40分钟后，救援队的三架直升飞机出现了。带队的瞿队长是黑蜘蛛的旧同事。她留着短发，双眼炯炯有神。我跟她握手时感觉到了她手上厚厚的老茧。

　　　　瞿队长听我们简短地汇报情况后，吩咐全副武装的手下人去查探巨熊号和长颈鹿号。她喝了一口胡莉从舱里端来的咖啡，对我晃了晃杯子：“他们总是把最好的东西提供给探险家，对救援队素来都很抠门，这他妈的真不公平。我们平时喝的咖啡有一股马尿味儿。”她瞅了黑蜘蛛一眼，“看来还是当私人保镖比较实际，偶尔还能得到特殊的礼物。”她示意我走到一边，抬头看了看在树林上空盘旋的鸟群，“哥们，你根本无法想像我有多忙。你还有精力搞大女人的肚子，我却连幻想跟男人在某棵树下匆匆做爱的时间都没有。按目前的情形，在茂密的森林上空展开搜索极不现实。没有一个驾驶员敢在聚集了大批鸟群的地方驾机横冲直撞，除非是活腻了。因为在空中，一只飞鸟的速度和冲击力比子弹还厉害。而要在密林中展开地毯式搜索，需要大批人马，要耗费很多时间。”她仰头喝干咖啡，捏皱了纸杯，“只有在确认有人失踪或有人伤亡的前提下，救援队才会展开大规模行动，否则就是浪费资源。”她戏虐地一笑，“所以我来，仅仅就是为了喝杯咖啡。你认为有探险家失踪或遇难了，得展示证据给我看。不过我不主张为了寻找证据，你轻率地进入森林冒险。我替很多跟我握过手的探险家收过尸。希望我不会在死亡表格上填写你的名字。我不想看到我的姐妹怀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成了寡妇。”

　　　　我抽了一口香烟：“如果出动隐形探测器进入林中搜索”

　　　　瞿队长摆了摆手：“很多种类的飞禽的巢穴都在树上。鸟儿能捕捉声波和振动波，真要发动攻击，隐形有个屁用。”她看着树林方向沉默了片刻，转脸看着我：“在野外打拚，直觉最重要。哥们，不要进这片树林。”

　　　　我淡淡一笑：“直觉固然重要。但在探险者眼里，没有禁区。”

　　　　“有时候明知危机四伏，也要去冒险。我知道你们这帮人的品性。”瞿队长看着我，“我已经忠告过你。如果你非要去树林里溜溜，那是你的事。但别忘了带把上镗的手枪，在无路可走时用来自杀。”

　　　　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瞿队长带着救援队员飞走后，我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讨论了几个方案，最终还是选择乘单眼皮探测器进入树林中探索。

　　　　临行前，小香姬把紫塔号移到树林边沿，以防发生意外情况时方便救援。

　　　　我挑了胡莉、楚雅鱼、安妮和小凤雏同行。

　　　　我们把单眼皮探测器的后备箱拆了，让舱内的空间宽一些，有利于情况紧急时操作武器。因为，这不是一次盲目的勘查任务。

　　　　胡莉驾驶单眼皮探测器超低空飞入树林，我坐在她旁边，安妮、楚雅鱼和小凤雏坐在后座。

　　　　楚雅鱼抚摸着折叠式轻机枪，显得非常兴奋：“我们曾在山谷里被鸟儿追得屁滚尿流。这次若有鸟敢来招惹，就大开杀戒。”

　　　　胡莉瞅了一眼后视镜：“臭猫咪，让安妮小姐给你一片口香糖，粘住你的牙。”

　　　　楚雅鱼翘了翘嘴：“我最见不得大家都玩深沉。又不是下地狱。这树林比其他的原始森林明亮，根本没有阴森的感觉。真不明白你们紧张什么？安妮小姐，你的这款纹胸不错。”

　　　　安妮瞪了她一眼，拉拢了外套。

　　　　胡莉驾驶单眼皮探测器灵巧地在树林里穿梭。由于没有繁杂的植物，树林中的空间显得很宽敞。树与树之间，阳光直接投射在空地上。然而没有昆虫、兽类和鸟类的森林终究是可怕的。

　　　　我们有时能看见鸟儿在树的上空翩飞，但是看不到有鸟儿在枝头树叶间逗留或跳跃。似乎树林里属于真空地带，在沉寂中散发着死亡气息。

　　　　转眼飞行了数十公里，我们并无有价值的发现。这与原先对树林的可怖想象大相庭径，我们竞有些莫名的沮丧。可是，我们不敢松懈，各人心里都清楚，前一批考察人员不会凭白无故地人间蒸发。

　　　　又飞了上百公里，单眼皮探测器竞然飞岀了树林。在连绵近一百七十公里的森林地带，我们一无所获。

　　　　树林的另一端依旧是峥嵘的山石和黑土，见不到其他植物，也没有水。

　　　　胡莉把单眼皮探测器停在一块巨石上，打开了防护罩。

　　　　我们先后出了舱，四处观察。

　　　　阳光下，群鸟依旧在树林上空飞舞，似乎看不岀什么异样。

　　　　胡莉在石头上铺了毯子，取了饮料和压缩食品，招呼我们吃东西。

　　　　“小美妞，”小凤雏打开一瓶饮料递给安妮，“你跟金灿灿上课时，怎么教她有关鸟的常识”

　　　　“鸟儿捉树上的虫子吃，饮花蜜，吃植物的果实，”安妮喝了一口饮料，“还喝水，在水边梳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