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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见或不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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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没有遗憾
梁青城取了行李出来，正想着要给上次来非洲时负责接待他们的那个当地导游打电话，迎面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梁未！”他停在了那个比他还高出一些的小伙子面前。
梁未双眼微眯地看着他，忽然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个踉跄摔倒在机场候机大厅的地上。
“不想被机场保安叫去问话的话，马上起来跟我走！”梁未看也没看他一眼，拉了他的行李，大步向候机大厅外走去。
梁青城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跟在梁未身后出了候机大厅，走到停车场，上了那辆白色的吉普车。
车子很快出了首都，向兰城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一直沉默无语。这条路与三个月前梁青城第一次去兰城时一样，还是凹凸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这辆车也是三个月前的那辆车，减震依然很好。开车的梁未也没有变，能够非常技巧地绕过那些坑洼，将车开得快而平稳。可是，梁青城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完全变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友谊已经荡然无存，只因——梦菡已经不在了。
车子经过兰城外的那个检查站时，梁青城认出了那个检查车辆的胖警察，他还在故意地将那个破隔离桩摆在路中间，向不慎中招儿的司机讹诈钱财。那个倒霉的司机满脸无奈地站在路边，显得那么无助，可是再也没有人会走过去帮助他脱离困境，只因——梦菡已经不在了。
梁青城闭上眼睛，却没能阻止住那颗眼泪从眼中掉落。
梁未将车停在了梁青城曾住过的那家酒店门口。
“下车吧，有人在里面等你。”
目送梁未的车绝尘而去，梁青城拿着行李进了酒店大门，一眼就看到心慧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里。
看到梁青城脸上的淤青，心慧冷冷地一笑，“看来已经有人替梦菡教训过你了，那我就不用动手了，本来我是想在你婚礼那天，要在你脸上来这么一下的！”
“都是我应得的，是我欠梦菡的！”梁青城黯然神伤地垂下了头。
心慧看了他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的房间已经订好了，让服务生把你的行李送到房间，我们先去吃晚饭。”
餐桌上，心慧神思不属地随便吃了几口，就望着窗外的夜色发起呆来。
梁青城也吃不下东西，低声问道：“心慧，能不能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问过远峰，但他知道的并不多。”
心慧缓缓转过头来，向梁青城讲起事情的经过——
“听梦菡公司的人说，上个月7号上午，梦菡跟公司的一个同事还有两个法国人一起，坐直升机去工地踏勘。结果到了下午，他们乘坐的直升机忽然失去了联系。搜救人员第二天就到达飞机最后失联的那个区域，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听当地人说，那个地区当天并没有任何异常天气，飞机坠毁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机械故障。
梦菡本来是订了7号那天的机票回国，还说让我9号去机场接她。可我却做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一件事，我告诉了她那天是你的婚礼。她听到这个消息，就说不用我去接她了，要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我当然没有同意。结果6号我就收到梦菡的邮件，说她的机票延期了，让我一定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并代她祝你一生幸福。”
梁青城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竟忽然间想起婚礼那天，那个长发长裙的女孩子，对他笑着说：“祝你一生幸福！”
“我是几天前陪梦菡的父母来这里的。飞机的残骸被找到了，可是——，可是人已经找不全了。经过DNA对比，只确定找到了驾驶员、一个法国人和梦菡那个同事的尸身，梦菡和另一个法国人一直没有找到。
梦菡的父母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坚持要来这里亲自找她。可是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那么大一片原始森林，有些地方连当地人都从未有人敢走进去过。梦菡公司的同事，就是接你来的梁未，拉着我们去了出事的地区，两位老人家对着那片大森林绝望地哭了半天，最终还是被我和梁未劝着离开了。昨天梁未把他们送回首都，坐下午的飞机回国了。”
“你为什么没跟他们一起回去？”
“因为我也相信梦菡没有死，我一定要找到她。”心慧语气坚定地说。
“相信梦菡没有死的应该还有梁未，你们准备怎么做？”
心慧没有回答，她看着梁青城，“你为什么来？”
“我是来找梦菡的，我要把她找回到我的生命中。”
“这么说你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心慧嘲讽地问。
“我——”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后悔了！因为梦菡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会后悔。她曾经说过，根本没有什么情非得已，有的只是精心的挑选，也没有什么亡羊补牢，有的只是无尽的悔恨。我想她所说的就是你，一个反复无常的懦夫！我相信，即使梦菡真的有一天回来了，她的生命中也不会再有你，因为她告诉过我，她的人生没有任何遗憾！”
梁青城呆呆地看着心慧，哑着声音问：“梦菡——真的这么说？没有遗憾？”
“不错。梦菡不会对我说谎的，她说她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了你，她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她是真心祝你一生幸福的，虽然我根本没打算在你的婚礼上告诉你她的祝福。”
“梦菡从来都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我相信她真的没有后悔过，可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梦菡说得对，世界上最容易的一件事就是后悔，因为这些天我听到过太多人在说后悔。梦菡的母亲问我，如果她当初没有对梦菡说过不让她回家的话，梦菡是不是就不会真的不再回来了？梁未说他后悔没有坚持要替梦菡去踏勘，其实如果真是他去了，就不会死吗？我应该后悔的事情更多，我后悔介绍梦菡认识你，更后悔帮助你追梦菡，而我最后悔的是告诉她你的婚礼。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说任何后悔的话，我实在受不了了！”
心慧泪流满面地站起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梁青城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语声温柔地说，“梦菡，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回头，你也不会在那里等着我了！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今生我们错过了，我们还会有来生，金屋藏娇的故事会生生世世地继续下去。”
☆、第四十五章 我要的人
第二天一早，梁未开车来到酒店，心慧和梁青城早已拿好行李在门前等他。三人离开兰城，一路向南，直奔梦菡失踪的地方而去。
“我已经通过朋友联络到那个地方的宪兵司令，他除了会为我们办理必要的通行许可之外，还会帮助我们寻找熟悉那片森林的当地向导。但是情况并不乐观，那个地区属于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禁止打猎，所以真正进去过的当地人几乎没有。”梁未一边开车，一边向两人介绍情况。
“那么搜救队呢？他们还在那里继续搜索吗？”梁青城问。
“搜救队已经撤了。他们认为，既然找到了飞机残骸及三名死者，另外两名失踪人员根本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之所以找不到他们的尸体，是因为——因为那些动物——”梁未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三个人都明白，搜救队的人很可能是对的，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固执地要赶去那里，去找寻他们最后的希望。
情况果如梁未所言，虽然他们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可就是找不到一个熟悉那片森林，并且愿意冒险带他们进去找人的当地向导。
十多天过去了，一切都毫无进展，心慧想起那日梦菡的父母望着森林痛哭时的情景，如今她的心中也同样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你们都回去吧，这样耗在这里毫无意义，而且你们的家人还需要你们去照顾。”梁未对呆坐在那里的两人说。
“那你呢？你们的营地已经撤了，你不回国去吗？”梁青城问道。
梁未摇了摇头，“我已经申请调到了公司在这附近施工的B队，暂时不会回国了。”
梁青城问：“你是不是还没有死心？”
梁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心慧欣赏地看着他，“我现在明白梦菡为什么说你条件太高了，你确实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喜欢你，可是那个傻瓜却不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她。”
“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就够了，这一辈子，我要的人，只有她。”梁未依然淡淡笑着。
心慧忽然说：“我和梦菡是大学时候的室友。有一次寝室夜话，我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开始很简单，一个美丽的公主爱上了一个平民小伙子，两人的恋情被公主的父亲老国王发现了，将公主关了起来不让他们再见面。结果小伙子设法救出了公主，两人一起逃走了。可惜没逃出多远，就被国王派人抓回了王宫。
国王并没有马上处死那个小伙子，而是把他带到了竞技场。竞技场边有两个门，一个门后关着一只全国最凶猛的狮子，另一个门后关着一位全国最美丽的姑娘。国王告诉小伙子，他必须选择打开其中的一扇门，若是放出了狮子，他将必死无疑，若是放出了美女，他就要娶这位姑娘为妻。这时公主也来到了竞技场，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能清楚地看到每一扇门里关着的是什么。小伙子的目光看向公主，希望她能给他一些提示，那么公主该如何选择呢？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宿舍里其他两个女生都说如果自己是那个公主的话，会选择狮子，不是出于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而是觉得不能糟蹋了一段完美的爱情。
我就问睡在上铺的梦菡，平时讨论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发表意见，今天怎么忽然不吭声了，你到底选哪一个？
梦菡说，这有什么好选的，这是那个小伙子的人生，当然应该由他自己来选。
我说，可是现在小伙子并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怎么选？
她说，所以说没什么好选的，公主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就是给那个小伙子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打开关美女的那扇门。
我问她，若是小伙子万一娶了美女怎么办？为了爱情，不应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梦菡说，可惜碎了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爱的那个人，其实就在小伙子看向公主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心慧看着黯然无语的梁青城，“青城，我们回去吧，我相信，无论梦菡是否还活着，梁未都会找到她的。”
送走了叶心慧和梁青城，梁未开始到B队任职机械师，工作之余，他经常会开车去附近的村庄转悠，跟每一个遇到的村民攀谈。
一天，在某个不大的村子里，梁未坐在一棵大芒果树下，与村长边喝他家中自制的棕榈酒，边聊着些闲话。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忽然顺着村外的土道开了过来，经过村长家的门口向村里驶去。
“这个城里人又来找桑图了。”村长摇着头不高兴地说。
“桑图是村子里的人吗？他来找桑图做什么？”
“桑图是个猎人，从前是住在村里的，可后来搬走了，自从政府不允许在这个地区打猎以后，他就搬到离村很远的林子里去住了。那个城里人经常来找他买猎物，这是违法的，很不好，但是村里很多人跟桑图都是亲戚，不会有人去告发他的。”
“村长，您可以告诉我桑图住在哪儿吗？我们需要到森林中找路，想请他当向导。”梁未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村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一家都住在林子里，可从没亲自去过，也许你可以问一下刚才那个城里人，他叫吕西安，跟桑图很熟。说实话，桑图与村里的人有很多年没来往了，他是个很古怪的人，从不让他的家人到村里来，他只跟那个吕西安打交道，用猎物换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有时，吕西安也会向村里人推销些城里的东西，偶尔听他说起，桑图已经有六个孩子了，却从未见他们走出过林子。”
梁未知道桑图应该是个偷猎者，这种人大多非常危险，而且随着政府打击偷猎行为的力度不断加大，对偷猎者的处罚也越来越严厉，偷猎者也就越来越谨慎，绝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看来，找到桑图的唯一办法，就是请吕西安帮忙。可是，一个以违法收购野生动物为生的人，应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必须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提供帮助。
梁未将车开出村外，停在那条土道的唯一入口处，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待那个叫吕西安的城里人。
☆、第四十六章 猎人桑图
“你要买象牙？”吕西安怀疑地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中国人，虽然他漂亮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但自己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危险动物的气息，他的眼中也隐隐透出一种慑人的力量。
“说实话，不是我自己要买，而是我的老板要买，但话得先说清楚，一定要是最好的象牙，那种一百万朗以下的货色，我的老板是绝对看不上眼的。”梁未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吕西安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打消了心中的那丝疑虑，既然是个大买家，当然就要有大买家的气势，看来这年轻人的老板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人。
“你怎么会找上我的？”吕西安始终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可以说是误打误撞。这里离边境不远，我听说常会有走私象牙的人，就来这附近的村子里打听。刚才看到你从村里开车过去，村里人告诉我说你是个路子很广的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希望你能帮上我这个忙。”
其实吕西安并不怀疑梁未是警方派来诱捕他的人，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里的中国人是绝对不会跟警察有任何瓜葛的。他怀疑的只是梁未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抢劫甚至谋杀。在这里，杀了人往林子里一扔，尸体很快就会被林中的动物啃食净尽，毫无踪迹可寻。
“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吗？”吕西安还想最后确定一下。
“若你常来这一带，应该听说北边有个中国的施工队在林子里作业吧？我就是那里的工人，那个施工队是我老板的。”
吕西安这下彻底放心了，“好，既然你这么信得过我，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最好的象牙。事实上，我的一个朋友手上就有一些象牙，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他就住在附近，但是我们事先得说好了，我要抽一成的佣金，否则就免谈。”
“行，没问题。只要象牙好，价钱什么的都可以商量。”梁未的心开始“怦怦”地跳动起来，也许，这一次，他真的有机会能够找到梦菡。
吕西安把车停在一处香蕉园旁，紧随其后的梁未也停了车走下来。他向梁未示意了一下，就径直朝香蕉园里走去。两人穿过香蕉园，然后顺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进入了阴暗的密林。
在林中走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几间用木板和树枝搭建的房子，房顶盖着铁瓦。房前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四周是由参差不齐的短树桩围起的篱笆。
还没走进院子，梁未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走进了院子才看清，院中的草地上有一张刚被剥下来的蟒蛇皮。有几只鸡在草地上啄食，却都远远地躲开那张蛇皮，就连那只黄色的土狗也只是趴在远处的屋檐下，看到陌生人进了院子都不敢上前吠叫。
吕西安向一个正在院中玩耍的小男孩儿说了句什么，那小男孩儿就转身跑向后院去了。梁未知道，吕西安刚才对小男孩说的并不是法语，而是当地的土话，他只听得出“爸爸”一词。
不久，一个身材十分瘦小的男人从后院走了过来，他的皮肤非常黑，眼睛非常亮，看他一头白发，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可是身体强壮，动作也十分敏捷。梁未猜，他就是村长说的那个猎人桑图。桑图先是打量了梁未一眼，然后对吕西安说了些什么。
梁未这一次是什么也听不懂了，因为桑图的语速非常快，而且说的完全都是土话，但从他的表情和手势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询问吕西安为什么带一个陌生的外国人来他家。
吕西安笑着向他解释了些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院走去。吕西安示意梁未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后院。
后院的面积要比前院大很多，种了几棵芒果树和木瓜树，更有一丛丛的柠檬草，让整个院子多了些暖意，起码比那个晾着蛇皮的前院让人舒服很多。
桑图带他们走进后院角落处的一间小木屋，屋内的通风很好，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些兽皮、兽牙和动物的头骨。桑图打开地上放着的一个大木箱，里面是几付又粗又长质地非常好的象牙。
梁未挑了两付最好的象牙，以每付一百万朗的价格成交。他们说好先交一成的定金，明天，由吕西安将象牙带到双方讲定的地点，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谈成了买卖，大家都很高兴。桑图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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