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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扶俞的眼光看向玄女胸前的鲛珠后，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原来这鲛珠里积攒着玄女前世的灵气，这也加快了九仙决的练成，扶落想将她一直放在天宫保护，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想不到的是，她对扶落的依赖居然那么深。



　　于是扶俞也嘱咐了一些事情，带着玄女来到了下凡界的路上。



　　凡界，街市上。



　　“玄儿？”扶落低低地呼唤，她的身形是那么地像他的玄儿，不，像的不仅仅是这么一点，还有素洁的白色罗裙，垂下的黑发，可惜看不到她的脸。



　　玄女心中一阵欣喜，师父认出她了，师父认出她了！玄女立刻开心地像个孩子，取下了挂在头上的幕离，好看的脸蛋瞬间出现在扶落的视线中。



　　扶落心中也是一喜，他好久没有见她了呢，“怎么不先和为师说一声。”拉过她的手，将幕离重新戴回到到她的头上，他的语气带着欢快，兴奋，还有几丝幽怨。



　　玄女只是对着扶落笑，尽管扶落看不到，“想给师父惊喜。”她张开手臂，像是在撒娇。



　　“玄儿别闹。”扶落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抱住了她，一股少女的幽香传入他的鼻息，扶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有点不忍心放开她，他对她永远都是宠溺。



　　过了半响，扶落看向玄女的表情又有些深究起来，“练好九仙决了？”他竟一见她开心地忘了这个。



　　在扶落怀疑的眼光下，玄女点头，嘴角的笑染得扶落心下一片灿然，“任凭师父检验。”说罢，她还招了招手，似乎在等待着师父的检查。



　　扶落也笑了，右手穿入玄女的黑发，像是在抚摸一个独一无二的珠宝，她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他愿用一生去守护的珠宝，“不必了，为师信你。”淡淡的声音，清浅的气息，还有那纯纯的香气。



　　他执起玄女的手，眼里的笑还没有退去，“走罢，带你瞧瞧人间街市的味道。”她一定会喜欢。



　　玄女再次扬起一抹笑，和扶落一起执手走在这条人间的路上。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凡界，她却觉得这一切都不陌生，反而有着一股浓浓的熟悉感，好像在这儿生活了很久一样。



　　相比之下，凡间虽没有天界的宫殿那样精致，却很繁华，很热闹，来来往往的百姓很多，大多都是中年男子，女子的地位是不高的，任凭男子戏耍，这样看来，天界也算是少了这么一份不公，只要有能力，哪怕是个小仙也能得到尊重。



　　扶落一路都没有松开售，两道白色的身影相携，犹如人间恩爱的新婚夫妻。



　　其实，他俩确实是相爱的，只是没有想过更进一步，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开心，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扶落陪着从未在凡间呆过很长时间的玄女玩了一天，直至夜晚来袭，这个凡间被一片黑色的阴霾掩盖。



　　其实夜晚的风景很美，那是天宫从来不能看到的，可是玄女害怕天黑，不然他一定会拉着她看遍满天繁星，还有璀璨的烟火。



　　黑夜里，男子清秀的脸变得不太真切，玄女胸前的鲛珠绽放着盈盈的青光。



　　扶落神色不变，低头看了她一眼，玄女的眼睫还在颤动，似乎是黑夜来临的缘故，扶落低低地叹了口气，凡界每天都有黑夜，她害怕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想着想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玄女收进了怀里。



　　“别怕，以后每天都有这个时候。”扶落吐了一口幽气，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尽量给她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玄女的心渐渐稳定，“有师父在，不怕。”在她心目中，师父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万物的结晶，她会因为他的笑神魂颠倒，他会因为她的宠溺心生骄傲，她会因为他的生气。。。。。。师父似乎很少对她生气，仔细数来也只有被鲛仙带下凡界那一次。



　　“师父很重要？”扶落清凌凌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起，然后他又取出什么东西，小小的范围内一阵透亮。



　　玄女的心漏跳了好几拍，这是师父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没有片刻的思索，她点了点头。



　　扶落浅色的瞳孔闪过一道悠长的光亮，温柔而又绵长，“有了玄儿这句话，师父也无憾了。”



　　师父怎么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玄女蓦地抬头，双眼睁的很大，师徒看穿扶落内心的想法，有时候，师父总是带着一股深深地哀伤，那股哀伤还总是落在她的脸上，让她也忍不住惆怅。



　　“师父。”因为有了光亮，玄女抓住了扶落的衣襟，她的手也垂在扶落的胸口上，“你总是说我们有一段过往，玄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不知为何，她想再听师父讲。



　　那些年呆在九重天上，只要师父睡着了都可以听到，后来师父不在，她呆在七重天上，很安静，却开始了对这故事的渴望，她想再听师父讲。



　　不过，她不可能说要再听一遍前世的故事，像师父那样骄傲的人，若是知道他早已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他们的过往，就是他不生气，也会尴尬。不是吗？
第十三章　街市
　　果然扶落的表情变得有些仓皇，却也不躲闪，他带着玄女来到了居所，一路上讲着那段往事，但他的眼里少了那一份悲切，凝满了温柔。



　　待他讲故事讲完，天色都微亮了。



　　扶落和玄女停在一座宅子门口，这座宅子在都城最繁华的路段，天色还很早，就有不少商贩开始摆摊，在街市上呦呵，似乎是在呼唤顾客的到来。



　　“这是师父的宅子吗？”玄女指了指门匾，金光闪闪，依稀能见女子的笑眼。



　　扶落点头，解开了锁，带着玄女步入。



　　一进入宅子，玄女就感到有些不太一样，她知道师父的宅子肯定是无人的，他不喜欢别人伺候，自然不会雇佣家丁，她也知道师父的宅子会是素洁的，师父不喜欢太过亮丽的颜色，如果可以，他一定希望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吧！



　　只是，这宅子在京都最繁华的路段，里面怎么会这样安静？几乎没有一点声息。莫不是师父使了什么法术？



　　想到这里，玄女转头看向了扶落，果然，他冲她点点头，像是在回答，“为师不喜太过嘈杂。”



　　不喜嘈杂不是可以住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吗，怎么选了这么热闹的地段，终日用法力消除外部的杂音，师父要用多少的灵气！



　　“为师选在这儿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又看透了她的心，声音清凌凌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扶落没有再讲下去，他带着玄女进了一间屋子，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颗泛着金光的珠子，扶落挥了挥衣袖，珠子在他的神力下飞旋，金色的光芒打在了空中，然后隐隐浮现出金色的大字。



　　玄女吃了一惊，看起了大字，之后则是呆了好久。



　　“这不是该由土地公管的事吗？为何由师父来接手？”玄女怎么也不会想到，让扶落呆在凡间数年还未完成的使命，竟是倾听凡人的心声，为凡人达成美梦。



　　“此言差矣。”扶落又一挥手，空中的大字立即消失不见，只余点点金光，却也很快散去，“为师的精魂也恰恰在人间。”他需要那男子的一点灵气，否则他的身子会一点点虚弱下去，不过他不会把这一点全部告诉玄女。



　　精魂是天上每个神的分身，他们或是人，或是妖，或是树木，或是动物，也分布在其余五界之中，天上的神灵不灭，其余五界的精魂也会不停止的投胎转世。



　　师父找精魂做什么？玄女的眼色也蓦地深沉起来，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师父。”玄女有些担心，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希望师父没事，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为师无碍。”扶落总是在第一时间看透她的心思，他的声音轻轻的，给人莫名的安心感。



　　玄女终于定下了心，既然师父说无碍，那么就是无碍，师父从来不会骗她。



　　“那师父可有找到他？”玄女往着扶落那边凑了凑，酝酿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扶落还是在笑，眼里绽放着亮光，“未曾找到。”他就是这样，能够将一些令人沮丧的话说得很有味道，即便是没有找到，他的语气也很淡然，好像与他无干一样。



　　玄女看到那个笑，也心安了起来，如果很重要，师父的表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不会笑，甚至会很严肃，还会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而这一点也不相符。



　　日出总是凡界最美的时刻，金色还有火红色的光芒缠绕在天际之上，很美好。



　　因为是初春，凡界正好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虽没有天宫那样舒服，这一身衣衫穿着也是刚刚好，不会寒风刺骨，也不会大汗淋漓。



　　“师父，真的好热闹。”玄女又拉着扶落随意闲逛，这样的机会虽说不少，可她不想错过一分一毫，一点点的时间她也不想无端的空耗。



　　的确，扶落宅院外的世界是很吵闹的，不少人摆好了摊，就等着顾客前去购买，可大家的心思好像都不在白花花的包子和香气扑鼻的面条上。



　　“他们在那儿做什么？”玄女的手指指向人群簇拥的地方，是那般的热闹。



　　扶落摇头，他也不知道。虽然他在这凡界呆了几年，那也只是捉捉妖，帮帮凡人什么的，若不是玄女来了，他恐怕连集市也不会逛几次，顶多就路过片刻，然后去那土地公庙听听凡人的心声。



　　没有再说什么，玄女拉了扶落凑过去。



　　他俩虽衣着素净，举手投足间却不是凡人的气息，众人见他俩贵气逼人，忙为他们让道，他俩倒是乐的不用再硬挤。



　　在他们不远的前方，中年男子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做出一个个奇怪的动作，惹人一阵阵的笑。



　　蓦地，那人双手一动，瞬间在手中变出一只白鸽，那白鸽张开翅膀，羽扇翱翔，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飞回到了那男子的手心上。



　　男子扬眉，说了句承让，让手下拿来个托盘，众人立刻明白，纷纷掏出钱放在那盘子上，一瞬间，盘子上堆满了铜钱。



　　在这儿看的，大多是平民百姓，没有多大家底，一般这种杂技看看也就过去了，能让他们掏出钱来也是不容易。



　　中年男子咧着嘴笑，又将目光移到了玄女和扶落的身上，他俩还没有付钱。



　　扶落什么表情，从衣袖里掏出点银两，也放在了托盘上。扶落在凡界生活了几年，自然也知道了这银两的重要，不过他是上仙，自然也不会挣，所有的银两几乎都是从土地那儿得来的，当然他也不会白拿，偶尔为土地点播点播。



　　刚开始他也想像众人一样，掏出个铜钱就够了，不过他好像只有那点银两了，说是不付也说不过去，毕竟看了一场，只是又该去土地那儿走一趟了。



　　付完了帐，扶落和玄女走出了这块地方，俩人的心中自是有疑惑的，他们确定那男子刚刚表演的不是戏法，那么，问题就来了。



　　凡人，是怎么学会法术的？



　　看来该去查上一查了。
第十四章　土地
　　不过扶落也不是急着查的样子。慢慢悠悠地带着玄女逛到了土地庙。



　　不似玄女想象中那样脏乱，里面的东西是很整洁的，土地像前面还摆了好多新鲜的水果，应当是贡品。这土地在人间过得倒也快活！受凡人尊敬不说，这小日子过得似乎也很不错。



　　“土地。”扶落用脚尖抵了抵地，幽幽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吓得土地赶紧钻了出来。



　　土地的心情看似不太好，好似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打扰，有些不爽，冒火地盯了他俩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像是在后悔自己的冲动。



　　“上仙。”他连忙下跪，长发无风自动，“上仙可是缺钱了？”说着，他默默地掏出一个钱袋来，圆鼓鼓的，似乎是特意准备好，只待扶落来领取的。



　　师父，您这些年究竟是像人家拿了多少钱，瞧人家都和看穿了你一样，看到你就摸钱！



　　玄女斜瞄扶落一眼，这话却只在心底说说，她还是没那种在师父面前说这种话的胆量的！



　　扶落没有吭声，淡淡地点头，将那钱袋收到手中来，毫无白拿人家小地仙的钱的愧怍感。



　　几年不见，师父那圣洁的气质去哪儿了？



　　好吧，师父还是圣洁的，除了白拿钱这一点。



　　“玄儿。”突然，扶落一声低喝，将玄女从自己的想象中挣脱了出来，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她的头，“怎么会想这些东西。”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瓶来，连着里面的药丸一块儿送给了土地爷。



　　原来是这样的！师父使用天上的仙丹与土地交换，这样两不愧！于是抱歉地冲着扶落笑笑，她好像很容易把别人想歪，对于师父是如此，对于别人更是如此。



　　土地起身，心情不错，是很不错，毕竟拿一些银子就可换得天宫的仙丹，这真的是他的运气！重点是，那上仙装仙丹的玉瓶就要比他给的银子贵上几倍，这样的交易只赚不亏！只希望这上仙能在凡界待得更久一点，毕竟这上仙不太能花钱，若不是旁边多了个女上仙，不知何时才回来找自己换银子。



　　想到这点，土地又是一笑，格外的容光焕发。



　　玄女宗感觉这土地的笑有点诡异，却又找不出问题来，就盯着那土地的面容来，然后感觉深深地不对。



　　是的，深深的不对！



　　可能是前世的记忆还有些没有忘尽，她对这凡界有着一种熟悉而又朦胧的感觉，在她的感觉里，土地不该长这样的，土地应该是那种长得很矮，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真的不该长成这样的。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土地，和她的那点感觉一点也配不上，这个土地是个看起来很年轻俊美的男子，若是不说俊美，那也是清秀的，这样的年轻少年自然不可能满头白发，瞧他那头发，比她的还要黑！土地穿着的是玄色的衣裳，这倒是没有天宫中的那样精致，头发用银冠竖起，显得很有精神。



　　土地瞧见玄女再望着他，也回望了玄女一眼，他的眼睛很清明，不带任何凡界有关红尘的东西。



　　这样的地仙，若是一直好好修炼，有朝一日必能登上天界。



　　“土地。”扶落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注入一丝的感情，“京中可有异样的东西进入？”



　　“并无。”土地看起来很认真地想了想，是没有什么东西进入，不过他修为有限，如果真的有什么强大的妖物之类的东西闯入京都，自己恐怕也是看不出来的，于是又开口补充，“小仙修为不够，并无看见，上仙若是不放心，可查看查看。”他不但确保，万一真的有强大的妖物进入，恐怕会酿起不小的祸患。



　　既然上仙注意到了此事，不如交于他调查，自己也乐的清闲。



　　扶落不语，虽说他的修为远在土地之上，也在这儿住了几年，对这个都城还算了解，只是这都城这般大，他哪寻得过来，不过解释起来又有些麻烦，他不喜多话。



　　于是，扶落看了玄女一眼，眼神柔柔的，却让玄女的脚一阵发软。



　　玄女接收到了扶落的目光，立刻会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在还是忍住了，没有笑出来，师父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起老毛病，其实师父真的有不少，不喜多话，有洁癖，爱青桔。，睡觉。。。。。



　　也许她是六界里唯一可以与师父亲近的人，所以才能够知道的那么多吧。



　　“还是有劳土地一起，我和师父恐怕更难找到那妖物。”清澈的声音里不掺杂其他的东西，就像一股清泉，慢慢地流过心田，滋养万物。



　　土地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看了看俩人，那俩都是上仙，他还得罪不起，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愿的。



　　在人间千年的地仙，很少会被天宫上的仙家们注意，只要不惹出很大的事，什么也不会被天帝知道，秉着这个原则，不少地仙都会玩乎职守，他也不例外，偶尔叫来几位好友，喝一些小酒，过的也是蛮滋润的。



　　后来又来了这么一个上仙，喜欢倾听凡人的心愿，帮凡人达成愿望，这几年几乎揽去了他一半的活，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过忙碌的滋味了。



　　而且从这几年来看，这位上仙虽然性情寡淡，却也不是很难相处的，这样的状态还是蛮好的。



　　土地起身，拍拍衣服，招呼着他俩，“还请二位上仙等上一两天，小仙自会为您们寻得好方法。”他的目光澄澈，像是有着十分的把握。



　　“嗯。”这次扶落出声了，虽然只是一个音节，但也是不容易，不过还没等土地再多说些什么，他便拉着玄女离开了。



　　真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