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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往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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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年得贵子 皇柏路归西
公元1885年，李鸿章代表清政府同日本签订了《天津条约》。当时在清兵击退日本有利的条件下，李鸿章却采取希图苟安的妥协方针，让中国人再一次丧失了在世界列强扬眉吐气的大好机会！如此软弱的朝廷，中国又怎能不受外国列强的瓜分？人民又怎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受苦大众又岂能不反？
八月了，剑州除了令人心烦的闷热，就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这乍雨乍晴的鬼天气。入夜了，一丝难得凉风渐起，此时，已是戌时，剑州城内大小商铺以关了门，街道上无一行人，而剑州知州富察大人的府上却灯火通明，上下奴仆来往穿梭，忙碌不停。
正堂上，富查大人来回的度着步。此时，师爷卢清敬上一柱香，拿出占卜铜钱，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将铜钱往八仙桌上一抛，沉吟许久，拱手向剑州知州大人说道：“此为水地比卦，动六爻，得风地观，其巽主俊男，故得贵子！”
知州大人方露喜色
须臾，空中闪过三道亮光，响起几声闷雷，却无雨点落下，知州大人觉得蹊跷。
“这上天平空火闪，又几声闷雷，如此不合常理的现象，此主何兆？！”知州大人慌忙问道。
“哦！大人勿惊，这八声闷雷，三道火闪，是临卦也，此主大人即将得子也！”师爷卢清说道。
果然，半柱香时间未到，一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上正堂叫道：“老爷！老爷！生了，夫人生了！”
“是公子？还是小姐？”富察大人急忙问道。
“是一个胖嘟嘟公子，左臂还有一个红颜色的蝴蝶斑呢！”那丫鬟说道。
知州富察大喜，师爷卢清也忙上前行礼，恭贺知州大人得一贵子。
次日，剑州闻风而来的大小官员送上丰厚的礼品，陆陆续续地来知州大人府上祝贺，那知州大人喜得贵子，自然乐不已乎，只见他在正堂上，对官员同僚施礼拜谢，忙过不停。待稍稍闲停，他突然对众官说道：“我富察。靖康，中年方得一子，可谓上天恩赐，为此，我一定要感谢剑州的一方水土，至明日起，在城西郊外施粥饭一月！”
“喳！”众官引诺。
“大人！有希腊人达达哈。凡提求见。”管家上前禀告。
“准见！”
只见希腊人达达哈。凡提一身中国装束，身后的随从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那达达哈。凡提却以中国礼仪拜见知州大人，说着有点别扭的中国话：“大人，听说你喜得贵子，特来贺喜！”
“免礼！这希腊人也懂中国礼仪！”知州大人对众官笑着说道。
“大人，你请看。”达达哈。凡提示意随从打开箱子，只见洋钟。洋小汽车。洋小火车堆了两礼箱。
“还有更精彩的！大人。”
只见达达哈。凡提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红布包成的包裹。
“呵！是啥东西？神神鬼鬼的！”知州大人说道。
师爷卢清上前，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一只银灰色的小手枪。
“传上来！”知州大人吩咐道，只见这小手枪做工精致，甚是可爱，知州大人爱不释手，拿在手里久久不放下，反复拨弄。
“大人！你看看那枪杆上！”达达哈。凡提说道。
知州大人仔细的看了看枪杆，原来，上面刻着“敬知州大人富察”。“呵呵！难得你希腊人如此费心，本官收下了！”
“谢谢大人，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达达哈。凡提说道。
“说！不会是提出免你税收的事吧”
“不是，大人！明日，我将到巴南去，不知以后能否再到剑州，我想用西洋技术给贵公子拍一张照，以作纪念，不知可以吗？”
“哦！是这样，好吧，管家吩咐下去！”知州大人说。于是，管家领着达达哈。凡提去后堂。
转眼，炎热的八月过去了，有些凉意的微风夹着*的淡淡香味，让人心情大爽。
“夫人，你看看这张照片，小爷的嘴嘟的好凶。”小丫鬟梅儿说。
“嗯”夫人笑着应道。
“这张，小爷还在哭呢，嘻嘻！”梅儿笑出了声。
“嘘小丫头，不要吵醒了少爷。”
“是！奶妈！”梅儿说道
“夫人，你看看这张，少爷左手臂上的蝴蝶斑好清晰哟！”小丫鬟梅儿说道。
“嗯，啥都好，就是少爷还没有一个名儿。”夫人说道。
“哈哈！夫人，不要着急！这孩子当年在大庙山求应的。九月九日，我们去大庙山烧香还愿，再取个名字不成？”这时，知州大人笑呵呵地走进来，大声说道。
“嗯，全凭老爷安排的是！”夫人起身行礼并说道。
皇柏路，古柏成行，依山傍路而走，树干交错，枝叶相连，风起数摇，如绿河翻滚，波浪一泻千里。而道中古柏苍翠挺拔，阳光照耀下，翠色葱葱欲滴，真有一种“深处藏暗春，无处不*”的感觉。
“剑门路，崎岖凹凸石头中。两旁古柏植何人？三百里来十万树。翠云廊，苍烟护，苔花阴雨湿衣”那剑州知州大人，在马车中摇头晃脑的吟诵着。
“这清初剑州知州大人乔钵，把这皇柏路描写的甚好！景融与情，情融与人，可谓上好佳句！”师爷卢清说。
“是啊，就一句：‘翠云廊，苍烟护。’就让‘翠云廊’这三个字儿成了‘皇柏路’的代用名了。”知州大人说道。
“大人！前面是‘宰断崖’！”一护卫将军报告道。
“前去打探！”知州大人吩咐道。
“是！”那护卫将军令命前去。
宰断崖，是皇柏路地形险要的一段，一边是险要高坡，一边是深深悬崖，“哥老会”袍哥组织，有时还在此处截取官文，抢劫恶吏乡绅的财物。
那护卫将军，手提长枪，领了几个兵卒，前去打探情况。来到宰断崖，只见四周死一般寂静，无一来往行人。于是，又叫两三个兵卒前去探路，见无情况。便挥手示意，叫大队前行。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血腥正等着他们，在右边山坡上，高大的古柏数上，早已有许多黑衣人埋伏！
知州大人的人马，渐渐地进入了黑衣人的埋伏圈，
突然，“嗖！”“嗖！”“嗖！”三只箭一起向护卫将军上中下三路射来！那护卫将军躲闪不及。一箭正中额头，一箭射入前胸，另一箭正中马头！顿时，人仰马翻，那护卫将军一下栽倒在地，三扯两抽，气绝身亡了！这一突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保护大人！”师爷卢清大喊。
但，此时，山坡上的弓弩齐发，刹时乱箭如雨！而古柏上的黑衣人也点燃桐油火球，砸了下来。知州大人的人马大乱，相互拥挤，可山道狭窄。一时，有的被践踏而死；有的被挤下山谷摔死。但大多数被乱箭射死和桐油烧死！山道上尸体横七竖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桐油烧焦的味道，其状甚惨！
只听得一声尖利哨声！山坡上，古柏上的黑衣人纷纷跳下来，拿着刀砍杀过去。还活着的官兵有几个拼死挡着知州大人的马车，一些人拼命抵抗。可那里还抵抗得住，不一会儿，就全部杀死！
“鞑子狗官已射死了！”只见一黑衣人用刀挑开马车帘大声叫道。
“拖下来看看！”好像是为首黑衣人吩咐道。
“不好！这不是绵州巡护大人，是剑州知州富察大人！”一个黑衣人大叫。只见那剑州知州已身中数箭，早已没气。
“还有一个小鞑子狗！还活着！！”
只见知州夫人到死都拼命护着孩子，到死都将全部射来的箭挡在自己身上！而那孩子还在熟睡。
“这孩子咋办？”那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杀了他！免留祸根！”一个黑衣人举刀就砍。突然，“哐啷！”一声，一只飞镖正中刀上，那刀一歪，砍在车辕上。
“是那个狗日的！明人不做暗事，出来过过招！”那黑衣人骂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时，一个和尚模样的黑衣人走出，说道：“放过这孩子吧！我们已经杀错了人，又何必再造孽！”
“你疯了，秃头！这是个小鞑子狗！”
“可剑州知州却比其他狗官体恤百姓，依贫僧看，不如留得此子，为其继香火！”
那黑衣人哪里肯听，一掌向那孩子拍去！可这和尚功夫了得，一下捏住了那黑衣人肩胛骨，立刻动弹不得！
“秃驴！这笔帐就给你记下了！”
“都是袍哥中人，又何必为一个鞑子狗伤了和气！”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那和尚黑衣人，松开手，牵过一匹马，将孩子绑在马上，用手一拍马腿，那马受惊吓，扬蹄沿官道跑了。
“自生自灭吧！阿弥陀佛”那和尚说道。
蹉跎岁月得寄托，撒手皇柏叹几何！
战乱尘世多离别，孤骑托子何其多。
此去山路多坎坷，漂泊命运与谁说？
第二章 同盟会成立 田家坪衅事
1905年，中国同盟会风起云涌的成立了，孙中山为总理，黄兴为副总理，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纲领。革命有志之士，爱国青年纷纷加入，各地同盟会如雨后春笋般的成立。有的地方，甚至暴发了以“同盟会”为领导的反清武装流血冲突。
小燕山，位于南部的西北，剑州的东南，其山高路险，草丛杂生。此山现由个头矮胖，皮肤黝黑的何如道领导的袍哥组织占领，他不扰乡邻，却常常劫杀恶吏乡绅。官兵数次进剿，终因地势险峻而不了了之。
10月了，小燕山似乎已进入寒冬，特别冷，袍哥兄弟们在山洞外生火取暖。洞中，何如道正和两位客人商议事儿。那瘦高，皮肤发黑的是何时；另一位白面书生，中等身材的是陈华健，他们受同盟会派遣，到剑州。南部地区领导反清活动。
“四哥，前几日，我已经将‘同盟会’的政治目的，政治纲领给你详尽解释了，不知你对加入‘同盟会’的想法如何？”何时说道。
“堂弟啊，加入你们我是可以的，反正都是以驱除鞑子为目的。可是，眼下兄弟多，兵器少，咋个去打？”何如道说。
“你放心，只要受‘同盟会’的领导，我们会给你物质援助的！”何时说。
“可是，今后弟兄们又听谁的？！”何如道说。
“当然你还是这山上弟兄的大爷，你们袍哥组织不变，我们只是谋划者！”何时说。
“好吧，就这样！我也来同盟同盟，给山上的弟兄找个出路。可是，光凭我山上的千儿八百弟兄，拉出去攻城夺地，我看有点像癞蛤蟆吃豇豆，悬乎，悬乎的！”何如道不放心地说。
“四哥，我想好了，明年农历六月，你五十大寿，我们何不大发请帖，邀请各地袍哥大爷。”何时说。
“对！对！对！除此以外，我们还和其他‘袍哥’组织联系。”陈华健说。
“那剑州的堂弟何伦朝，我们咋忘了呢！”何如道说。
“还有，剑州的赵恒仁，我可没有忘啊！呵。。。。。。呵。。。。。！”陈华建笑着说道。
。。。。。。。。。。。。
时，剑州武连驿，有一人叫赵恒仁，身材魁伟，浓眉大眼，皮肤黑里透红，左脸留有一刀痕。他交往甚广，名望颇高，现在是武连驿袍哥组织中的三爷，人皆称他为“赵三爷”。如大爷拜朝鼎不在时，帮中事务全由他作主。
一日，酒过三巡，忽然有一跑腿小老幺来报：“三爷！帮中贺六爷在广坪乡被打成重伤，同去的大老幺拜宗兴，小老幺古兴龙也被挨打！”
这还了得！这可是袍哥组织的大事。
“聚事！”只见赵三爷将酒杯一甩，大喝一声。
于是，袍哥兄弟尽皆来到议事厅。
“三叔，一定为兄弟们报仇啊！”只见大老幺拜宗兴哭嚷道。
“侄儿！因何事搞成这样？！”三爷赵恒仁问道。
“我们去广坪乡正出卖大烟时，一个人来找茬儿。几句言语不合，就打了起来！”那小老幺古兴龙抢着说道。
“可那人武功了得，几下就将我们打趴了！”大老幺拜宗兴说。
“此人是哪里的？”赵三爷问。
“是广坪乡恶吏乡绅田德明的人！”古兴龙回答道。
“报仇！报仇！报仇！。。。。。。”还没有等三爷发话，众兄弟已经不服的大喊起来。
“好！兄弟们！准备家伙，明天去会会田家庄！”三爷吩咐道。
“三爷！不如现在就去，让兄弟们过过瘾，活动活动筋骨！”这时，一位英俊后生站出来说道。只见他身材高大，浓眉卧蚕，方口厚唇，腰束一条黑颜色的腰带，扎着四把飞镖，他虽然还略带稚气，可厚实的衣服却遮掩不住坚实的身材。此人名叫“林济风”，是帮中的小老幺，别看他年方二十，可在帮中武功却很好。常常随他左右的是右脸上有颗黑痣的李福贵，他说话时经常不经意的去扯那颗黑痣，大家就叫他“李扯扯”；还有一个是上唇略微有点豁的蔡河顺，人称“蔡豁皮”。三人是打不开的烂哥们。李扯扯二十几岁年龄稍大，其次是蔡豁皮，最小是林济风。林济风武功好，所以，他们就叫他幺哥。
“不行呀，林济风。凡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爷赵恒仁说。
其间，赵恒仁要率袍哥弟子去广坪乡报仇的事，早有人告知田德明。那田德明，不但是广坪乡的恶吏乡绅，最近还被任命为乡勇团联长。手下有几十个团丁，还有十几条土枪。虽说不怕赵恒仁来衅事，但，从来都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大爷拜朝鼎，三爷赵恒仁，早已声威在外！
“传宋处凤！”田德明吩咐道。
不一会儿，宋处凤来到正堂。此何许人也？那宋处凤是前两年巴东闹饥荒，四处流浪，最后来到剑州。他方形脸，短剑眉，性格较内向。当年，讨饭到田德明家，家丁嫌他臭难，就去赶他走，哪知他一怒之下，三拳两脚，将两家丁打到在地。田德明见他身手好，又有人品，就将他留下，后来，提升他为团联队长。将拜朝鼎之子拜宗兴等人打伤的，就是他！
“老爷！今日之事，他们调戏大小姐在先，我呵斥不住，才动手伤人的！”宋处凤解释道。
“哦！。。。。。。果真如此！”
“是啊！爹，此事不是宋处凤的错！”寻声望去，只见一小姐走进内堂，她眉清目秀，瓜子脸，看上去十八。九岁，此时，眼中还有泪花。此小姐是田德明之爱女“田心雨”。
“老爷，今天上午，我和小姐正在挑选围巾。此时，不知哪里来的三个醉鬼，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姐面前，开始，他们言语下流。到后来，却要动手动脚。嘴里还嚷嚷，叫我和小姐陪他们到‘醉花楼’去给他们搓背！。。。”小丫鬟抽泣着，又说道：“那店小二何五上前说，我们是田老爷的人。可其中有一个人闹的更凶，他说‘我才不管啥田老爷，土老爷！’贺六爷今天就要搞定这两个妞！”
“混帐！我田德明还没有听说哪个有这样大胆！！”田德明气得手一拍，从椅子站了起来。
“后来，幸亏宋处凤赶来劝阻。可那一伙人不听，其中一个用脚向宋处凤踢来！宋处凤就。。。。。。”那田心雨又抽泣起来，泪流满面。
“哼！哼！原来如此，他们反倒来寻仇。。。。。。”田德明冷笑起来。
寒冷的冬天就这样来了，已到中午时分，广坪乡的田间土坎上还铺着厚厚的白头霜。
田家庄外，有一个大草坪，名叫“田家坪”。平时，是用来搭台子唱戏的，今天，一看就知道要出事了。草坪的北方，田德明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左边是团联队长宋处凤，右边是团联副队长武占魁。稍后一排是扛着土枪的团丁，最后一排是手拿长矛或是大刀的人。
巳时时分，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一乡勇团丁骑着快马来到草坪，下马高声禀报道：“武连驿赵恒仁领着人马已到村外！”
不一会儿，那赵恒仁骑着一匹白马，气势汹汹的来到草坪上。只见随从搬出太师椅，放在草坪南方，赵恒仁一摆衣袍坐定！左边是幺老大拜宗兴，右边却是小老幺林济风。
田家坪的气氛紧张起来！！
“呈话！广坪乡乡勇团联长田德明，我方贺六爷贺正东被你手下的人打成重伤，拜宗兴。古兴龙，也在此被打！好汉做事好汉当，不知你可知此事否？！”这时，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山羊胡须的人，他是五爷刘如水。
“好汉做事好汉当！好汉做事不打诳！！你方贺六子等人，是被我们乡勇团联队长宋处凤打伤的！那是他贺六子等人调戏我家大小姐田心雨在先，我们出手在后！”这时，一个身材单薄，戴着毡帽的出来回应道，他是田德明的管家邓成。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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