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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烧得火烫，身体却几乎完全消失了力道，只能任由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把自己箍在一片胸膛之前。

　　　　树林里的风哗啦啦地吹响。

　　　　终于听得见心跳快得那样不正常。

　　　　紫色的眸子温柔而耐心地期待着，终于等到小扇子一样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恬静温柔的杏眼缓缓地睁开，迷蒙的水雾还在清澈的眼波上浮动，带着流转的无意识的羞涩。

　　　　那样的可爱，真是让他忍不住要发疯。

　　　　只能再次狠狠地却又舍不得地侵向已有些红肿的唇瓣，温柔地含住，却放肆让自己汲取更多甜蜜的清泉来稍稍平复抑制不住的心情。

　　　　清醒过来的紫舒着急地反抗，用尽全力的推拒却如徒劳地想掰开镣铐，涨红的小脸上悄悄滚落清莹的泪珠。

　　　　“宝贝！”紫色的眸子中疯狂的暗色褪去，焦急的疼痛涌上来。她的一滴泪便是缺氧的海，让他的心窒息到疼痛。

　　　　不断滚落的泪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却要完全淹没他的心。

　　　　手足无措，疼痛的感觉快要让他晕眩，顺着本能般凑上前飞快地将她脸上的湿意全部吻走，只能一遍一遍地无序地重复着，“不哭……乖……痛……我的宝贝……”

　　　　终于缓过了再一次的惊吓，紫舒慢慢平静下了心情，心跳仍然快速，却不像之前那样惧怕。

　　　　只是莫名地感到委屈，似乎在刚刚那一瞬间，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模糊地想，童话里，公主的吻都是给了温柔的王子的。就算公主被恶魔抢去，也不会让他得逞。

　　　　身后隐约传来压抑的痛苦呻吟。

　　　　心里震颤着，紫舒转过头，脑海又是一片空白。
chapter　18　资格
　　　　木沢杨僵硬地跌坐在地上，捂住脸的手臂在颤抖，但是在手掌之下，仍在滴落的，是血红的液体。

　　　　“学长！”紫舒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行动一步。

　　　　“放开！”从没有过愤怒席卷了紫舒的心头，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会这么残忍地毫无道理地伤害别人。

　　　　看着怀里人儿带怒的小脸，痛心而决然的神色，紫色的双眸早已被越来越巨大的恐惧吞噬。

　　　　更加收紧手臂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离开自己，安慰地将头倚住她的肩膀，不住地喃喃着：“不……不可能……不放……死也不放……”

　　　　身体被拥抱到疼痛，紫舒这才发觉不对劲。

　　　　抱住自己的人，浑身紧绷，不住颤抖。

　　　　身后隐忍着强烈痛苦的呻吟声和眼前人颤抖的身躯让紫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虽然不原谅他，却还是不自觉放缓了声音：“木学长被你伤了。我们必须立刻送他去医院。”

　　　　“不。”回应她的，是伏在自己肩头的人坚决的声音，像是宣判，更像是赌气。

　　　　身后的呻吟声剧烈起来，强忍痛楚的微弱声音破碎地传来：“你……放……开她……”

　　　　紫舒明显感觉到贴紧自己的身体冷冷地平静下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能从他骤然加紧的力道感觉出他的怒意。

　　　　担心木学长再无缘无故被这个暴力狂伤害，紫舒刚想出声，却听到了那样熟悉的嘲弄冷讽的声音，与刚刚颤抖着的恐惧截然不同的声调，虽然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趁早闭紧你的嘴。跟你清算的日子，慢慢来。我要让你碰过她的地方，痛不欲生。”

　　　　残忍的话语竟然这样轻飘飘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习以为常而满不在乎的样子，带着深不见底的狠厉，让紫舒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却是急忙惊叫出来：“你要做什么！不可以！”

　　　　心却一寸寸地陷入恐惧。

　　　　为何遇到他，总是会有这样无情的事情发生？！

　　　　“你……是谁？”木沢杨喘着气问，鲜血糊在了唇边，见证着面前这个紫眼睛的男孩异常的暴戾。

　　　　“你没有资格知道。”依旧是冰冷的华丽的声音。

　　　　木沢杨只觉得那双紫色的眼睛艳丽冰冷得像是最毒的药水要使他致命，唇瓣开合之间，听见他继续说，“我只要你知道，她是我的，你连动她一根头发的资格都没有。”

　　　　痛苦的眼帘垂下，想要苦笑却做不出任何表情，木沢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挤着声音说，“我……我……只要她……幸福……你……给不……不了……”

　　　　地上的血摊已经扩大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不！”紫眸里瞬间迸发出决绝的怒火，男孩吼道，“不，她只能是我的！我的！我给得了！只有她，只有我！！！”

　　　　木沢杨还想说什么，面颊上剧烈的疼痛却让他说不出话，睁不开眼，痛苦地咬着牙努力保持着半坐的姿势，撑着地的胳膊却摇摇晃晃。

　　　　这是怎样的打法，只一拳，就这样大的伤。

　　　　紫舒只感觉环绕着自己的身躯紧紧地将自己束缚在怀里，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抓住唯一的浮木，那样拼命地不放手。

　　　　心中一闪而过了什么，忽然从那坚硬的身躯剧烈颤抖的频率中感觉到了什么。

　　　　那样的，原本应该多么坚强的躯体，却颤抖得如此慌张，就像生命被人连根拔起般的绝望与恐惧。

　　　　这样的，原本可以美好温暖的性格，却因为了什么，只能用这样伤人伤己的暴躁来两败俱伤获得幸存。

　　　　轻轻地，紫舒将手臂环上了他的背，温柔地倾注了她所有想说而未说的话，想要先安抚住这头激动着的野兽。

　　　　而他竟然立刻懂得般，震惊地僵在了她的环抱中，而后更加紧张地抱住她。

　　　　粗重的呼吸在她的颈边起伏。她甚至通过自己的心跳，听到了他的心急促的跳动声。

　　　　“我们。”紫舒慢慢开口，温柔而哀伤，“一起送学长去医院好不好？”

　　　　不待他回答，接着又认真地告诉他，“相信我，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一起走吧，好吗？”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一起将学长送到安全的地方。在一起，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紫舒这样想。

　　　　可她不会明白，这样的一句话，对于紧贴着她都会深深颤抖的身躯来说，是多么耀眼而珍贵的誓言。

　　　　听到了，便要相守一辈子。

　　　　一直。直到死。

　　　　认定的，便只要这个唯一，永不会放手。

　　　　我需要你。每分每秒。从见到你的第一眼，直到我死。

　　　　“好。”声音还带着颤抖，却又闷闷的，“你说的都好。可我不准你再看这个蛤蟆。”

　　　　紫舒一愣。蛤蟆？他说什么呢？

　　　　“你是我的。除了我，所有人都没有资格碰你。”恐惧消失，强势归来，男孩的声音满满的是霸道。
chapter　19　困兽之斗
　　　　视线里，思念了一整天的温柔身影终于出现。

　　　　镀上夕阳绚丽厚重的光色，人儿的整个身影像是来自天堂的光辉中；秋风吹刮起街角的树叶，人儿飞扬起的裙角也被轻轻卷起荷叶般的弧度。

　　　　“哥。”柔柔的声音，他在脑海中反复忆起过千百遍的熟悉。

　　　　凝视着愈来愈近的某一处，眼中只有那个轻快走来的小人儿，洛紫桑深栗色的眸子卷入了夕照中最柔和缱绻的风，最深处一抹身影清晰地印上了眸心。

　　　　为她打开车门，小人儿微笑着坐了进来。

　　　　她带来的车外的空气有些清冷，一点一点扑上洛紫桑的脸，他轻嗅，想要唤回温柔得快要沉溺的心一丝清醒。渐渐回复温暖的车厢，渐渐却隐约可以呼吸到那熟悉的味道，清爽而甜蜜。

　　　　她的味道。

　　　　只要一丝，哪怕只是幻觉，都让他止不住想要深深的沉浸。

　　　　管它清醒不清醒。

　　　　汽车平稳地前行，沿着路边堆积着落叶的大道，向着晚霞余晖的方向。

　　　　洛紫桑似乎干涸着一整个白天的心终于在有她的空气中慢慢复苏，闭锁在都市吵杂中的每个细胞也都安然在放下了戒心。

　　　　所有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最温和的姿态，因为在最安然的地方。

　　　　可是，回过神来的洛紫桑有些奇怪地向身边看去。

　　　　习惯中的柔和清亮的动人嗓音没有响起。平日总会在回家途中对他说学校里的一些趣事的人儿，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沉默。

　　　　小人儿安静地坐着，明亮的眼神直视着前方，目光中的神思显然不在身边，而在心里。专注的神情，也不是平日用心做事时的恬静，那抹难以让人忽视的忧伤，比她所有不曾告诉他的心事更让他担忧。

　　　　小人儿只是苦苦思索，一言不发。

　　　　这样的沉默，让洛紫桑刚刚苏醒的心迟疑着沉落。

　　　　“怎么了？”伸出一只手，轻抚上她的发，洛紫桑问道。

　　　　人儿这才吃了一惊回过神来。

　　　　洛紫桑没有错有她回神的一瞬下意识的躲闪和眼神中闪现的惊惧。

　　　　“舒儿，发生什么了？”询问的语气掩饰了焦急，却在柔和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小人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反常，微低下头，神色间又是苦苦的思索，是在犹豫怎么对他说。

　　　　眼前的状况愈加让洛紫桑的心沉重，轻抚着她秀发的手穿过丝缎般的发间，放在她的肩上。

　　　　“乖，不要想，都告诉哥哥。”

　　　　小人儿犹犹豫豫地终于开口，低声说，“我……不知道对一个人……”思索了片刻，才慢吞吞说，“对他的感觉……态度应该怎样？”

　　　　谁？洛紫桑心中一凛。

　　　　小人儿没有看他，但显然受到了他刚刚的鼓励，继续说：“哥，一个人，有时候会毫无道理地伤害别人，让无辜的人受伤却很冷漠，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有时候，却能感觉到，其实他也很脆弱……其实他曾经受到过也许无法想象的伤害才会这样……对他，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说完，小人儿抬头看向身边的人，明亮的眼睛里忧伤未退，却多了满满信任和期待。

　　　　洛紫桑暗暗吐了一口气，浅浅勾起笑容。

　　　　“舒儿太善良了。”手指回到她的发间温柔地穿行，感受着那柔滑的触感。“的确有这样的人，受到的伤害太深，就会产生极端的行为方式……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需要治疗的病症。舒儿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紫舒不解地叫道，“我感觉到他真的很需要帮助，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

　　　　“男的女的？”哥哥的声音很快打断了她的话。

　　　　“男生。”紫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继续说下去。

　　　　洛紫桑紧紧抓住方向盘，克制自己想踩急刹车的冲动。

　　　　“可是，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紫舒回忆到，“那时我感觉到他很害怕。但是打伤木学长，他却那么——”

　　　　紫舒说不下去了，可爱的小脸因为回忆皱起来。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车子已经很快地在路边停下。

　　　　“舒儿。”洛紫桑轻唤，侧过身去，却不看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过去，把她松松拥在怀里，叹息般说道，“他抱过你？”

　　　　“……嗯。”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还是因为现在的处境，藏在哥哥胸前的小脸泛起微红。

　　　　“他……还做过什么？”

　　　　想起某个瞬间，某段晕晕乎乎的时间，泛红的小脸已经火烫了起来。

　　　　“吻过——”小小的声音几不可闻，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打断。

　　　　紫舒感觉，她从没有和哥哥的距离这样近过。近到呼吸相闻，近到，似乎都可以感觉到他嘴唇上的温度。

　　　　灼烫的，让她的心跳加速。

　　　　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怔住。

　　　　哥哥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往日总是对她温柔疼爱的眸子，现在却蕴蓄着深不见底的情绪，错综复杂得让她看不分明，也让眸色深深暗了几分。

　　　　“他吻过你？”有些暗哑的声音，速度极缓慢，像是每个音节都划过喉头般难以吐露。

　　　　悄然无声。紫舒已经不知如何作答。

　　　　现在的情况，似乎只要她稍稍动一下嘴唇，就能切切实实地触碰到他唇上的温度。

　　　　距离自己那样近的那双熟悉的眼睛，却是最陌生的神情。陌生得让她的心跳控制不了速度。

　　　　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

　　　　那样陌生却让她脸红心跳的奇异神情。

　　　　哥哥，怎么了？

　　　　就在洛紫舒撑不住想要说话时，伏在她身上的人却忽然松开了力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缓慢地启动了车。

　　　　汽车在愈加暗沉的天色中平稳前行。

　　　　悄悄望向一边的洛紫舒，发觉身边往日对一切都从容自若的哥哥，此刻却显示出疲倦的神色。

　　　　是她看错了吗？

　　　　“哥。”紫舒小声问，“你……怎了了？”

　　　　洛紫桑似是专心看路，目视前方，没有回头，却勾起一抹浅笑，轻轻说，“没什么。哥哥只是，为舒儿委屈。”

　　　　闻言，紫舒又是窝心又是感动，刚刚的尴尬消散，反过来安慰看上去比她还要难过的哥哥，“没事啦，哥哥。只是两个吻。虽然有些……呃，和在国外打招呼时的吻不一样，可是，我还是好好的啦。”说着说着小人儿却自己气恼起来，“呜……真是……回去刷牙！一定要刷牙！”

　　　　低下头兀自气恼的小人儿，并没有看到，在听到她刚刚的那些话时，捏在方向盘上已用力到灰白的手指。

　　　　车速忽然快起来。

　　　　极快。
chapter　20　破笼而出
　　　　“哥哥，我睡觉啦。晚安！”洗完澡换上可爱睡衣的人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也懒洋洋的。

　　　　“过来。”坐在小客厅地毯边的洛紫桑，却放下手里的书，招呼小人儿过去。

　　　　“怎么了？”小人儿慢慢踱过去。

　　　　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发。

　　　　“还没有完全干。”洛紫桑一边说，一边已经拉了小人儿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起身离开。

　　　　“没关系。我好困。”小人儿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蒙，还支撑着站起来，想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拿了吹风机来的人无奈地把她重新按回到沙发上。插上电源，热热的风吹起，灵活的手指熟稔地在她的发间缓慢穿行。

　　　　吹风机低低的呜鸣声，像是最单调的催眠曲；而穿行在发间的手指，是最安心的抚触。

　　　　早已打起瞌睡来的人儿，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

　　　　“小傻瓜。”明明的责怪的话，却只有满满的宠溺和心疼。

　　　　洛紫桑耳语般轻轻叹息地说着，不出意外地发现半倚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呼吸浅淡均匀，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遮住了让黑夜见了不能安心工作的明亮双眸。

　　　　等到洛紫桑悄悄收起吹风机，小人儿已经毫无知觉地拥抱美梦去了。

　　　　站在沙发边的人，静静悄悄看着沙发上安然睡着的人儿，目不转睛。

　　　　静谧的客厅里，只有钟声滴答着，响亮得如心的悸动。

　　　　目光中有了她，世界中的其他一切就可以都不存在了。

　　　　洛紫桑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低垂的眼眸中温柔像水一样快要满溢出来，随之而来的苦痛的潮水却更加汹涌。

　　　　只是看着，没有动作，没有上前一步。

　　　　只是看着，没有动作，却早已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情绪中只有她。胸腔中所有的起落、脑海中所有的思绪、呼吸中所有的气息，都满满的是她的名字。

　　　　舒儿……

　　　　“小桑？怎么站这儿？早些睡。”从楼下上来的洛妈咪背对着沙发，没有看到沙发上的人儿，只看见儿子像是呆了一般站在沙发边垂着头，一动不动。

　　　　回过神来的洛紫桑，小心地收敛起眸中所有的思绪，努力恢复了平静，这才抬起头，若无其事地一笑说，“舒儿困了，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瞧，睡得像个小猫一般。”

　　　　走近的妈咪这才发觉沙发上睡着的人儿，宠溺地弯下腰亲亲她的额头，轻声说，“舒儿真的太可爱了。”又开玩笑般说道，“哪天嫁出去了，妈咪好舍不得。”

　　　　“妈，你去睡吧，我送舒儿回房。”洛紫桑平静地说。